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陪早安去菜市場逛了一圈,買了些蔬菜回家做了一頓綠色晚餐评肆。晚飯過后债查,我陪同早安推著她兒子在小區(qū)樓下轉(zhuǎn)了一會,便告別了她們母子倆瓜挽。
從早安家出來的時候盹廷,已夜幕降臨,大街小巷燈火通明久橙。我站在市中心徘徊不前俄占,望著人來人往的人群,我卻駐足不前淆衷。心里一陣迷茫缸榄,不知該去何方。
隨著涌動的人流祝拯,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晃悠了一圈甚带。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可去之地,思來想去佳头,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暫居之地鹰贵。回到小客棧康嘉,我把從早安那里借來的幾個鋼镚合并自己手上余下的幾個硬幣全交到了老板娘的手里砾莱。帶著焦慮不安的情緒,蜷著傷腿凄鼻,窩在污跡斑斑的褥子里度過了一晚腊瑟。
第二天早上八點,我?guī)е喜o我那張印有他家地址的名片出了門块蚌。走出小巷里的客棧闰非,來到馬路邊上的公交車站。等公車期間峭范,翻了一遍隨身攜帶的小包策幼,一枚硬幣也沒找著。
無計可施之下颤介,我只能心灰意冷地拖著傷腿一路向南。一個小時后菜秦,我按響了老伯家的門鈴。老伯腿腳不便舶掖,好一會才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前來開門球昨。老伯打開門一見是我,先是一驚眨攘,接著喜不勝喜地將我迎進了屋主慰。
“猩猩啊,你可真是稀客鲫售!我以為過不了幾天共螺,你肯定就會把我忘了。沒想到情竹,你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藐不。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來來來秦效,屋里坐佳吞。有事咱屋里慢慢聊!”
老伯把我請進屋子棉安,跟在我身后輕輕把門關(guān)上底扳。緊跟著我進入客廳,從冰箱上面取了只紙杯倒了杯水遞給我贡耽。
我接過紙杯衷模,局促不安地往屋子的每個角落掃視了一番。屋子客廳很大蒲赂,足夠擺上十桌宴席阱冶。家居物品擺放有序,地板光亮而潔凈滥嘴。
“老伯木蹬,沒想到你把房子收拾得這么干凈,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若皱。我以為你一個人住镊叁,不會花很多心思打掃房子。現(xiàn)在眼前的這一幕走触,完全顛覆了我的想象晦譬。”我對房子的整潔肅然起敬互广。
“還行吧敛腌。房子收拾干凈卧土,自己看著也開心。雖然我一個人住像樊,但該收拾的還得收拾尤莺。屋子收拾整齊了,不僅自己看著舒心生棍,家里來客人看著也舒坦颤霎。即便咱干不了,也可以請人干嘛足绅。“
老伯的老伴二十年前患了乳腺癌韩脑,早早就離開了人世氢妈。扔下他和兒子兩人相依為命,老伯一人既當?shù)之攱尠褍鹤訐狃B(yǎng)成人段多,后來兒子考上了985大學首量,去了北京就讀。幾年之后进苍,又去了美國繼續(xù)深造加缘。
兒子畢業(yè)后留在了美國工作,幾乎再也沒有回來過觉啊。老伯從此獨自守著一間大房子生活拣宏,退休以后,偶爾約上幾個老戰(zhàn)友上家里來喝喝茶杠人、下下棋勋乾,打發(fā)無聊空虛的日子。
我有些緊張地朝四周張望嗡善,老伯感覺到了我緊繃的神經(jīng)辑莫。為了緩解我緊張的情緒,老伯從廚房里取來一個西瓜罩引,又從茶幾下抽出一把水果刀各吨。瞬間把西瓜一劈為二,然后切成小塊袁铐,把最后剩下的那塊大的遞給了我揭蜒。
“猩猩,來剔桨,先吃塊西瓜降降火忌锯。老伯年紀大了,吃不了什么東西领炫。平常家里也沒備太多水果偶垮,這個西瓜還是昨天叫盧嫂從超市里買的。這么大一個西瓜,我一個人也吃不了似舵。我本打算這個周末脚猾,叫上幾個老戰(zhàn)友來家里玩牌的時候分給大家享用,現(xiàn)在既然你來了砚哗,咱就把它吃了龙助。”
“謝謝老伯蛛芥√崮瘢”
我接過西瓜,啃了一口仅淑。感覺不錯称勋,果肉清脆、香甜美味涯竟。沒一會赡鲜,我就把老伯遞給我的那塊大瓜啃得一干二凈÷啃完了瓜皮上的紅色果肉银酬,覺得不過癮。伸出舌頭筐钟,使勁地在果皮上舔了舔揩瞪。
老伯看我一副饑不擇食的模樣,趕緊又從茶幾上拿了一塊放到我手上篓冲。
“吃吧壮韭,別客氣。這東西放久了容易壞纹因,我們得趕緊把它吃完了喷屋。”
我捏著那片被我啃得光禿禿的瓜皮瞭恰,紅著臉說:“我們要是全吃光了屯曹,周末你朋友來串門的時候吃啥呢?”
“沒事惊畏。這東西便宜得很恶耽,明天我再叫盧嫂買一個。吃吧吃吧颜启,吃完了咱再買偷俭。”
我低著頭又是一頓狼吞虎咽缰盏,幾秒鐘工夫涌萤,又啃光了一塊淹遵。沒等老伯招呼,我拿起茶幾上的西瓜很快就啃了個精光负溪。幾分鐘后透揣,我打著嗝、撫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川抡。
老伯望著茶幾上成堆的瓜皮辐真,一下子驚呆了。他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副勞改犯的面孔崖堤。老伯年輕的時候當過兵侍咱,退伍后被分到監(jiān)獄里做了一名獄警。在監(jiān)獄里密幔,他親眼見證了被判處死刑的勞改犯享用最后一頓大餐時那種饑渴的狀態(tài)楔脯。
“撐死我了!”我站起來繞過老伯身旁老玛,怡然自得地在寬闊的客廳里來回走動淤年。
老伯盯著茶幾上的瓜皮愣了一會钧敞,默默走進廚房拿來一只垃圾簍把茶幾上的瓜皮收拾干凈蜡豹,然后取來一條干毛巾把上面的水分擦干。
“老伯溉苛,這個房子這么大镜廉,你一個人住著不害怕嗎?”我在偌大的客廳里不停轉(zhuǎn)悠愚战,對著房子里的各色裝飾品驚嘆不已娇唯。
“我在這里住了幾十年了,有舍好怕的寂玲?周圍住的都是單位里的同事塔插,有個啥事只要開門招呼一聲,大家都紛紛趕來幫忙拓哟。只是偶爾感覺有點孤獨想许,畢竟同事們都有家庭,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断序,不能二十四小時都陪著我嘮嗑流纹。唉,要是有個人在我身邊违诗,陪我聊聊天就更好了漱凝。”
“你兒子沒回來看你嗎诸迟?”
“別提了茸炒!我那兒子自從去了美國愕乎,就再也沒回來過。心里早就忘了我這個爹扣典,早知道這樣妆毕,我當初就不應該放他出去≈猓”
提起兒子笛粘,老伯很傷心,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湿硝。我急忙上前安慰薪前,并從紙盒里抽出兩張紙巾遞給他。
“老伯关斜,你要是不嫌棄示括,我來陪你吧?”
老伯停止抽噎痢畜,瞪著眼睛看著我垛膝。我心里有點發(fā)怵,無法領(lǐng)會他眼神里的含義丁稀。但我轉(zhuǎn)念一想吼拥,是不是他誤會了我的意思?
“猩猩吶线衫,你要是需要我?guī)兔υ淇桑惚M管說。大伯要是能幫上忙的授账,一定傾囊相助枯跑。”良久白热,老伯才將視線從我身上拉回敛助。
“大伯,實不相瞞屋确,我現(xiàn)在走投無路纳击。沒工作、沒錢乍恐、沒朋友评疗、沒有棲身的地方。幸好你上次給了我一張名片茵烈,離別前還一再叮囑我有事就來找你百匆。昨天,我給自己準備好了一副上街乞討的工具呜投。今天早上加匈,我收拾好家當拿著一只破碗準備上街乞討的時候存璃,無意中看到了你的名片,我便照著名片上面的地址找了過來雕拼∽荻”
為了引起老伯的關(guān)注,我趁著他去取茶葉的空隙啥寇,用手狠狠地抓了抓頭頂上那幾撮黃毛偎球,瞬間給自己做了一個丐幫幫主的發(fā)型。
過了一會辑甜,老伯拿著茶葉返回衰絮。一邊往茶壺里放茶葉,一邊若有所思地說:
“你打算怎么辦呢磷醋?”
“我不知道猫牡!老伯,我想著你人脈廣邓线,可以幫我想想辦法淌友。”
“我也沒什么人脈『С拢現(xiàn)在退休了震庭,可算是人走茶涼,沒人愿意理我這老頭子啰缩歪。不過归薛,我倒是有個想法谍憔,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匪蝙?”
聽了老伯這番話,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习贫。心里有點小激動逛球,挺直著腰背,身體傾斜著向他的身旁靠近苫昌,豎起耳朵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颤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