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埃碱,天公不做美嚎尤,一大清早就下起了小雨深夯,我抬頭望向天空,雨滴落在臉上泛著絲絲涼意“一場秋雨一場寒”我想起了奶奶說的這句話诺苹,每每想起奶奶咕晋,我心里總是像開了閘門的洪流,總想一頃而出收奔,把我的思念與回憶一骨腦的傾訴完!
我家住的離大江很近掌呜,推開后院門一步之遙。每當夏天來臨坪哄,我奶奶的“艱巨任務”就開始了!因為质蕉,當時我們十一口人生活在一起势篡,爺爺奶奶,我爸我媽模暗,六叔六嬸禁悠,五個孩子,我們姐弟仨兑宇,六叔家姐弟倆碍侦,五個孩子中數(shù)我最淘氣,已至于爺爺給我起個綽號“不怕挨揍”隶糕,那像現(xiàn)在的孩子瓷产,淘了氣犯了錯,大人不打不說還得夸“有創(chuàng)意枚驻,有思維濒旦。”我爸媽還是打完后講道理的再登,問你錯在哪尔邓?下次還犯嗎?我的回答每次都能滿分通過锉矢,但沒過兩天又一頓胖揍梯嗽。哈哈,現(xiàn)在還真懷念那時的膽戰(zhàn)心驚沈撞,現(xiàn)在如果我再挨媽媽的揍慷荔,我想我是高興的雕什,證明她還有力氣在缠俺,如果有一天她打不動了,我想我是會哭的贷岸,不是打的痛不痛壹士,是心痛!
奶奶的“艱巨任務”便是盯著我,只要家里沒看到我偿警,就會火急火燎往后院跑躏救,奶奶本身就小腳,再著急螟蒸,難免會步履蹣跚盒使,跑到江邊嘹亮的呼聲隨即而起:“小立海,小立浩呦樱”一直喚到你答應著少办,光著屁股從停在江邊的船尾跑到岸上,奶奶不是揪著我的耳朵诵原,就是拽著胳膊大步流星的往家走英妓,邊走邊說:“誰讓你冼澡的挽放,回家告訴你爸揍你”,再就是“回家沒你飯吃”蔓纠,我邊走邊回頭看那些小伙伴們還在玩的興高采烈辑畦,跟奶奶犟嘴道:“你看那么多小孩都在洗”“就是不許你玩水”。后來腿倚,在奶奶去世好多年后纯出,跟四大爺聊天才知道,他小時候洗澡就差點淹死猴誊,撈上來己經不懂人事了潦刃,住了半個月院才搶救回來,落下了肺子不好的毛病懈叹,可能是經歷那件事才讓奶奶感覺到自己在死亡面前的無力與渺小乖杠,在自己的孩子將要離去時候自己幫不上任何忙,那心情是多么的凄涼與悲哀!其實澄成,奶奶這是疼我胧洒,愛我。也不想自己再經歷那樣的心情。試想誰又愿意經歷這些呢昆婿?
因為我與爺爺奶奶住一屋沛慢,奶奶性情溫和,很少與人產生矛盾列赎。與兒子、兒媳之間也是如此镐确,爺爺?shù)钠饣鸨撸绻莻€兒子敢當面頂撞,那就會大耳刮子招呼了源葫,爺爺?shù)睦碚撌恰澳愎僭俅笫剑X在多,我也是你爹息堂,人嚷狞,不能認權認錢不認爹”
有一次,爺爺氣沖沖的回到家里荣堰,沖我嚷到:“小立海床未,去,馬上把你三大爺叫來”
我沒見過爺爺發(fā)這么大火振坚,立馬腳上加勁薇搁,飛奔而去。片刻屡拨,三大爺滿頭霧水的開門進屋“跪下”爺爺一聲令下只酥,三大爺立馬明白這是爺爺要挑理了褥实,“刷”的跪了下去,爺爺過去就倆大耳刮子裂允,我嚇的大氣都不敢喘损离,現(xiàn)在想想可能是爺爺個矮,兒子高了打不著绝编,所以才叫跪下僻澎,原來是我三娘在車站承包個招待所,早上買油條十饥,豆?jié){窟勃。爺爺遛達著想去看看,正好油條剛出鍋逗堵,爺爺就說買兩斤秉氧,三娘就上稱稱了2斤,好像是1塊5一斤蜒秤,一共2塊9毛錢汁咏,三娘說“爹,您老給2塊5就行”作媚。爺爺以為不能要錢攘滩,結果要了,爺爺從兜里掏出一張大團結遞給三娘:“不用纸泡,你該收多少收多少漂问,少收一分我都不干”三娘一看壞了,老爺子生氣了女揭,慌了手腳蚤假。無奈之下找了錢,爺爺拎著油條揚長而去田绑,回到家就出現(xiàn)了前面的一幕勤哗。而后抡爹,三娘聞訊趕來掩驱,又一頓賠禮道歉,爺爺就說:“掙錢是對的冬竟,不是誰的錢都能掙欧穴,只是讓你們明白親情永遠比掙錢重要”!奶奶又是勸爺爺,又是勸三娘泵殴,這風波才算過去涮帘。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家風“親情永遠比掙錢重要”,我想這也是爺爺拿三大爺當?shù)湫托ψ纾嫫渌优?
奶奶的性情很少有能觸怒她的事调缨,往日與爺爺拌嘴疮鲫,多以奶奶不做聲收場,爺爺奶奶結婚時還是十九世紀初弦叶,那個年代男人在家是主導地位俊犯,女人很少有發(fā)言權,隨著建國伤哺,文化大革命燕侠,改革開放,雖提倡男女平等立莉,但習慣的力量是很可怕的绢彤。所以,奶奶多以忍讓為先蜓耻。但總有萬一茫舶,有一次,不知是為了什么刹淌,爺爺動了肝火奇适,手里拿著四五米的松木桿子要進屋打奶奶,現(xiàn)在想那也就是我爺爺做的秀芦鳍,一吵一鬧就會有人來勸嚷往,趕巧我爸,六叔六嬸都上班柠衅,我媽媽做豆腐去市場賣皮仁,只剩幾個孩子在家,奶奶徹底怒了:“從小跟你一輩子菲宴,老了老了你還要打我了贷祈,這個家我不呆了”爺爺脾氣再壞從不動手打奶奶,自奶奶十九歲跟了爺爺喝峦,沒受過這么大屈势誊。我爸我叔回家后咋勸都不行,奶奶鼻涕一把淚一把谣蠢,爺爺嚷著大嗓門要離婚粟耻。這可把我爸我叔難壞了,這兩位誰都惹不起呀眉踱!
最后還是我爸想出了招挤忙,讓奶奶去哈爾濱大哥家住一段時間,把矛盾先放放谈喳,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冷處理”册烈!過段時間就好了。馬上行動婿禽,爸爸給哈爾濱打電話赏僧,我媽大猛,我嬸,六叔勸著老兩口淀零。
轉天胎署,爸爸帶著細軟收拾利索的奶奶坐火車走了,屋里剩下老爺子一個人一片沉寂窑滞,再沒有往日我們纏著奶奶講故事的喧鬧聲琼牧,再沒有鄰里竄門與奶奶的嘮嗑聲,有的只是爺爺那一根接一根的旱煙味哀卫,彌漫在空氣中揮之不去巨坊。還有那掛在墻上的老掛鐘“咔噠、咔噠”的響著此改,煙味與鐘聲的重疊趾撵,交織出一份憂傷,一份孤寂共啃!
奶奶在大爺家住了足足一個月占调,這期間爺爺明顯口欲不那么旺盛,白天還好有人打打麻將移剪,喝喝茶究珊,到了晚上只是悶頭抽煙,睡的晚起的早纵苛。奶奶卻白胖了些許剿涮,精神上也好了很多,這與大爺做思想工作有很大關系攻人。大爺說奶奶剛來時說住半年取试,后來又說住三個月、再后來二個月怀吻,最后一個月了瞬浓。說家里的雞鴨鵝狗豬沒人管呀,種的菜別讓小雞扒拉了蓬坡,總是不放心這猿棉,不放心那的。爸爸又去接回來渣窜,奶奶一進門铺根,爺爺未出聲宪躯,只說“我去割肉乔宿,包餃子”。爺爺背著手访雪,這一刻腰桿似乎也直了一些详瑞。爸爸對奶奶說:“你走后我問過爹了掂林,還被罵一通,爹說坝橡,你們這幫兔崽子沒一個在家的泻帮,再說那么長桿子我也拿不進屋呀”奶奶笑了,有那么幾分得意计寇,也有幾分甜密!
終于這次臺風算過了境锣杂,爺爺奶奶握手言和,每天晚上的故事依舊番宁,爺爺?shù)某闊熢⒑炔琛㈧o聽依舊蝶押,連那老掛鐘都走的特別有勁踱蠢,那“咔噠咔噠”聲宛如激昂的樂章,永不停息棋电。
一切又歸于平靜茎截,在這板加泥結構的屋子里,爺爺奶奶享受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赶盔,享受著屬于兩個人的沉默與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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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于十月九日天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