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外面北伐鬧得厲害邦泄,南京也不再是原來那個南京了这难,外面路上走的大多是當(dāng)兵的仔燕。我寄予西安的文章也不像往時那樣盡被征用了造垛,西安那些人是聽不得北伐的,只得寫一些逗趣的文章來維持生計晰搀。忽憶起在北平的好友五辽,便寫了封信給她問她是否平安,生活得如何外恕?她回過信來杆逗,信里只有八個字:雁字回時,月滿西樓鳞疲。我才發(fā)現(xiàn)喜歡一個人真是卑微到泥土里都開不出花來罪郊,我把信燒了,并打算以后不再給她寫信建丧。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害怕愛情排龄,也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一個人。
我決定回到西安,不再住在南京橄维。我最近總是夢到西安的城墻尺铣,總想要再吃一碗家鄉(xiāng)的泡饃,而且争舞,我也不想再寫逗趣的文章了凛忿,回到西安寫一寫如今的西安也不錯,離得報社也近一些竞川。我沒有和任何人說我要回到西安店溢,他們一定是不想要我走的,我留了封信便離開了委乌,我想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床牧。
記得上次坐在這個茶館還是兩年前,我原來最喜歡坐在這里看街上的行人遭贸,這條街上總是能發(fā)生好多故事戈咳,茶館里也總能聽到許多故事。我不喜歡與人交談,我喜歡聽他們講他們的故事,他們也總樂于與我分享侧馅,我總是能在這里獲得寫作的靈感。不過爬泥,現(xiàn)在坐在這里的人沒有一個是舊相識,說的也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了,早已沒有了原先茶館的熱情。
如今的西安也沒有那么安穩(wěn)顷蟆,街上有學(xué)生在游行,前面還有警察局的樂隊開路缎患。我跟了上去慕的,我總覺得跟著他們會有故事發(fā)生。說來也真是諷刺挤渔,前面是警察局的樂隊開路,后面警察局的人卻又在趕人风题,手里的竹竿裂開了判导,戳到人身上衣服也大都撕裂了。那些小警察大概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沛硅,竟只往女師范的學(xué)生身上戳了眼刃,也不再去追男學(xué)生。今天的東大街也真是熱鬧極了摇肌。
人都四散去了擂红,我也沒有了一點(diǎn)想繼續(xù)留在這的興趣。街角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女學(xué)生围小,膝蓋上胳膊上都在流著血昵骤,我原先對此大都是保持冷漠的树碱,今日卻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我問她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变秦?她抬起頭來看了一下我成榜,搖了搖頭。她雖然頭發(fā)有些凌亂了蹦玫,卻也掩蓋不住她俊秀的臉龐赎婚,雖算不上是那種絕世美人,但卻剛好是我喜歡的那一種樱溉,我從未對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挣输,我想我是喜歡上這個只看過一眼的女孩了。她看我還沒有走福贞,便說她的手表找不到了歧焦,讓我?guī)退乙幌隆N易匀皇鞘智樵傅亩且剑蛟S她要是沒有說話的話绢馍,我們從此便陌路了。
我把落葉散開肠套,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找著舰涌,我從未如此仔細(xì)過,我看到前面泥土里有一個發(fā)光的點(diǎn)你稚,我走了過去瓷耙,把手表交給了她。她很高興刁赖,剛想起來搁痛,卻疼的站不起身來,我給她叫了一輛黃包車宇弛,把她送到了醫(yī)院鸡典。她說她家住在頤園,那是林市長的家枪芒,她也姓林彻况。我有些好奇市長家的千金為何會和學(xué)生們一起游行,她說她并不喜歡她父親舅踪,她更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纽甘。我也向往自由,我就是因為不喜歡報社里那種枯燥的生活才申請到南京去抽碌。
她說她叫林若水悍赢,她真的比水還要溫柔。她還說她喜歡我寫的文章,說我寫的東西都很合她的胃口左权,只是前段時間寫的著實有點(diǎn)逗趣了皮胡,我發(fā)現(xiàn)她真是一個能夠看懂我的人,我喜歡與她交流涮总。我與她同吃了午飯便將她送回學(xué)校去了胸囱,她不太敢回家,怕她父親看到她身上的紗布會罵她瀑梗,并也讓我不要把她的名字寫進(jìn)新聞里烹笔。我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個市長的女兒怎么會公然參加游行呢抛丽?
朋友們都說我要么開工廠谤职,要么開銀行,要不怎么可能和市長的女兒結(jié)婚亿鲜。我不信允蜈,我總是有些固執(zhí),固執(zhí)到哪怕知道這是真的也不愿意去相信蒿柳。
茶館里來了一位說書的饶套,北平來的,說的書頗有意思垒探,茶館里的生意也多了起來妓蛮,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圾叼。今日茶館里進(jìn)來了幾位女學(xué)生蛤克,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夷蚊,跟同學(xué)說了幾句話之后便朝我走過來了构挤,她坐在了我面前,問我是不是經(jīng)常在這惕鼓,我說是的筋现,便又與她聊了起來。這里的老板與我相熟呜笑,便問我想聽什么夫否,我問她,她點(diǎn)了一個《宇宙鋒》叫胁,我也喜歡聽這場戲,我一直覺得女主角是因為喜歡扶蘇公子才裝瘋的汞幢,甚至不是裝瘋驼鹅,而是真瘋。恰巧,她也是這么想的输钩。
人與人思想的碰撞總是能擦出許多火花豺型,可我與若水擦出的卻是愛情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