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講大義折服王鵬飛饲嗽,向光明籌劃舉義旗

  王鵬飛帶著手下人回到團部,余怒未息脑又。“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锐借。

  剛剛坐下问麸,值星排長來報:“團長,你方才剛走钞翔,鎮(zhèn)東卡子口來了一個年青人說是要見你严卖。我們看他腰間別著斧頭,又是夤夜之間布轿,怕他有什么不好的企圖哮笆,就把他綁了。現(xiàn)在在禁閉室汰扭,等你發(fā)落稠肘。”

  “年青人东且?要見我启具?”王鵬飛想不出是誰,“把他帶來吧珊泳÷撤耄”

  “是!”

  不到一支煙功夫人就被帶了上來色查。只見他二十多歲的樣子薯演,一幅大骨架,手大腳也大秧了。面貌清秀跨扮,只是臉上帶著悲戚之氣。

  王鵬飛一見來人不禁一怔,怎么這張臉孔這么熟識衡创?

  “你是帝嗡?”

  “我叫王貞瑞,我是來找我爹的璃氢∮寸瑁”

  “你是王得書的兒子?”

  “是耙灰病巢寡!你怎么知道?”

  王鵬飛笑了椰苟,急忙走上前去抑月,親手為他解開臂上的繩子。

  “一看你這張臉舆蝴,和你爹年輕時一模一樣谦絮,我怎么會不知道?我和你爹八拜為交须误,一個頭磕到地上挨稿,你該叫我一聲盟叔呢仇轻!”

  “您就是我爹常說的王鵬飛王叔叔京痢?”貞瑞仿佛見到了救星,聲音有些顫抖篷店,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祭椰。“那我爹呢疲陕?他在哪兒方淤?”

  “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蹄殃⌒”王鵬飛拉過一把椅子,讓貞瑞坐下诅岩,張副官又遞給貞瑞一杯水讳苦。

  “你爹他不在這兒,他被保安團的人弄到高峰的團部去了吩谦。我剛打那兒回來鸳谜。”

  “那您見到我爹了嗎式廷?”

  “沒見到咐扭。高峰說他也沒見到。”

  “我爹一定是被他們給害了蝗肪!”

  “從時間看不至于袜爪。我分析你爹一定是被他藏在什么地方。高家大院那么大薛闪,藏個把人還不容易饿敲?不過我聽說高峰這人非常迷信鬼神,從不在自家院里殺人逛绵,怕招來冤魂報復(fù)怀各。他想害你爹也會弄到外面什么地方。我已經(jīng)安排了人手監(jiān)視术浪,有什么異常瓢对,隨機處置∫人眨”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硕蛹。“已經(jīng)半夜了硕并,距天亮還有不到四個小時法焰,高家大院有什么行動的話,估計也就是現(xiàn)在到天亮前的這一段時間倔毙“R牵”

  轉(zhuǎn)身又對張副官說道:“你帶我盟侄到我房間略休息一會兒∩略撸”

  “叔卵蛉,我睡不著,我娘還在家等我消息么库∩邓浚”

  “那我派人送你回家!先給你娘報個信兒讓她安心诉儒∑乡郑”

  貞瑞剛想回話,門外有人喊“報告忱反!”

  “進來泛释!”話音未落,門被推開缭受,進來的是警衛(wèi)排長王德彪胁澳。

  “團長!”

  “什么情況米者?我不是讓你們幾個人監(jiān)視高家大院嗎韭畸?se怎么回來了宇智?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王德彪喘息著說:“你們走后不久胰丁,高家大院就有動靜了随橘。從后角門里出來三個人,拿著家什兒扛著一個口袋锦庸,我們跟了約摸有三里多路机蔗。在一個山包下,幾個人挖坑想活埋口袋里的人甘萧÷茑遥”

  貞瑞著急的問了句:“那人是我爹嗎?”

  王德彪看了貞瑞一眼扬卷,貞瑞知道自己冒失了牙言,立馬住了口。王德彪又接著說怪得。

  “我們剛想上前解救咱枉,呼啦啦四周上來了一大伙人,都拿著家伙徒恋,把那幾個人都帶走了蚕断。”

  “你們呢入挣?你們幾個是干什么吃的亿乳?”

  “他們?nèi)硕嘤钟形淦鳎覍Ψ绞菙呈怯焉矸莶幻鞑撇恚覀儾桓屹Q(mào)然出手风皿。但我派人偷偷地跟蹤了他們河爹,看他們到底是什么人匠璧,去了什么地方∠陶猓”

  王鵬飛低頭沉吟了一下夷恍,抬頭道:“你作得很對,我剛才有點兒急躁情緒媳维∧鹧看來我們只有等天亮了,咱們派去偵察的人回來后侄刽,弄清情況再采取下一步行動了指黎。”

  “你怎么辦州丹?是先回去還是在這兒坐等醋安?我看你先回去給你娘報個信兒杂彭。讓她別著急,看來那伙人并無惡意吓揪,你爹暫時安全亲怠。等天亮后我的人回來了,弄明白情況再說柠辞。告訴你娘团秽,有我在你爹死不了!等救回你爹我還要前去拜望她呢叭首?”

  “叔习勤,那我就先回了,天亮后我再來聽信兒焙格∫霰ǎ”

  “王德彪,送我侄兒回家间螟∥庑”

  “不用,不用厢破,真的不用荣瑟!”貞瑞連連擺手,“才五摩泪、六里路笆焰,一抬腳就到了!”轉(zhuǎn)頭對王鵬飛說:“不過见坑,得把我斧子還我嚷掠,我還得用它干活兒呢!”

  王鵬飛笑了荞驴,“德彪不皆,去找找,把斧子還給人家熊楼∨Γ”

  貞瑞走后,王鵬吩咐張副官鲫骗,好好安置從高家大院帶回來的那些人犬耻。

  到鎮(zhèn)里澡堂子讓他們洗個澡,換身干凈衣裳执泰,吩咐伙房再弄點兒飯菜讓他們吃飽枕磁,有傷的讓軍醫(yī)治傷,找個干凈的空著的營房把他們安置下來术吝。一定要好好的對待他們计济。

  第二天一早晴楔,吃過早飯,王鵬飛叫過值星排長峭咒,問他昨夜前去偵察的人回來沒有税弃。

  值星排長正要回答,哨兵進來報告說:派出偵察的人回來了凑队,還帶回來兩個人则果,要見團長。

  王鵬飛問道:“什么樣的兩個人漩氨?”

  哨兵說:“一個是莊稼人打扮西壮,四、五十歲的樣子叫惊。還有一人禮帽長衫款青,戴著墨鏡,象是個買賣人霍狰÷詹荩”

  王鵬飛弄不準來人是誰,剛要發(fā)話再問蔗坯,那哨兵又補充道:“對了康震!團長。那莊稼人模樣的老頭說是來找你要煙袋的宾濒⊥榷蹋”

  王鵬飛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绘梦,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個綠色玉石煙袋嘴的煙袋橘忱,急忙說:“是我結(jié)義的大哥來了!快請卸奉!”

  一邊說钝诚,一邊急忙套軍裝往外就走。到了大門口择卦,連軍裝的扣子也沒顧得上扣敲长。“我大哥呢秉继?在哪兒哪?”

  一旁的得書接碴兒道:“這兒哪泽铛!”

  王鵬飛聞聲一轉(zhuǎn)頭尚辑,幾個人就站在門旁,他光顧著往前看了盔腔,卻沒注意到旁邊一側(cè)杠茬。

  顧不得有人在旁邊月褥,他一把抱住得書:“可想死我了,大哥瓢喉!人們都說你不在了宁赤。我去過你家老宅,只剩下一堆殘磚瓦了栓票!”

  說完又松開手决左,端詳著得書∽咛埃“大哥佛猛,咱們也有快二十多年未見了。你怎么顯得這么老坠狡?”

  得書笑笑继找,“-言難盡啊逃沿!兄弟婴渡,怎么的?咱就在這兒敘舊凯亮?”

  “看我缩搅,光顧著感嘆了,咱們進屋去說触幼∨鸢辏”又看了一眼得書身旁的那個商人模樣的人,“這位是置谦?”

  得書接口:“這位是我的朋支堂鲤。是專程來拜訪你的,咱們還是屋里說話媒峡∥疗埽”

  進得屋來,得書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煙袋谅阿,顧不得失禮不失禮了半哟,上前一把抓在手里,迫不及待地裝滿一鍋煙签餐,點著火寓涨,狠狠地吸了幾口,這才轉(zhuǎn)身和王鵬飛介紹同行的那人氯檐。

  “這位是……戒良。”

  “叔冠摄,我自己來吧糯崎!”那人摘下墨鏡和禮帽放在一旁几缭,露出真容。原來是一位眉眼英俊沃呢,略顯清瘦的年輕人年栓。

  從眉眼間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張雖然年輕薄霜,卻是久歷風(fēng)霜的意志堅定的非常人某抓。

  “我叫汪宜常,是中共北溪縣委的負責(zé)人黄锤。今天是專程前來拜訪王團長的搪缨。”

  王鵬飛先是愣了一下鸵熟,但是很快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副编。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得書,“大哥這是……流强?”

  “是這么回事痹届。”得書接口打月,說出了事情的原委队腐。

  原來昨夜得書被何二驢子帶到高瘋子家,高瘋子樂壞了奏篙,這回可報了以前的仇了柴淘。他原來就準備當(dāng)夜處死那些八路軍的干部和鎮(zhèn)里農(nóng)會的干部,這回正好連得書一起處死秘通。

  中共北溪縣委知道這個情報后为严,連夜派縣大隊到繭場鎮(zhèn)高家大院周圍埋伏,準備奇襲高家圍子救出被捕的同志肺稀。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第股,王鵬飛親自帶人把人救走了』霸縣大隊不想和王鵬飛的人產(chǎn)生沖突夕吻,暫時取消了營救計劃。正準備商討下一步行動計劃時繁仁,恰好趕上高瘋子要秘密處死得書涉馅,便救了他。

  王鵬飛向高瘋子要人時改备,得書就在高家大院控漠。但高瘋子恨死了得書,執(zhí)意要殺了他悬钳,把他藏了起來盐捷。

  這次帶隊救人的是縣委書記,縣大隊政委汪宜常默勾。

  汪宜车锒桑抗戰(zhàn)時曾在楊靖宇將軍手下任警衛(wèi)排長。

  在日偽軍偷襲帽兒山密營時母剥,他奉命保護政治部主任孫鐵巖滞诺,孫鐵巖犧牲前把秘密文件交給他,讓他下山趁機突圍环疼,去找楊靖宇將軍习霹。他下山時幸虧遇見了臥底在趙本梁手下的得民,得民把他和另外兩個同志交給大哥得書炫隶。得書先是把他三人藏了起來淋叶,后來又通過地下密道把三人安全送了出去。

  這次誤打誤撞救了得書伪阶,兩人相見自然是喜出望外煞檩。互相一問才知道得書和縣大隊的目標(biāo)都是為了救人栅贴。

  憑得書對王鵬飛的為人的了解以及縣委對王鵬飛以往情況的了解斟湃,汪宜常決定面見王鵬飛,商討救人之策檐薯。而且縣委早有爭取王鵬飛起義解放繭場鎮(zhèn)的打算凝赛,這次事件正好是個機會。

  得書向王鵬飛簡單地介紹了事情的始末坛缕,又向他介紹了汪宜常的歷史以及汪宜常和自己的關(guān)系墓猎。

  聽了得書的介紹,王鵬飛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祷膳。再一次站起身抱拳躬身施禮陶衅。

  “失敬失敬,原來汪先生還是楊靖宇將軍的部下直晨。楊靖宇將軍是我最仰慕的英雄搀军,汪先生是楊將軍部下,自然也是英雄勇皇!”轉(zhuǎn)身喊聲罩句,“張副官×舱”

  張副官推門進來门烂。“有,團長有什么吩咐屯远?”

  “我有客人蔓姚,告訴下面,任何人不得打擾慨丐。有人找我就說我有事坡脐,一律謝客。告訴伙房中午準備幾個萊房揭,招待客人备闲。伙食費在我個人賬戶上扣捅暴√裆埃”

  “是!”張副官出門去了蓬痒。

  “汪先生泻骤,恕我失禮,你這么貿(mào)然前來乳幸,你不怕我對你不利嗎瞪讼?”

  “王團長,我們對你有所了解粹断。你是寬甸人符欠,出身貧苦,為謀出路你中學(xué)畢業(yè)后瓶埋,考取了東北陸軍講武堂希柿。曾在黃顯聲將軍麾下,后來又參與了西安事變的捉蔣行動养筒。張學(xué)良將軍被蔣介石扣押后曾撤,東北軍四分五裂,你漂泊不定晕粪,無奈參加了五十二軍挤悉。抗戰(zhàn)中你身先士卒巫湘,作戰(zhàn)勇敢装悲,積軍功坐到今天的位置∩蟹眨”

  汪宜常稍稍停頓了一下诀诊,繼續(xù)說道:“你為人很講義氣,同情貧苦百姓阅嘶,軍紀比一般的國民黨軍隊要好属瓣。而且你和我們共產(chǎn)黨沒有血仇载迄。”

  他轉(zhuǎn)身看了看得書抡蛙。

  “還有一點护昧,你和得書大叔是結(jié)義兄弟,憑我對大叔人品的了解溜畅,他結(jié)交的人人品也不會差捏卓〖觯”

  王鵬飛一直神情專注地聽汪宜常的講話慈格,從一個共產(chǎn)黨的縣委書記口中聽到對他這樣的評價,他一方面感到震驚遥金,沒想到共產(chǎn)黨對他的情況竟如此了解浴捆。另一方面又有些感動,萍水相逢稿械,那堂堂的縣委書記竟然這么信任他选泻,理解他,而且性命相托美莫。這是一份千金難買的深情厚誼页眯。

  想到這,他又一抱拳厢呵,問道:“但不知汪先生此次前來窝撵,有什么要事,我能為先生盡一份綿薄么襟铭?”

  汪宜常也回了一禮碌奉,“實不相瞞。王團長寒砖,此次前來有兩件事:一件是為了救我們的二十幾名同志赐劣。另一件事是想和您加深了解,望您深明大義哩都,為國家統(tǒng)一魁兼、為民族振興作出貢獻。熱切昐望你能和我們走到一起漠嵌。你這樣一個人跟著日暮西山的國民黨混日子實在可惜咐汞!”

  王鵬飛又一次被共產(chǎn)黨人的坦誠和磊落震撼了。他平時為人處事就喜歡這樣掏心窩子献雅,說真話的人碉考。

  三國時的吳國大將周瑜為人風(fēng)流倜儻,人格高尚挺身。和他交往的人無不為他的風(fēng)度折服侯谁。都說:“與公瑾交如飲醇醪。”就是說和周瑜交往就象喝了美酒一樣令人心神俱醉.那么舒服墙贱。

  王鵬飛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覺热芹。

  他本以為那汪宜常一定會憑自己的資歷、學(xué)識來一番說教惨撇,講一番大道理伊脓。逞口舌之利來一場舌戰(zhàn)。沒想到他對自己竟如兄弟般的坦率魁衙、信任报腔、推心置腹。

  人與人之間交往就是你敬我一尺剖淀,我敬你一丈纯蛾。

  王鵬飛接口道:“汪先生,你的同志現(xiàn)在正在我這兒纵隔,我已經(jīng)把他們妥當(dāng)?shù)匕仓昧朔摺=酉聛碓趺刺幚砦疫€沒想好。先生有何高見捌刮?”

  正說到這兒碰煌,門口喊:“報告!”

  是張副官绅作。

  “團長芦圾,酒菜備好,送到哪里棚蓄?”

  “送到后院我的臥室堕扶。”

  “是梭依,明白稍算。”

  “大哥役拴,汪先生糊探,請到后院寒舍說話。請河闰!”

  汪宜常也不推辭科平,慨然隨王鵬飛出了辦公室來到后院他的臥室。

  王鵬飛的臥室陳設(shè)異常簡單姜性。除了一張單人床瞪慧,一套舖蓋,以及洗漱用具外部念。只有一張辦公桌弃酌,幾把椅子氨菇,墻邊一個書架,上邊擺放著書籍和報紙妓湘。

  進得房間查蓉,王鵬飛招呼得書和汪宜常坐下,勤務(wù)兵送來茶水榜贴。

  三個人分賓主坐定豌研,還是汪宜常先開口說話。

  “王團長唬党,我剛才所說的話不知您聽了后有什么打算鹃共?”

  王鵬飛稍沉吟了一下,“汪先生初嘹,我對共產(chǎn)黨有所了解及汉,共產(chǎn)黨的所作所為我也是親眼所見。就說抗戰(zhàn)吧屯烦!為了拯救國家和民族的危亡。放下了和國民黨的血海深仇房铭。以民族大義為重驻龟,和國民黨一起抗擊日寇,最終贏得了抗戰(zhàn)的勝利缸匪∥毯抗戰(zhàn)中,我也曾和貴黨貴軍并肩作戰(zhàn)凌蔬。共產(chǎn)黨八路軍作戰(zhàn)勇敢不怕犧牲露懒,我十分佩服∩靶模”

  他稍微停了一下懈词,又接著說下去。

  “但是抗戰(zhàn)勝利后辩诞,國共之間坎弯,兄弟鬩墻,內(nèi)戰(zhàn)開始译暂。國家本應(yīng)恢復(fù)建設(shè)抠忘,卻又烽煙四起,百姓又重新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外永,這是令人非常痛心的崎脉。”他看了看得書和汪宜常的表情伯顶,見他倆正神情專注的聽他講話拴孤。

  “你的同志魔熏,他們都是從抗戰(zhàn)的血泊中爬起來苛骨,掙扎著走到現(xiàn)在

  的,都是民族的功臣谭网,不應(yīng)該這樣對待他們。但如果我公然放了他們赃春,上面追查下來愉择,我也脫不了干系。我看這么辦织中∽短椋”

  他低下頭湊近兩人,放低了聲音狭吼。

  “明天上午八點鐘层坠,我派人押送他們?nèi)ケ毕甙吮P嶺山路刁笙。我只能提供這么多破花,而且我的手下會為你們提供方便,不會與貴軍為難疲吸∽浚”

  汪宜常站起身,雙手抱拳摘悴,躬身施禮峭梳。

  “我代表縣委、縣大隊和那些被捕的同志謝謝王團長了蹂喻!”

  王鵬飛急忙起身攔住葱椭,“汪先生客氣了!”

  說話間口四,門口勤務(wù)兵報告說午飯備好了孵运。

  王鵬飛吩咐送過這邊來。

  午飯是六個菜窃祝、一個湯掐松。

  兩個涼菜是花生米和豆腐干,兩個青菜是青椒炒肉和蒜毫炒雞蛋粪小,還有一個太子河的醬燜河魚和炒肉片大磺。西紅柿雞蛋湯。本地的寶山白酒探膊。

  三個人酒喝的不多杠愧,席間談?wù)撔╋L(fēng)土人情。話題不知不覺地又引到了剛才王鵬飛所說的國共兩黨的事情上逞壁。

  汪宜常開口說道:“剛才王團長說到了國共兩黨的斗爭一事流济,不知得書叔怎么看這件事锐锣。”

  得書正在緊一口慢一口的吸他的煙袋绳瘟,聽了汪宜常的話不覺一愣神雕憔。

  “讓我說?嗨糖声!我這莊稼院老頭沒見過世面斤彼,能說出什么大道理來≌盒海”

  王鵬飛也說:“對琉苇!大哥,你是無黨派人士悦施,你說的話能代表老百姓的意思并扇,你就說說看÷盏”

  得書磕磕煙袋里的殘余灰燼穷蛹,又裝滿了一鍋子黃煙末,點著后吸了兩口沐绒,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俩莽。

  “既然你們都讓我說,那我就說說老百姓的看法乔遮。不過,說了可不許不高興取刃!”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王鵬飛一眼蹋肮。

  “咱們是兄弟,有啥說啥璧疗,你說吧坯辩!不會不高興”老溃”王鵬飛接口道漆魔。

  “要我說,這關(guān)內(nèi)的事我不太清楚却音,只能說說咱東北的事改抡。要論東北的事,那國民黨可確實不怎么樣系瓢!”

  得書也不管別人臉色怎樣阿纤,只一味地說下去。

  “從張作霖起夷陋,張氏父子還不是靠了東北人的供養(yǎng)才站穩(wěn)的腳跟欠拾?可是日本鬼子進攻東北時胰锌,幾十萬東北軍干啥了?一槍不放就跑了藐窄!丟下幾千萬同胞交給鬼子任其侮辱宰割资昧。十四年里東北人過的是什么日子?那鬼子拿咱中國人不當(dāng)人哪荆忍!罄南山之竹為筆格带,決東海之水為墨,也寫不完日本鬼子的惡行东揣〖螅”

  說著說著,得書激動了嘶卧。

  “老百姓無依無靠尔觉,叫天不靈,叫地不應(yīng)芥吟,誰管侦铜?那個時候國民黨在哪?唯一指靠著抗聯(lián)楊靖宇將軍那伙子人钟鸵,爬冰臥雪钉稍,以命相搏,給咱中國人爭一口氣棺耍,帶來希望」蔽矗現(xiàn)在日本鬼子投降了,想起來東三省了蒙袍。來搶地盤俊卤,撿洋落來了!天下哪有這個道理害幅?楊靜宇他們流血拼命的時候你們在哪消恍?老百姓呼天搶地、痛不欲生時你們在哪以现?你們還有臉來東北爭地盤狠怨?問問蔣介石還要臉不要?”

  說到動情處邑遏,得書抑制不住自己佣赖,直視著王鵬飛,好象他就是蔣介石似的无宿,弄得他很不自在茵汰。

  見場面有些尷尬,汪宜常急忙解圍孽鸡□逦纾“得書叔栏豺,慢點兒說,別急豆胸,你把王團長當(dāng)成誰了奥洼?”

  得書也覺得有兒失態(tài),他鎮(zhèn)定了一下晚胡,沖王鵬飛欠意地笑笑灵奖。

  那王鵬飛雖有些尷尬,但看得出內(nèi)心受了深深的觸動估盘。他不介意得書的言辭尖利瓷患,又繼續(xù)問道:“那你說這場戰(zhàn)爭誰會取得最后勝利?”

  “共產(chǎn)黨遣妥,八路軍擅编。對了!現(xiàn)在不叫八路軍了箫踩,叫民主聯(lián)軍爱态。”得書不假思索斷然答道境钟。

  “民主聯(lián)軍部隊象一群叫化子锦担,連件象樣的武器都沒有,你憑什么斷定他們一定會勝利慨削?”

  “民心洞渔!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你看看國民黨那些當(dāng)官的缚态。廟堂之上痘煤,朽木為官;陛階之下猿规,豺狼食祿。日本投降了宙橱,百姓昐出頭了姨俩,可是這日子過得還不如日本人統(tǒng)治那時候了∈χ#”

  王鵬飛很震驚环葵,他從未想到是這樣的情況。急忙追問道:“大哥所說可是真的宝冕?”

  “那還有假张遭?句句是實。你聽我細細道來地梨【站恚”得書又裝了一袋煙缔恳,緊著吧?了幾口接著說。

  “咱不說別的洁闰,只說兩件事歉甚。第一,停用偽幣扑眉,換成法幣纸泄。以前是兩元法幣換一元偽幣,現(xiàn)在是一元換一元腰素。只此一項聘裁,老百姓一半財富被憑空掠走。后來五十元偽幣換一元法幣弓千,錢成了糊墻紙衡便。百姓多年積累,全成了泡影计呈,一夜暴貧砰诵。法幣急劇貶值,那些有錢人家都??受不住捌显。北三家子有個張黃毛茁彭,是個有錢人,積攢多年的錢一下子成了廢紙.他一口氣上不來扶歪,死了理肺!有錢人家尚且如此,那些小戶人家還怎么過活善镰?”

  “第二件事妹萨,國民黨政府收地租超過以前鬼子時期的幾十倍,最多達到一百五十倍炫欺,越種地越種不起乎完,誰還種地?不種地吃什么品洛?有的人家把種地的牛馬都殺了树姨。農(nóng)民怎么活?你給指條路桥状!”

  那王鵬飛軍旅生涯帽揪,沒時間體察政事民情。今天聽了得書一番話震聾發(fā)聵辅斟,如當(dāng)頭棒喝一般转晰。他也是貧苦農(nóng)民出身,深知土地對農(nóng)民的重要性。

  他原來以為自己到東北來是東北人的救世主查邢。東北人南望王師年復(fù)一年蔗崎,中央軍來了,老百姓會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侠坎,沒想到卻把東北人民推入了更加苦難的深淵蚁趁。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实胸,披星戴月他嫡,年復(fù)一年地在苦水里掙扎。一輩子沒吃上幾頓飽飯庐完,自己當(dāng)兵這么些年钢属,為的是什么?又是為誰當(dāng)兵门躯?

  他心里有些難過淆党,站起身來,兩眼望向窗外讶凉,呆呆地出神染乌。

  得書知道他心里不好受,稍停了片刻又繼續(xù)說道:“你再看人家共產(chǎn)黨懂讯。減租減息荷憋,打土豪、懲惡霸褐望,在東北拋頭灑血勒庄,苦苦奮斗了十四年。現(xiàn)在又把土地分給貧苦農(nóng)民瘫里,還把漢奸惡霸的不義之財分給窮人实蔽。共產(chǎn)黨是深得民心,眼下他們力量還比不上國民黨的軍隊谨读。但要不了三年五載局装,一定會強弱易勢。你別看現(xiàn)今國民黨有新一軍劳殖、新六軍贼邓、二零七師,還有陳明仁的七十一軍闷尿,還有五十二軍的什么千里駒師,來勢洶洶女坑、不可一世填具。到后來只怕會象楚霜王一樣,回不去江東,走不出東北了劳景!”

  “我看還不至于那么悲慘吧誉简?哥哥有些夸張了!”王鵬飛看了一眼汪宜常盟广,抗聲說道闷串。

  “我來給二位作個證見〗盍浚”汪宜常笑著說烹吵。

  “我和賢弟結(jié)拜就是敬重賢弟是條漢子,不是蠅營狗茍之輩桨武。今天說了這么多話肋拔,無非是不想賢弟甘為他人鷹犬。望賢弟看清形勢呀酸,早作打算凉蜂,棄暗投明,為國家性誉、為民族作出貢獻窿吩,一展胸中抱負!”

  王鵬飛看看得書又看看汪宜常错览,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纫雁。

  汪宜常立刻覺察到了。他單刀直入地說:“得書大叔今天不是替我們共產(chǎn)黨作說客來了蝗砾。王團長別誤會先较。我們今天是??露胸襟,有啥說啥悼粮,我倒覺得大叔的話讓我很醒腦子闲勺。值得我們兩人深思。我們沒打算策反王團長扣猫,你的路要你自己走菜循。今后時局到底怎樣,有時間驗證申尤。我和大叔都希望王團長不要與人民為敵癌幕,斷了自己的后路。今后如果有了什么想法和打算昧穿,你可以和大叔聯(lián)系勺远,我們會幫助你。但今天的談話不能告訴任何人时鸵!”

  得書也看明白了胶逢。自己的話說的太超前了厅瞎,太急迫了,傾向性又那么強初坠,難免王鵬飛生疑和簸。但既然話已說出去了,也不想解釋碟刺,愛咋想咋想锁保,反正自己心底無私無欲,一片至誠之心半沽,坦坦蕩蕩爽柒。

  他什么話也沒說,磕了磕煙袋抄囚,卷好煙口袋霉赡,別在后腰上,站起身來說道:“今兒就到這兒吧幔托!我也該回家了穴亏。家里還擔(dān)著心呢!”

  王鵬飛知道因為自己誤會了得書的一片至性至情的勸囑重挑。他心里一定不痛快嗓化。那得書大哥與人相處素來是肝膽相照,從不茍且谬哀。今番一席話完完全全是替自己著想刺覆,怕自己誤入歧途,性命難保史煎。

  想到此谦屑,他站起身,雙手抱拳篇梭,一揖到地氢橙。

  “大哥教誨兄弟一定銘記在心,不敢遺忘恬偷,今后一定謹慎行事悍手,決不作那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旦條件成熟袍患,有了機會坦康,我會帶領(lǐng)全團兄弟走一條光明大道!”

  汪宜彻钛樱看時間不早了滞欠,也起身告辭。

  “王團長留步肆良,后會一定有期仑撞!”

  “好赤兴,那就不送了,后會有期隧哮,一定!一定座舍!”

  王鵬飛拱手相送沮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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