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做了沒兩天的指甲有點厚,用指甲摳鍋底粘著的面條的時候特別費勁缘揪,手感特別糟糕耍群。
我浸在涼水里的爪子冰得有點發(fā)麻,覺著像是一路麻到了腦子里找筝,所以看著對面的人嘴巴一張一合蹈垢,我一時間都沒聽明白她說的是啥。
“肉肉呻征,我從來沒有一刻這么確定耘婚,我想離開他了÷礁常”
等我反應(yīng)過來,剛粘的鉆已經(jīng)被鍋子磨掉了一顆嚷闭,指甲上就剩一個洞攒岛,空蕩蕩的。
聚焦有點困難胞锰,我定了定神灾锯,終于看清了阿魚的臉,認識這么些年了嗅榕,我還是覺著阿魚真好看顺饮,好看的都有點失真吵聪。
可是哪個說好看的姑娘就能一輩子順遂沒人給她委屈受?
樓底下玉蘭開了兼雄,開著窗香味兒直往上躥吟逝,櫻花都快謝完了,瑣碎的白粉色花瓣急赤白臉的鉆進窗戶赦肋,我突然想起我們剛來武漢那會兒傻不兮兮去看櫻花块攒,她站在櫻樹底下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的臉。
那張臉與眼前披頭散發(fā)滿臉淚痕的臉重疊佃乘,像是一只手貫穿了身體捏住我的心囱井,我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趣避。
人有時候很奇怪的庞呕,在意一個人的時候好像身上裝著一萬個觸手,恨不得感知到他周圍方圓百里一切風(fēng)吹草動程帕,敏感得好像情感能以空氣為介質(zhì)傳播住练。
聽著跟做夢似的。
可是夢這個東西骆捧,做一陣子可以澎羞,一輩子不行,總歸要醒的敛苇。
阿魚她啊妆绞,再不情愿,也終究得面對夢醒之后的現(xiàn)實枫攀。
別看這姑娘這會兒哭得像個鼻涕蟲括饶,我倆認識那會兒,我一直偷摸叫她“微縮美杜莎”来涨。
我打比賽穿個高跟鞋都踉踉蹌蹌最后提著鞋光腳走回寢室的時候图焰,她就能腳下生風(fēng)蹬著高跟鞋穿著職業(yè)裝拿著策劃案去敲那些企業(yè)家老板們的門了。
她一門心思想創(chuàng)業(yè)蹦掐,在學(xué)校旁邊開個自個兒的照相館技羔,一輩子都能留住年輕。
一米五的個扔進人群里頭都看不見頭頂卧抗,可勁頭十足得讓我看著她有時候都覺得要被她頭頂奮進的小火苗灼傷藤滥,是那樣積極得認真生活的姑娘啊。
卻因為一場愛情社裆,被折磨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拙绊。
這不是大塊頭第一次對阿魚動手了,這也不是阿魚第一次穿著睡衣踩著人字拖掛著滿臉淚敲開我的門了。
不過是第一次标沪,她拖著行李箱來榄攀。
“真的決定了?”我邊甩手上的水邊問她金句。
“嗯檩赢。”
“挺好趴梢∧螅”
“你不勸勸我?”
“難道勸你嫁給他一輩子挨打坞靶?”
我沒好氣地兇她憔狞,她沉默半天還是低下頭:
“你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
就是因為我明白彰阴,從前那么多次瘾敢,你決定跟他回家的時候我才沒有攔你。
可是也就是因為我明白……才真的不希望你回頭尿这。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太好了簇抵,就跟磕笑氣磕嗨了一樣,沒有痛感射众。
可是再牛逼的麻醉劑碟摆,也有過勁兒的那天。
阿魚和大塊頭的相遇叨橱,說起來真挺夢幻的典蜕。那天阿魚去大賣場做兼職,下班出來已經(jīng)餓的五脊六獸罗洗,然后猝不及防在門口碰到了她人生的小天使愉舔。
她說那天大塊頭穿了白色的襯衫,扣子解到第二顆伙菜,袖子挽到手肘轩缤,電腦包立在腳邊,他閑閑低著頭看手機贩绕,像是在等什么人火的。
阿魚走過去的時候他抬起頭,確認過眼神……據(jù)聽說這是場一見鐘情……
我高度懷疑阿魚夸張了那天的情況淑倾,因為后來我看到的大塊頭卫玖,真的撐死了就算一蕓蕓眾生。
但是誰叫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踊淳,美杜莎愛上了一個人,就退化成了林黛玉。阿魚哪有魅惑眾生的本領(lǐng)迂尝,她只會乖乖被套牢脱茉。
沒多久阿魚就和大塊頭同居了,兩個人也確確實實有過一段快樂的日子垄开,只是可惜琴许,快樂總是不長久的。
大塊頭已經(jīng)工作好幾年溉躲,做銷售的榜田,常需要面對酒局應(yīng)酬。有次連著好幾天沒在家吃晚飯锻梳,阿魚在他深夜喝的醉醺醺之后沖他抱怨了幾句箭券,他醉得糊里糊涂,給的回答是朝她的腦袋丟了一只煙灰缸疑枯。
那是大塊頭第一次對阿魚動手辩块,她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也來不及躲閃,甚至根本不曾意識到荆永,這是一次家暴废亭。
等我發(fā)現(xiàn)她腦門上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已經(jīng)是好幾天之后,據(jù)阿魚說大塊頭聲淚俱下地和她道了很久的歉才獲得原諒具钥,她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跟我保證:“他跟我說絕對不會有下一次的豆村。”
阿魚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孩子了骂删,她又怎么會不明白掌动,她真能確定的事,哪里用得著跟我保證呢桃漾?
她不是蠢笨坏匪,只是陷得太深。
人這東西啊撬统,受不了別人騙自己适滓,卻總是自己騙自己。
可但凡是騙局恋追,就總有被戳破的一天凭迹。
我都數(shù)不清阿魚有多少次信誓旦旦地邊哭邊和我說“我再也不會回去”了,也數(shù)不清多少次苦囱,大塊頭打個電話說幾句軟話嗅绸,她就屁顛屁顛搬又回去住。
她能想出一萬個理由替大塊頭開脫撕彤,說他是壓力太大鱼鸠,說他喝了酒控制不住自己猛拴,說他真的不是故意……
可是她沒找到一個理由去解釋,要是大塊頭真的這么喜歡她蚀狰,又怎么舍得一次又一次對她動手愉昆。
她自己都過得亂七八糟了還老是勸我:“你這樣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格活該單身啦,愛情需要包容的麻蹋□烁龋”
可不是么,愛情當然需要包容扮授,要不就會像我一樣生生錯過芳室。
可是,愛情更需要底線刹勃。
被小心保護的愛情都帶著倒刺一不小心就會傷人堪侯,又何況一份被拳腳相加的愛情呢?
她終于死心深夯,在今天抖格,在他給了她一個耳光,叫她“滾出我家”之后咕晋。
一個耳光雹拄,對于他們倆之間算不上大動干戈。真正讓阿魚寒心的是掌呜,同居兩年滓玖,直到現(xiàn)在,他還覺得那個四十平的出租屋质蕉,只是“他家”而已势篡。
那陽臺上晾著的兩個人的衣服算什么?
那廚房里兩人份的碗筷算什么模暗?
那衛(wèi)生間里一粉一藍的毛巾算什么禁悠?
那這兩年,她流過淚吞下過的委屈兑宇,又算什么碍侦?
阿魚超強的,夜里吵一大架白天也能照常去工作室上班隶糕,小金庫充裕的最近都打算買房瓷产。
阿魚又超廢柴,別人只用了兩個字枚驻,就把她辛苦支撐的愛情轟了個一干二凈濒旦。
她哭了半天哭累了,跟地鼠似的翻我柜子:
“我一天沒吃了再登,你快給我整點尔邓,明天……明天我找地方搬家晾剖。”
我只好認命的在剛洗干凈的鍋里燒水铃拇,給我們家美杜莎煮方便面钞瀑。
夜里擠在一張床上,我失眠了慷荔,可她竟然睡得挺好,還噗嗤噗嗤打呼嚕缠俺。
我一顆心終于放下來显晶,也漸漸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壹士,阿魚已經(jīng)不在磷雇,還好心給我買了份熱干面,早涼透了躏救,芝麻醬纏在面條上唯笙,像一塊一塊干掉的泥巴盒使。
我勉強倒了點水進去崩掘,和吧和吧一邊往嘴里喂一邊看朋友圈苞慢。
阿魚昨天夜里四點更了一條新動態(tài):
“夢醒了英妓÷溃”
我想了想,在下頭評論:
“分手快樂纯出『锾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