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橫波——秦淮八艷之一,又名金陵八艷惶我。
最先見于余懷的《板橋雜記》分別寫了顧橫波妈倔、董小宛、卞玉京绸贡、李香君盯蝴、寇白門、馬湘蘭六人听怕。后人又加入柳如是捧挺、陳圓圓而稱為秦淮八艷。
原名媚尿瞭,又名眉闽烙,字眉莊,別字后生声搁,橫波是她的號黑竞,這些名字號有意無意中都和她美麗的眉眼聯(lián)系上了,就連她住的小樓也稱作“眉樓”疏旨。眉樓因為有了顧橫波很魂,日日車馬盈門,成了尋花問柳客癡迷忘返的樂園充石,所以人們都說莫换;“此非眉樓,乃迷樓也骤铃!”足見顧橫波迷人的風采拉岁。
其實顧橫渡的迷人也并不就是只憑著天生的一副好模樣,還和她出類拔萃的內秀是分不開的惰爬。顧橫波自小生長在青樓喊暖,因天生麗質鴇母認定日后可成大材,所以悉心栽培撕瞧,無所不教陵叽,果敢造就了個才貌雙絕的佳人兒狞尔。顧橫波擅長詩詞和繪畫,她寫的詩詞清新純真巩掺,人人爭誦偏序;繪畫則偏愛畫蘭,頗能把蘭花的清幽雅清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胖替,堪稱當時秦淮河一絕研儒。
就是這么一位人見人愛的紅姑娘,日日有出不完的盛宴独令,時時有如影相隨的佳客端朵,而心里卻還藏著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怨燃箭,尤其是風雨人寂的深夜冲呢,她對鏡自憐,吟出一首悲悲切切地“憶秦娥”:
花飄零招狸,簾前暮雨風聲聲敬拓;
風聲聲,不知儂恨瓢颅,強要儂聽恩尾。
妝臺獨坐傷離情,愁容夜夜羞銀燈挽懦;
羞銀燈,腰肢瘦損木人,影亦份仃信柿。
顧橫波的幽怨并不是無緣無故的閑愁,雖然眼前的生活繁華似錦醒第,可她總不免想到今后渔嚷。“英雄遲暮稠曼,美人白頭”形病,風月場子里的女子最怕就是人老珠黃。到那時日漸門庭冷落霞幅,遭人遺棄漠吻,生活便象一株開過了頭的花枝,無奈地瑟縮在秋風中司恳。正因為如此途乃,青樓的姐妹們都趁著年華正茂時尋一個中意的人兒,
贖身從良嫁了出去扔傅,以求后半生的安寧耍共√瘫可是,在秦淮河畔住了較長時間的顧橫波试读,目睹了不少嫁出去的姐妹們的命運杠纵,畢竟出身低微,嫁人多半只能作侍妾钩骇,最終不免受到家中大婦的排擠比藻,不是別館獨居。就是受盡刁難悒郁而終伊履,極少有個好結局的韩容。看得多了唐瀑,顧橫波不免聯(lián)想到自己群凶,眼下這些整天圍著自己打轉的富貴公子,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呢哄辣?不過是逢場作戲请梢,尋求刺激罷了。
日子長了力穗,顧橫波還是有一個關系較密切的情人毅弧,他是南京城里的名門公子劉芳。劉芳傾慕顧橫波的氣韻和才華当窗,三天兩頭來眉樓作客够坐。也得到了顧橫波特別的情意,興頭上崖面,兩人還曾訂下過白首之約元咙。可是兩人相好已有三年巫员,顧橫波年已二十歲庶香,早過了出嫁的年齡,曾多次表示想結束這種送張迎魏的生活简识,可劉芳總是支支吾吾赶掖,一拖再拖。原來劉芳也有他的難處七扰,他曾向家中透露出娶名妓顧橫波為妾的意思奢赂,遭到了家人堅決的反對,認為此舉有辱門庭清譽戳寸,而他本是個懦弱無主見的人呈驶,既然得不到家人的首肯,他也決不會作出為情離家之舉疫鹊,事情也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拖著袖瞻。
就在這時司致,顧橫波的生活中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多情公子,這就是年輕的進士龔鼎孳聋迎。龔鼎孳是安徽合肥人氏脂矫,年方二十四,博學多才霉晕,新中進士及第庭再,少年得志,回鄉(xiāng)省親后返回京城的路上牺堰,來到南京城拄轻,想領略一番六朝金粉的韻味。經友人介紹伟葫,他來到眉樓恨搓,一見到明眸如水、眉目合情的顧橫波筏养,立刻為之傾倒不已斧抱。顧橫波見來客氣度儒雅,談吐不俗渐溶,也予以熱情的接待辉浦,兩人對坐窗前,各捧香茗一杯茎辐,談詩論畫宪郊,竟是十分投機。龔鼎孳欣賞了顧橫波的蘭花閑作拖陆,也不禁技癢废膘,提出為她畫一副小像。顧橫波欣然應允慕蔚,當即憑欄而立,龔鼎孳調墨弄彩斋配,很快就畫成了一副“佳人倚欄圖”孔飒,還自作主張地題上一首詩:
腰妒垂楊發(fā)妒云,斷魂鶯語夜深聞艰争;
秦樓應被東風誤坏瞄,未遣羅敷嫁使君。
詩句中溢滿了憐愛甩卓,也明顯的表露了相求之意鸠匀。顧橫波含羞不語,不肯表明是否同意逾柿,只因為她對這種場面見得太多缀棍,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一位陌生客人的許諾宅此。龔鼎孳似乎也看透了她的心意,便不作強求爬范,只好明日再來拜會父腕。
接下來,龔鼎孳在南京盤桓了整整一個月青瀑,一個月里天天來到眉樓璧亮,或邀顧橫波同游金陵山水,或兩人靜坐樓中吟詩作畫斥难,情意十分融洽枝嘶。臨行前,他提出帶顧橫波同往北京赴任哑诊,顧橫波思索再三群扶,終究沒有同意,只是取下一只金釵作信物搭儒,約定等龔鼎孳再來南京時相會穷当。
龔鼎孳走了,顧橫波不由得心生牽掛淹禾,竟弄得夜夜夢中會龔郎馁菜。這時劉芳又想來與她重溫舊好,顧橫波卻覺得興味索然铃岔,只把他作個一般的客人淡淡相待汪疮。
中秋佳節(jié),秦淮河畔的眾姐妹相邀聚會賞月毁习,大家圍坐在眉樓院里的花亭中智嚷,飲酒彈唱,好不熱鬧纺且。酒酣時盏道,有人提議依次作詩,作不出的罰酒载碌,評出最佳者則獎以桂花編成的花冠猜嘱。輪到顧橫波時,她斜視著院中開得正濃的菊花嫁艇,笑意盈盈地吟了一首“詠醉楊妃菊”:
一枝籬下晚含香朗伶,不肯隨時作淡妝;
自是太真酣宴罷步咪,半偏云髻學輕狂论皆。
舞衣初著紫羅裳,別擅風流作艷妝;
長夜傲霜懸檻畔点晴,恍疑沉醉倚三郎感凤。
大家各吟一首詩后,一致認為顧橫波獨勝一籌觉鼻,一頂散發(fā)著馥郁濃香的桂花戴到了她頭上俊扭。其實顧橫波能隨口吟出這首佳詩,靈感還來自于龔鼎孳呢坠陈,在她轉頭看到院中醉楊妃菊時萨惑,忽然想起了與龔鼎孳共度的那些日子,詩意頓時涌上心頭仇矾。中秋過后不久庸蔼,龔鼎孳終于第二次來到眉樓,這回他是赴南方公干路過此地贮匕,時間甚緊姐仅,卻仍千方百計地抽了時間來看望顧橫波。他只能在眉樓停留一天時間刻盐,臨走前好不容易說服了顧橫波掏膏,同意等他回頭時隨他同往京城。
龔鼎孳遠去南方的這一個月時間里敦锌,顧橫波身邊又發(fā)生了一件對她觸動頗深的事馒疹。兩年前。眉樓里一個與顧橫波年齡相仿的姐妹被一位杭州富商看中乙墙,量珠聘回府中為妾颖变,前往杭州時,那姑娘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憧憬听想,誰知兩年后的今天腥刹,那姑娘卻又回到了眉樓,容顏憔悴汉买,與去時判若兩人衔峰。原來她嫁過去后,先是受到富商家大婦的刁難蛙粘,被迫獨居在郊外的一座別墅中朽色,開始丈夫還時常去看她,保證她充足的生活用度组题;可后來她丈夫又從蘇州娶回了一個美嬌娘,興趣一下了全部轉到新人的身上抱冷,對別墅中的這位姑娘漸漸冷落崔列,最后連日用開支也不再提供,逼得她只好含恨返回了眉樓。
這位姐妹一回來赵讯。顧橫波的心涼了半截盈咳,對前途又失去了信心。一月后边翼,龔鼎孳回到眉樓鱼响,興致勃勃地準備為顧橫波贖身再娶回京城;可是顧橫波竟又改變了主意组底,只推說自己身賤德薄丈积,不堪做官家之婦。龔鼎孳失望之余债鸡,對她千撫百愛江滨,一心想挽回她的心,最后好說歹說厌均,顧橫波總算答應等一年之后唬滑,再隨他去往京城。她是想用這一年時間棺弊,來考驗龔鼎孳對她的誠心晶密。
春去秋來,魚雁傳書中一年很快就過去了模她,龔鼎孳并沒有因顧橫波的一推再推而生煩稻艰,約定的時間一到,他馬上專程趕到南京缝驳,一本正經地向顧橫波提出求婚连锯。顧橫波終于相信了他的一片摯愛,內心為之感動不已用狱,立即點頭同意了他的情求运怖。
這是崇禎十四年的事。離他倆的初識已經整整兩年了夏伊,經過兩年的兩地相懸摇展,龔鼎孳始終忘不了顧橫波那漾情藏愛的盈盈明眸。二十二歲的青樓女子嫁給了二十六歲的多情進士郎溺忧,秦淮河畔的姐妹們誰不投以羨慕的眼光咏连。
成婚后,顧橫波隨夫君北上京城鲁森,為了斬斷昔日歡場歲月的陰影祟滴,她徹底改頭換面,不但摒除了昔日的濃妝艷抹歌溉,還自作主張改名換姓垄懂,取用了“徐善持”的姓名骑晶,似乎更適合她現(xiàn)在作“進士夫人”的身份。
這時龔鼎孳在京城做的是兵部給事中草慧,公務并不繁忙桶蛔。因而有充足的時間和精力來陪伴新婚愛妾。他帶著顧橫波遍游了北京城里所有的名勝古跡漫谷,處處播下他們相偎相依的身影和甜甜蜜蜜的笑語仔雷。閑暇時,他們靜靜地呆在家中舔示,品茗清談碟婆,無語賞花,每一個日子都是那么充實情趣斩郎。一天脑融,龔鼎孳心思一動,又為顧橫波畫了一幅小像缩宜,畫上的她肘迎,春風滿面,眼帶醉態(tài)锻煌,那不是酒醉妓布,而是被幸福的生活醉倒了。畫成后宋梧,顧橫波嬌笑切切地提筆在上面題了一首詩:
識盡飄零苦匣沼,而今始得家; 燈蕊知妾喜捂龄,轉看兩頭花旅敷。
這首詩把她此時的心境表露得一清二楚岩瘦。后來锣枝,李自成攻下京城墩弯,旋即又變成滿清的天下,縱使政局風云變幻展融,龔鼎孳則因抱定隨波逐流窖认,聽天由命的態(tài)度,誰坐天下告希,他都俯首稱臣扑浸,所以仕途一直亨通,最后做到了清廷的禮部尚書燕偶。顧橫波開始曾勸丈夫忠君守節(jié)喝噪、以死殉國,可龔鼎孳舍不得自己的前途和美滿的家庭指么,先后做了三朝之臣仙逻。好在顧橫波在這方面并不固執(zhí)已見驰吓,丈夫走的路,她不愿多做干涉系奉,所以小家庭的日子始終安安穩(wěn)穩(wěn)。
康熙三年冬天姑廉,她一病不起缺亮,終于在丈夫的懷中閉上了美麗的眼睛,臉上仍然帶著安詳滿足的笑容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