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樊夢潔
今天上了六節(jié)課拇泣,向兩百個人提了一個問題,你想自己20年后會是什么樣矮锈?
我的課堂氣氛一直挺活躍的霉翔,提了這個問題后,幾乎全部人都沉默了苞笨。沒有人想過嗎债朵?一個學(xué)生回答說,從來沒想過瀑凝,不知道自己20年后是什么樣序芦,就這么過下去,應(yīng)該還行吧猜丹。
我又問芝加,那你們有沒有想過,自己將來會成為一個這樣的人射窒。
中年男人藏杖,過了四十歲,頭發(fā)開始謝頂脉顿,大腹便便蝌麸,啤酒肚鼓起老高,臉上油光蹭亮艾疟,紅酒糟鼻来吩,眼白發(fā)黃還布著紅血絲,黑色的襯衣領(lǐng)子上看得出汗?jié)n蔽莱,腰帶上都是灰弟疆,皮鞋上布滿了土。
你走進家門盗冷,家里亂糟糟的怠苔,光線模糊,地上還有鞋印仪糖。走進廚房想喝杯水柑司,發(fā)現(xiàn)熱水壺里沒有水了迫肖,碗槽里堆滿了臟碗。
你向老婆抱怨攒驰,怎么這么懶蟆湖,能不能勤快點。老婆指著你的鼻子大罵玻粪,有什么資格說我懶隅津,看你掙那點工資,我爸在醫(yī)院住院奶段,你連錢都拿不起饥瓷,看看人家XX嫁的老公剥纷,當(dāng)年我怎么看上了你痹籍?
你剛想發(fā)飆,電話忽然響了晦鞋,是兒子的班主任蹲缠,你兒子這次考試又是班里的倒數(shù),還老給人打架悠垛,抽空來趟學(xué)校吧线定。
沒想過自己會成為這樣一個人嗎?
沒有确买,哪怕從未想過自己20后到底是個什么樣斤讥,但起碼不是這樣。一個平庸的湾趾、乏味的芭商,就在你身邊,讓十七八歲的你看不起的搀缠,無趣中年男人铛楣。
有一天路過菜市場,看見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女人艺普,在菜籃里挑挑揀揀簸州,把整棵芹菜上那些稍有些枯萎的枝葉掰下來,剩下新鮮的裝入塑料袋里歧譬。
老板不耐煩地說岸浑,你每次都這樣掰,我們的菜都沒法賣了瑰步。中年女人訕訕地笑了一下矢洲,沒有底氣地說,菜賣這么貴面氓,這葉也不新鮮了兵钮。
我當(dāng)時第一反應(yīng)是害怕蛆橡,將來我會不會成為一個這樣的女人。
每日的生活圍著孩子打轉(zhuǎn)掘譬,事業(yè)打醬油泰演,能糊弄就糊弄。買顆蒜都要計較葱轩,遇到事情只會哭睦焕,在單位里抱怨婆婆沒素質(zhì),逢人聊天三句不離孩子靴拱。
下班回家看無聊的八點檔垃喊,老公回家,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在房間里枯坐袜炕,一眼就看到了黑布隆冬的窟窿本谜。身體開始走下坡路,也不愿接收新事物偎窘,任身上贅肉橫生乌助,只怪歲月的無情。
自認(rèn)為有許多人生經(jīng)驗陌知,對待孩子的疑問會說他托,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聽我的沒錯仆葡。
我不要赏参,想想都恐怖。
大部分時候沿盅,我們并不知道自己未來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把篓,但是年輕時候的自己,很清楚人地知道嗡呼,我討厭什么樣的中年人纸俭。
令人遺憾的是,很多人都活成了自己曾經(jīng)討厭的樣子南窗。
相比于變老揍很,臉上出一條條褶子,我更怕自己成為一個無趣的万伤,坐吃等死的中年人窒悔。
「無趣」大概是對于中年生活最好的描述了。不僅僅是自己變得無趣敌买,可怕的是連整個世界都默認(rèn)「無趣」才是中年人該有的狀態(tài)简珠。
我想了想,現(xiàn)在的app以中老年為使用對象的,很少聋庵,大部分公眾號的定位也是年輕人膘融,大家都在爭前恐后的分析“95后、00后到底在想什么”祭玉,“tfboys未來的前景有多大”氧映,至于70后、80后怎么想脱货,不重要岛都。
主動寫給他們看的,大約除了“分享這個到朋友圈振峻,給你的親友看看“和“這兩樣?xùn)|西搭配會吃死人”之類的謠言臼疫,也就是給我的朋友投個票之類的了。
新潮主動自覺地放棄了中年人的陣營扣孟,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他們的參與烫堤,世界依舊熱熱鬧鬧,可不再是沖著他們來了哈打。
若是有中年人不服氣塔逃,整日與年輕人打成一片,定會被人差異地問料仗,你們這個年紀(jì)就應(yīng)該看《父母愛情》啊,怎么還看《陪我去看流星雨》伏蚊,好幼稚立轧。
可我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個“幼稚”的中年人躏吊。
20年后氛改,依然愿意拉著老公的手撒嬌,跟女兒窩在一起看白癡的瑪麗蘇劇比伏,在網(wǎng)上追新潮的“papi醬”胜卤,說同齡人看不懂的段子,用同齡人不用的表情赁项。興致勃勃地學(xué)一種新的樂器葛躏,新的語言哟沫,踏遍城市的角落去尋找好吃的飯店讼积。
我想成為的父母,也是像朋友的爸爸那樣的讥此,大無畏地告訴自己的孩子悔醋,去追求你自己的夢想吧摩窃,我的夢想會自己去實現(xiàn)。
對于人生方向的把控芬骄,永遠像年輕時候那樣猾愿,即使撞上南墻鹦聪,也要苦練技能,最終成為一個飛檐走壁蒂秘、翻墻而躍的人椎麦。
前些時候跟朋友聊天,說道人心是隨著年齡變得越來越硬的材彪、越來越懶的观挎。
五歲的時候,你可以為捕捉一只蝴蝶段化,而跑到一公里外的田野嘁捷;十歲的時候,你可以為一個冰淇凌显熏,跑遍大街小巷的商店雄嚣;十七歲的時候,你可以為喜歡的人喘蟆,一個人去陌生的城市缓升;二十七歲的時候,你可以只為了生活蕴轨,而隨便就找個人港谊,過一輩子。越來越懶了橙弱,懶得去愛啦歧寺,懶得去追夢啦,就這么湊合著過吧棘脐。
就這么迅速地斜筐,沒有絲毫不甘地與世界妥協(xié)了,成為了一個面目模糊的中年人蛀缝。
林夕說過一段話顷链,“你喜歡一個人,就像喜歡富士山屈梁。你可以看到它嗤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動一座富士山呢俘闯?回答是潭苞,你自己走過去。愛情也是如此真朗,逛過就已經(jīng)足夠此疹。 ”
我看到的時候,心里一酸。明明林夕的歌不是這樣啊蝗碎,怎么落得個“害怕悲劇重演湖笨,在我的命中命中,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蹦骑〈仁。”
我喜歡一句話,“人生是在玩一個游戲眠菇,叫做最后我們能守住多少边败,無用卻寶貴的東西”。
越長大越覺得捎废,人要活得臟一點也不難笑窜。
要變壞很容易,多的是想把你帶壞的人登疗,你看排截,我們都差不多,你也不比我高尚到哪里去辐益。
難的是保持年輕時那種干凈澄澈断傲,天真害羞,一顆心始終柔軟智政。成年后還能被感動认罩,才是活著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