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肤视,心里的火氣還沒有消档痪。就在剛才,我和我的母親又吵架了邢滑,而且吵得很兇腐螟。
這樣的吵架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吵到最后困后,母親總會說乐纸,她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這輩子遇到我這個討債鬼摇予。
我算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不孝女吧汽绢!
突然想起已故的父親,我在父親心目中是聰明漂亮能干的侧戴,父親對我的評價很高宁昭。可是為什么酗宋?在母親眼里积仗,我不漂亮,不聰明蜕猫,甚至懶惰寂曹,笨手笨腳,說話做事都不對,脾氣還暴躁隆圆。
特別是在婚姻大事上漱挚,我栽了很大一個跟頭,從此匾灶,我在母親眼里幾乎就是弱智的代名詞棱烂。
父親也會發(fā)火,但父親從來不可能跟我吵起來阶女,更不可能狠狠地刺傷我颊糜。
母親一次又一次恰如其分地戳中我的痛點,這可能正是母親厲害的地方秃踩,一針見血衬鱼,毫不留情。
每一次的促膝長談最后都演變成一場電光火石的戰(zhàn)爭憔杨。每一次的戰(zhàn)火都是從這個痛點上爆發(fā)的鸟赫。
我厭倦了,我累了消别,也許我再也不會跟她說心里話了抛蚤。
母親算是一個精明強干的人吧!可是我喜歡什么厭惡什么她從來不知道寻狂,不岁经,是記不住。
幾十年的母女情蛇券,按說越來越默契缀壤,實際上呢?
我不喜歡吃面的時候放肉纠亚,她卻常常把肉放進去塘慕,我只好忍著惡心吃下去。在她蒂胞,這是一份愛图呢,在我,對她說我不喜歡啤誊,沒有用岳瞭,下一次還是這樣。
以我們幾十年的相處蚊锹,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傷疤在哪里,而每一次都是她把我自己想忽略的傷疤殘忍地揭開稚瘾,這是她攻擊我的利器牡昆,也是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時候。
我承認自己不孝,這么多年丢烘,只關(guān)心自己的喜怒哀樂柱宦,我忘了她曾經(jīng)的撫養(yǎng)之恩。我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播瞳。
我憑著道德與責任心掸刊,盡力對她好,我給她買衣服赢乓,買吃的喝的忧侧,我給她買藥,我陪她住院牌芋。
我三天兩頭去看她蚓炬,做這一切的時候,我心甘情愿躺屁,我知道這是我應該做的肯夏,可是我沒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
我們總是客客氣氣的犀暑,沒有牽手驯击,沒有擁抱,沒有母女間該有的親昵耐亏。
不知道小時候有沒有徊都,太久了, 記不起來苹熏。至少這二十幾年來沒有過碟贾。是不是別的母女也是這樣?
母親曾經(jīng)抱怨過轨域,可是袱耽,怨誰呢?我和我的孩子親密無間打打鬧鬧干发,可是和母親朱巨,總是正襟危坐的樣子。
母親是不是真的了解她的女兒枉长,而我是不是真的了解她冀续,我最近幾年突然懷疑起來。
她知道我的興趣愛好是什么嗎必峰?她知道我適合找什么樣的人嗎洪唐?也許她對我的了解還不如我的一個普通朋友。
我給母親買過不少衣服吼蚁,可是很少聽到她夸我凭需,大多數(shù)時候,我興沖沖地把新衣服拿給她,滿懷期望地等著她夸我粒蜈。
結(jié)果她從衣服的款式顺献、顏色到材料挨個批判一番,我心里翻江倒海般地難受枯怖,嘴上卻什么也說不出注整。
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從網(wǎng)上給她買了一件羽絨服度硝,街上很多老太太穿這種肿轨,應該不會錯,結(jié)果到現(xiàn)在塘淑,沒見她穿過一次萝招。
今年過年的時候,我索性沒給她買外套存捺,良心上又覺得過不去槐沼,最后買了一件毛衣,她穿了兩天不穿了捌治,說是起球了岗钩,我說哪有毛衣不起球的⌒び停可能在她看來兼吓,我又買了地攤貨來糊弄她吧!
可是森枪,弟媳給她唯一一次買過的衣服视搏,我覺得難看死了,她卻夸了好長時間县袱。
我常常不由自主地想浑娜,她到底是不喜歡我買的東西呢?還是看不上我這個人呢式散?
不知是誰說過筋遭,中年人就好像夾心餅,的確暴拄,上有老下有小漓滔,除此之外還有工作的事,夫妻的事乖篷,等等响驴,煩不甚煩。
重重重壓之下撕蔼,怨氣怒氣戾氣踏施,一大堆氣石蔗,不知道什么時候一點就著罕邀。
每一次和母親吵架之后都會后悔畅形,后悔沒有控制住自己,可是為什么每一次點火的人偏偏是她诉探?
我們之間仿佛陷入了一個死循環(huán)日熬。大約一兩個月一次的激烈爭吵,吵完了后悔肾胯,平靜一段時間竖席,又爆發(fā)了。
我曾經(jīng)想敬肚,幸虧我們不是婆媳毕荐,如果是婆媳,可能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艳馒。不過也不一定憎亚,誰會跟婆婆說那么多話呢?婆媳之間可能會敬而遠之吧弄慰!
母親日漸衰老第美,可是她的大腦依然很發(fā)達。我倒希望她糊涂一些陆爽,最好我的事她從不過問什往,最好忘了以前的好多事情。
我還希望她開朗一些慌闭,幽默一些别威,可惜,她永遠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驴剔。我們在性格上省古,不像母女,反差太大了仔拟。
我有個弟弟衫樊,弟弟和母親性格上合得來,她們在一起利花,總是母親說弟弟做科侈,從來沒有爭吵過。
但是炒事,弟媳和母親根本處不到一塊臀栈,這也正常,畢竟現(xiàn)在婆婆媳婦處得好的也不多挠乳。
沒辦法权薯,我只好把她接過來姑躲,住在離我很近的地方。照顧她的晚年盟蚣,成了我推卸不掉的責任黍析。
可是我真的怕了,不是怕花錢屎开,不是怕勞累阐枣,就是怕我做什么她都看不上,怕再起戰(zhàn)火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