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毛郠夫人:
我似乎熱衷于做一些在別人看來很傻的事情。譬如我會花半個下午的時間從萬千野草中挖回幾棵野草剥悟,然后移栽到自己的陽臺上殊校。在一些人的眼里芦疏,我花費(fèi)的時間成本足夠我買上幾盆名貴的花,何以勞神費(fèi)力去做這樣的事情矛洞⊥莅ィ可是我卻樂此不彼。我喜歡看著一株在野外其貌不揚(yáng)的小草在我的精心培育下沼本,長出貴族的模樣來噩峦。相比在野外被柳絮覆蓋后看起來灰頭土臉的它們,在我陽臺上的野草簡直嬌嫩得如同一個嬰孩抽兆。
說到孩子识补,剛剛到河邊挖草時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臉蛋圓圓的辫红,扎兩個小辮子凭涂,穿著一件七彩橫條的小T恤,配一條背帶牛仔裙贴妻。騎著一輛明黃色的迷你小自行車切油。在小路上騎得飛快。將她媽媽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后面名惩。騎了一段路白翻,她就停下車回過頭喊:“媽媽,媽媽,您快跑啊滤馍,快追上我〉籽”她媽媽就遠(yuǎn)遠(yuǎn)地回答:“我跑不動了巢株,追不上你∥醯樱”小女孩就頗為得意地哈哈大笑阁苞。隨后又上車開始騎。騎一會又停下來等媽媽祠挫。
我看著她那槽,忽然想到自己四歲小時候大概也是這個樣子。忽然又想:“我為什么不生個小孩呢等舔?”可是再回頭看看她的媽媽骚灸。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這個小女孩兒慌植,而不是那個媽媽甚牲。也許從內(nèi)心里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孩子。所以也從未想過要去生個小孩蝶柿。仿佛生孩子是別人的事丈钙,與自己無關(guān)。
回想起來交汤,八九年前雏赦,有個男人讓我給他生個孩子。當(dāng)時芙扎,只當(dāng)是個玩笑星岗。因為倆人從來也沒談過戀愛。甚至連個手也沒牽過纵顾∥榍眩總覺得,孩子應(yīng)該是愛的結(jié)晶施逾。沒有談戀愛敷矫,怎么可以生孩子呢?直到多年之后才明白汉额,他是在以這樣的方式向自己表達(dá)愛曹仗。
如今,我大概是與一年四季的花花草草談戀愛蠕搜,與大大小小的書本談戀愛怎茫。因為侍弄這些,我甘心情愿。仿佛這些既是我的戀人轨蛤,也是我的孩子蜜宪。
要問我的生命中有什么是我一生都在渴望與追求的,應(yīng)該就是自由吧祥山。極為贊同佩阿索所言:自由存在于孤獨的可能性中圃验。如果你能夠脫離人群,不用為了金錢缝呕、伙伴澳窑、愛情、友誼和好奇心而屈就供常,你才有可能真正自由摊聋。因為這些事物無一能夠成活于沉默與孤獨中。如果你不能一個人活著栈暇,那么你就是天生為奴麻裁,你或許擁有一切精神和靈魂的重要品質(zhì),在這種情況下瞻鹏,你是一個高貴的奴隸和聰明的奴仆悲立。但你不自由。如果生活的壓迫新博,以至于你被迫淪為奴隸薪夕,那么你是不幸的。如果你生來自由赫悄,具有與世隔絕和自給自足的能力原献,而貧窮迫使你與人交往,那么你也同樣是不幸的埂淮。
在常人眼里看來的幸福姑隅,在哲學(xué)家那里可能是不幸的。在哲學(xué)家眼里的幸運(yùn)倔撞,在常人眼里也同樣是不幸的讲仰。也許,生而為人痪蝇,所有人鄙陡,都同樣是幸而又不幸。這才是生命的實相躏啰。任何單一的結(jié)論趁矾,都是誤入歧途。
親愛的毛给僵,我常問自己:我是自由的嗎毫捣?我是幸運(yùn)的嗎?自覺,大多數(shù)時候是蔓同。你呢饶辙?
安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