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楊君陷寝,姑蘇人士,儒雅謙恭又年輕有為其馏,聽說是單位里領導重點培養(yǎng)的青年骨干凤跑,家有賢妻,和美幸福得令人妒忌叛复,因性情相投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聊天仔引,每每碰上總是不會立即道別扔仓,好興致地閑聊上幾句是常有的事情。
忽一日遇見咖耘,他似有郁悶之色翘簇,問及何事,答曰“前日路過昔時的小學校鲤看,哪知道整座學校竟然已被拆除了缘揪,”我安慰他說“現(xiàn)在孩子越生越少,那么多學校撤銷一兩所也是正常义桂,”楊君稍稍釋然找筝。
又一日遇見他,似乎愁悶之色更盛慷吊,原來是他上過的中學被剝?nèi)チ烁咧行湓#蔀榱艘凰跫壷袑W,并且還改了新的名字溉瓶,我照例又安慰他幾句急鳄,他只是說畢業(yè)證書上的校名已經(jīng)失去處所、心中甚是惶惑堰酿。
再隔了一段時間他又郁郁地告訴我說他上過的大學與本地的另一所大學合并并且用了全新的疾宏、聽起來氣勢宏偉的第三個名稱,我拍拍他的肩触创,安慰他教育改革誰也無法阻擋坎藐。
去年底在樓下匆匆遇到他,見他沮喪的神情比之前更甚哼绑,原來他的祖籍地由西山鎮(zhèn)改成了金庭鎮(zhèn)岩馍,“真是不知所謂,這些人只顧改名字自己高興抖韩,倒把我改成像是沒有了家鄉(xiāng)的人了蛀恩!”楊君氣憤地嚷道,我知道他素喜舊學茂浮,看重傳統(tǒng)双谆,然而碰到的卻都是無可奈何之事。
不久我們這幢老居民樓遇到拆遷席揽,照例又引起他的概嘆佃乘,我們離開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分別去到了城市邊緣的兩處落戶驹尼,告別時他戀戀不舍,站在樓下看了好久才怏怏地離開庞呕。
幾個月后在街上偶遇新翎,聊起近況時他又露心事程帕,原先搬去了南匯,雖然與浦東新區(qū)咫尺之隔地啰,但終究沒有搭到愁拭,不想南匯與浦東合并,楊君于是成為新區(qū)居民亏吝。我剛剛恭喜了他岭埠,他卻神色黯然地搖頭“沒有一個地方能留得長久,不適意蔚鸥,不適意惜论。”
于是就沒再見過他止喷,只是間或通通電話馆类,在電話里倒是聽見他興致高昂、全無低落情緒弹谁,也不再談他的“失名”痛事乾巧,我不由得暗暗為他高興。
最近一次聽到他的消息是我打電話去的预愤,接電話的卻是他的夫人沟于,她夫人按捺不住情緒邊說邊哭,原來楊君從搬遷之后繼續(xù)受到單位重用植康,人也變得意氣風發(fā)起來旷太,以前謹慎的性格漸漸被張揚大膽所代替,他總說自己從出生地向图、小學中學到大學都沒有了歷史泳秀,沒什么值得掛慮的,膽子莫名其妙地大起來榄攀,很快就因為財務上的事情被調(diào)查嗜傅,還搭上了不知什么地方的一位女士搞起了不倫之戀,兩件事情一出檩赢,很快成為嚴查的對象受到打擊和法辦吕嘀,很快就進牢房度日去了!楊夫人悲傷不已贞瞒,任我如何勸解兀自泣不成聲偶房。
一個人失去了歷史和傳統(tǒng)、繼而放縱自己肆意妄為的军浆,楊君算是一個典型了棕洋,而那么多比他少失掉一些歷史的或者不如楊君那么在意失去歷史的人,這些人是不是也會在不知不覺間多出些不在乎乒融、不滿意掰盘、不樂意呢摄悯?社會發(fā)展下去,是不是就不需要我們擁有自己的歸屬感了呢愧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