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玻募,先生買回來一個裝著泥土的小塑料碗谋右,泥土里已經(jīng)種下了含羞草種子,先生說只要每天澆水补箍,它會發(fā)芽改执,長成一株含羞草。
他把含羞草放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坑雅,那里陽光最好辈挂。每日睡前,先生吃完鈣片裹粤,就拿起小杯子說:“該喂我的含羞草了终蒂。”
“真的會發(fā)芽嗎遥诉?”我數(shù)次問拇泣。
“肯定會的“猓”先生信誓旦旦霉翔。
在我的印象中,含羞草是一種很脆弱的植物苞笨,我對這顆種子憂心忡忡的债朵。擔(dān)心澆水的量不妥,擔(dān)心光照的時間不夠瀑凝,擔(dān)心它本來就是顆發(fā)不了芽的種子序芦。
有天早晨,先生突然在客廳大喊:“含羞草發(fā)芽了粤咪!”
我趕緊湊過去看谚中,深黑的泥土之中,冒出了幼嫩的綠芽寥枝。我驚嘆道:“真的發(fā)芽了哎宪塔。”
這一發(fā)芽脉顿,含羞草就以超出想象的速度成長起來蝌麸。很快,它的嫩芽就變成了羽毛狀的葉片艾疟。
“我能碰一下嗎来吩?”我問敢辩。
先生允許了。我伸出手指弟疆,小心翼翼地點了點它嬌嫩的羽毛葉子戚长,羽毛輕輕地收緊了,微微垂下怠苔。
我和先生都激動不已同廉。養(yǎng)含羞草的人,都在期盼此刻吧柑司?記憶中的含羞草迫肖,就是這樣楚楚可憐,羞澀可愛攒驰。不然為什么叫“含羞草”呢蟆湖?
自從發(fā)現(xiàn)含羞草開始會“害羞”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玻粪,總想碰碰它隅津。趁著先生上班,我時不時跑過去摸它的羽毛葉子劲室。
我發(fā)現(xiàn)伦仍,每天第一次摸它,它的反應(yīng)最快很洋,之后動作就慢了充蓝,好久才會把羽毛收起來。我腹誹道蹲缠,它臉皮越來越厚啦棺克。我拉長了間隔,過一陣子再去摸它线定,非得看它緊張兮兮地害羞起來不可。
但這個游戲我漸漸不玩了确买。
因為含羞草茁壯成長斤讥,抽枝拔葉,長到半人高湾趾,變成了一株“龐然大物”芭商。小姑娘害羞的時候低眉順眼,清秀軟萌搀缠,換一個壯漢在我面前低頭抿嘴铛楣,臉頰緋紅,我可吃不消艺普。而且我還在網(wǎng)上查到簸州,含羞草的葉片有毒鉴竭,會讓人脫發(fā)。我告訴先生這個壞消息岸浑,他一笑了之搏存,仍舊認(rèn)認(rèn)真真地每天澆水,精心護(hù)理矢洲。
要不是先生每晚打斷我們的談話璧眠,去“喂”含羞草,我都快忘記我們家有這位成員了读虏。
前幾天责静,先生站在落地窗前,就像幾個月前那樣激動大喊:“含羞草開花了盖桥!”
含羞草會開花泰演?我從來不知道,含羞草還會開花葱轩。這么稀奇的事睦焕,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立刻去觀賞了這位在我視線中消失很久的“壯漢”靴拱。
那是一朵粉色的小花垃喊,指甲蓋般大的深粉色小繡球上,向四周伸出淡粉色的絨毛袜炕。
我睜大雙眼本谜,難以置信地盯著含羞草的花。
這不是我記憶中的含羞草偎窘。腦海中乌助,含羞草應(yīng)該手掌那么高,寥寥無幾的葉片陌知,即使沒人碰它他托,看起來也瑟瑟發(fā)抖,惹人憐愛仆葡,更不可能開花結(jié)果赏参。
童年時的教室窗臺上也養(yǎng)過含羞草,一到課間就有小朋友圍著它沿盅,爭先恐后地和它玩耍把篓,沒多久含羞草就枯萎了。我以為含羞草的生命只有短短的幾周腰涧。
原來它長大了韧掩,長高了,開枝散葉了窖铡,會開出如此美好的花朵疗锐。
我的心里涌起一絲羞愧坊谁。我也曾是個打擾它的孩子。
這棵含羞草很幸運(yùn)窒悔,遇到了我的先生呜袁。他是個多么有耐心的人。是呀简珠,在遭到周圍人的干涉阶界、輕視甚至戲弄的時候,我的先生也是如此聋庵,靜靜地守護(hù)著我膘融,讓我在陽光最充足的地方,從不曾忘記照顧和關(guān)懷祭玉。在我長達(dá)幾年的抑郁癥期間氧映,他每天為我拉開窗簾,為我準(zhǔn)備飯菜脱货,給我洗水果岛都,替我倒牛奶,陪我安睡振峻。
他并沒有期望這株含羞草開花臼疫,只要它健健康康地成長就好。
那我呢扣孟?什么時候開花呢烫堤?
早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