安妮喜歡過的那個男生發(fā)了一條朋友圈說: " 最后一天了叮称,打個卡种玛,再見。 " 配圖是一組他和自己女友去青海旅行的照片瓤檐。
安妮的手指卡在點贊的按鍵上赂韵,始終沒有按下去。
去青海挠蛉,曾是安妮20歲那年最想做的事祭示。
那時她穿著松垮垮的T恤和牛仔,指著精品店里茶卡鹽湖的明信片谴古,晃著那時總和自己形影不離的男生的胳膊质涛,說: " 這也太美了,以后賺了錢掰担,咱倆一塊去吧汇陆。 "
大學(xué)畢業(yè)時,男生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儲蓄卡带饱,說: " 不到八千毡代,咱倆湊湊,窮游的話應(yīng)該差不多了纠炮。 "
安妮搖搖頭說: " 風(fēng)景又不會跑月趟,等兩年再說吧。 "
男生說: " 可是工作起來就很難有時間了恢口。 "
安妮只好告訴他孝宗,自己打算離開家鄉(xiāng)去上海試試,口袋里的錢得用來維持生活耕肩。
那時候她還不叫安妮因妇,她只有一個很普通的中文名字。在她走進(jìn)靜安區(qū)的高級寫字樓里之前猿诸,她都沒覺得那個名字有什么不好婚被。
直到同事端著冒熱氣的咖啡問她: " 你英文名字是什么?大家在公司都叫英文名的梳虽。 "
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與這個城市的格格不入址芯,她只能紅著臉胡亂編一個英文名字,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像這樓里的大多數(shù)人。
從此谷炸,她變成了公司里永遠(yuǎn)在做圖的設(shè)計師助理安妮北专,也變成了上海擁擠人潮中無人問津的甲乙丙丁。
在不知道熬了多少次夜以后旬陡,安妮終于從設(shè)計師助理變成了能獨立承擔(dān)項目的高級設(shè)計師拓颓。
漲工資的那個月,她毫不猶豫地從郊區(qū)十幾平米的合租房搬到了公司附近描孟,雖然那間房子每個月都要花掉她半個月的工資驶睦。
她終于不必?fù)?dān)心新買的裙子會在地鐵里被擠皺,也終于可以每天早上給自己畫個從容的妝匿醒,遮掉因熬夜加班而生的痘痘和黑眼圈场航。
也是在那天晚上,她久違地給男生打了個電話青抛,嘰嘰喳喳地向他描述自己新房子的樣子旗闽。
等她說完,男生在電話那頭問她: " 家里安排我去相親了蜜另,你呢适室,要一直留在上海嗎? "
安妮愣了一下举瑰,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早就長大到不能把曖昧假裝是愛的年紀(jì)了捣辆,她知道她該給對方一個答案,但她還有很多想在這個城市完成的事沒做此迅。
她沒有辦法在去留之間做選擇汽畴。
于是只好讓男生來做選擇,男生用很慢的語氣對她說: " 那么耸序,要照顧好自己啊忍些。 "
然后,就像約定好了一樣坎怪,他們沒有屏蔽彼此罢坝,但誰也沒有再聯(lián)系過對方。
去年國慶有個很要好的朋友打算多請幾天假去一趟西藏搅窿,問她要不要一起嘁酿。
她想去,但猶豫了一下男应,還是拒絕了闹司。
因為在28歲的這一年,她突然發(fā)現(xiàn)一起長大的那些人里沐飘,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沒車沒房沒對象游桩。
她第一次感覺到來自年齡的恐慌牲迫,她想攢錢,想給自己在這城市里安個家众弓,于是連一日三餐都不放過的開始節(jié)省恩溅。
而關(guān)于20歲那年明信片上的那個地方,只能再次被新出現(xiàn)的愿望頂替掉谓娃。
她的生活里好像總是有數(shù)不清的事情,讓她一次又一次放棄原本想要做的事蜒滩,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被生活推著走滨达,以為自己并沒有做選擇的權(quán)利。
但這一刻俯艰,她看著男生發(fā)在朋友圈里的那句 " 再見 " 和照片捡遍,才終于明白:
哪有什么不得已,人生所有的錯過只是不夠堅定而已竹握。
如果畢業(yè)那年画株,沒想那么多選擇去窮游,自己的青春里是不是就多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如果同事問自己英文名字時啦辐,大膽堅持用自己的名字谓传,那些被署著安妮的作品會不會看上去更像自己的?
如果在他離開前芹关,勇敢說出那句喜歡续挟,今天出現(xiàn)在他朋友圈里的人會換成我嗎?
她常常勸自己侥衬,風(fēng)景總在那里诗祸,早一點晚一點都無所謂。
但轴总,風(fēng)景不會動直颅,人卻是會走丟的。
她想起《請回答1988》里那句經(jīng)典的臺詞:搞怪的不是紅綠燈怀樟,不是時機(jī)功偿,而是我數(shù)不清的猶豫。
一句突如其來的告白漂佩,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脖含,一次不計后果的反抗,我們年輕的時候把這些叫做勇氣投蝉,長大以后卻把它叫做沖動养葵。
最美好的時光,從來不是昨天瘩缆,也不是明天关拒,而是今天。
那個你喜歡的人,一定要在最喜歡的時候緊緊抓住着绊,那個你想去的地方谐算,一定要在最想去的時候去看看。
別想太多归露,20歲的喜歡要在20歲說出來洲脂,40歲的煩惱就留到40歲再去解決吧。
如果你問我安妮是誰剧包,我會告訴你恐锦,她可能是路上的任何一個人,但希望永遠(yuǎn)不是你疆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