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人們在酷暑時分,如果想吃紅瓤多水的西瓜補水悦冀、解涼趋翻、美容,農(nóng)村人在自家地里輕而易舉摘回來盒蟆,城里的人隨便掏點小錢踏烙,就輕輕松松津津有味地吃得滿口流水。
然而茁影,在我小時候宙帝,大人們不會種丧凤,更不可能有錢買西瓜募闲,想吃西瓜只能靠偷。
那時候一不怕累愿待,二不怕曬浩螺,每天中午趁西瓜佬(我們那時把包地種西瓜的叫西瓜佬)們睡午覺的時候,我們就會呼朋引伴去偷西瓜仍侥。那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慣要出,大人們都笑我們“吃慣了的嘴,跑慣了的腿”农渊。
由于我們地處長江中下游平原患蹂,有廣闊肥沃的沙土。除了每家農(nóng)戶有很多責任田以外,生產(chǎn)隊還有很多閑田传于。而河南地窄人稠囱挑,于是在我小的時候,每年都有河南人到我們這包地種西瓜沼溜。
那時候是大籽西瓜平挑,特大,大的有二三十斤系草,小的也有十來斤通熄。
雖然每塊西瓜地都有他們臨時搭的草蓬居住和看守西瓜,但我們一群小精靈總從地邊慢慢潛入找都,基本都能偷到西瓜后勝利大逃亡唇辨。
但有一次我卻被俘了。那次我們一起去了八個能耻,我們家就去了我和三姐怡秋助泽、四姐云霞,還有秋菊嚎京、迎春兩姐妹嗡贺,臘梅、蘭蘭兩姐妹鞍帝,外帶巧靈诫睬。
我大約六、七歲帕涌,膽小摄凡、力氣小,在邊邊上摘了一個小西瓜蚓曼,她們都拿著綠色的化肥袋子亲澡,摘兩個西瓜。
特別是秋菊纫版,摘兩個特大號的西瓜床绪,把袋子撐破了,她就把外褲脫了其弊,把西瓜裝到褲管里癞己,腳底褲腰一系緊就扛在肩上跑,那時的褲子不像現(xiàn)在都是小褲腳梭伐,而是大褲腳痹雅。
我們剛跑了不多遠,就被西瓜佬發(fā)現(xiàn)了糊识。他一吆喝绩社,我從小膽小怕事摔蓝,腿一軟就跑不動了。
不一會兒愉耙,西瓜佬就追到我們了项鬼。我跑得最慢,西瓜佬最先追到我劲阎,便拿著手上提的鞋子在我屁股上一拍绘盟,我當時很是驚嚇,但并不覺得很痛悯仙。
在我前面的便是迎春龄毡、蘭蘭,因為我們相對小一點锡垄,本來就跑不動沦零,加上年齡小,膽兒也小货岭,更放不開步子路操,本該束手就擒。
可是平時最行的秋菊這次因袋子破了千贯,把西瓜轉(zhuǎn)到褲管里耽誤了時間也被抓了屯仗。我們幾個就數(shù)她最貪,有時去地里偷西瓜搔谴,她一手提一個魁袜,嘴上還咬一個,沒事時候敦第,我們總喜歡學學她的滑稽相峰弹。
秋菊一看只抓了我們四個,心里有些不服氣芜果,放眼一望和她一般大十二三歲的怡秋鞠呈、蘭蘭、巧靈都快跑到離家不遠的河堤上了右钾,更讓她妒忌的比她還小一點的我四姐云霞也眨眼功夫不見了蚁吝。
于是她不停地問:“云霞到哪去了,剛剛都在這兒的霹粥?”我也覺得有些蹊蹺灭将,但疑問在心里,我肯定不會問后控。
不知西瓜佬是沒聽懂秋菊的話還是故意裝糊涂不想管,只是抓到誰就算誰空镜『铺裕總之把我們捉到西瓜棚里去捌朴,就把我們偷的西瓜剖開分給我們吃,還說想吃西瓜了张抄,不用偷砂蔽,隨時來,包管你們能吃足署惯。
然后還要我們留下自己和家長的名字左驾,在她們紛紛報上名字時我猶豫了:很想編造假名字敷衍了事,但她們都報的真名真姓极谊,我報假的黄娘,她們肯定會揭穿我输瓜,特別是秋菊。
輪到我了,她們?nèi)p眼睛都齊刷刷看著我移层,我極不情愿的報出了真姓真名。于是我開始忐忑不安精刷,既擔心姐姐們罵我笨沒逃掉撼班,又擔心家里被罰款。一貧如洗的家哪里還經(jīng)得起罰款呢败许?
其實我并不擔心父母會打我王带,因為我們偷西瓜他們也知道,甚至還吃過我們偷來的西瓜市殷,在那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辫秧,為了解決眼饞和嘴饞,也只能出此下策被丧。
后來回家盟戏,聽三姐說她們把西瓜藏到棉花地溝里了,然后拼命跑甥桂,才得以逃脫柿究。
四姐說她看到西瓜佬眼看就要追上了,急中生智黄选,把西瓜向棉花地溝一滾蝇摸,然后往身邊的棉花地一蹲,我們被抓后走她身邊過办陷,她只能屏住呼吸貌夕。
我們被抓到西瓜棚后,她們還都把藏在棉花地溝里的西瓜拿回了家民镜。
而我既沒體力啡专,也沒智力,活該被捉制圈。我那些天一直擔心罰款的通知下達給父母们童,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都風平浪靜畔况,也許西瓜佬只是嚇嚇我們而已。
但自從那次后慧库,我再也不敢去偷西瓜了跷跪,姐姐們和那些膽大的伙伴抵不過饞蟲的驅(qū)使,過了那個風口浪尖齐板,又重操舊業(yè)吵瞻。
可年幼的我們當時卻沒想到那些西瓜佬離妻別子出遠門包地種西瓜,比我們更不易甘磨。年成好橡羞,他們還能賺點油鹽錢養(yǎng)家糊口,碰到年成差宽档,結(jié)花掛果的時候陰雨不斷尉姨,就連地租也交不起。
那時候他們來包地種吗冤,由于手頭緊又厉,先只交三分之一的地租壓金,西瓜出了園再慢慢交齊椎瘟。
聽父親說覆致,有些西瓜佬碰到不好的年成,地租也交不起肺蔚,只好半夜開溜煌妈。隊長們也不十分追究,反而還同情他們宣羊。
那時不像現(xiàn)在一樣吃了西瓜甩皮璧诵,西瓜皮要炒著做菜或鹽了做咸菜,也是上好的下飯菜仇冯。
每年西瓜佬卷鋪蓋走人后之宿,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男女老少全出門苛坚,自由地在西瓜地找那些小西瓜或運氣特好時能找到偶爾躲在深草處的大西瓜比被。
當西瓜地里的草全部踩平以后,所有的大小西瓜甚至西瓜的孫子小小西瓜都全部被運回家后泼舱,我們這些暑假期的小學生們還不放過西瓜地里還剩下的一寶——爛西瓜里的西瓜籽等缀。天天去掏,直至全部掏光光娇昙。
西瓜籽大多數(shù)都賣錢后買紙筆尺迂,只留一小部分過年時炒著吃。
再后來,我們這里的村民在西瓜佬那里取到了真經(jīng)枪狂,學會了自己種西瓜危喉,一些膽大的村民就率先包地或在自家責任田里種上了西瓜宋渔,賺了一些錢州疾。
于是大家紛紛效仿,一時間遍地都是西瓜皇拣,有些泛濫成災严蓖。西瓜多了愁銷售,雖然每天西瓜販子絡繹不絕氧急,但還是供過于求颗胡。用大人們的話說“西瓜壓斷了街”。
于是后來推陳出新又有了小籽西瓜吩坝,無籽西瓜毒姨,產(chǎn)量相對小些,但價格高些钉寝。豐收了弧呐,不管能不能全買出去,或多或少能掙點錢嵌纲,如果碰到年成不好俘枫,就會虧人工、肥料等成本逮走。
后來瓜農(nóng)們就不敢大面積種了鸠蚪,都是一家種兩三畝,最多也只種五六畝师溅。自行調(diào)節(jié)了市面上的供需關系茅信。直至現(xiàn)在,西瓜的供求關系都自然調(diào)節(jié)平衡墓臭。
大熱天吃著西瓜蘸鲸,當甜甜的西瓜汁穿腸過肚時,我不知不覺想起了關于西瓜的一些事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