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遠方的朋友:
你最近還好嗎?怎么樣了肯腕?
我跟你寫信献宫,卻感覺自己,已經(jīng)不笑了实撒。好像是姊途,已經(jīng)不太想念你。
于是知态,我對待生活捷兰,以及生活里的一切,不如最初那樣负敏,充滿期待和溫柔贡茅。反倒是更加力不從心,平添了很多惱怒與暴躁其做。甚至顶考,克制不住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砸起了東西妖泄。
我驹沿,是怎么了呢?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蹈胡,現(xiàn)在渊季,也許是走進一個死循環(huán)的圈子里了。
有時罚渐,把手里的物件却汉,狠狠摔到堅硬的地板上,看到或聽到它突然散落荷并,變成碎片和渣子合砂。我心里的情緒,便會從熾熱的極點璧坟,瞬間降下既穆,然后漸漸冷卻赎懦。這冷卻的過程,總是伴隨一些可怕的念頭和畫面幻工,以及從頭到尾的悔励两。
我總在自己的心緒稍稍平復一些以后,很堅定地告訴自己囊颅,絕不再做相同的事情当悔。
但,這樣的事情卻頻繁發(fā)生了踢代。我不得不開始確信盲憎,我一定是出問題了。
可是胳挎,我出了什么問題呢饼疙?
前些日子,我摔了一瓢白花花的米飯慕爬,然后閉著眼睛在沙發(fā)上窑眯,躺坐了好一會兒,才算看起來“好”了医窿。
朋友磅甩,我想把這事的因果說與你聽聽。
那是某個早飯進入尾聲階段的時間點姥卢,我剛快嗦完家里剩下的最后一小把面卷要,準備盛瓢飯,倒進鍋里的臘肉殘湯里独榴,煮煮吃僧叉。
然而,我轉(zhuǎn)身盛飯的時候括眠,分別聽到我妹妹跟我媽媽提醒我弟弟的聲音:“你要遭打的嘛”彪标。發(fā)生了什么事倍权,我了然于心掷豺。
可卻在轉(zhuǎn)身看到具體的情形后,便忍都沒忍薄声,將手里的瓢連飯当船,一起摔了出去。
摔的瞬間默辨,我就后悔德频。
然后,我爸生氣地說:“二十多歲了缩幸,就是這個樣子咯壹置?二十多歲了竞思,就是這個樣子咯?”
由此钞护,我更加不會服軟了盖喷。
把面碗拿起來,“咚”一聲放到廚柜臺子上难咕,麻溜地上樓课梳,靜坐在沙發(fā)里。伴隨智齒發(fā)炎的難受余佃,開始情緒冷卻的過程暮刃。
首先,是否定:這個世界爆土,這個家椭懊,真的真的太爛了!為什么步势,永遠只有源源不斷的沖突發(fā)生灾搏?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和我一樣懷有向美之心立润?
我理想中美好的樣子狂窑,根本就遙遙無期,至少桑腮,與我所在的時間是無緣的泉哈。我是真的真的很絕望。
如果我弟弟記得住破讨,他姐姐這十多天清淡的飲食丛晦,就不會把要給小狗吃的飯倒進湯里。如果他在這個家庭里得到良好的言傳身教提陶,也不會擺出那樣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烫沙。
如果我媽媽和我妹妹真的在乎,我能夠吃到肉湯飯隙笆,就會在我弟弟將狗飯倒進鍋里之前锌蓄,阻止他〕湃幔或者瘸爽,在湯汁被收干前,將狗飯鏟起來铅忿。又或者剪决,命令我弟弟,趕緊鏟起來,以便能使我的米飯柑潦,在不掉落的情況下享言,快速放到鍋里。
可渗鬼,我妹妹的那一句提醒担锤,多半是幸災樂禍。我媽媽更多地乍钻,是為她小兒子著急——怕我真的打他肛循,因此提前作出責備的樣子。
如果我爸爸沒有以一種暴力的象征银择,坐在那里多糠,指責我一人,我就不會以那樣生硬的方式浩考,那樣收場夹孔。但凡,他心中有關(guān)愛和公平的念頭析孽,我不會這樣抗拒他搭伤,甚至是厭惡。
如果坐在我眼前的人足夠關(guān)心袜瞬,她自己的生活怜俐,那么,她不會對什么都不知情,亦不詢問。她自顧機械地惊搏,抄著筆記,又不時地分心玻蝌,去滑動手機。我的心,更加冰涼。
如果我自己能夠收斂住景鼠,想吃更多的欲望,或者痹扇,抑制住那個忍都不忍的發(fā)泄铛漓,又或者,換一個更為溫和的發(fā)泄方式帘营。那么票渠,這個沖突就不會發(fā)生逐哈。
沖突不發(fā)生芬迄,我就不會覺得,我自己也同這周圍的一切昂秃,一樣禀梳。一樣地爛透了杜窄,一樣地什么也改變不了。
包括算途,我糟蹋過米飯的行徑塞耕,會有同樣的報應,還到我身上嘴瓤。我不能對以后遭遇的任何苦難扫外,有任何一絲的怨責。
我所生活的這個環(huán)境廓脆,讓我感覺到很糟糕筛谚。那一個美好的童話世界,也一直都只是一個被編造的童話停忿,凡俗之人夠不到驾讲。可是席赂,它仍具有強大的吸引力吮铭,叫人很是神往。
所以颅停,兩相對比之下谓晌,我生出怨恨。心中一時充斥著惡意癞揉,成為想毀滅希望的兇手扎谎。 那時,和心理活動同步的烧董,是惡意的幻像毁靶,極為恐怖,而膽戰(zhàn)心驚逊移。
閃過腦海的某一個片段预吆,是這個沖突,以最極端的方式發(fā)生胳泉。我一定憑著強大的墮落力量拐叉,決絕赴死——像個惡魔一般,以刀插進肚子扇商,或心臟凤瘦。再者,利落地切割開案铺,脖子處的大動脈蔬芥,用最后的姿態(tài),彰顯我深深的絕望。
甚至笔诵,更不可收拾地返吻,讓糟糕的對象與我一起,走向毀滅乎婿。最可怕的一幕测僵,跟著就出現(xiàn)了——那樣狠絕地,將同一把刀子捅進另一個人的身體里谢翎。頭腦里捍靠,全是“死”的象形。
這些極端的走向森逮,讓我非常非常地害怕剂公。而我自己,就是最害怕我自己的那一個吊宋。這之后纲辽,我開始不斷地祈禱:來一個人吧,救救我璃搜。不管是誰拖吼,請到我的世界里來吧,我真的非常非常需要这吻,被拯救吊档。
可是,另一個念頭又不斷響起:不必再這樣呼喚了唾糯,根本沒有人聽得見怠硼;也不用再等待下去了,根本沒有人會來的移怯。
我身體的內(nèi)部在拉鋸著香璃,我不敢輕易地動,想就這樣舟误,繼續(xù)腐爛著葡秒。
因為害怕,害怕自己一動嵌溢,拿起來的眯牧,就是刀子。
不過赖草,朋友学少,格外慶幸,我拿起的秧骑,是我的筆版确,而非刀子扣囊。 如果,一支筆不夠想表達的分量阀坏,那就拿起兩支如暖。我是這樣做著的笆檀,且很用力地寫忌堂。
用力地寫: 因為無知 /才死的 /死即無知 /可面對無知 /卻無法面對此生 /浪費的我該死 /不會變通的我該死/ 憑本性沖動的我該死 /事后努力思考的我該死 /就是沒有一條使我該活/ 死亡更容易呢 /還是克服自己最終(獲得)失敗更容易? /這一種觀念 /沒有人來改變 /如果我的世界 /從始至終只我一人/ 那么/我就注定會死 /我不能改變世界/ 也不能改變自己 /不該死嗎酗洒?/ 死的黑幕 /已經(jīng)降下來//
然而士修,一個人身處黑暗時,能指引你的樱衷,是心海里最深沉的光芒棋嘲,而不是海平面上肆意叫囂著,要席卷一切的狂風海浪矩桂。
朋友沸移,你理解嗎?我最終能拿起來侄榴,并握緊的雹锣,是這支筆。刀癞蚕?就算拿了起來蕊爵,我也握不住的。一如我寫了很多“死”字桦山,全擺在紙面上攒射,一點兒不隱藏,就是為了讓人知道——那每一個個“死”字的后面恒水,都寫滿了“我想好好地活著”会放。
只要有人看出了,與我貼心地言語一句钉凌,我立馬就可以鸦概,燃起熊熊的活的氣焰。
當情緒漸漸緩和下來甩骏,諒解便隨之而來: 我母親窗市,一個被生活所累的女性。前半生受生育之苦饮笛,如今受養(yǎng)育之苦咨察。她的所思所為,幾乎只憑一時的情緒支配福青,想什么便說什么摄狱,有什么就做什么脓诡,很直截,且隨意媒役。
她八十年代的農(nóng)村小學學歷祝谚,并沒有教給她,理性思索的習慣酣衷。我不能交惯,用我所謂的理性,綁架她穿仪。我亦不能席爽,被她的慣性,牽著走啊片。
她擁有的只锻,全是原始而豐富的生活經(jīng)歷,我很敬重紫谷。她常常在回憶過去時齐饮,談到痛處便傷心地哭泣,勾起我的心疼笤昨。她那被壓抑過的生命祖驱,更需要釋放,我已經(jīng)諒解咬腋。甚至羹膳,今天的她,仍然被擠壓在孩子與丈夫之間根竿,我卻只能自責而無奈陵像。
我妹妹跟我弟弟,尚且不知世事寇壳,也沒能從這個家庭中醒颖,接受遵守道理與禮儀的熏陶。倘若他們無理又無禮壳炎,有什么可指責的呢泞歉?難道該說天性如此嗎?這是一個匿辩,我自己都不信腰耙,并討厭的爛理由。
反倒是自己铲球,一個受過了教育的人挺庞,卻一直留給家人以“老大”的形象——處事霸道,不懂謙讓稼病,自以為是选侨,固守絕對“權(quán)威”掖鱼,不容他者質(zhì)疑。只要在這里援制,享受到個人的特權(quán)戏挡,便沒有覺得有何不妥。果然晨仑,身為老大的我褐墅,沒能真的豎起一桿向美向好的旗幟,不是戴罪之人嗎寻歧?
父親掌栅,我?guī)缀醪荒苓M入他的語境秩仆。女兒與父親之間的隔閡码泛,可能是終身存在的吧!畢竟澄耍,我永遠無法成為一個父親噪珊。尤其,父親被他父親以傳統(tǒng)的方式教大齐莲,骨子里也刻著“傳統(tǒng)”二字痢站。頭腦里沒有更新的觀念,憑借前人與眾人都遵守的一種固執(zhí)和暴力选酗,解決問題阵难。他并不覺得有錯,有什么不對的呢芒填?
重要的是呜叫,父親也在某一條路徑上,學習著做一個“好爸爸”殿衰。雖然隨波逐流朱庆,但總歸是在求“好”的。
眼前這個孩子闷祥,不過與我一樣娱颊,經(jīng)歷著自我的生長。我們的生命核心里凯砍,全是一個“我自己”箱硕。我為“我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而暗自痛苦悟衩,她為“她自己”可能擁有的生活驚喜剧罩,而消磨時光。我們不過是局待,各自關(guān)在各自身體里斑响,兩團各自散發(fā)熱量的火焰菱属,互相看不見而已。這就像一個舰罚,很悲傷的卻將被風很快吹散纽门,到最后也不被知曉的故事。
我們营罢,始終只有“現(xiàn)在的自己”啊赏陵。
而我,卻在“現(xiàn)在”打定了想法饲漾,不會原諒“現(xiàn)在”的任何一個施害人蝙搔。可還是會像忘記了過往一樣考传,繼續(xù)朝某個方向吃型,一起生活著。
我忍不住地感慨:這生活里的感覺僚楞,周而復始勤晚。有時,我以為你冰冷得叫人寒徹心脾泉褐,有時赐写,卻感覺世間再沒有人像你一樣溫暖。所以你膜赃,能使我一瞬間喪失生的意志挺邀,也能突然使我很強烈地想為你而活。
而后跳座,我不只是感覺到端铛,而是真真切切地抓住了,我身上的禁錮躺坟。假設沦补,一個真正自由的靈魂,是真正暢快的咪橙,它應該毫無指向性夕膀,在任何境地,任何時間都很坦然美侦〔瑁可是,我在這個時候菠剩,卻很功利地強求“我在為得到什么而活”易猫,一旦得不到,便要死具壮。這不是戴在我身上的圈套嗎准颓?
而我以外的人哈蝇,便沒有被圈住了,而倍感苦痛攘已,甚而絕望么炮赦?
到此,我就想起“人是生物样勃,生命便是第一義”一句吠勘。我應該從來都不想到讓自己“死”,而是等到死亡來敲門時峡眶,坦然開門便是剧防。在此之前,我須得好好活辫樱。
同樣地峭拘,我以我筆來作答: 我選擇相信自己呢? 哪怕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 / 我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在光與夜之間切換 /我自己就拯救我自己 /不只問誰來呢 /我可以恍悟自己很無知/ 卻最終無法接受無知 /我的恐懼又使我生存著/ 為生存搏熄,我有無數(shù)的手段/
所以棚唆,朋友暇赤,請相信心例,我們的智慧能夠使我們,將自己的生命好好維護鞋囊。同理止后,依靠智慧,我們也能夠創(chuàng)造更好的生活溜腐,使生命發(fā)出光來译株。
不過,朋友挺益,我還是一再地惡性循環(huán)著歉糜,不免傷感到一度也想就此消失,甚而無聲大哭望众。
幾天前匪补,我的蠻橫無理,再一次暴露烂翰。
惱羞成怒夯缺,這一次是咬牙憋了一會,才拿起玻璃材質(zhì)的墨水瓶甘耿,摔了出去踊兜,對著三個孩子。幾乎在一秒鐘佳恬,人影撤離捏境,各自閉門于游,這個空間里就只剩我一個。
后悔垫言,無盡的后悔曙砂。自責,持續(xù)的自責骏掀。
我注定了鸠澈,是個無法自制的魔鬼,很可怕截驮,很可怕笑陈。 我的感覺并不強烈,只有意識在大肆地游走葵袭。
默默坐了兩分鐘涵妥,開始試圖清理自己摔出去的墨水痕跡。白色的地磚上坡锡、白色的墻壁上蓬网,都有。地磚上的可以拖掉鹉勒,可墻壁上的要怎么除去帆锋?
走進廁所接水,看見接水的盆禽额,發(fā)泄式的用力踩它锯厢,直到它萎縮變形。
開門脯倒,無聲地走拖地的流程实辑,感受所有人都對我關(guān)上門的感覺。
然后藻丢,衛(wèi)生紙把墻壁上一個個圓點剪撬,變成縱橫的條紋,擦也擦不掉悠反,洗也洗不掉残黑。我暫時放棄了,安靜地坐在以慘痛的代價奪來的位置上问慎,開始寫遺書萍摊。
“如李xx一般爛的人及人生,有什么繼續(xù)探索的必要嗎如叼?不是沒有嘗試過修煉冰木,可修煉來修煉去,到底也沒能達到所謂的美好∮环校”
我想象著歇终,我母親看到此番景象,是怎樣一番罵逼龟;我父親看到了评凝,一定會連同以往在我身上積累的怒氣,一起發(fā)泄腺律,痛打我一頓奕短。畢竟,他此前就曾含沙射影地說過:“二十多歲的匀钧,就打不得了嗎翎碑?”可見,他早想打我之斯。
我盼望他打我日杈,也怕他來打我。因為佑刷,這打了之后莉擒,我的人生一定會改變。我懦弱的前二十多年瘫絮,要么結(jié)束涨冀,要么破碎。
可我沒有更多地偏向破碎檀何,果斷收拾包袱離開蝇裤,而是想著結(jié)束,甚至必須在他動手之前結(jié)束频鉴。 我目測這房子,一層差不多兩到三米高恋拍,兩層就是五到六米垛孔,跳下去,也極有可能是死不了人的施敢。死亡率較高的情況周荐,就是一定要頭朝下,狠狠撞擊到水泥地上僵娃。而且概作,短時間內(nèi)不能讓任何人知曉,這樣就會錯過搶救時間默怨,必死無疑讯榕。
只是我遺書還沒寫完,我母親出現(xiàn)了。意料之中愚屁,她開始罵人济竹,并敲開了孩子們的門,一個個質(zhì)問霎槐。最后的結(jié)論送浊,是請求孩子們,無條件謙讓我的霸道丘跌。我縱使對她的結(jié)論感到生氣袭景,卻沒有說話。想來闭树,孩子們同樣生氣浴讯,也沒有說話。
“你們都是拿‘死’來嚇我蔼啦!”她說。
她開始清理墻壁捏肢,盡管粗暴奈籽,但是溫暖。她也知道鸵赫,我父親早就想教訓我衣屏。她也知道,我可能就是想死辩棒。所以狼忱,她替我收拾爛攤子。
她是能使我活的人——媽媽一睁。
我知道钻弄,她是柔軟的。我感覺到她者吁,便不想死了窘俺。 我起身,拿了工具复凳,走到她身邊瘤泪,流了眼淚也沒有察覺,只是很粗糙地對她說:“讓開育八!”
我逃過這一頓“二十多歲的打”对途,遺書也有了另一種結(jié)果。
“此前髓棋,我應該安安靜靜实檀,或偶爾制造一點讓人關(guān)注的響動惶洲,清理掉自己留下的所有污跡,然后不對任何的一個誰大聲叫嚷劲妙,沉默地去湃鹊,無聲無息,直到這一具身體镣奋,沒有任何一絲可能繼續(xù)的機會币呵。”
“那時侨颈,我的問題只有一個:我敢嗎余赢?”
“我假設過,如果真如我所想哈垢,我始終會變成一個魔鬼妻柒,那么便沒有不敢的≡欧郑可我一直都不敢举塔,就像我一直抗拒成為魔鬼,反而希冀著變成天使求泰。我不知道是我的努力無效央渣,還是我本身就沒可能?所以渴频,我一度很失落芽丹。”
“我也很悲傷卜朗,因而回答了那個問題:根本不會有人來拯救我拔第,所以不必再有期望和等待〕《ぃ”
“這一刻蚊俺,我卻也是一個有母親的人,怎么敢惹悄?”
我要活著春叫,但是卻不能再原諒自己。以孩子們?yōu)閷ο笃郏^上了真。 我只是面無表情地做一點什么价匠,把自己和自己以外的世界區(qū)分開來当纱。
也許,除了我自己踩窖,沒有人覺得異常坡氯。也許,孩子們覺得我是高深莫測,而我自己以為箫柳,自己仍然在等待手形,被拯救的希望。
朋友悯恍,與你這樣一講库糠,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荒唐,可以令自己發(fā)笑涮毫。于是瞬欧,這變成了我自己的戰(zhàn)爭,無人參與罢防,也無人能夠參與艘虎。 可是我必須堅持,以懲罰自己咒吐,也給自己一個機會野建。
因為,沒有人與我同步恬叹,我所有的行為和想法候生,全部都對著我自己。我若不認真妄呕,把自己留在每一個隨意而容易忘卻的時間點陶舞,那如何知曉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模樣绪励?
我可以接受那些注定的未知肿孵,卻無法接受我活出來的,是個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未知生物疏魏。
就這樣停做,堅持生硬地相對著。我明白大莫,互有感情的人們相對著蛉腌,你的無意能刺痛我,我的無意同樣能刺痛你只厘,即相愛相傷烙丛。可是羔味,我們卻無人顯露出在意河咽,所以糟糕的情況會一直延續(xù)。那么多年赋元,沒有一個標志性事件能夠扭轉(zhuǎn)現(xiàn)狀忘蟹。
以前飒房,我總是愛說些該如何,可是我們從來沒有去如何媚值,反倒越發(fā)厭煩起說話來狠毯。所以,我打算不再說褥芒,只要實實在在做自己的事情嚼松。 如果我開口說話,一定是我很想說了喂很,或者有人想要聽惜颇。 只是,沒有人愿意聽我說少辣,于是我的話只能哽在心頭凌摄。
這一次,沒有人在事后想聽漓帅,我到底為什么摔那個墨水瓶锨亏。誰都已經(jīng)把我突然上頭的脾氣,當作了答案忙干,過去了就會過去器予。以前的每一次,都是這樣捐迫∏瑁可,我自己得記住是為了什么施戴,不是么反浓?但我卻很健忘,才借此擺到字面上來赞哗。
家里的沙發(fā)雷则,只有一面可以望見窗外的景,且只有一座肪笋,倚著墻月劈,可靠背,可移動藤乙,諸多便利猜揪。四人圍坐,我常占于此坛梁,面前擺些書紙湿右,寫幾個字。那日我來得晚些罚勾,用具被胡亂疊成一堆毅人,堆在一邊的柜臺上,至于座位尖殃,讓二妹妹占了去丈莺。
起初,我心情還算平和送丰,只問:“是誰收過來的缔俄?”
然后吠架,對著“罪魁禍首”很具權(quán)威性地發(fā)號施令:“讓秩命!”
聽到“憑哪樣”回答后,才冒起火氣:“給我把東西放回原位缓淹〉鞘В”
對方毫無反應遏佣,我開始咬牙。
“給我放回原位揽浙∽瓷簦”
在互相沉默對峙的間隙,我有限的視線馅巷,掃過有限的一角膛虫,發(fā)現(xiàn)離手距離最近的“閑職”,且相對具有震懾力的钓猬,只有那瓶黑色的墨水稍刀。未及考慮后果,它已經(jīng)“啪”的沉悶一聲敞曹,散濺一地账月。
對孩子們來說,我爭的是座位异雁。對我來說捶障,我爭的,是我紙筆的重要性纲刀。我的紙筆项炼,從來只寫我的真情實感,它們是“我”的一種形式象征示绊,不該成為被隨意扔在一旁的對象锭部。而我所認為的事實就是,它們未能得到基本的尊重面褐,所以生氣拌禾。
甚至,我感覺到曾經(jīng)單純美麗的孩子們展哭,漸漸不再只是單純美麗湃窍,所以更加生氣闻蛀。
以上就是此次事件的最主要原因。當然您市,文字里只有選擇性簡述觉痛。而我目前還比較清晰的回憶里的事實,遠比文字要繁瑣得多茵休,涉及的人物薪棒、細節(jié),可以再堆砌長長一篇密密麻麻的字榕莺,暫無必要羅列俐芯。
我說得再多,身邊卻沒有人真的知曉我钉鸯,一如此刻吧史。我的心明明很溫熱,我的樣子一擺亏拉,家人們也只能看到漠然扣蜻。孩子們終究只是孩子,難過一時及塘,開心一時莽使,絕沒有像我一樣的諸多“心計”,我卻也只能看到孩子的表面笙僚。
因而在我的觀念里芳肌,沒有誰委屈,也沒有誰無辜肋层,我們只是互相傷害亿笤,誰都沒有幸免。 如果覺得無論誰委屈栋猖,已經(jīng)是主觀的臆測了净薛,該體諒則體諒,該發(fā)笑則發(fā)笑蒲拉。
我發(fā)笑肃拜,是覺得當前荒謬。我體諒雌团,是覺得當前的荒謬燃领,未免可憐。但終究锦援,還是荒謬猛蔽。
朋友,如果在你的視角里,我也顯得如此荒誕曼库,可以全力斥責于我区岗,使我變得正常些×剐梗可是躏尉,那些記憶里已經(jīng)扭曲的過往,要怎么扭曲回來后众?我們無法倒退,不是么颅拦?那便讓我忘記嗎蒂誉?倘若我真的可以忘記,或者我能夠假裝已經(jīng)忘記距帅?
可是右锨,我卻為什么固執(zhí)地很別扭,把自己關(guān)進一座更小的監(jiān)獄碌秸,只對著一個憂傷的自己绍移,得到的也全是憂傷。我知錯讥电,可為何無力認錯蹂窖?更加別提怎么去改錯。
朋友恩敌,我想瞬测,現(xiàn)在沒有人敲響我的門,那么我將萬劫不復纠炮。這一刻月趟,就像是掉進了一灘泥漿,我的身體不停地往下陷落恢口,要么逐漸被淹沒孝宗,要么掉到一半被凝固。假設耕肩,有人從這里路過因妇,并愿意向我伸手,可我就真的能安全上去嗎看疗?假如在我被淹沒以前沙峻,我還抱有希望。甚至两芳,就算我有幸摔寨,只有半截身體被封在泥石中,還是可以盼著怖辆,有人盡早來救是复。
然而删顶,若是無人路過,或者哪怕有人經(jīng)過淑廊,卻無人搭手逗余,我仍舊難逃厄運。再假使季惩,我已被凝住許久录粱,幸而還活著,有人愿意救我画拾,可終究是一個悲劇啥繁,不是么?對方要么看我殘缺青抛,要么看我死亡旗闽。
唯一該慶幸的,就是那一個人蜜另,身上承載著希望的光芒适室。雖暫時不知那希望的光芒,會有何結(jié)局举瑰。
我很抗拒這種結(jié)果捣辆。所以打定了主意,不再期盼人的出現(xiàn)嘶居,轉(zhuǎn)而自救罪帖。只要這泥漿并不可怕,我就會有信心邮屁,無論是擺脫它整袁,還是與之共存。值得一提的佑吝,這泥漿也許本身就并不可怕坐昙,我便不必害怕。甚至芋忿,這東西炸客,不過是我腦子里假想出來的而已。如果換一種想象戈钢,我就只是站在原地痹仙,不敢往前走。只要克服恐懼殉了,便能打開門开仰,走出這個困境。
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寫過的話: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人們众弓,活進了針眼里恩溅,拼了命地往里面鉆。這只是一個現(xiàn)象陳述谓娃,本該并無褒貶脚乡。可是滨达,我們總會在此基礎上奶稠,加一些前提,生出感觸弦悉,從而評判窒典。
比如,人們的這一行為帶著痛苦情緒稽莉,旁觀者便慨嘆:何必呢?當人們這一行為帶著神圣的光輝涩搓,旁觀者依然慨嘆:何必呢污秆?因此,我也可以對以上的所有昧甘,慨嘆一句:何必呢良拼?
說到底,我只需要自己承認自己充边,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庸推,也一樣。我們可以感覺自己很渺小浇冰,也可以大膽地宣布贬媒,自己是英雄。除了不讓別人為自己建造監(jiān)獄肘习,我自己也得打開房門际乘,朝向山河,朝向太陽漂佩,朝向銀河系脖含,朝向宇宙,朝向過去投蝉,朝向現(xiàn)在养葵,朝向未來,朝向永遠瘩缆,朝向終點关拒,朝向新的起點……絕不低頭。就算低下頭來,也是朝向四時的花草夏醉,朝向所有細微的事物爽锥。
我竟也對著自己,發(fā)起另外一種笑來畔柔,繼續(xù)妄想著氯夷,關(guān)于我自己的明天。
親愛的朋友靶擦,我又聽到一首美妙的歌曲——Peggy March《I will follow him》腮考。同旋律一起行進,我的腦海里玄捕,又開始出現(xiàn)愉悅的畫面踩蔚,很珍貴。分享與你枚粘,愿你獲得快樂馅闽!
親愛的朋友,我就寫到這里吧馍迄!你能如此福也,聽上一聽我的嘮叨,我便覺得是安慰攀圈,心里也感到舒暢暴凑。萬分地感謝!對你致以滿懷溫度的擁抱赘来!
敬祝: 身體健康现喳,生活幸福!
? ? ? ? ? ? ? ? ? ? ? ? ? ? ? ? ? ? ? ? 你在遠方的朋友
? ? ? ? ? ? ? ? ? ? ? ? ? ? ? ? ? ? ? 于地球公元2020年2月
(所謂“鼠目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