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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常常覺得,身體里還有另一個自己嗎铐望?
在現(xiàn)實里冈涧,我們有真實的姓名、職業(yè)正蛙、親人朋友督弓,需要遵循各種規(guī)則,照顧周圍人的感受跟畅,塑造那個叫張三的人咽筋。
而有這樣一些人,跳出了那個固有坐標徊件,借助化妝奸攻、造型技術幫助蒜危,變成另一種身份,模糊了面容睹耐、性別及其他真實坐標信息辐赞,放出了身體里“另一個自己”。
通常硝训,人們所說的變裝是指Cross dresser响委,變成另一個性別的裝扮,今天我們討論的變裝與這種狹義的變裝不同窖梁,是指從裝扮出發(fā)赘风,變成一個身份,不僅包含變成另外的性別纵刘,也包含變成自己喜歡的角色邀窃,變成人偶娃娃,或者變成一種動物假哎。
他們的“另一個我”也許不合時宜瞬捕,也許非常古怪,也許“丑”舵抹,也許反差巨大肪虎,但請允許,允許社會“張三”偶爾出逃惧蛹。
益浩像是小眾文藝電影的男主角爵政,過著一種非主流式生活仅讽,穿梭在白晝與黑夜的縫隙里陶缺。
日光普照時,他是造型師洁灵、是模特饱岸,走在時尚前沿,為設計師和雜志所青睞徽千;暮色降臨苫费,他用最夸張的色彩在身體上作畫,一雙高跟鞋踏碎審美的邊界双抽。他高抬下頦:“我就是風華絕代又秀色可餐的皇后百框。”
變裝表演(drag perform)起源于19世紀末的歐洲嫁蛇,是一種男扮女裝的表演藝術锨并。
零零后的益浩初中輟學后,過了兩年放浪形骸的日子便來到成都學習美妝睬棚。由于行業(yè)之便第煮,他很早就接觸到變裝,2018年受邀旁觀了知名變裝表演藝術家的蓮龍青的變裝演出后抑党,對這種表演藝術“一見傾心”包警。
幾個月后,韓國的一位變裝皇后來成都演出底靠,“我就特別想dress up一下揽趾!”他就地取材,在家里摸出一雙漁網(wǎng)襪套在身上苛骨,穿上黑色的束腰和日本武士褲篱瞎,搭配一雙尖頭細跟高跟鞋,化了一個黑白閃電妝容痒芝,妖艷生姿地出門了俐筋。“我永遠記得那一次變裝⊙铣模”
現(xiàn)在澄者,益浩不再只追求夸張的形式,還會在表演里加入一些行為藝術和即興戲劇请琳。在北京的一場演出中粱挡,他在脫掉大裙子,取下假發(fā)俄精,卸掉妝容询筏,換上常服變身醫(yī)生和快遞小哥,“想告訴大家每個人都可以變裝竖慧,人之初生皆為赤裸嫌套,你的社會身份就是你的變裝。”
雖然變裝秀在性少數(shù)群體酒吧中較為常見,益浩身為酷兒也常去演出砍的,但他卻很難在那里找到歸屬感痹筛,他不喜歡那里標簽化的氛圍,“如果你是變裝皇后就一定要很女性化,如果你是top就一定要很男性化帚稠,那種男權氣息讓我難以忍受产雹。”
他更關注平權翁锡,關注人與自我的和解蔓挖,還曾經與一位女演員即興創(chuàng)作了一場暗喻家庭暴力的秀。
“女裝大佬”木木留著一頭長發(fā)拷获,有著立體的五官,笑起來有些靦腆减细,常常在社交媒體上分享生活視頻匆瓜,開箱評測、美甲未蝌、脫毛等等驮吱,但最火的還是他分享自己扮女裝的視頻,最高的一條播放超過200多萬:液體絲襪萧吠、擠胸左冬、手模……沖著性感點開的網(wǎng)友們纸型,都以連連佩服收尾拇砰。
Cross dressing,變裝者會穿上異性的服裝狰腌,有的會模仿異性的談吐除破、舉止等。在國內琼腔,人們通常稱浮出水面的變裝愛好者為“女裝大佬”瑰枫。
木木開始變裝這件事發(fā)生得很自然,他第一次以Coser的身份參加漫展就是扮女裝展姐,“扮我非常喜歡的輕音少女的秋山澪躁垛,非常害羞剖毯,還戴上口罩圾笨,怕別人認出我來⊙纺保”
后來擂达,因為所在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做二次元美妝節(jié)目,經費不夠請不起有名的模特胶滋,他就嘲鬻蓿“獻身”被化妝師打扮成女裝動漫角色悲敷,這也讓他漸漸接受并喜歡上了自己的女裝形象。
他喜歡女裝后德,與性取向無關,更多的是從服飾妝發(fā)審美上抄腔,“市面上的男裝太丑瓢湃,女裝造型比較豐富”,他說赫蛇。他嘗試過各種不一樣的女性風格绵患,歐美風、中式悟耘、日韓風……最喜歡日式風落蝙。但他不會故意做出很女性化、很柔美的動作暂幼,也不會模仿女性聲音筏勒,而是接受和認同自己的男性身份。
木木說旺嬉,女裝奏寨、男裝,“兩個我都是純粹的我”鹰服。
“在網(wǎng)絡上他們會直接說我不像男人病瞳,會對我的性取向產生懷疑,看到我留長發(fā)就會覺得我是同性戀悲酷,看我穿女裝就會覺得我是變態(tài)套菜。我可以理解,大家環(huán)境不同设易。其實我只是在堅持自己的喜好而已逗柴。”
瓜瓜是一個靦腆內向的、學鋼琴的男孩子屠尊,留著中規(guī)中矩的不過眉劉海旷祸,有一雙纖細修長的手,說起話來柔聲細語讼昆。
在另一個次元托享,他會戴上真人大小的bjd(球形關節(jié)人偶)娃娃頭殼,穿上黑色的Lolita連衣裙,搖身一變成為有著一雙寶石藍大眼睛闰围、留著栗色卷發(fā)的小蘿莉赃绊。
Kigurumi(來自日語羡榴,卡通人偶服裝)便是這樣一種穿著藝術碧查,意為“把娃娃穿起來”,扮演者通過佩戴樹脂頭殼和穿著全身覆蓋的緊身衣校仑,最大程度還原出二次元動漫人物形象么夫,是一種出于藍而勝于藍的特殊cosplay形式。
瓜瓜最初接觸Kigurumi是在高中肤视,這種變裝形式一下就打動了作為阿宅的瓜瓜的心档痪。但直到2019年出國后瓜瓜才正式入圈。對于女裝的愿望邢滑,瓜瓜自己也沒有徹底弄清原因:
“走過商店看到男裝沒什么感覺腐螟,但看到好看的女裝就會心跳加速,或許和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困后,從小被媽媽帶大有關系乐纸。”
瓜瓜的妻子一開始在他的淘寶里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汽绢,以為他要給其他女生買,很生氣:“知道他是給自己買侧戴,這個事就沒那么嚴重了宁昭。”
她理解這種愛好,還包攬下全部后勤工作酗宋,社交平臺上的照片积仗、視頻幾乎都出自她手,她甚至還陪瓜瓜一起參加了英國的漫展蜕猫。那是瓜瓜第一次變身娃娃走出家門寂曹,在那里他感受到了熱情和認可,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一個cos漩渦鳴人(《火影忍者》男主角)的男生回右,非常開心地過來與他合照隆圆。
現(xiàn)在瓜瓜已經輕車熟路翔烁,他學會了如何打理假發(fā)渺氧,也認真研究過身高183厘米的自己穿什么樣的女裝更合適,有了越來越多可愛的Lolita小裙子和JK制服租漂,相繼擁有了第二三個頭殼阶女。
接下來他還想定制一個動漫畫風的頭殼顿乒,用來扮演自己十分喜歡的動漫人物希爾芬科雳。“我和她很像,面對熟人都大大咧咧的买喧,神經有些大條业筏°狙睿”
“既然做人這么辛苦,那我就不做人了台谢⊙翱瘢”池本輕快地說道。她換上獸裝朋沮,長出柔軟的尾巴和毛茸茸的爪子蛇券,普通女大學生一瞬蛻變?yōu)闉t灑帥氣的海盜貓。
這是一種叫做fursuit的變裝形式纠亚,furry原意是毛皮的,愛好者們通過穿戴特制的動物玩偶服筋夏,脫離人類框架變?yōu)樽约盒哪恐心侵蛔杂勺栽诘膭游铩?/p>
池本是他們中的一員蒂胞。她第一次接觸到furry是2017年,在QQ空間看到一組獸裝的照片条篷,直到高考結束才付諸行動做出自己的第一只小貓骗随。
她迫不及待地穿上它,參加了中國最大的furry集會——極獸聚赴叹。在那里蚊锹,池本第一次見到這么多furry同好匯聚一堂,當時初次參加活動的她還很羞澀稚瘾,一只來自日本的大金毛熱情地向她招手牡昆。
“我本身有點社恐,他沖我招手我才敢沖上去抱抱摊欠,抱了很久都不舍得分開丢烘。”
這一切都讓池本感受到了日常生活中鮮有的不加掩飾的溫暖些椒,“那只毛毛播瞳,讓我堅定地在這個圈子待下來,真的實在太熱情了免糕∮遥”
漸漸地,池本認識了越來越多的同好牌芋。平日里蚓炬,大家會一起外出游玩拍片、吃冰淇淋躺屁,每次出行都會引來無數(shù)目光肯夏,有人會誤認為他們是發(fā)傳單的,但總體來說犀暑,都非常友好驯击,“他們覺得我們很可愛,遇到小孩子耐亏,我們也會和他們互動”徊都。
池本說,furry同其他變裝相比广辰,最大的魅力在于它更多地是在扮演自己暇矫,而不是成為另一個角色。“我會放下自己那些負面情緒轨域,將心中最樂觀向上的一面表達出來袱耽。”每當穿上獸裝干发,她都會從那個內向的自我中解放朱巨,變得開朗活潑樂于與人互動,“你可以短暫地從人類的框架中逃脫出來枉长,做一只無憂無慮的小動物冀续。”
這種快樂是真實有力的必峰,“我問過很多人洪唐,大家揮手擁抱時,在面罩下嘴角都會不由自主地上揚吼蚁,這從來都不是一種偽裝凭需。”
變裝文化最初來自舞臺。在西方肝匆,17世紀粒蜈,莎士比亞戲劇上演時,只有男人能參與演出旗国,如果要演女性角色枯怖,就由男扮女來替代。在東方能曾,最初京劇舞臺上也只有男性演員度硝,于是有了男旦藝術肿轨。
后來性少數(shù)群體也通過變裝表達自己,且影響力逐漸擴大蕊程,才有了如今變裝文化和多元性別文化通常融合在一起的情形椒袍。但變裝本身可以與性取向、與性別文化無關存捺,也并非只有男性可以變裝女性槐沼,女性也可以變裝男性曙蒸。
?#講講?
?你怎么看待變裝文化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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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內容節(jié)選自《城市畫報》2020年7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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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畫報》2020年7月刊
看封面人物《毛不易:在南方過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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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席郁蘭
微信編輯?/ 溏心
實習生 /吳思雨 陳斐儀 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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