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一放學就跑到我身邊撒嬌,她說今天老師教了憔鬼,賣火柴的小女孩的夢想是飄香的烤鵝和奶奶溫暖的懷抱膀估,丑小鴨的夢想就是成為美麗白天鵝撰豺,唐僧孫悟空的夢想就是到西天取經(jīng)……她思考了一會兒,親了我一口說:我的夢想是給爸爸買個大大的單車有决,帶著我出去玩闸拿。
我哈哈大笑。
女兒然后有問我的夢想书幕,我挺想告訴她現(xiàn)在爸爸的夢想是多賺錢新荤,忽然發(fā)覺有些庸俗,于是我滿懷神圣地說台汇,爸爸的夢想苛骨,是成為一個能寫一手好字的大作家。
這的確曾經(jīng)是我的夢想苟呐。兒時很長一段時間痒芝,我會哄著弟弟妹妹幫我干活,酬勞就是聽我胡編亂造的故事牵素,他們聽得津津有味严衬,我也很驕傲地認為我的作家夢是可行的。但是笆呆,畢業(yè)后做了記者请琳,奔波于社會新聞現(xiàn)場看世間冷暖,回家中挽袖為愛人做一碗暖暖羹湯赠幕,偶爾翻翻書本看部電影俄精,寫書當作家的夢想早已遠遠拋棄在腦后,碼字兒賺錢倒是實打實的榕堰。
其實竖慧,我知道我的夢想并不是放棄得最徹底的。
大約一個月前,我出差經(jīng)過大學所在的城市测蘑,得空去了一回學校旁邊的美食街灌危,想犒勞一下自己,順便尋找一下青春的味道碳胳。
正當我尋思著那兩家螺螄粉點還在不在的時候勇蝙,突然看到一個豎著大大的“魷魚西施”,前面排著長隊的小店挨约。應該有美女看味混,我迅速作出了選擇。店面小诫惭,人氣卻旺翁锡,往前一看,正在忙活的老板似乎有些面熟夕土。
?正好輪到我了馆衔,“來兩串招牌烤魷”,我說怨绣。店老板一抬頭角溃,果然是個美女,但隨即我們兩個都愣了篮撑,她指著我大笑减细,我也笑了,她竟然是我大學時被我戲稱為“南極洲”的師姐赢笨。
之所以叫她南極洲未蝌,是因為有一次在燒烤攤上瞎聊,她說小時候讀書是因為夢想著走出大山茧妒,后來夢想去南極洲呆到終老萧吠,為此她才大學學了極地物理,就是想著有一天能夠去研究那神奇的冰封大陸嘶伟,她當時還開玩笑說怎憋,“順便研究一下哲學的三個終極問題”。
當時九昧,師姐眼神里透露發(fā)自內(nèi)心的堅持绊袋。
我則很坦誠地告訴她,我可能會成為一個作家铸鹰,最起碼也是個寫手癌别。我嘆息著說,這個宅男的夢想比她差遠了蹋笼,米粒光華不敢皓月爭輝!她樂了展姐,一邊捶著我的肩膀躁垛,一邊故作深沉地告訴我:從一個物理學家的角度,明月和米粒本就不發(fā)光圾笨,你沒喝醉就說夢話了教馆。
楞了一下,師姐趕緊招呼店里另一個人來幫忙擂达,她走出來領著我往旁邊綠化樹下一站土铺,唧唧喳喳就問我的情況。
我還沒說什么板鬓,她就把自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悲敷。原來我畢業(yè)那年,她為了進倒是的科研機構從而能夠前往南極俭令,堅持著沒有找工作而是考上了博士研究生后德。但第二年她的父親病重需要長流水一般花錢,師姐不得已暫時休學抄腔,摻股跟人合伙開了家燒烤店瓢湃。
這一做就沒停下來,因為師弟師妹們把拍她的照片發(fā)到了網(wǎng)上妓柜,她就成了市電視臺美食欄目幾次報道的“魷魚串西施”箱季,然后錢賺了不少,合伙人也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棍掐,后來父親的病好了,但博士也沒有再讀了拷况。
我看著依舊靚麗的世界作煌,腦子里忽然就像少了一根炫,問了一句:“你還記得南極么赚瘦?”
師姐忽然沉默了粟誓,方才的喜悅迅速褪色,“不耽誤你了起意,我這也忙鹰服。”她說著遞給了我一張寫著她名字的油膩名片揽咕,然后抓了一大把肉串給我悲酷,還沒等我掏錢,說了一句“明天早上聯(lián)系我”就回去重新陷入了忙碌中亲善。
我只好轉身離開的時候设易,隱隱約約聽她說了一句“我記得”,但我回了幾次頭蛹头,她都在忙著翻魷魚串顿肺,一綹頭發(fā)耷拉下來戏溺,也來不及理一下。
人算不如天算屠尊。晚上主任打來電話旷祸,我第二天一早就匆匆離開,沒有赴約讼昆,也忘了告別托享。在火車的晃蕩里,我忽然想起一首“穿越千年”的詩歌控淡,據(jù)說與李白的夢想有關:“一首絕句煙一盒,一首律詩面一碗嫌吠,油鹽柴米醬醋茶,囊中羞澀成自然掺炭,忽然有客夜到訪辫诅,約拍電視廣告片,只需舉杯邀明月涧狮,一句好酒酬萬元炕矮。”
我絮叨著者冤,不知道是說給師姐肤视,還是說給我自己。
(為避免泄露隱私涉枫,師姐所從事的職業(yè)有曲筆邢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