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自負驶社。
“如果是這樣亡电,我覺得你以后都可以不用跟著我姓了份乒,你可以把戶口遷出去了』蛳剑”第一次孝凌,爸爸對我說了這樣的話蟀架。
我覺得不可思議片拍,但是真真切切的妓肢,他就是說了碉钠。并且,他的表情特別凝重祝高,眉頭緊鎖得能夠夾死五百只蚊子工闺,不用細看雷厂,他的眼神里透露著極其的憤怒叠殷。
我想開口說話林束,但是沒有勇氣。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說,也不明白為什么他反應(yīng)這么大依痊。
“我告訴你胸嘁,你要是敢去新疆讀書性宏,我是一分錢都不得給你交毫胜,你自己看著辦诬辈,自己想辦法去焙糟。”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沒說話缺脉,他又覺得我不尊重他攻礼,所以又莫名其妙說一些傷人的話秘蛔。還是說,前面那句意思是要和我恩斷義絕的話不夠狠毒负蠕,所以要再補一刀……
這些我都不想深究倦畅,重要的是欲账,志愿填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赛不。我就是要改罢洲,也來不及了惹苗。更何況桩蓉,我根本不愿意改志愿院究。
我的高考成績很尷尬业汰,只超了本科線十來分。要讀公辦的學校对供,幾乎是沒有機會了产场,民辦的又太貴。但是新疆有個公辦二本确徙,因為各種因素,我是可以沖一把的芜赌,有很大概率能夠錄取上伴逸。
但是他卻非得讓我留在本地洲愤,留在本地只有一個下場顷锰,那就是——專科躺率。
“專科有什么不好的良狈?你讀個本科出來就高人一等嗎薪丁?你讀個本科出來就要不完了严嗜?我就這么告訴你漫玄,你讀了本科一樣是個臭打工的压彭!”他幾乎最后是吼出來的睦优。
我腦袋里一片空白,隨即一股怒火涌上心頭壮不,我罵道:“不去讀本科汗盘,難道要成為你這種人嗎?”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询一,自己都震驚了隐孽。從小到大癌椿,我一直都是一個尊重父母的孩子,從來不會頂嘴菱阵,更何況是這樣頂撞他踢俄。
“你說啥子褪贵?”很明顯,他也震驚了。
“老子嗯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豬都教遍了,你還沒說通。”
本來四川話聽起來就兇巴巴的,更何況他的四川話帶著極重的怒氣。
我沒再說話,只是偏頭望向了窗外:一輪明月十分皎潔异赫。
朦朧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峡竣,有的人明確了目標类浪,有的人卻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力细。
可是斗躏,誰讀了十多年的書迈套,又愿意去讀專科呢崩泡?
我只記得高三的那一年,我起早貪黑就為了多記住一點單詞,我不辭辛勞就為了多寫兩個題……我不忍心自己努力了這么久卻進了大專,沒有人愿意去讀的歇攻。
“老子給你說話贴捡,你聽到?jīng)]有汛骂?”
不知道過了多久蒿讥,他的聲音又飄進了我的耳朵廷蓉。
“聽到又能怎么樣?你努力了那么久愿意接受這種結(jié)果嗎?”我已經(jīng)不想再聽他說話了尾序,于是轉(zhuǎn)身進了房間肥橙。
“哎呀善茎!真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按渲摇!我們老謝家真是愧對祖宗吧⑿荨谣殊!養(yǎng)了你這么個東西,真是我倒了八輩子霉捌妓 悉患!”
他的話強有力地穿透了我的房門毫玖,就像是一把刀子刺傷了我的眼睛掂榔,我聽見淚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啪啦啪啦!”隨后我聽見客廳傳來碗摔得稀碎的聲音必怜。
那聲音不像是不小心掉地上造成的,更像是有人用力將東西摔在地上發(fā)出的聲音。
“我就話撂在這了迟几,你要是敢去新疆蛉加,你他媽就永遠別想進這個家的門!”
隨后又是“啪啦啪啦”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嵌施。
“神經(jīng)病……”我背靠著門越走,輕輕罵了句。
“算了掷空,懶得管他秧廉。”我嘆了口氣拣帽,用力地倒在了床上疼电。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什么非得去新疆〖跏茫”
“要不是可以讀本科蔽豺,誰愿意跑那么遠呢?”
我自言自語著拧粪,竟然慢慢睡著了修陡。
這一覺,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可霎,反正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中午十二點了魄鸦。
我迷迷糊糊打開手機:2024年6月30日。
什么癣朗?已經(jīng)30號了拾因?昨天不是28號嗎?還是說旷余,我睡過了一天绢记?
我慌忙起床,來到客廳:他正在吃飯正卧。
“喲蠢熄,大小姐睡了一天一夜,知道起來了炉旷?”他抬頭瞥了我一眼签孔,然后繼續(xù)低頭吃飯叉讥。
那個眼神讓人極其不舒服,仿佛是在審判一個罪犯饥追。
我沒說話图仓,只是走到書桌前坐了下去。
“你就裝死吧判耕。”
“老子養(yǎng)你這么久翘骂,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壁熄。”
“學習是給你自己學的碳竟,又不是給老子學的草丧,非得跑那么遠去,嗯是腦殼是喬的莹桅〔矗”
“我都是為了你好,你這個狗東西還不領(lǐng)情诈泼《埃”
……
我也不知道他說了多久,反正我只是麻木地聽著铐达,也不回應(yīng)他岖赋。都說四川話罵人厲害,如果加上中式教育瓮孙,就會更加厲害唐断。
“我的仙人板板,你能不能放個屁杭抠?我說的話脸甘,你都當做耳旁風,是不是偏灿?老子嗯是想給你龜兒子兩耳屎丹诀!”
說罷,他又摔碎一個碗翁垂。碗的碎片橫飛忿墅,就好像壓抑了許久的精神病患者,終于得到了解脫沮峡。
“爸疚脐,我只是……填了一個志愿。你沒有必要把這輩子最難聽的話說給你的親生女兒聽邢疙」髋”
我看了他一眼望薄,他的眼里全是怒火。那股火燒得我的眼睛竟也火辣辣的呼畸,我感覺我的眼眶里浸滿了不知名液體痕支。
“那你填個志愿嗯是要把老子命給搭進去啊蛮原!你就在川內(nèi)讀個大學要不得拔孕搿!非得遠天遠地跑去新疆儒陨?你知不知道我們這里到新疆有三千公里花嘶?你真的是要死外頭,是不是蹦漠?”他的語氣從生氣逐漸變?yōu)榘d狂椭员,最后幾乎是怒吼,唾沫星子在空氣中起起伏伏笛园。
“你有時候真的很不可理喻隘击。”我也不知怎的研铆,聽見他這些話埋同,淚水火速蒸發(fā),眼里只剩干癟的無奈棵红。
“我這都是為你好莺禁!”他幾乎是爆發(fā)了,吼得震天動地窄赋∮炊恍惚間,我好像看見水杯里的水都波瀾了一下忆绰。
為我好浩峡?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做著對我不好的事情?有個好好的本科不去讀错敢,非得去讀尯苍郑科?我是真的沒想明白稚茅。
我沒說話纸淮,只是默默看著他的眼睛,好像我說再多也是無濟于事亚享。
“反正咽块,要去新疆也可以,麻煩你自費欺税,謝謝侈沪。我在這里給你說聲謝謝了揭璃,謝謝我養(yǎng)這么大的姑娘孝順聽話了!”
他眼里的怒火絲毫不減亭罪,仿佛丟一捆干柴進去可以把整個房子給燒了瘦馍。
“你除了威脅我還會干什么?”我輕笑一聲应役,覺得他這句話未免太過于可笑和蒼白情组。
“不是我威脅你,是你在威脅老子箩祥!”
“我威脅你院崇?我從頭到尾有威脅你那個資本嗎?什么事不是您老說了算呀滥比?還我威脅您呢亚脆,您這話怕不是沒有經(jīng)過腦子說出口的做院∶し海”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膽量,說話的語氣開始陰陽怪氣键耕。
“你……你真的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娜搂,你還敢頂撞我了坠陈,是吧?”
誰敢頂撞他?我肯定是不敢吐辙。
我沒回答他,只是埋頭看起了手機关摇。
時隔一天屑埋,志愿填報昨天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趕緊再登錄進去惋嚎,確認一下杠氢。
幸好,一切正常另伍。
“要不是你媽攔著鼻百,老子早就把志愿給你改了!”
他不知道摆尝,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温艇,我心里有多痛。
“那我還得謝謝我媽堕汞∩装”我表面裝作無所謂,但其實心里痛得要死讯检。如果他偷摸把我志愿改了邻寿,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抑郁蝎土。
“你真的給老子滾!”
“你真的是個沒良心的東西绣否!”
“我養(yǎng)你有什么用誊涯?”
“早知道你是這么個東西,當初就應(yīng)該把你甩垃圾桶頭去蒜撮!”
……
他一句又一句的謾罵聲中暴构,我更多感受到的是我自己高三這一年來的無奈。
高三這一年段磨,我每天晚上一點睡取逾,早上五點就起,就為了能夠多背點單詞苹支,多寫幾個練習題砾隅。這一年來,他沒有給我鼓勵债蜜,我也沒要求他必須為我做點什么晴埂,只是希望不要漠視我的努力。
我真的懷疑寻定,作為父親能夠說出這么傷人的話儒洛。
我認為我應(yīng)該是想哭的,但好像我哭不出來狼速。反倒而覺得特別想笑琅锻,可能人心痛到極點的時候是會想笑的吧。
我也不知道他說了多久向胡,等我再往他那個方向看去的時候恼蓬,他已經(jīng)不在了。
地上的碎片也被收拾干凈了僵芹,桌上的飯菜倒是還留著处硬。
我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坐在這里一個多小時了淮捆。也就是說郁油,他可能一個小時前就離開了,只是我沒有發(fā)現(xiàn)攀痊。
我盯著桌上的飯菜許久桐腌,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我這樣做,對不對呢苟径?”
“或許案站,確實沒那個必要跑那么遠呢?”
“我是不是不夠理解他棘街?”
“我錯了嗎蟆盐?”
……
我想了很久很久承边,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想讀本科。
“拒絕內(nèi)耗自己石挂,你沒錯博助。”
接下來幾天痹愚,我都沒有和他說話富岳。但每次他都會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我。
而我拯腮,每次只能裝作沒看見窖式,裝作自己不在乎。其實我很在乎动壤,我在乎這三年來的努力和艱辛萝喘,我在乎是否能夠得到他的肯定。
這樣的局面維持了很多天琼懊,直到后來的某一天阁簸,他突然心情大好,開始和我說話肩碟。
“出不出去吃飯强窖?”
“你問我凸椿?”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削祈,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在問我。
“不然脑漫?”
“為什么突然出去髓抑?”
我像是沒話找話一樣,或許是太久沒說話优幸,我只覺得和他說話特別尷尬吨拍。
“因為……某些人去不了新疆咯!”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网杆,連鼻孔里都透露著神氣羹饰。
但對于我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碳却。
去不了了队秩?為什么?又憑什么昼浦?無數(shù)個問題瞬間沖上我空白的大腦馍资。
我趕忙問他:“為什么?”我能感受到关噪,我的語氣十分顫抖鸟蟹,像是下一秒要哭出聲來乌妙。
他高興地看向我,眼睛里的開心似乎是要變成火箭發(fā)射出來:“因為建钥,我早就聯(lián)系招生辦藤韵,讓他們給撤檔了⌒芫”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荠察,十分輕描淡寫,以至于我都懷疑是我聽錯了奈搜。
過了大約有三十秒悉盆,我宕機的大腦才清醒過來:撤檔了!
撤檔也應(yīng)該要本人同意才對吧馋吗?可是……怎么可能焕盟?
我癱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只是說了一句:“哦宏粤,是撤檔了脚翘。”
過了一分鐘绍哎,我才發(fā)現(xiàn)淚水早就滿臉都是来农。
“你哭啥子哭?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崇堰!你不曉得我嗯是托了好多關(guān)系才撤檔的沃于!起先你媽還有點不同意,現(xiàn)在好了海诲,大家都高興了繁莹!走!出去吃飯特幔!”
他的發(fā)言真是令人發(fā)指咨演,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的心是揪著揪著疼,幾乎是要喘不上氣來蚯斯。
“你還愣著干什么薄风?快走呀!你媽都在飯店占好位置了拍嵌!”
我的耳朵里充斥著他的催促聲遭赂,我只感覺一陣眩暈。
“我不想吃撰茎。你們?nèi)グ汕段!?/p>
我不知道我是費了多大力氣才說出一句回應(yīng)他的話的。
他見我無動于衷逆粹,也不過多相勸募疮,拿起鑰匙就出門了。
“你倒是開心了僻弹“⑴ǎ”我看著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的門說。
我的心是一陣又一陣地疼蹋绽,猶如刀絞芭毙。疼得我腦袋嗡嗡的,有一股力量直沖鼻孔卸耘,我發(fā)現(xiàn)我流鼻血了退敦。
我趕忙跑去廁所,一照鏡子蚣抗,我差點沒被鏡子中的自己嚇死: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充滿了淚水侈百,兩行淚在臉頰上源源不斷,嘴唇不帶一絲血色翰铡,鼻血一股接一股地往外冒钝域,有些都已經(jīng)流進了嘴巴里……
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嘗了嘗,味道居然是苦的锭魔。血是苦的嗎例证?或許不是血,是我的痛苦迷捧。
我就這樣一直看著鏡中的自己织咧,仿佛是在祈求她的幫助。
但她也是無助地看著我党涕,我不說話烦感,她不說話巡社。
我們都在期待一個回答膛堤,期待對方能夠給出一個完美的補救方案,但好像我們倆都束手無策晌该。
也許肥荔,睡一覺就好了。
這一覺朝群,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燕耿。只是醒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大學宿舍里了姜胖。
我猛地坐起來誉帅,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夢。或許蚜锨,我的志愿好好的档插。
有個室友見我起來,問我:“哎呀亚再!你終于起來了郭膛?有沒有好點?”
“什么氛悬?”我看著這張臉则剃,竟覺得陌生。一時之間如捅,我也說不上來她叫什么名字棍现。
“你生病啦!都睡了好幾天了镜遣!那天你爸來學校轴咱,你就跟發(fā)瘋一樣!我從來沒見過你那種樣子……最后你幾乎是在歇斯底里了烈涮,還流了鼻血……說真的朴肺,你對你爸也太不尊重了〖崆ⅲ”她盯著我戈稿,語氣里有些責怪。
“是……怎么個事讶舰?”我沒回過神來鞍盗,只覺得她說的話云里霧里的。
“不是我說你啊跳昼,咱都讀大專了般甲,你還那么窮講究干什么?畢竟你爸爸還供你讀書鹅颊,也不容易敷存,你當那么多人的面吼你爸,實在是太不應(yīng)該了堪伍∶常”
別的話我沒聽明白,我只聽見兩個字:大專帝雇。
意思就是說涮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大專里了?
我突然回想起他們出去吃飯那天尸闸,我好像還留著鼻血就跑回房間里睡覺了彻亲。他們回來看見我這幅樣子嚇壞了孕锄,然后著急忙慌把我送進了醫(yī)院。
后來的那個月苞尝,我的情緒極其不穩(wěn)定硫惕,有大半個月都是靠睡覺來緩解的。
興是睡糊涂了野来,竟忘記自己已經(jīng)接受現(xiàn)實來到這里上學了恼除。
至于后來他為什么來學校找我這件事,我?guī)缀跏菦]印象了曼氛。只覺得想起他那張臉豁辉,我就覺得心痛。
“哎呀呀舀患,我說你啊你徽级,你爸爸那么愛你,專門給你送你愛吃的東西到學校聊浅,你還不領(lǐng)情餐抢。要是我爸能給我送,我估計開心得扭成麻花……”
她繼續(xù)說著低匙,就像他之前“苦口婆心”的述說旷痕。
他們好像都只看見,他對我有多好顽冶∑劭梗可是,我并不開心强重。
我沒回答她绞呈,只是笑了笑。
“你好好休息吧间景,說真的佃声,你應(yīng)該反省反省自己√纫”
說罷圾亏,她就離開了。
我征征地盯著窗外那輪明月碗誉,寂靜又美好召嘶。
朦朧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有的人明確了目標哮缺,有的人卻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我好像近視了甲喝,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前方尝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