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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初晴,天全縣城顯襯得更為明凈败明。走在縣城的主干道上隘马,心里泛出一種淡淡的暖意,重重的背包在身上妻顶,也似乎輕了許多酸员。
到了城中心,我和圈兒找了一家燒菜的餐館讳嘱,準(zhǔn)備吃午飯幔嗦。聯(lián)系其他小伙伴,絮絮組已經(jīng)離開天全繼續(xù)往前走了沥潭,耿耿組回復(fù)說快到天全了邀泉。于是,我說了餐館的位置叛氨,讓耿耿和澤穎到了縣城呼渣,直接過來一起吃飯。
圈兒眼睛有些不舒服寞埠,可能是隱形眼鏡的緣故屁置,便去找眼鏡店。耿耿和澤穎搭乘的卡車到縣城入口就停了仁连,他們倆就邊走邊問路過來匯合蓝角,折騰了好一會兒。就這樣饭冬,小隊伍正式出發(fā)的前半天使鹅,算是有一半人不太順利。
飯后昌抠,稍稍休息了一會兒患朱,我們又開始前行。天已經(jīng)徹底放晴炊苫,夏日的陽光肆意地流淌在身上裁厅,臉龐漸漸有了辣辣的感覺。貼著河岸公路的欄桿侨艾,望向奔流的天全河执虹,心里倒生出了幾分清涼。
女生最怕暴曬的陽光唠梨,皮膚白皙的女孩兒更甚袋励。圈兒便是如此,面部罩上紗巾,再戴上一副大大的墨鏡茬故,乍一看盖灸,還有那么點(diǎn)大姐大的范兒。我打趣道均牢,聽說以前有徒步川藏的人這幅打扮糠雨,被誤以為是打劫的,沿路都沒車敢停徘跪。
不過甘邀,再看她的裝束,藍(lán)白相間的細(xì)橫條紋上衣垮庐,搭配水藍(lán)色的連衣牛仔褲松邪,一準(zhǔn)兒學(xué)生的打扮,不經(jīng)意間都透出清純的氣息哨查《阂郑回想起自己大學(xué)時的模樣,不由得感嘆寒亥,短暫的青春是那么美好邮府,珍惜又懂得的是那么遲。
我問圈兒累不累溉奕,徒步走得動不褂傀,她說感覺還行。于是加勤,我們就不緊不慢地沿著國道走仙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炎炎夏日在路上鳄梅,熱是難免的叠国,沒走多久,背包壓著的后背衣服就濕透了戴尸。
約莫半小時后粟焊,我們開始一邊走一邊試著搭車。不得不說孙蒙,有個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项棠,搭車會容易不少。一輛白色的奧迪小車從身邊快速駛過马篮,才開出去幾米遠(yuǎn)沾乘,然后又倒回到我們身邊怜奖,戛然而停浑测。
副駕駛一個年輕的姐姐探出頭,問,你們?nèi)ツ膬呵ㄑ耄咳夯卮鹫f掷匠,我們想去康定。
我補(bǔ)充了一句岖圈,往康定方向都行讹语,然后問道,能免費(fèi)搭我們一程么蜂科?年輕姐姐笑著招下手顽决,爽快地說,上車导匣〔挪ぃ看我背包有點(diǎn)大,年輕女子接著說贡定,你把背包放后備箱吧赋访,里邊有礦泉水,拿幾瓶出來缓待,你們喝蚓耽。
坐上車,疲憊的身體瞬間感覺輕松了不少旋炒。我把兩瓶礦泉水遞給年輕姐姐步悠,她擰開一瓶,遞給了開車的大哥国葬。
我問贤徒,你們?nèi)ツ膬耗兀磕贻p姐姐轉(zhuǎn)過頭汇四,微笑著說接奈,我們是出來耍的,今早上從成都過來通孽,也想去康定序宦。剛看到你們攔車,就順便捎上你們了背苦。你們是專門出來玩的互捌?圈兒回答說,嗯行剂,我們計劃徒步搭車去西藏秕噪,今天早上從雅安出發(fā)的。
年輕姐姐對徒步搭車的話題有了興趣厚宰,就追問是怎么回事腌巾。我們給她做了解釋遂填,她夸獎了一句,你們真厲害澈蝙。話匣子展開了吓坚,我們就隨意地聊著。開車的大哥話不多灯荧,只偶爾插進(jìn)來一兩句話礁击。
后來,看到大哥有點(diǎn)累了逗载,年輕姐姐就換到了駕駛的位置哆窿。回頭瞅下漸漸疲憊的我們厉斟,年輕姐姐笑著問更耻,我剛拿到駕照,第一次開車走這樣的路捏膨,你們害怕不秧均?
我回答說,不害怕号涯,感覺你開車挺好的目胡,再說,大哥還在旁邊照看著呢链快。
車子在蜿蜒的路上疾駛誉己,車窗外掠過大片的綠色。透過凌亂的陽光望向視野開闊處域蜗,一塊又一塊的云朵在瓦藍(lán)的天空肆意地飄浮巨双,一直延綿到天邊,與黛色的山脈緊緊相接霉祸。最終筑累,那些沉甸甸的色彩,漸漸消失在眼簾里丝蹭,午后的睡意穿過疲倦侵襲慢宗,我沒能忍住,在穿行長長的二郎山隧道時睡著了奔穿。
約莫小睡了十幾分鐘镜沽,感覺車忽然停了。開車大哥說這里是遠(yuǎn)觀大渡河的最佳位置贱田,我們可以去路邊的觀景臺看看缅茉。
一下車,簌簌的冷風(fēng)吹來男摧,渾身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蔬墩。之前看驢友的游記說统阿,二郎山隧道兩邊是冰火兩重天,我們果然也經(jīng)歷到了筹我。不過,與多數(shù)人過隧道就感受高原艷陽天的經(jīng)歷不同帆离,我們是經(jīng)歷了艷陽天蔬蕊,然后到了高原遭遇瀟瀟的冷風(fēng)。
放眼望去哥谷,一條寬闊的大河像長長的絲帶岸夯,繞在巍巍的群山腳下,最終消逝在遠(yuǎn)方们妥。大河兩岸的青色里夾雜了不少的白色猜扮,那是傍水而生的集鎮(zhèn)。少了大片樹木的覆蓋监婶,遠(yuǎn)處的青山色彩淡了很多旅赢,山巔的高壓輸電線架穿插在云端里,如一座座連接天地的小塔樓惑惶。
我們在觀景臺沒停留多久煮盼,拍了幾張相片,就趕緊上車?yán)^續(xù)前行带污。
8
在崎嶇的盤山路下坡僵控,熱度又慢慢升起來了,到了大渡河畔鱼冀,恍然有了烈烈的陽光报破。過了康巴大橋,繼續(xù)前行千绪,便與瀘定縣主城區(qū)隔河而望充易。瀘定縣城不大,前臨湍急的大渡河荸型,背靠磅礴的青山蔽氨,巍巍大橋橫跨河岸,參差樓宇櫛次鱗比帆疟。
我們沒有進(jìn)瀘定縣城鹉究,而是直接往康定方向前進(jìn)。川藏國道兩旁的群山踪宠,覆蓋著一層淺淺的青綠色自赔,幾乎看不到挺拔的樹木。山腰有盤山的公路柳琢,橫亙在青綠色的淺草間绍妨,如同土灰色筆墨劃出的Z字润脸。靠近山尖的部分他去,則裸露著大塊的巖石毙驯,與瓦藍(lán)天空棉絮狀的浮云形成了生硬的分際線。
望向天際灾测,云層似乎高了許多爆价。一路飛馳,臨近峭壁的巖石上媳搪,不時地閃出鐫刻的藏文铭段,還有彩繪出的藏佛圖案。
傍晚六點(diǎn)過秦爆,我們到了康定城序愚。那會兒,絮絮已經(jīng)在青旅幫我們訂了床位等限。得知我們要去青年旅舍住宿爸吮,年輕姐姐饒有興趣地問青旅的情況,還說想要我們帶他們?nèi)ンw驗下望门,晚上還能一起出來玩拗胜。
我和圈兒都沒住過青旅,不怎么了解怒允,而年輕大哥似乎不感興趣埂软,年輕姐姐只好作罷。下車道別后纫事,我的簽名本上多了兩個名字——楊碧子勘畔、董憶羽,幸福的一對兒丽惶。
穿行在干凈的街道上炫七,藏族風(fēng)情濃郁的建筑屹立,別樣的感覺油然而生钾唬。剛走了幾步万哪,晴朗的天空忽然落下了小小的太陽雨——沒想到康定城對我和圈兒的歡迎儀式,竟是這般別致抡秆。隨后奕巍,我們?nèi)胱×诵跣跻呀?jīng)訂下的登巴客棧,放下沉重的背包儒士,疲倦瞬間就溜走了的止。
青旅風(fēng)格的客棧,一間大屋子里置放了兩排床鋪着撩,間隔擺放了古色古香的長桌诅福。有男有女的旅人匾委,或躺在床上看書,或聊著路上的見聞氓润,隨性而青春赂乐。屋頂氈蓬吊著幾盞漂亮的宮燈,橙色的墻壁上貼滿了便簽和相片咖气,間隙處也滿是文字和涂鴉踱讨。隨意地瀏覽幾處满力,無不是旅人的感悟或紀(jì)念吵瞻,頗有幾分文藝范兒仲翎。
絮絮的英文不錯壶辜,跟一個澳大利亞籍的中年大叔聊得火熱悯舟,楚涵則偶爾插上幾句。至于我砸民,僅知道他是旅行作家抵怎,偶爾還能從他們說的一些單詞,大概猜出聊天的內(nèi)容岭参。圈兒的英文也不好反惕,跟我一樣成了旁聽的人。
沒多久演侯,耿耿來消息說姿染,她和澤穎到康定了,搭他們的是湖北人秒际,我的老鄉(xiāng)悬赏。我和圈兒出去接他們,然后就認(rèn)識了武漢人娄徊,王華闽颇。
王哥是從湖北自駕游過來的,一眼看上去寄锐,感覺人很穩(wěn)重兵多,微胖的臉龐掛著微笑,則平添了幾分和善橄仆。耿耿說他們路上聊剩膘,得知王哥沒有住過青旅,想跟我們結(jié)伴盆顾。于是援雇,我們帶王哥一起住進(jìn)了登巴∽笛铮回登巴客棧走一段下坡路的時候惫搏,耿耿問圈兒今天感覺累不累具温。圈兒走在我身邊,拽著我的腰包帶子說筐赔,累得現(xiàn)在都快走不動了铣猩。
晚上八點(diǎn),我們一行七人找了一家川菜館吃飯茴丰。藏區(qū)吃飯的餐館多半都是川味达皿,鮮有其他菜系,這現(xiàn)象越往藏區(qū)深入越明顯贿肩。顧及到澤穎不能吃辣峦椰,我們點(diǎn)有清淡的菜,而其他的菜也都要求是微辣汰规。
全隊出發(fā)的第一天汤功,順利到達(dá)了康定,我們都挺開心的溜哮。王哥在外邊小攤上買了一些燒烤滔金,然后拿了幾瓶啤酒,跟大家暢快地喝起來茂嗓。不一會兒餐茵,楚涵和圈兒的臉就紅了,煞是好看述吸。
我們邊吃邊聊后續(xù)的計劃忿族,絮絮提議下一站到稻城亞丁。王哥對目的地?zé)o所謂蝌矛,跟我們一起玩就行肠阱,其他伙伴覺得稻城值得一去。我最初沒有規(guī)劃亞丁的路線朴读,只聽說那兒是人間仙境屹徘,隨后,倒也有所期待了衅金。
這時候噪伊,旁邊桌位的一個藏族青年跟絮絮搭話,說他明天回稻城氮唯,可以帶上我們鉴吹。王哥招呼他過來同坐,又叫了幾瓶啤酒惩琉,跟色朗他們喝起來豆励。
藏族青年叫色朗,同桌的是他叔叔良蒸,從稻城過來康定做蟲草生意技扼。與絮絮和圈兒互留了電話號碼,色朗約定明天凌晨六點(diǎn)出發(fā)嫩痰。大伙兒聊得正開心剿吻,先才客棧聊天的澳籍大叔路過,絮絮叫住他串纺,然后入座跟大家一起喝酒丽旅。
一頓飯吃到晚上十點(diǎn),王哥搶著付了賬纺棺。坐在我身邊的色朗榄笙,低聲對我說,他明天帶我和她們祷蝌。說她們的時候茅撞,色朗的眼神看向了圈兒和耿耿。我道了謝杆逗,說我們晚上回去商量下乡翅。
剛剛落過一陣大雨的康定城鳞疲,陡生了幾分寒意罪郊。沾染了夜間微雨的氣息,心情不經(jīng)意間就濕潤了尚洽,而壓抑已久的情緒悔橄,似乎也慢慢開始發(fā)酵了。
沿著折多河岸散步腺毫,林蔭間的路燈散發(fā)著淡黃色的光癣疟,穿透燈壁上藏文的陰影,格外清冷潮酒。河畔夜色中的跑馬山崖睛挚,隱約能看到一些巖石上大幅的藏佛畫,而站在橋上往遠(yuǎn)處看急黎,少了林蔭遮蔽的路燈扎狱,映襯著街邊藏式房屋外的霓虹燈,越發(fā)繽紛而迷離勃教。越過漢白玉欄桿淤击,明亮的燈光折射到奔涌的河水中,瞬間就將堤岸和水花染成了流瀉的金色故源。
回到客棧污抬,商議明天的行程時,才想起大伙兒只顧著開心绳军,還沒問色朗是不是免費(fèi)帶我們?nèi)サ境怯』O肓讼胧改澹瑩?dān)心搭車產(chǎn)生誤會,絮絮就在電話里問了色朗耳贬。來來回回幾個電話后踏堡,色朗最終說一個人給一百元路費(fèi)。
我猶豫了咒劲。倒不是因為路費(fèi)顷蟆,而是這次進(jìn)藏的方式,我選擇了徒步和搭車腐魂。不忘初心帐偎,不違初衷,這是我最初的承諾蛔屹。王哥同行削樊,意味著我們部分人不再搭車,而需要搭車的人則可能拖隊伍的進(jìn)度兔毒。那會兒漫贞,我不希望隊伍就此分開,哪怕僅僅同行了一天育叁。
最終決定迅脐,我和楚涵乘坐色朗的車,其他人搭乘王哥的車豪嗽。
洗漱完谴蔑,已經(jīng)過了零點(diǎn)。躺在狹小的床位上龟梦,我心緒萬千了好一會兒隐锭,才慢慢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