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沉重的行李箱疮方,穿過“難以立足”的火車走廊,我終于找到了我靠著窗邊的座位茧彤。
我座位的對面骡显,坐著一個神態(tài)安詳?shù)睦咸次衣渥郑咸哪樕闲σ庠谧旖茄_:“今天人這么多蟆盐,趕火車挺辛苦的吧?”我看了看鄰座幾個低頭扣手機遭殉,視周圍一切為無物的“低頭族”石挂,確定老太太是在跟我說話,就報之以微笑點頭险污。
火車緩緩開動了痹愚,我看了看手機殘存的電量,只能勉強堅持到目的地蛔糯。我惺惺地將手機調(diào)了省電模式放好拯腮。抬起頭,見老太太依舊看著我微笑蚁飒,就自然地跟老太太聊了起來动壤。老太太說她這次是一個人去麗江玩兒了,現(xiàn)在準備回家淮逻。我有些詫異:老太太看上去五十有余琼懊,這個年紀的人出門,要不就是和家人一起爬早,要不就是報個老年旅游團哼丈,怎么會獨自出門?老太太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筛严,就緩緩地向我講述醉旦。
原來,她之前都是跟老伴一起出門桨啃,他們曾一起從山清水秀看到碧海青天车胡,從小橋流水看到大漠孤煙。他們攜手看云卷云舒照瘾,看夕陽西下吨拍,看雨后初晴,看天邊掛上彩虹网杆。他們似乎擁有最理想的晚年羹饰。后來他老伴就去世了伊滋,因為疾病。
老太太說队秩,老伴剛被查出來肝癌時笑旺,她慌了,她首先想到的是給兒子打電話安排老伴住院馍资,可老伴阻止了她筒主。老伴說,如今兒女都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鸟蟹,老兩口也沒有什么可操心的了乌妙。既然癌癥是治不好的,那就沒有必要再花冤枉錢了建钥,與其最后弄個人財兩空藤韵,不如趁現(xiàn)在還能動,拿這錢去想去的地方熊经,看想看的風(fēng)景泽艘。
老兩口一輩子住在群山環(huán)繞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只是從手機了解一些镐依。他們想看看大海匹涮,看看沙漠,看看草原槐壳,看看江南的小橋流水……于是整頓好行囊然低,瀟灑的跟家人道個別,他們就出發(fā)了务唐。直到有一次從內(nèi)蒙古回來雳攘,老伴就倒下了,但是他還是不斷央求著不要送他去醫(yī)院绍哎。
講到這里来农,老太太的眼眶有些濕潤了鞋真,我遞上一張紙巾崇堰,老太太把紙巾握在手里,說:“我老伴臨終前告訴我涩咖,他很開心在他生命的最后幾年里海诲,沒有躺在冰冷的醫(yī)院。沒有因為他的病讓兒女操心檩互、花冤枉錢特幔。只是他很想要去,卻還沒來得及去的麗江古城是他最后的遺憾闸昨◎撬梗”
老太太摸了摸手腕上的一塊男士手表:“后來薄风,我?guī)е氖直恚粋€人完成了剩下的旅程拍嵌。這麗江遭赂,真是個好地方『崃荆”
我看著老太太,她眼里的淚水還是沒有落下,仿佛眼淚已經(jīng)隨著歲月蒸發(fā)启涯,死別的痛楚也失去了痛徹心扉的力量整陌。
不管曾經(jīng)的日子多么開心或是多么難過,都會隨著年月逐漸歸于平淡脆侮,直到有一天能夠平靜的講出來锌畸。到站了,老太太起身拿起背包他嚷,朝我揮了揮手蹋绽,我目送她下了火車,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筋蓖,心里久久不能平靜卸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