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的院子的西南角落,有個門朝東面,有梁有瓦,用泥和磚砌的小房子川抡。一間用來喂牲畜凯亮,一間用來放農(nóng)具边臼。
這個月,爸爸為了美化家容假消,把這個小房子拆掉了柠并,拆的那天他的兄弟姐妹也過來幫忙了。作為大家共同的記憶富拗,甚至從爺爺輩以來都存在的小房子臼予,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存在了。我想了想應(yīng)該將它寫下來啃沪,作為永久的東西留下去粘拾,讓后來想要追尋的根的子輩知道,老家的某個角落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创千。
放農(nóng)具的那間我只站在外面看看半哟,很少進去。一個拖拉機放在里面就已經(jīng)堵得人無法走進签餐,地上有澆地用的地籠,四周靠著鋤頭有款的有窄的盯串;三角氯檐,平頭的鐵鍬;還沒有大型收割機時要用到的鐵鐮体捏,木叉冠摄,木鍬;收麥子用的推板几缭,大簸箕河泳;曾經(jīng)父親給我做的秋千坐的部分用的牛軛;還有大多數(shù)人以為是豬八戒用的鐵耙其實是用來整理土壤的工具年栓,還有梁上放著各種木頭把的工具拆挥,每種工具都不是唯一的。因為父親兄弟多某抓,早年干農(nóng)活大家都是一起干的纸兔。
至于另一間,我曾經(jīng)見過一頭牛否副,還有我喂的豬和狗汉矿。
在我還是個小小人兒的時候,看誰都是巨人备禀,我想那個時候我應(yīng)該不到5歲洲拇。有一天奈揍,我家來了人,我不認識的人兒赋续,大概是小孩子出于對自家東西的保護男翰,我一直站在那里看。其中有一個伯伯蚕捉,我不知哪一個伯伯了奏篙,從牲口棚里遷出牛,他們圍著這頭壯碩的牛說著肯定能賣出個好價錢的話迫淹。我問:“伯伯秘通,干啥呢?”伯伯說:“要去賣牛敛熬,你去不去肺稀。”我說:“我去,我和姐姐一起应民』霸”
于是我一個小不點,和姐姐一起诲锹,坐著板車繁仁,到王占的一個牛交易市場。記憶中的畫面有些發(fā)黃归园,火車的軌道和現(xiàn)在的大不相同黄虱,而且建在人多的地方。我們跨過火車道庸诱,走上一個黃土堆的坡上捻浦,我朝下面望去,哇桥爽,都是深棕色的牛朱灿。當時我和姐姐被人拉著,朝著下面的牛市場走去钠四。我沒有聽到他們交易時的信息盗扒,只知道,要走的時候形导,我問伯伯:“伯伯环疼,我們的牛呢?”伯伯說:“剛剛你不是看到了嗎朵耕,賣掉了啊炫隶。”我說:“那我們就沒有牛了阎曹,怎么辦拔苯住煞檩!”我有點急了,想到?jīng)]有牲口棚里沒有牛了栅贴,空空的斟湃,要哭。
后來那個牲口棚就一直空著檐薯,直到有一天凝赛,我們從二伯家弄來一條大黃狗,爸爸把它拴在牲口棚里坛缕,我們叫它大黃墓猎。沒有拴它的時候,先開始它總是回到原來的舊主家里赚楚,后來跟我們熟悉了以后毙沾,總愛叼拖鞋。牲口棚離大門有點距離宠页,但是每次小朋友來家里玩的時候左胞,下次都會說:“不去了,你們家的狗太嚇人了”举户。
上了三年級烤宙,有一天跟著爸媽去趕會(趕集),走到賣豬的地方俭嘁,我爸跟人家細細說了價格门烂,挑選了兩頭還不錯的小豬仔,把錢不舍得給人家后兄淫,一家人開著機動三輪車回去了。很顯然蔓姚,這豬不是我的寵物捕虽,我也沒有把它當做寵物來養(yǎng)。豬來了坡脐,狗就讓出牲口棚泄私,爸爸給它在靠著大門洞那堵墻的角落搭了窩。
那個時候备闲,爸媽還在做著收糧食的苦力活晌端,中午都不在家,上學(xué)前兩年我人還小的時候恬砂,在大伯二伯家輪流報飯吃咧纠,他們總會為我留飯。第三年不得了了泻骤,會自己做飯吃了漆羔,就再也沒有蹭吃蹭喝了梧奢。中午,我不僅要養(yǎng)自己演痒,還要養(yǎng)豬養(yǎng)狗亲轨,還抽個空看個藍貓?zhí)詺馊枴?/p>
那時候我的生活很規(guī)律,每天放學(xué)回到家先把灶空打開鸟顺,讓煤慢慢燃起來惦蚊,接水放鍋,然后去把電視機打開讯嫂。就是中午12點這個點兒蹦锋,藍貓?zhí)詺馊栭_始了,饒有興致的看了會端姚≡畏啵看了表20分鐘了水應(yīng)該開了,趕緊把媽媽已經(jīng)準備好的面放進去鍋里渐裸,我媽說:“點一次水巫湘,再燒開就熟了”。自己兌調(diào)和(調(diào)料)昏鹃,放點湯尚氛,面放進去,就成啦洞渤,對了阅嘶,還要關(guān)灶孔。于是最愜意的時候到了载迄,吃著東西看著電視讯柔,看了半個小時,還沒有吃完护昧,吃面條的時候天天都剩下一半喂狗魂迄,大黃看著我走來,拼命搖著尾巴惋耙,然后嘴朝著他的bu ce(狗盆)舔著捣炬,倒入那一瞬間,舌頭哈喇子一起下來绽榛,吃的那是狼吞虎咽湿酸。
媽媽曾經(jīng)給我說怎么喂豬,特別簡單灭美,只有兩步:“一放兩勺fu (小麥皮推溃,粗糧),二放水”届腐。我照著做了美莫,每天都會都一個丫頭页眯,拿著大勺子,鏟一勺fu厢呵,放入豬bu ce(豬盆)窝撵,這時豬已經(jīng)開始吃了,第二勺也緊接著來了襟铭。那時候個子還沒有柵欄高碌奉,沒事,只要勺子往下準放進去寒砖,水也是端著盆子赐劣,直接抽上去倒下來。其實我并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哩都。那段時間魁兼,我個子猛漲,我站在墊腳石上把豬看的一清二楚漠嵌,同時也將整個牲口棚看的清清楚楚咐汞。再次喂豬的時候,fu倒進去了儒鹿,水再到的時候化撕,豬的臉已經(jīng)蓋住了整個盆。我說:“豬啊约炎,你們真是個豬啊植阴,不然怎么能叫豬呢』常”我眼睛一閉掠手,不管了,直接倒狸捕,邊倒豬邊甩耳朵惨撇,濺得我一臉臟水。
豬也長的很快府寒,肥胖,壯碩當然還有有機报腔,鮮美株搔。后來一只豬被賣了,另一只被殺了纯蛾,被殺那天整個家族秘密地忙上忙下的纤房,我和姐姐在屋子里,刀進了豬脖子的那一刻翻诉,我喊著說:“豬尿了炮姨“乒危”立刻被姐姐捂住嘴巴。
空了一段時間的牲口棚再次迎接了大黃舒岸。在我上初二那年绅作,大黃也走了,牲口棚徹底空了蛾派。
國家發(fā)展越來越好俄认,大型收割機,先進的農(nóng)業(yè)機器洪乍,先進的理念傳來眯杏,放農(nóng)具的那間也很少有人進去了。
城市進程加快壳澳,一家人去城里住了岂贩,好久沒有回來過。小房子的門口長著野草巷波,1米高的野草萎津,屋頂已成波浪狀,墻面向后傾斜褥紫,經(jīng)歷過多次暴風(fēng)驟雨姜性,漸漸地它變成了危房。
小房子仿佛象征著一代人髓考,象征那些年自給自足部念,背著鋤頭鋤草只靠田地養(yǎng)活自己的那一代人。
被拆那一天氨菇,我沒有在儡炼。但我可以想象的到它倒塌的那一刻,對于我們大家庭的來說查蓉,像翻過歷史的一頁乌询。日后小房子只是存在于記憶里的小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