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生第一次見到荔枝是和男友一起參加聚會的時候莺债。在還沒有完全開始回暖的初春滋觉,公園里的桃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了幾株,他們一行人約著去喝Z城有名的米酒齐邦。聚會設在市中心一個有名的清吧里椎侠,清吧的環(huán)境還算不錯,木桌野性的紋理和昏暗的燈光相得益彰措拇,吉他歌手在臺上唱著流浪我纪,初入社會的青年在臺下聊著工作。追趕的燈光把每個人臉上的溝壑都照得神秘莫測丐吓,榕生擅長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把自己包裝得 幽默無辜浅悉,靜靜地看著男友在朋友間意氣流轉。
聚會上同行的女士除了榕生汰蜘,另一個便是荔枝仇冯。荔枝坐在一群男人中間, 剃著一個刺青頭族操,如果不是朋友間關于男女之事的揶揄苛坚,她不會知道正在往煙缸里抖煙灰的叛逆少年會是一個女人。
吸煙色难、紋身泼舱、刺青頭一直都是榕生想做的事情,只是這些標簽并不適合一個女性枷莉。榕生是名牌大學的美術生娇昙,她堅信自己將來會成為一名頂尖的藝術家。只要等她成名了笤妙,她便可以名正言順地頂著藝術的名義去做一些可以容忍的瘋狂的事情冒掌。
就像荔枝可以坦然承認自己是一個同性戀一樣噪裕,而榕生卻不能。
在酒精的作用下股毫,一群人鄭重其事地拍著荔枝的肩膀膳音,語重心長地告誡荔枝:千萬不要覬覦別人的藝術家女友。
荔枝喜歡和氣質神秘的女人交往铃诬,這是他們圈里公認的秘密祭陷。同性戀并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但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提出趣席,荔枝還是假裝漫不經心地往榕生那里瞥了一眼兵志。榕生正面帶淺笑地盯著自己,荔枝突然間竟覺得有些尷尬宣肚,藏在桌下的手輕掐了一下自己想罕。
聚會結束地比往常要晚,凌晨時分的街道剛剛被雨水打濕钉寝,空氣冷得讓人覺得自己像是一絲不掛弧呐。在一片惜別忙亂的情境里,荔枝把自己的圍巾遞給了榕生嵌纲。周圍起哄之聲驟起俘枫,卻又突然安靜下來。榕生的男友接過荔枝的圍巾逮走,把榕生包裹地嚴嚴實實的鸠蚪,轉過身拍了拍荔枝的肩膀,說了句“兄弟师溅,趕明兒給你送回去”茅信,便摟著女友嬉笑著走了。榕生被裹在荔枝身上的氣味里墓臭,覺得身心蕩漾蘸鲸,男友加重了摟她胳膊的力道,她輕輕地往他的懷里又靠了靠窿锉。
再見荔枝的時候酌摇,榕生已經畢業(yè)幾年了。那個時候嗡载,榕生在行業(yè)里的風頭正勁窑多。本科時候的導師帶她參加了幾次國內外有名的畫展,她的略帶攻擊性的撞色畫作贏得了一些愛好收藏畫作人士的欣賞洼滚。荔枝也是榕生的粉絲之一埂息。
榕生回到Z城,荔枝不知道憑借什么渠道聯系到了她。她們一起坐在展廳旁的咖啡廳里千康,輕緩的音樂驅趕著烈日的高溫享幽,把人的心事撫慰得服帖。荔枝留起了利落的短發(fā)吧秕,舉手投足間更添了些自信的魅力琉闪。
“你的變化不大迹炼≡冶颍”榕生雙手托著下巴,故作慵懶地說斯入。
“你也是砂碉。”荔枝放下杯子刻两,左手摩挲著杯托的外沿增蹭,收回過于凌厲的目光,就剩意亂情迷磅摹,“我很喜歡你的畫滋迈。”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户誓?”榕生及腰的長發(fā)輕輕挽起饼灿,一如往昔,淺笑著望著荔枝帝美。荔枝不再慌亂碍彭,榕生仿佛又聞到了多年前荔枝圍巾上的味道。
榕生時车刻叮回到Z城庇忌,她和荔枝間的交往便開始密集起來,噴薄而出的激情就如夏日的梧桐一般充滿活力舰褪。
荔枝說皆疹,她們本就該是戀人的。
冬天占拍,榕生正式成為了荔枝的女友略就。導師不知從何處得知榕生和荔枝的傳聞,氣憤地與榕生切斷了聯系刷喜。
榕生在她的藝術生涯期第一次陷入了低谷残制。她把自己關在畫室里,往畫布上胡亂地涂抹顏料掖疮,色彩在畫布上互相侵略初茶,顯得面目可憎。但荔枝仍舊期待榕生的天分再放異彩,所以每天替她把畫室收拾地整整齊齊恼布,把每一幅畫作都保存起來螺戳。
榕生說,學藝術的人一旦墮落便失去了靈魂折汞。她已經到了荊棘鳥必須歌唱的最后一夜了倔幼,可她刺傷的是自己的咽喉,她可不可以 停下來爽待?
荔枝不知如何作答损同,緊緊地抱住了榕生。
第二年春天鸟款,榕生還是離開了荔枝膏燃。
她剪了和荔枝一樣的短發(fā),紋了和荔枝一樣的紋身何什,和荔枝一樣吸起了煙组哩,不再在意別人的看法。
榕生是帶著一幅融化的荊棘鳥重新獲得導師的認可的处渣。導師態(tài)度的突然轉變伶贰,使外界對榕生和導師的關系有了愈來愈多的猜測和質疑。
榕生答應了導師罐栈,離開Z城黍衙,不再回來。
之后的日子里悠瞬,榕生和企業(yè)的高管結了婚们豌,高管并不喜歡榕生。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名為藝術家的配偶浅妆。
榕生在接近四十歲的年紀里望迎,才收到荔枝時隔多年的短信。那時候榕生剛剛生完二胎凌外,大女兒在隔壁的畫室里玩鬧辩尊,小女兒哼哼唧唧地想要吃奶,短信的鈴聲驟然響起康辑。她隨意地往屏幕上一瞥摄欲,是一則很簡短的內容:
“我要有個家了〈保”
沒有署名胸墙,但榕生頭皮一陣發(fā)麻,她記起那是荔枝的號碼按咒。
榕生恢復清醒后迟隅,將一個乳頭塞到女兒的嘴里,女兒貪婪地吮吸著。榕生哼起催眠的曲調智袭,女兒在她的懷里漸漸睡去奔缠,榕生開始想象,和荔枝一起生活的那個人會不會也是一個男人吼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