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解封在即雹熬,人心浮動宽菜,大家的心思早已越過小小的圍欄飄向了外面的世界。正式解封后竿报,木子開始上班铅乡,每日里早出晚歸,兩人交流的時間少了很多烈菌。

慕青為報道做著準(zhǔn)備阵幸,每日里時間不定。社區(qū)三天兩頭有事芽世,大家都沒了應(yīng)付的心思挚赊。

“你把小金的信息發(fā)過去吧”

“她真搞笑,有事了第一個找我济瓢,我啥都不知道”木子有些生氣荠割。

“我猜她沒存我電話”彼時慕青正在去報道的路上。

“我快被她煩死了旺矾,每次剛睡著打電話”木子被吵醒了蔑鹦,持續(xù)暴躁狀態(tài)。

慕青附和道“她們總是這樣”箕宙。

“你也總是這樣”

“我是頂梁柱嗎嚎朽?”

畫風(fēng)一轉(zhuǎn),矛頭到了自己身上柬帕,慕青苦笑哟忍。

還沒來得及回答狡门,一連串消息又發(fā)了過來。

“你今夜回不回來”

“走的時候咋沒和我說”

“我死了咋辦”

盯著最后那個“一天不打锅很,上房揭瓦”的表情包看了一會其馏,慕青越發(fā)覺得眼熟,點開收藏一看粗蔚,原來是她自己的尝偎,這人真是絕了。

“你不是躺著呢嗎鹏控?”

天天上班這么累,好不容易休息肤寝,她自然是不愿意打擾她当辐。

不久后,慕青也接到了報道的通知鲤看,第二次去市公司交材料的那天缘揪,直接分了網(wǎng)點,司機師傅負(fù)責(zé)幫我們把行李送到分配的宿舍义桂,同車的同事去取了她的行李找筝,本著機會難得的想法,慕青也讓葉子幫忙大概收拾了一下行李慷吊,一起搬到了宿舍袖裕,那天是周一,想著木子還在上班溉瓶,反正也看不了手機急鳄,報道很快就可以回來,便沒和她說堰酿。

誰知到了晚上才回去疾宏,從葉子那得知了她和同事聚餐的消息。正洗漱触创,門口一陣響動坎藐,慕青正想著是不是木子回來了,便被人從背后一把抱住哼绑,耳側(cè)傳來一句醉熏熏的質(zhì)問岩馍。

“你還知道回來?”

慕青知道她喝多了凌那,卻不知道為何兼雄,一本正經(jīng)的回道“這兩天先住這”

“你咋喝這么多酒”

木子一般聚餐是不會讓自己喝醉的。

某個已然醉了的人轉(zhuǎn)身進了浴室帽蝶,沒回答赦肋。

“不過我過兩天可能就不常住了”

隔著一道門块攒,里面的人喋喋不休。

“你走了就不要回來佃乘!”

“還回來干嘛囱井,宿舍不好嗎?”

“再見!”

慕青只覺得她的氣話莫名有趣趣避,算了庞呕,她不和醉鬼一般見識。

“等你清醒了再和我說這話”

木子洗完澡出來程帕,搖搖晃晃的往臥室走住练,慕青一把扶住了她,順手遞了瓶酸奶過去愁拭,木子起初有些不情愿讲逛,掙扎著抽開手臂,自己跌跌撞撞的一頭躺到床上岭埠,隨手扯過被子蒙住頭盏混,就再也不動彈了,未擦干的頭發(fā)很快打濕了枕頭惜论。慕青在一旁看著许赃,覺得某人今天有點反常,勸了幾次也沒勸起來馆类,用毛巾給她大概擦了擦混聊,她認(rèn)命的去拿吹風(fēng)機。

“你走開”

剛靠近蹦掐,便被一把推開了技羔,啊,果然是她的原因卧抗。

“吹干頭發(fā)我就走”看她絲毫不配合藤滥,慕青保證道。

似是拿她沒辦法社裆,木子最終還是被拉著坐了起來拙绊,淡栗色的短發(fā)摸起來很舒服,吹頭發(fā)的過程中她意外的安靜泳秀,像一只貓咪标沪,任人擺布。吹了個七八成嗜傅,她便又躺下了金句,維持著之前的造型,慕青放個吹風(fēng)機的功夫吕嘀,再轉(zhuǎn)身時违寞,耳邊便傳來了微弱的啜泣聲贞瞒,

“哭啥呢?”

看著床上把自己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木子趁曼,慕青微有些無措军浆,又覺得不能就這么走了。

木子一向自尊心很強挡闰,那一瞬間乒融,她突然明白了她今晚的反常,也有些后悔搬家的事沒有事先告訴她摄悯。

后來的幾天赞季,由于住的地方離上班的地方很遠,慕青也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射众,甚至比木子起的還早碟摆。大學(xué)時代憧憬著996的生活,想著一定很精彩叨橱,等到自己真正成為了其中的一員,才知道竟是如此精彩断盛。每天下班后差不多就到了睡覺的時間罗洗,整個人仿佛也隨著下班開關(guān)的打開被抽去了精力,在短暫的早晚相處時間里钢猛,她們們幾乎沒說過話伙菜,過了兩天,宿舍可以住了命迈,慕青便開始了兩邊住的生活贩绕,她想木子大概還是在生她的氣的,本想找個機會打破這份沉默壶愤,沒想到等來的是大家要搬家的消息淑倾,中午吃飯時間看到群里她們發(fā)的消息時她還當(dāng)是開玩笑,等到晚上回來征椒,從葉子口中得知她和另一個朋友去看房子了娇哆,昨天就把現(xiàn)在的房子掛到58上了,一時難以接受勃救。

等到10點多碍讨,她們才回來,慕青坐在客廳聽她們討論著新房子如何如何蒙秒,完全插不上話勃黍,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好不容易等她們討論完晕讲,她試探性的問了句“什么時候搬覆获?”

“關(guān)你屁事马澈!”

“好吧”木子半開玩笑的語氣令她一時無話可說。

冷不丁面前出現(xiàn)了一張抗疫先鋒的證書锻梳,“看箭券,證書!”

“不看”慕青堵氣道疑枯,她知道這個辩块,是她們疫情期間幫忙的證書。

似再也無法忍受客廳歡樂的氛圍荆永,慕青徑直回了臥室废亭,趴在床上的時候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木子在客廳和葉子她們又聊了會兒具钥,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具體聊的什么豆村,只知道聽起來很融洽。

叮咚骂删!

手機響了掌动,是木子,一連發(fā)了幾條宁玫。

“你一百年不理我嗎”

“咋不回復(fù)”

“我都聽到你手機響了”

慕青莫名想笑粗恢,拿著手機刪刪減減卻不知道該回些什么,

“你事情都決定了欧瘪,還問我干嘛”她還是沒忍住眷射。

“你不也是嗎?”

“搬走了我才知道”

“你咋不直接回到SHZ再讓我知道”

慕青莫名的委屈佛掖,忍不住辯解妖碉,“我沒搬走,只是東西帶過去了”

“撒意思芥被,你還住嗎欧宜?這離你單位那么遠”

“住啥住,不是都要走了嗎”

一想到大家都要各奔東西撕彤,以后就要獨自一人鱼鸠,心里越發(fā)的難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一天咋那么的憋屈”

“唉羹铅,兄弟”

“你到底咋想的”

手機又響了蚀狰,卻絲毫沒有了回的心情。

過了很久职员,又好像只過了一會麻蹋,臥室門被輕輕推開又合上,是木子焊切。

“你到底咋想的扮授,我趴這聽你說”

“你從這每天不是要一個多小時才到單位嗎”

憋了一下午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芳室,她趴到抱枕上哭了出來。

“你別哭啊”

“給你些paper”

木子一下有點無措刹勃。她不說還好堪侯,越說慕青越止不住,

“你那邊住的咋樣荔仁?”

“住的咋樣…我不都回來了嗎”慕青努力抑制住哭腔伍宦。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不枉我那天喝的跟個傻子一樣”

聽她提上次的事乏梁,慕青答道“我那天…其實…大概知道你為啥那樣次洼,所以后來去找你了”

“算你還有點良心,我第二天其實有印象遇骑,當(dāng)時其實有點恨你卖毁,我這個人你也知道,你咋樣我就咋樣”

木子坦然自若落萎。

“那你還這樣”慕青氣不過亥啦,拍了她一下。

“我這也不是立馬就搬呀练链,等到10月份才行”

“我那天只是搭個順風(fēng)車把東西搬過去了禁悠,人又沒走”

“東西都搬空了,人走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不是的…”慕青想解釋兑宇。門突然被打開了,葉子探頭進來粱坤,“哎隶糕!你哭了!”

還沒回答站玄,木子搶先答道“沒有”

“感冒了”

慕青啞著嗓子找借口枚驻。

“你們繼續(xù)聊”門又被關(guān)上了。

“你到底咋想的”木子順勢趴到了床上株旷。

“就這樣吧再登,不能阻擋你們的追求”慕青覺得兩人的距離似乎也隨著這句話開始漸漸變遠了,卻毫無辦法晾剖。

“這邊這兩天吵的很锉矢,我就想睡到自然醒”

“你想隨時可以回來是吧”

“我們搬那邊去你也可以來啊,把你這套被褥帶過去齿尽,我這人對朋友還是很仗義的”

心里有個聲音在說不一樣沽损,卻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樣,

慕青一語不發(fā)循头,只是默默的抽噎绵估。

“你不想聊炎疆,我們以后就這樣了,各走各的国裳,再見也不說一句形入,行吧”

慕青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片,在木子起身的那一刻缝左,身體快過腦子亿遂,想拉住她,抓了個空盒使,便反手扣住了她還留在眼前的手機崩掘。

木子站在床邊看著她,一時哭笑不得少办,最終嘆了口氣苞慢,“你就是賤的很…”末了,又道“我也賤的很…”

她復(fù)又趴到床上英妓,拿起慕青的手機開始刷挽放,冷不丁的來一句,

“我還是你的經(jīng)常訪問”

嗯蔓纠?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拉回了慕青的思緒辑畦,一抬眼,手機正停留在微博界面腿倚。

“誰讓你看我微博的”

仿佛心中的隱秘被人窺破纯出,慕青極力掩飾,“沒有敷燎,那只是以前點進去過而已”

“再裝”

“我咋沒你微博暂筝,你咋知道我微博是這個”

木子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刨根問底硬贯。

其實慕青也不記得為什么會知道她的微博了焕襟,只是當(dāng)初和朋友互動,看到了這個名字饭豹,一種很奇妙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就是她鸵赖。

“我今天回來是因為我明天休息”慕青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休幾天拄衰?”

“一天”

木子開始笑“你舍不得我它褪,你來找我的”

“是不是!”她追問肾砂。

“遇見你以后我總是想哭列赎,我以前除了看劇哭很少為了生活中的事哭,這是我第二次因為你哭”

覺得有些丟臉焰坪,慕青起身準(zhǔn)備離開看疙,衣服被她從后面一把拽住

“你別走”

“你放手”

正僵持著木子坐起身來,張開雙臂痢掠,“來诗越,給你一個擁抱”

慕青很想接受砖瞧,卻又埋怨她自作主張的決定,就那么僵著身子任由她抱著嚷狞。

“上一次是因為啥块促?”木子好奇。

慕青有些后悔說出來床未,“沒啥竭翠,是我的問題”

她再次準(zhǔn)備離開,走到窗邊想平復(fù)一下心情薇搁。

“是我上次好心當(dāng)做驢肝肺斋扰?還是做飯的時候?是上次出去我沒給你打傘啃洋?”

“我哪次急的時候传货?”

“我在你手機里錄了指紋?”

“剪照片的時候宏娄?上次是你剪的”

木子一連串的追問问裕,很是困惑,聽她一一細數(shù)慕青只是搖頭孵坚,突然覺得沒那么難受了粮宛。

“到底是啥,快說卖宠,我都讓你那么傷心了”

“你剛才說到了”

“你剛笑的那個窟勃?”

“不是”

“你現(xiàn)在把我吊到這了,急死我了”說著木子用手在脖子下比了比逗堵。

慕青莫名想笑,木子確實不記得上次的事了眷昆,或者說她不覺得自己會因為那次的事傷心到哭蜒秤。

木子還在那猜,猜了一大圈亚斋,聽它越說越跑偏作媚。

慕青打斷她,“算了帅刊,沒啥纸泡,你明天還要上班,去睡覺吧”

“你知道我要上班還不快說”

“快去吧赖瞒,睡覺去吧”慕青推著她往門口走女揭。

看著門被關(guān)上蚤假,慕青轉(zhuǎn)身又趴回床上,按理說她應(yīng)該還在生氣吧兔,卻又絲毫氣不起來了磷仰。

作為這個房子的半個房東,她們要把房子轉(zhuǎn)出去卻絲毫沒和她商量境蔼,按理說她應(yīng)該非常生氣灶平,她現(xiàn)在卻只是埋怨木子沒告訴自己,為即將到來的分別而傷心箍土。

門又被推開了逢享,木子帶著眼罩走了進來,“到底是為啥吴藻,你快說瞒爬,我剛睡覺還在想”

“我不看你,你說”她說著又把眼罩往下扯了扯遮住眼睛调缨,以示誠意疮鲫。

看她頂著一頭亂發(fā)糾結(jié)的樣子,慕青莫名的感到治愈弦叶。

“那次…你們著急看鬼片”

木子一下子笑倒到了床上俊犯,慕青順勢接住她,看她笑的不可自抑伤哺,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還笑燕侠!”

揪了撮她剛?cè)净睾谏念^發(fā)佯裝威脅道“頭發(fā)給你拔光”

又笑了一會,木子終于停了下來立莉,開始認(rèn)真檢討绢彤,“我這人有時候就是容易急,脾氣也不好…”

“行了蜓耻,知道了茫舶,你去睡覺吧”已經(jīng)很晚了,慕青催促道刹淌。

是夜饶氏,半夢半醒間,慕青意識到自己在哭有勾,卻又不知道在哭什么疹启,迷迷糊糊中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竟還早早的醒了蔼卡,聽動靜木子已經(jīng)起來了喊崖。

兩人在廚房相遇,木子正在盛飯。

“我把稀飯做成粥了荤懂,料加多了”慕青沒搭話茁裙,瞟了眼臺子上盛好的那碗粥,確實挺稠的势誊。

“我朋友還沒起來呜达,你喝這個還是再盛?”

哦粟耻,原來不是專門給她的查近,慕青有些失落〖访Γ“就這個吧”

木子應(yīng)該忘放糖了霜威,粥沒什么味道,她一向不喜歡喝粥册烈,所以一起住的時候慕青再沒做過粥戈泼,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這么稠的早餐了。

陽臺上赏僧,慕青昨天泡的衣服依然原封不動的呆在那里大猛,“我昨天衣服都沒洗”

木子只是笑。

臨出門淀零,木子招呼道“我走了”

看她拿走了自己的鑰匙刷門禁挽绩,慕青順勢送她出門,接過鑰匙時說出今天的計劃“我下午就走了”

“你走哪去”木子回過頭來驾中。

“回單位唉堪?”

“回宿舍”慕青糾正她。

她用身體擋著門防止它關(guān)上肩民,問道“那我晚上回來就見不到你了唠亚?”

莫名的難受,慕青沖上去抱了她一下持痰,她顯然沒預(yù)料到“你真是…”

在她轉(zhuǎn)身前慕青改口道“我從這走灶搜,我明天從這走”

9點半左右,木子又發(fā)來消息“你直接走吧”

“過兩天我閑了你再回來”

“我今天下班有考試”

“OK”手上答應(yīng)著工窍,當(dāng)天慕青卻沒有走占调,因為衣服還沒有干,雖然心里知道這只是個留下來的借口罷了移剪。

她果然很晚才回來,清晨薪者,隔著客廳的一道門纵苛,兩人不期而遇,對視了片刻,慕青打開門走過去攻人,開始早上的準(zhǔn)備取试。臨出門時,木子還在洗漱怀吻,慕青走過去瞬浓,似有所感,木子看著鏡子中的她蓬坡,無聲的詢問猿棉。

“我走了”

“嗯”木子繼續(xù)忙碌。

“我晚上不回來了”

鏡中的她似乎笑了一下屑咳,又似乎沒有萨赁,慕青從身后抱了她一下,轉(zhuǎn)身離開兆龙。

“你好好的……”身后傳來她的笑語杖爽。

在如流水般逝去的日子里,她的存在讓慕青找到了新的滋味紫皇,食髓知味慰安,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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