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歷了幾周點煤油燈和蠟燭的晚上袜爪,電石燈還是被段老師送回來,只是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都是袁男獨自在倒電石渣和換電石薛闪。袁男小姑也偶爾做好飯辛馆,讓袁男去叫段老師下來吃。
在離學校幾公里以外有個物資局豁延,那里每月會放一兩次露天電影昙篙,每次有電影消息時,大家都早早吃了晚飯诱咏,呼朋喚友地帶著凳子去看苔可。袁男也去看過好幾次,有《洪湖赤衛(wèi)隊》胰苏,《野豬林》《追魚》等等硕蛹,這樣的日子無憂無慮醇疼,看電影的日子都是大家的節(jié)日。
又有了電影消息法焰,袁男在外面玩秧荆,回來時小姑沒下課,再一次回來時埃仪,門還是緊鎖著的乙濒。
小伙伴們陸陸續(xù)續(xù)都去看電影了,有小伙伴告訴袁男說他小姑已經(jīng)去看電影了卵蛉。袁男不相信颁股,還是等在門前,因為小姑說過不能單獨行動傻丝,要袁男等她一起才能去甘有。
天漸漸黑了,風雨樓非常安靜葡缰,只聽見清風和蟬鳴亏掀,學校和村莊也變得靜默起來,小伙伴們泛释、大人們的聲音也越來越少滤愕,而且漸漸遠去,袁男有心再去時怜校,已經(jīng)沒有了可陪伴的人间影。路遠,又不太認識路茄茁,袁男只得一個人在學校和村子里轉(zhuǎn)悠魂贬。
試著敲了好幾家人的門,都沒有人在家裙顽,袁男從村頭走到村尾随橘,最后只有一家有人,袁男進到房里锦庸,房里只有一個眼睛看不見的老奶奶,坐在燃著昏黃火光的柴疙瘩旁蒲祈,袁男告訴了老奶奶自己目前的情況甘萧,坐在一旁看著暗紅的灰熾。
屋里很黑梆掸,沒有什么家具扬卷,兩個人都坐在草墩上,火光明滅映得兩個人的臉忽隱忽現(xiàn)酸钦,大家都沒有說話怪得,屋里離火堆再遠一些的地方都掩藏在黑暗里,雖然是夏天,袁男還是往火堆方向靠了靠徒恋,仿佛后面的黑暗里會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拽進去淹沒在里面蚕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漸漸地聽到路上有了人聲入挣,感覺人們陸陸續(xù)續(xù)開始回來了亿乳。袁男很想回去,又不知道小姑什么時候回來径筏,不想一直站在緊鎖的門前等人葛假。于是袁男用兩個草墩墊著,開始在老奶奶家假裝睡覺滋恬。
人聲越來越多聊训,老奶奶家的人也回來了,看見了假昧的袁男恢氯,有人就出去找袁男的小姑了带斑。袁男感覺到又過了很長時間,小姑應該是村子里最后回來的酿雪,不是一個人遏暴,而是和段老師一起,然后把袁男背上了肩指黎,再回去風雨樓的宿舍朋凉。
風雨樓的宿舍里住的是老師,風雨樓和學校都在座落在一個村子里醋安,村子里有漢人和苗人杂彭。村子不大,地勢平坦吓揪,四山環(huán)抱亲怠。
順著村子的斜坡往下走,經(jīng)過一片樹林就到了谷底柠辞,一條清澈的小溪從谷底嘩嘩流過团秽,很多苗族女子在小溪邊洗衣服,有的用棒槌打叭首,有的雙腳站在衣服上踩习勤。
袁男有時問小姑,為什么她們要這樣洗衣服焙格,小姑回答那是因為她們穿的都是厚重的棉麻图毕,這樣洗才能洗得干凈。
小溪那邊是另一座山眷唉,山上森林掩映予颤,滿山都是吊腳樓囤官,這就是苗寨了。
小姑告訴袁男不能越過小河蛤虐,小河就是苗漢的分界線党饮。
傳說苗寨里的人都會放蠱,而且漢族男子過去苗家笆焰,人家給你坐板凳劫谅,還要注意不能亂坐,尤其是花板凳嚷掠,大家一般都是坐的草墩捏检,只有年長者或是貴客才能坐凳子,而坐花板凳就會成為他們家的東床快婿不皆。
他們給吃的東西贯城,給酒喝,覺得再難吃霹娄,再不好喝也必須得吞下去能犯,不然會被認為是對他們瞧不起,對他們的不尊敬犬耻,如果得罪得厲害了踩晶,還會被放蠱。
一個陽光燦爛的夏日下午枕磁,上完課渡蜻,段老師和袁男小姑相約去小溪對面的苗寨玩,把袁男留在住處计济。
袁男等了很久茸苇,眼看黃昏他們還沒有回來,心里很擔心沦寂,關好房門学密,走到小溪邊等著。
夕陽把溪水照得亮閃閃的传藏,銀光閃爍腻暮,大地的熱氣混合著溪水的潮濕弄得袁男很不舒服,袁男壯著膽子走進溪水里毯侦,跨過溪水到了對面苗山上西壮。
小路蜿蜒崎嶇,間或有狗撲叫出來叫惊,幸得有苗人及時制止,草木掩映做修,樓閣飛挑霍狰,時時有苗家少女跚跚下樓抡草,到處炊煙裊裊,飯菜香味四溢蔗坯。
苗家女子一年四季都穿著裙子康震,夏天更是穿著超短的苗裙,光著兩條白白的腿兒四處游走宾濒,因為長期爬山打獵和采摘腿短,每一個苗家女子的腿都很是結(jié)實和修長。
袁男太小绘梦,對這些美麗的景象都沒有一點感覺橘忱,他一路向上,有苗女看見一身漢族打扮的袁男卸奉,問所從來钝诚,然后表示知道袁男小姑他們的去向,很熱心地指明方向榄棵,有時都不用問凝颇,就會有人給他指方向,袁男覺得很奇怪疹鳄,偌大的一個苗寨拧略,就兩個人進來,怎么每個人都會知道呢瘪弓?
一步一挨地走到山頂垫蛆,山頂是一個草場,每株草都快有袁男高了杠茬。袁男隱約聽到斷斷續(xù)續(xù)有歌聲月褥,有笑聲傳來,知道快找到他們了瓢喉。
這時暮色四合宁赤,玉兔東升,夜風吹過栓票,袁男有點怕了决左,大聲呼叫小姑和段老師。
三人很快會合了走贪,
“你怎么找到這兒的佛猛?”
“寨里的人指我的∽菇疲”继找,
“累了吧,我背你下山逃沿∮ざ桑”
“下坡有點陡幻锁,你不好背”呔剩”
“有什么不好背的哄尔,袁男你信不信,我背著你柠并,還能一只手把你小姑舉起來岭接?”
小姑紅著臉白了段老師一眼。
三人唱著歌臼予,踏著月光鸣戴,十步一相和地往山下走,藍黑的夜空下瘟栖,樹枝像墨綠的妖精長發(fā)在風中飄蕩葵擎,在段老師背上,那草半哟、那樹酬滤、那屋臺樓閣都在飛快后退,連狗叫的聲音都很快變得遙遠寓涨。
那一晚盯串,段老師沒有上樓回去自己的宿舍,睡覺時袁男也幾次被驚醒戒良。
段老師總是較晚過來体捏,較早離開去樓上刷牙洗臉。
漸漸地有人問袁男糯崎,
“你家小姑是不是和段老師好几缭?他們有沒有睡在一起?”
“有啊沃呢,他們睡我腳邊年栓。晚上被子有點扇風,都吹醒我好幾次薄霜∧匙ィ”
然后大家都嘻嘻笑了起來。
之后問袁男的人越來越多惰瓜,每個人都笑嘻嘻否副,擠眉弄眼的,
“她家袁男親口說的崎坊,不信你們問袁男”备禀,
“袁男,袁男,段老師和你家小姑XX沒有痹届?”呻待。
問的次數(shù)一多,袁男有點怕队腐,覺得這不是什么好事,有人再問奏篙,就說不知道柴淘,人們聽了后就笑得更大聲了。
周日清晨秘通,袁男小姑他們?nèi)怂谜阄希鋈豁懫鹆思贝俚那瞄T聲。小姑問是誰肺稀,然后聽到是鄰居的那個苗大嬸的聲音第股,趕緊叫袁男去開門。
住處的大門開在廚房那邊话原,袁男穿過臥室去廚房里打開了大門夕吻,
“還沒有起床啊,借你們家的簸箕使使”繁仁,
苗大嬸一邊進來廚房涉馅,一邊往臥室里張望,房門外黄虱,有幾個人站在遠處稚矿。
袁男把簸箕給了她,回到臥室時捻浦,只看見小姑一個人晤揣,段老師神奇地沒了蹤影。袁男到處找了一圈朱灿,都沒有發(fā)現(xiàn)昧识,問小姑,小姑說:
“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母剥!”
一次晚飯時滞诺,袁男忍不住把別人問他的事告訴了小姑,
“小姑环疼,小姑习霹,好多人在問你和段老師XX沒有”。
小姑一楞炫隶,差點打了袁男一筷子淋叶,又羞又氣地說:
“你怎么回答的呢?”
看見小姑那樣伪阶,袁男沒敢說實話煞檩,
“我說不知道处嫌。”
“他們還問了你什么斟湃?”
“問你是不是和段老師好熏迹,問你們是不是睡在一起”
“你怎么說的?”
“我還是說不知道”凝赛。
小姑愣怔了片刻注暗,對袁男說:
“以后再有人問你,你不要說話墓猎,不要理他們捆昏,趕緊跑開,聽到?jīng)]有毙沾?”
以后袁男只要一聽到別人給他一提
“你家小姑……”
“段老師……”骗卜,
袁男就跑開,漸漸地問的人就少了左胞,最后就沒有人問了寇仓。
這段時間,袁男小姑和段老師在人前不說話罩句,也很少在一起焚刺。段老師又回到了風雨樓二樓。
在這周回家的路上门烂,小姑告誡袁男乳愉,
“我和段老師的事回家不要給爺爺奶奶講,聽到?jīng)]有屯远?”
“是不是講了要遭打嘛蔓姚?”
“是的,不許講慨丐∑缕辏”
其實袁男心里覺得自己不會被打,被打的應該是小姑房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