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王尚和我在同一個城市不同的大學(xué)叁征,離得很近,所以我們能經(jīng)常約著去大學(xué)城的夜市擼串喝酒吹牛逼疏虫。
有一天晚上卧秘,他給我發(fā)信息:“楊南翅敌,我跟沈月分手了惕蹄,你沒事的時候幫我勸勸她焊唬,我怕她一時走不出來∫杭。”
“老大鸥滨,幫我打一下婿滓,他們剛團滅了凸主。我出去打個電話∨越ⅲ”我摘下耳機跟宿舍的老大說箭窜。
“王尚衍腥,你搞什么纳猫?沈月你倆又吵架了?竹捉!”我抽了口煙芜辕,坐在宿舍門口圖書館后面的草坪上。
“電話里說不清活孩,周末你來我們學(xué)校吧物遇,我跟你講。先這樣憾儒,我還有點事询兴,先掛了哈∑鹬海”王尚說完就匆忙掛斷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训裆,看了眼自己剛點上抽了一口的黃鶴樓眶根,覺得有點懵。
我跟王尚是高中同學(xué)边琉,從高一起就在一個飯缸里吃飯属百,吃了三年半。不要感覺奇怪变姨,我們高中都復(fù)讀了一年族扰,他在復(fù)讀的下半年轉(zhuǎn)學(xué)去了市一高。
沈月是王尚的女朋友定欧,現(xiàn)在跟我在一個大學(xué)渔呵。當初王尚要追她,當時我還幫他出主意砍鸠。
“楊南扩氢,你說我怎么跟沈月表白會讓她接受我呢?”王尚坐在操場的單杠上遞給我一根煙爷辱。
“這事兒不難录豺,馬上圣誕節(jié)了,你準備點小禮物送過去饭弓,看她什么反應(yīng)巩检,如果她接受了,就可以準備下一步表白了示启。還有,你最好找個她身邊的女同學(xué)作為眼線领舰,掌握一手資料夫嗓,成功幾率更大迟螺。”我侃侃而談舍咖,其實我并沒有什么實戰(zhàn)經(jīng)驗矩父。
王尚聽完我說,兩手一拍說:“行排霉,就這么干窍株!”說完差點從單杠上摔下來。
說干就干攻柠,周末我倆去文具店物色了一個袖珍的圣誕樹球订,還有一個粉色的信封。圣誕樹需要用膠水把樹枝和星星按照說明書一點點粘好瑰钮,真是個細致活兒冒滩,本來我是拒絕的。王尚說他自己要專心構(gòu)思情書浪谴,非要讓我來开睡。
“你輕點啊,南哥苟耻,只有這么一顆圣誕樹篇恒,粘壞了這門親事兒就黃了!”王尚不好好寫情書凶杖,盡瞎挑我的毛病胁艰。
用盡渾身力氣,我把粘好的圣誕樹交給王尚官卡,一看他的情書還是空白蝗茁。“你這么下去不行啊寻咒,難道要思考到元旦嗎哮翘?”
“不,主要是你在這里看著毛秘,我寫不出來饭寺。哎呦,粘的不錯叫挟,等我的好消息吧艰匙。”王尚擺弄著我粘好的圣誕樹走了抹恳,他要靜心寫情書员凝。
下完早自習(xí),我從課桌抽屜里拿出飯缸沖向食堂奋献。
“南哥健霹,搞定旺上!”王尚從后面摟住我脖子,沖我擠眉弄眼糖埋。
“聽我的宣吱,還能搞不定?瞳别!”我也有點得意征候。
“沈月竟然給我回了信,這你敢信祟敛?”王尚用手掩著湊到我耳邊說疤坝。
“師傅,一份魚香茄子垒棋∽渖罚”我對著食堂窗口里掌勺的大廚說。
我們食堂沒有桌椅叼架,都是直接把飯缸放在地上畔裕,蹲著吃飯。今天早餐乖订,我跟王尚避開了班級同學(xué)扮饶,特地選了個沒認識的同學(xué)的地兒≌Ч梗“快說說甜无,怎么搞到手的?”我咬了口饅頭哥遮,有點迫不及待地追問王尚岂丘。
“我們是情投意合。再說眠饮,我一出手奥帘,班里那個女生不是手到擒來,沈月也不例外啊仪召≌#”王尚手舞足蹈,很是猖狂扔茅。
我拿著筷子敲了下他的頭:“別吹牛已旧,要不是我?guī)湍愠鲋\劃策,你能拿下班里的女神召娜?多少人惦記著沈月你又不是不知道运褪。”
“這倒是,南哥吐句,來吃個大茄子胁后。”王尚在飯缸里撥弄著一塊明顯不熟的大塊頭茄子嗦枢。
出師順利,就這樣王尚靠著圣誕禮物和情書跟沈月在一起了屯断,從高二直到現(xiàn)在文虏,談了五年戀愛。
我還記得王尚轉(zhuǎn)學(xué)去市一高的時候殖演,他在宿舍收拾好了東西氧秘,我們站在門口的樓欄桿旁邊,抽著煙聊天趴久。王尚回頭順著宿舍窗戶指著床上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行李丸相,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斯鳎“看看灭忠,有老婆的好處。這些都是沈月過來幫我收拾的座硕,我不讓她動手弛作,怎么說都不聽』遥”
“你小子映琳,就瞎嘚瑟吧。你這都要去市一高了蜘拉,把沈月自己留在咱們學(xué)校萨西,你放心嗎?”我把手里煙蒂彈向樓下的水池旭旭。
王尚拍了拍我的肩膀:“有南哥在谎脯,怎么不放心?”
“也是您机,肥水不流外人田穿肄。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我還沒說完际看,王尚飛過來一拳被我躲開了咸产。
王尚轉(zhuǎn)學(xué)走了之后,我其實跟沈月并沒有很多的接觸仲闽。
唯一的一次還是因為王尚要轉(zhuǎn)黨組織關(guān)系去市一高脑溢,他電話讓我去問沈月具體怎么去辦。沈月在座位上遞給我一個檔案袋,沖我笑了一下算是打過了招呼屑彻。
到了約好的時間验庙,我站在王尚學(xué)校門口看著進進出出的學(xué)生給他打電話:“王尚,我到你們學(xué)校門口了社牲,今晚還去小石燒烤嗎粪薛?”
“嗯,好的搏恤,資料我不是發(fā)給你了嗎违寿?我現(xiàn)在在忙,晚點打給你熟空√俪玻”王尚又匆匆掛斷了電話。
合上手機息罗,我真想罵娘掂咒,這小子搞什么鬼,約我來迈喉,電話里又說些鬼話绍刮。正想著要不我直接回去,王尚的短信來了:“待會兒不要提沈月弊添,看我眼色行事录淡。”
十幾分鐘后油坝,王尚從教學(xué)樓出來嫉戚,旁邊一個我之前沒見過的女生挽著他的手臂。走到我跟前澈圈,王尚對身邊的女生諂笑著:“小娜彬檀,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高中同學(xué)楊南瞬女。楊南窍帝, 這是我女,女朋友林娜诽偷±ぱВ”聽到王進此刻這么說,我瞬間明白了一二报慕。
被他稱作林娜的女生深浮,斜眼看了我一眼,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眠冈,沒跟我打招呼直接走回了校園飞苇。
我當時真是說不出來的感覺,欺騙是所有感覺中最強烈的。我看著王尚布卡,笑了笑雨让,等著他開口。王尚回頭看了一眼忿等,確認林娜進了教學(xué)樓栖忠,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遞給我∶辰郑“南哥娃闲,你聽我跟你慢慢跟你說。咱們先去吃燒烤吧匾浪。”
我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根煙卷哩,點上蛋辈。
王尚拿著煙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幾秒,自己也點上了将谊。
坐在燒烤攤前的小桌上冷溶,空氣里彌漫著孜然的味道,混合著尷尬尊浓。我和王尚都沒開口逞频,對著抽煙,認識這么多年栋齿,這是第一次相對無言苗胀。我更沒想到這會是我跟王尚,曾經(jīng)的好朋友瓦堵,兄弟最后一次面對面吃飯基协。
王尚把我面前的杯子倒?jié)M啤酒,自己也倒上菇用,看著我澜驮。我雖然不情愿,還是舉起杯子惋鸥,跟他碰了杂穷,一飲而盡。王尚搖搖頭卦绣,嘆了口氣:“南哥耐量,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瞞著你,可是你也看到了迎卤,我現(xiàn)在有女朋友了拴鸵。之前沒告訴你是因為······”
“是怕我壞了你的好事吧?”我有點陰陽怪氣。
“怎么會呢劲藐?八堡!我跟林娜是剛在一起,沒來及跟你說聘芜⌒置欤”王尚覺得自己被冤枉了,伸著脖子汰现。
“那沈月算什么挂谍?你前幾天跟我發(fā)信息,讓我去勸她什么意思瞎饲?”我有點激動口叙,面前的塑料杯子被我捏變了形。
“沈月我會給她個交代的嗅战,感情的事妄田,誰說的準呢。現(xiàn)在我跟沈月沒感情了驮捍,你幫著我勸勸她疟呐,幫兄弟一個忙《遥”王尚又要給我倒酒启具。
我拿手擋住杯口,“王尚珊泳,你變了鲁冯。別的不說,作為一個男人旨椒,你不應(yīng)該自己去跟沈月說清楚嗎晓褪?”
“我跟她說了,她不同意分手······”王尚還顯得很無奈综慎。
晚上回到學(xué)校宿舍涣仿,我心里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這頓飯吃的我心里像裝滿了石頭示惊,喝完酒的王尚像變了個人好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他在燒烤攤上告訴我米罚,林娜是他們學(xué)校院長的侄女钧汹,他費了很大力氣才追到的。畢業(yè)后录择,他想去設(shè)計院拔莱,學(xué)校有直接推薦的名額碗降。至于沈月,他只是說對不起她塘秦,時間長了感情淡了讼渊。最后他跟我信誓旦旦說他會跟沈月好聚好散。
我打開微信尊剔,點開沈月的朋友圈爪幻,最新的一條是“黑暗的盡頭是光明”,配圖是一張純黑色的圖片须误。
中間兩個月挨稿,王尚一直有給我發(fā)信息,但是我們沒再見過面京痢。他說他在幫院里做一個項目奶甘,比較忙,還是讓我?guī)兔駝裆蛟录酪N抑皇欠笱芩κ]有跟沈月有聯(lián)系。
有天中午在學(xué)校外邊的飯館吃大盤雞的時候吭产,高中同學(xué)嚴雪瑩給我發(fā)了一張截圖,是王尚朋友圈的截圖:他跟林娜去了云南玩鸭轮。
“王尚跟沈月分手了嗎臣淤?”嚴雪瑩問我。
我想了一下窃爷,“不清楚啊邑蒋,你是沈月的好閨蜜,你應(yīng)該知道啊按厘∫降酰”嚴雪瑩當時也幫忙王尚追沈月,是我們當時的戰(zhàn)略同盟逮京。
“我想著你們倆是好朋友就問一下你卿堂,沈月最近發(fā)消息給她也不回復(fù)我,我怕她有什么事懒棉〔菝瑁”嚴雪瑩說。
我看了眼王尚的朋友圈策严,他屏蔽了我穗慕,我看不到剛才嚴雪瑩給我的截圖∑薜迹“都是同學(xué)而已逛绵,沒準我知道的還沒你多呢怀各。我這幾天約沈月見個面,放心吧术浪,我會照顧好老同學(xué)的瓢对。”
我跟沈月約在學(xué)校的咖啡店添吗,她坐在我對面沥曹,眼睛呆呆看著前方,顯得有氣無力碟联,跟之前的靈動可愛截然不同妓美。我把她面前的咖啡推了推,“喝點咖啡吧鲤孵『埃”
沈月雙手捧住咖啡杯,咬了咬嘴唇普监,“王尚讓你來找我的嗎贵试?”
“哦,不是凯正。我只是覺得咱們有段時間沒見面了毙玻,就想著一起聊聊天±壬ⅲ”我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桑滩。
“可以幫我個忙嗎?”沈月嘴角抽動允睹,眼睛看著我运准。
我沒多想,喝了口咖啡缭受,“當然可以胁澳,都是老同學(xué)······”
“我懷孕了,能陪我醫(yī)院嗎米者?”沈月說完就流淚了韭畸,抱著面前的咖啡杯,低著頭蔓搞。
我嘴里的咖啡差點飛出來陆盘,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苊鳎看看面前低頭抽泣的沈月隘马,我一時有點無所適從,“沈月妻顶,這酸员,這事王尚知道吧蜒车?”
沈月把手機打開,放在桌子上幔嗦,推到我面前酿愧。
王尚當然知道,他知道沈月懷孕了邀泉,但是他跟沈月說嬉挡,孩子不是他的。
我走出咖啡店就跟王尚打電話汇恤,“對不起庞钢,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因谎。我給王尚發(fā)信息:“王尚基括,出這么大事,你不告訴我财岔?沈月懷孕了风皿,你現(xiàn)在推的一干二凈嗎?讓我勸沈月匠璧,你自己做縮頭烏龜嗎桐款?”發(fā)完信息,我簡直怒不可遏夷恍,踹了一腳花壇鲁僚,疼的自己齜牙咧嘴。
等我回咖啡店的時候裁厅,沈月已經(jīng)走了。她給我發(fā)了信息:“剛才失態(tài)了侨艾,是我唐突了执虹,我自己想辦法處理吧∵肜妫”
這邊王尚一直沒回我信息袋励,打電話一直是占線。
晚上我再發(fā)微信給他的時候当叭,提示差點讓我把手機摔了:“消息已發(fā)出茬故,但被對方拒收了∫媳睿”
我被王尚拉黑了磺芭。
從高一開始同學(xué),一個飯缸吃飯醉箕,無話不談的好兄弟把我拉黑了钾腺。
曾經(jīng)的好兄弟徙垫,如今成了陌路。我很想去他們學(xué)校堵著他放棒,問他為什么姻报?沖動之后,我終于看開:就像結(jié)婚大多還是要門當戶對一樣间螟,朋友大抵也是如此吧吴旋。他要去追求,就要舍棄厢破,包括你荣瑟。
道不同,不相為謀溉奕。
后記:
最終我還是陪著沈月去了醫(yī)院褂傀,她從手術(shù)室出來,我扶著她走進病房時加勤,她對我說:“楊南仙辟,謝謝你。王尚給我轉(zhuǎn)了一萬塊錢鳄梅,我沒要叠国。你再跟他見面的話,幫我轉(zhuǎn)告他戴尸,以后不要換著小號加我了粟焊。”
“好的孙蒙,跟他見面我會說的项棠。”我微笑著看了沈月蒼白的臉挎峦,沒告訴她王尚已經(jīng)把我拉黑了香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