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講 焦慮
? ? 你們一定會以為我前次關于一般的神經過敏的講演是最不完滿的一次。這是我知道的围俘;而且大多數的神經過敏者都抱怨以“焦慮”為苦,以為這是他們最可怕的負擔。但我獨對于焦慮一層赁温,未曾提及,我想最足以使你們驚訝的當莫過于此了淤齐。焦慮或恐怖在實際上可變本加厲股囊,成為最無聊的杞憂的原因。我希望在這個問題上至少不要潦草從事更啄;我決定盡可能將神經過敏的焦慮問題明白提出稚疹,而詳加討論。
? ? 焦慮anxiety或恐怖dread實無描寫的必要祭务;無論何人都有時親身經驗過這個感覺内狗,或說正確點怪嫌,這個情緒。但由我看來柳沙,神經過敏的人為什么比其他人特別感到焦慮岩灭,這個問題我們尚未加以認真的討論。我們也許承認他們是應該如此的赂鲤;“神經過敏”nervous和“焦慮”anxious兩個名詞可互相通用噪径,好似有相同的意義,其實這是不對的数初;有些常感焦慮的人卻不是神經過敏的找爱,而癥候很多的神經病人反而沒有表現焦慮的傾向。
? ? 無論如何泡孩,有一事實是無可懷疑的:就是车摄,焦慮這個問題是各種最重要的問題的中心,我們若猜破了這個啞謎珍德,便可明了我們的整個心理生活练般。我雖不自以為能給你們一個完滿的解決;但是你們總可期望精神分析采用一種不同于學院派醫(yī)學的方法锈候,來研究這個問題薄料。學院派的醫(yī)學所注意的是焦慮所由起的解剖的歷程。我們知道延髓受了刺激泵琳,于是告訴病人說他在迷走神經上患了一種神經病摄职。延髓確是一種好對象;我記得我從前研究延髓也曾費了許多時間和勞力获列。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說谷市,你們若要了解焦慮的心理學,最無關重要的事恐怕是莫過于關于刺激所經過的神經通路的知識了击孩。
? ? 一個人也許花了很長時間討論焦慮而不認為它是神經過敏迫悠。我把這種焦慮稱之為真實的焦慮,以別于神經病的焦慮巩梢,你們就會立即了解我的用意了创泄。真實的焦慮或恐怖對于我們似乎是一種最自然而最合理的事;我們可稱之為對于外界危險或意料中傷害的知覺的反應括蝠。它和逃避反射相結合鞠抑,可視為自我保存本能的一種表現。至于引起焦慮的對象和情境忌警,則大部分隨著一個人對于外界的知識和勢力的感覺而異搁拙。野蠻人怕炮火或日月蝕,文明人在同樣的情境下,既能開炮箕速,又能預測天象酪碘,自然就不用害怕了。有時因為有知識弧满,能預料到危險的來臨婆跑,知識反而可以引起恐怖,譬如一個野蠻人在莽叢中見有足跡則懼而退避庭呜,但由白人看來則無動于心,因為他不知道這就是野獸近在咫尺的標志犀忱。又如一個富于經驗的航海家見天際上有一小塊黑云募谎,便知風災將至,萬分驚懼阴汇,而由乘客看來数冬,則似乎是不足為奇的。
? ? 然而真實的焦慮是合理而有利的說法搀庶,仔細研究起來拐纱,也實有修改的必要。當危險迫近時哥倔,唯一有利的行為是先用冷靜的頭腦秸架,估量自己所可支配的力量以和面前的危險相比較,然后再決定最有希望的辦法是否為逃避咆蒿,防御或進攻东抹。至于恐怖實屬無益,沒有恐怖反而可以有較好的效果沃测。你們還可知道過分的恐怖最為有害缭黔;那時各種行動都變得麻木,連逃避也不能舉步了蒂破。對于危險的反應通常含有兩種成分:即恐懼的情緒和防御的動作馏谨,受驚的動物既驚且逃,其實附迷,這里有利于生存的成分是“逃避”惧互,而不是“害怕”。
? ? 因此挟秤,我們勢必以為焦慮實在是無益于生存壹哺;但是只有對于恐怖的情境作更詳密的分析之后,我們對這個問題或可有較深切的了解艘刚。第一件事要注意的是對于危險的“準備”管宵,那時知覺既較敏捷,而筋肉也較緊張。這種期望的準備,顯然有利于生存;假使沒有這種準備田盈,也許要產生嚴重的結果睦柴。緊跟準備而來的,一方面是筋肉的活動观堂,大多數為逃避,高一級的則為防御的動作;另一方面就是我們所謂的焦慮或恐怖之感了查牌。恐怖之感的時間如果愈短滥壕,短到一剎那只起信號作用纸颜,則焦急的準備狀態(tài)也愈易過渡而成為行動狀態(tài),從而整個事件的進行也就愈有利于個體的安全绎橘。所以由我看來胁孙,在我們所謂的焦慮或恐怖之中,焦慮的準備anxious readiness似為有益的成分称鳞,而焦慮的發(fā)展則為有害的成分涮较。
? ? 至于焦慮,恐懼冈止,驚悸等名詞在普通習慣上狂票,是否有相同的意義,我不加以討論靶瘸。我以為焦慮是就情境而言苫亦,不問對象;恐懼則集中注意于對象怨咪;至于驚悸似乎有其特殊的涵義--它也是就情境而言屋剑,但危險突然而來,沒有焦慮的準備诗眨。因此唉匾,我們或可說,有焦慮匠楚,便可無驚悸之虞巍膘。
? ? 你們總不免覺得“焦慮”一詞的用法有某種浮泛而不明確之處。大概地說芋簿,這個詞常用來指知覺危險時所引起的主觀的狀態(tài)峡懈;這種狀態(tài)稱為情感。那么与斤,情感在動的意義上肪康,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呢荚恶?它的性質當然是很復雜的。第一磷支,它含有某種運動的神經支配或發(fā)泄谒撼;第二,它包含某些感覺雾狈,這些感覺計共兩種--即已經完成的動作的知覺廓潜,和直接引起的快感或痛感,這種快感或痛感給予情感以主要的情調善榛。然而我決不以為這種敘述已深入情感的實質辩蛋。關于某些情感,我們似可有較深切的了解移盆,而且知道它的核心連同整個復雜的結構堪澎,都是某種特殊的已往經驗的重演。這種經驗的起源很早味滞,帶有普通的性質,為物種史中的所有物钮呀,而不是個體史中的所有物剑鞍。為使你們較易了解起見,我或可以說爽醋,一種情感狀態(tài)的構造和癔病很相類似蚁署,它們都是記憶的沉淀物。因此蚂四,癔病的發(fā)作光戈,可比作一種新形成的個體的情感,而常態(tài)的情感則可比作一種已成為遺傳的普遍的癔病遂赠。
? ? 你們不要以為我剛才告訴你們的關于情感的話乃是常態(tài)心理學的公共財產久妆。其實,這些概念生長于精神分析的沃土之中跷睦,只是精神分析的土產筷弦。心理學對于情緒的理論--例如詹姆士-朗格說--在我們精神分析家看來,絕無意義之可言抑诸,也沒有討論的可能烂琴。但是我們也不以自己有關情感的知識是無可非議的;這不過是精神分析在這個朦朧領域內所作的第一次嘗試蜕乡。再繼續(xù)講下去吧:我們相信自己知道這個在焦慮性情感中重新發(fā)現的已往的印象究竟是什么奸绷。我們以為是關于出生的經驗--這種經驗含有苦痛的情感,興奮的發(fā)泄层玲,及身體的感覺等適足以構成生命有危險時的經驗的原型prototype号醉,且可再現于恐怖或焦慮狀態(tài)之中反症。出生時的焦慮經驗產生的原因是由于新血液的供給內部的呼吸既經停止,于是刺激乃異常增加--所以第一次的焦慮毒液的引起是有毒性的扣癣。Angst〔焦慮〕--angustiae惰帽,Enge意即狹小之地,或狹路--這個名詞所側重的為呼吸的緊張父虑,而這種用力的呼吸乃是一種具體情境按即指子宮口等所產生的結果该酗,后來幾乎總是與一種情感相伴而起。又第一次的焦慮是由于與母體分離而起士嚎,也很令人尋味呜魄。我們自然要相信有機體經過了無數代,已深深埋有重復引起這第一次焦慮的傾向莱衩,所以沒有一個人能免得掉焦慮性情感爵嗅;縱使他象傳奇中的麥克杜夫太早脫離了母胎,以致不能體驗到出生的動作笨蚁,也不足成為例外睹晒。至于哺乳動物以外的他種動物,其焦慮經驗的原型究竟是何種性質括细,我們可不能亂說伪很;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么復雜的感覺,相當于我們所感覺到的恐懼奋单。
? ? 我說出生是焦急性情感的起源和原型锉试,你們或許急于知道我如何竟產生這么一個觀念的。這可不是由于玄想览濒;而是得自人們的直覺的啟發(fā)呆盖。好多年前,有許多家庭醫(yī)生正圍餐桌而坐贷笛,我也在內应又。有一產科醫(yī)院的助理告訴我們一些關于助產士畢業(yè)考試中的趣事∽蛞洌考試員問出生時羊水中若有嬰兒的胎糞丁频,那有什么意義呢?有一考生立即回答說“那是因為孩子受驚了”邑贴。她被嘲笑席里,因而落第了。但是我卻暗暗同情她拢驾,由此才懷疑這個可憐的純賴直覺的女人奖磁,以其準確的知覺,看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關系繁疤。
? ? 現在可回過頭來討論神經病的焦慮咖为。神經病人的焦慮究竟有什么特殊的表現和狀態(tài)呢秕狰?這里可有許多話要說。第一躁染,這種焦慮里頭有一種普遍的憂慮鸣哀,一種所謂“浮動著的”free-floating焦慮,易于附著在任何適當的思想之上吞彤,影響判斷力我衬,引起期望心,專等著有自圓其說的機會饰恕。這種狀態(tài)可稱為期待的恐怖expectant dread或焦慮性期望anxious expectaticn挠羔。患有這種焦慮的人們常以種種可能的災難為慮埋嵌,將每一偶然之事或不定之事破加,都解釋為不吉之兆。有許多人在其他方面雹嗦,雖不能說有病范舀,但也往往有這種懼怕禍患將至的傾向;他們可稱為多愁的了罪,或悲觀的尿背;但是屬于實際神經病中的焦慮性神經病,總是以這種過度的期待的焦慮為不變的屬性捶惜。
? ? 與這種焦慮相反,還有第二種焦慮荔烧,在心靈內較有限制吱七,常附著于一定的對象和情境之上。這是各種不同的特殊的恐怖癥的焦慮鹤竭。美國著名的心理學家斯坦利·霍爾最近曾采用一些堂皇的希臘語命名這些恐怖癥踊餐。它們聽起來象埃及的十疫the ten plagues of Egypt,只是它們的數目遠多于十而已臀稚。你們要注意恐怖癥的對象或內容可以有下列各種:黑暗吝岭,天空,空地吧寺,貓窜管,蜘蛛,毛蟲稚机,蛇幕帆,鼠,雷電赖条,刀劍失乾,血常熙,圍場,群眾碱茁,獨居裸卫,過橋,步行或航海等纽竣。這些亂七八糟的現象墓贿,或可分成三組。有許多對象和情境退个,即由我們常人看來也兇惡可怕募壕,它們和危險確有一些關系;這些恐怖癥的強度雖似過分语盈,但仍可完全理解舱馅。譬如我們見蛇無不駭避。蛇的恐怖癥可以說是人類所共有的刀荒。達爾文曾自稱看見攔在一塊厚玻璃板后面的蛇撲來代嗤,也不禁感到恐怖。第二組所有的對象和危險仍不無關系缠借,但是這種危險是我們常常忽視的干毅;大多數情境恐怖癥屬于這一組。我們知道在火車中比在屋內較易遇險--譬如火車互撞也間或有之泼返;又知道船沉則乘客常有滅頂之禍硝逢;然而我們對于這些危險并未放在心上,游歷時坐船乘車都不至于擔憂绅喉。又如正在過橋時渠鸽,橋忽斷塌,我們在橋上也必落水柴罐,但是這種事件很少發(fā)生徽缚,它的危險也就不值得注意了。又如獨居也有危險革屠;在某種情形之下凿试,我們雖不愿獨居,但未必在任何情形中都不耐獨居似芝。他如群眾那婉,圍場,雷雨等都是如此党瓮。我們對于這些恐怖癥不能理解的吧恃,與其說是它們的內容,不如說是它們的強度麻诀。隨恐怖癥而來的焦慮是絕對無法形容的痕寓。反過來說傲醉,神經病人對于我們在某些情境中感到焦慮的事情,實際上卻絲毫不怕呻率,雖然他們也同樣地稱它們?yōu)榭膳碌摹?/p>
? ? 此外還有第三組硬毕,就完全不是我們所能了解的了。譬如一個強壯的成人在本城內竟怕跨過一條街道或廣場礼仗,一個健康的女人竟因一只貓擦過身旁或一只鼠在房內疾馳而過而大驚幾乎失去知覺吐咳,我們如何能看出這些人所憂慮的危險呢?就這種“動物恐怖癥”而言元践,就不是一般人的畏忌增加了強度的問題了韭脊;譬如有許多人不看見貓則已,一見便不禁撫愛它而引起它的注意单旁。鼠原是大多數女人所畏忌的動物沪羔,然而同時也用來表示一個親愛的小名;有許多女子雖喜歡愛人稱自己為“小鼠”象浑,但一看見這小小的動物蔫饰,便不禁驚駭大叫了。一個人怕過橋梁和廣場愉豺,行為就象小孩子篓吁。小孩子因受成人的教訓才知道這種情境的危險,而患空間恐怖癥的人蚪拦,若有朋友引導他走過空地杖剪,他的焦慮也可因此減輕了。
? ? 這兩種焦慮驰贷,一為“浮動著的”期待的恐怖摘盆,一為附著于某物之上的恐怖癥,二者各自獨立饱苟,沒有相互的關系。這一種不是另一種進一步的結果狼渊;它們很少合而為一箱熬,即使混合起來,也很偶然狈邑。最強烈的一般性憂慮也不一定造成恐怖癥城须;反過來說,終身患空間恐怖癥的人也不一定便有悲觀的期待的恐怖米苹。有許多恐怖癥糕伐,例如怕空地,怕坐火車等蘸嘶,都是長大時習得的良瞧;還有些恐怖癥陪汽,例如怕黑暗,雷電褥蚯,動物等挚冤,則似與生俱來。前者為嚴重的病態(tài)赞庶,后者則為個人的怪癖训挡;無論何人若有后者的一種,便可懷疑兼患同類的他種歧强。我還要申明一句:所有這些恐怖癥都應屬于焦慮性癔怖奖 ;換句話說摊册,我們以為它們和所謂轉化性癔病有密切的關系肤京。
? ? 第三種神經病的焦慮是一種不解的謎;其焦慮和危險之間沒有明顯的關系丧靡。這種焦慮或見于癔病之中蟆沫,而和癔病的癥候同時產生;或起于不同刺激的條件之下温治,由這種條件我們本來知道會有某種情感的表現饭庞,但決未料到是焦慮性情感;又或者和任何條件無關熬荆,只是一種無因而至的焦慮病舟山,不但我們不懂,病人也莫名其妙卤恳。我們即使多方面研究累盗,也看不出有什么危險或危險的蛛絲馬跡之所在。由這些自發(fā)的病癥看來突琳,可見我們的所謂焦慮的復雜情況可分成許多成分若债。這整個病癥也可以一個特別發(fā)展的癥候為代表來代替--例如戰(zhàn)栗,衰弱拆融,心跳蠢琳,呼吸困難等--而我們所認為焦慮的一般情感,反而消逝不見了镜豹。然而這些癥狀傲须,可稱之為“焦慮的相等物”和焦慮本身有相同的臨床性及起因。
? ? 現在發(fā)生了兩個問題:真實的焦慮是對危險的一種反應趟脂,神經病的焦慮則與危險幾全無關系泰讽;這兩種焦慮究竟有沒有相關聯(lián)的可能呢?神經病的焦慮又如何才能了解呢?我們現在姑且希望已卸,凡是有焦慮出現佛玄,則必有其所可害怕的東西。
? ? 臨床的觀察有種種線索可用以了解神經病的焦慮咬最,現可略加討論如下翎嫡。
? ? 一我們不難看出期待的恐怖或一般的焦慮與性生活的某些歷程--或里比多應用的某些方式--有很密切的關系。關于此事永乌,可舉那些表現有所謂興奮的受阻的人們?yōu)樽詈唵味羁蓪の兜睦踊笊辍K麄冞@時強烈的性的興奮經驗著不充分的發(fā)泄,而缺乏完滿的終結翅雏。例如男人當訂婚之后圈驼,結婚之前,女人則因丈夫在性的方面沒有充分的能力望几,或為避孕起見而草草地完成性交的行動绩脆,就發(fā)生上述的經驗。在這種情形下橄抹,里比多的興奮消失不見靴迫,而焦慮之感代之而起,或形成期待的恐怖楼誓,或形成焦慮相等物的癥候玉锌。男人的焦慮性神經病多以不盡興的交合coitus interruptus為原因,女人甚至更是如此疟羹,所以醫(yī)生診察這種病癥主守,須先研究有無這種起因的可能。無數的事例證明性的錯誤若能更正榄融,則焦慮性神經病便可消失参淫。
? ? 據我所知,性的節(jié)制和焦慮的關系愧杯,已為人所承認涎才,即素來討厭精神分析的醫(yī)生們,也不再加以否認了力九。然而他們仍想曲解這種關系耍铜,以為這些人本有畏首畏尾的傾向,因此畏邢,在性的事件上也不免謹慎小心〖爝海可是這在女人身上舒萎,有絕對相反的證據,她們的性的機能實質上是被動的,所以性的進行全隨男人如何對待而定臂寝。一個女人若愈喜性交而愈有滿足的能力章鲤,則對男人的虛弱,或不盡興的交合愈容易有焦慮的表示咆贬;至于在性方面不感興趣或性的要求不很強烈的女人雖受同樣的待遇败徊,卻不致產生嚴重的結果。
? ? 性的節(jié)制或節(jié)欲掏缎,今天已為一般醫(yī)生所熱心主張了皱蹦,可是里比多若沒有滿足的出路,一方面堅求發(fā)泄眷蜈,他方面又無法升華沪哺,則所謂節(jié)欲也僅成為導致焦慮的條件。至于是否因此致病酌儒,那往往成為一個量的成分的問題了辜妓。丟開疾病不談,就拿性格形成這一點而言忌怎,我們也不難看出節(jié)欲之和焦慮及畏忌常如影之隨形籍滴,而大無畏的冒險精神反而和性的需要的任意寬容有聯(lián)帶的關系。這些關系雖或可因文化的多重影響而改變榴啸,但就一般人而言孽惰,焦慮之與節(jié)欲有密切的聯(lián)絡,那是不容我們否認的插掂。
? ? 里比多和焦慮在發(fā)生上的關系灰瞻,證據很多,不能盡述辅甥。譬如有些時期酝润,例如青春期和停經期,里比多的份量異常增加璃弄,對于焦慮便不能沒有影響要销。在許多興奮狀態(tài)中,我們也可直接看得出性的興奮和焦慮的混合夏块,以及里比多興奮終于為焦慮所代替疏咐。由此所接受的一切印象是雙重的;第一脐供,是里比多的增加而沒有正常的利用機會浑塞,第二,只是身體歷程的一個問題政己。焦慮究竟如何發(fā)生于性欲酌壕,現在尚未明白了解;我們只能說,性欲缺乏了卵牍,焦慮之感乃代之而起果港。
? ? 二通過對精神神經病,尤其是癔病的分析糊昙,可得到第二種線索辛掠。我們知道焦慮常常是這種病的癥候之一,而沒有對象的焦慮也可長期存在或表現于發(fā)病之時释牺。病人不能說出他究竟害怕什么萝衩;于是常借潤飾作用見第十一講使之與最可怕的對象如死,發(fā)狂船侧,災難等聯(lián)系起來欠气。我們若分析他的焦慮或伴有焦慮的癥候所由發(fā)生的情境,往往不難發(fā)現那橫遭阻撓而為焦慮的表現所代替的镜撩,究竟是何種常態(tài)的心理歷程预柒。換句話說,我們可揣想潛意識的歷程好象未受壓抑袁梗,毫無阻礙地進入意識之內宜鸯。這個歷程本應當伴有一種特殊的情感,現在卻奇怪的很遮怜,這個理應伴隨心理歷程而進入意識的情感淋袖,無論何種都可為焦慮所代替。因此锯梁,我們面前若有一種癔病的焦慮即碗,那么它在潛意識中的相當物,也可以是一種性質相類似的興奮陌凳,如憂慮剥懒,羞愧,迷惑不安合敦,也可以是一種“積極的”里比多的興奮初橘;也可以是一種反抗的,進攻的情緒如憤怒充岛。所以每當相當的觀念內容受了壓抑的時候保檐,焦慮簡直是一種通用的錢幣,可用以為一切情感的兌換品崔梗。
? ? 三有些病人的癥候采取強迫動作的方式夜只,似乎顯然可免去焦慮,這些人可以給我們提供第三種線索蒜魄。我們若禁止他們扔亥,使不作這些強迫性行動爪膊,如洗手,或他種儀式等砸王,或他們想自動地取消一種強迫行動,他們便不免因受極度恐懼的壓迫峦阁,被逼著去作出這種動作谦铃。我們知道他的焦慮隱藏在強迫動作之下,而其所以作這動作榔昔,只是為了要逃避恐怖之感驹闰。所以在強迫性神經病內,原來要產生的焦慮乃為癥候形成所代替撒会;而我們若回頭來看癔病嘹朗,也可發(fā)現一種大致相同的關系--即壓抑作用的結果,可產生一種單純的焦慮诵肛,也可產生一種混有他種癥候的焦慮屹培,也可產生一種沒有焦慮的癥候。所以抽象地說怔檩,似可主張癥候之所以形成褪秀,其目的僅在于逃避焦慮的發(fā)展。因此薛训,焦慮在神經病的問題上占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地位媒吗。
? ? 我們根據關于焦慮性神經病的觀察,可得一結論如下:里比多失去自身正常的應用乙埃,便足以引起焦慮闸英;其經過實以身體的歷程為基礎待诅。由癔病及強迫性神經病的分析看來纫谅,還可得另一結論:心理方面的反抗也可使里比多失去常態(tài)的應用而引起焦慮。因此耕陷,關于神經病的焦慮的起源米酬,我們知道的僅此而已沛豌。雖仍欠明確,但是暫時也無他法可增加我們這方面的知識赃额。我們的第二步工作加派,在于求得神經病的焦慮即用在變態(tài)方面的里比多和真實的焦慮即對于危險的反應之間的關系,就似乎更難以完成了跳芳。有人或許以為這兩件事實無可比擬芍锦,但是神經病的焦慮的感覺與真實的焦慮的感覺又實在難于區(qū)別開來。
? ? 這個想求得的關系可借自我和里比多的對比的關系加以說明飞盆。焦慮的發(fā)展娄琉,乃是自我對于危險的反應次乓,及逃避之前的預備,這是我們所已知道的孽水;那么我們現在再進一小步票腰,推想自我在神經病的焦慮中,也在作逃避里比多要求的企圖女气,而且在對待體內的危險時杏慰,也象它對付體外的危險一樣。如此則若有所慮必有所懼這樣的一個假設就可被證實了炼鞠。但是這個比喻還不止此缘滥。正好象逃避外界危險時的肌肉緊張,結果可站定腳跟以采取相當的防御谒主,現在神經病的焦慮的發(fā)展也使癥候得以形成朝扼,從而使焦慮有了穩(wěn)固的基礎。
? ? 不易了解之處仍別有所在霎肯。原來焦慮既意味著自我逃避自己的里比多擎颖,即等于假定焦慮的起源仍在里比多之內。這就未免太難領會了观游,我們須記得一個人的里比多肠仪,基本上是那個人的一部分,可不能視為體外之物备典。這是焦慮發(fā)展中的“形勢動力學”to-pographicaldynamics的問題异旧,現在仍未明白了解--譬如消費的究竟是何種精神能力?或這些精神能力又屬于何種系統(tǒng)提佣?這些問題吮蛹,我也不自稱能夠答復;但是我要另求兩種線索拌屏,因此潮针,我們就不免又要引用直接的觀察和分析的研究來幫助我們的推想了。現在先在兒童心理學中求焦慮的源流倚喂,再敘述附著于恐怖癥的神經病焦慮的起源每篷。
? ? 憂慮在兒童心理學中是一種很普通的現象,我們很不容易決定它究竟是真實的或神經病的焦慮端圈。研究了兒童的態(tài)度之后焦读,這兩種焦慮的區(qū)別便確實成問題了。因為一方面舱权,兒童害怕生人以及怕新奇的對象和情境矗晃,那是不足為奇的,我們只要一想起他們的柔弱和無知宴倍,便不難加以說明了张症。因此仓技,我們以為兒童有一種強烈的真實焦慮的傾向;假使這種傾向得自遺傳俗他,那也只是因為合于實用的要求脖捻。兒童似乎只是在重演史前人及現代原始人的行為,這些人因為無知無助兆衅,對于新奇的及許多熟悉的事物都經驗著一種恐懼之感郭变,然而這些事物在我們看來已不再是可怕的了。假使兒童的恐怖癥至少有一部分被視為人類發(fā)展的初期的遺物涯保,那也正符合我們的期望。
? ? 就他方面說周伦,還有二事不可忽略:一兒童的怕慮各不相等夕春;二那些對各種對象和情境而異常畏怯的小孩,長大時往往即轉變?yōu)樯窠洸≌咦ㄅ病K哉鎸嵉慕箲]如果過分及志,則可為神經病傾向的標志之一;怕慮性似乎比神經過敏還要原始寨腔;我們因此得出結論說速侈,兒童以及后來的成人,其所以經驗著對自己的里比多的畏怯迫卢,只是因為他對于任何事都感到畏怯倚搬。因此,焦慮起于里比多之說將可取消乾蛤;而且根據對于真實焦慮的條件的研究每界,在邏輯上,自然可得出下面一個結論:對于本身軟弱無助的意識--即阿德勒所謂的“自卑感”--到年長時若仍然存在家卖,便為神經病的根本原因眨层。
? ? 這句話既如此簡單動聽,乃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注意上荡,因為我們用來研究神經過敏問題的觀點確將因此而動搖了趴樱。這種“自卑感”--連同焦慮及癥候形成的傾向--似乎確可持續(xù)到年長,但在特殊的病例中竟出現所謂“健康”的結果酪捡,那便不得不需要更多的解釋了叁征。然而對兒童的怕慮性的嚴密的觀察,我們可得到何種知識呢逛薇?小孩子一開始就怕見生人航揉,這種情境之所以重要,只是因涉及情境中的人金刁,后來才牽涉到物帅涂。但是兒童畏懼生人议薪,并不因為他以為這些生人懷有惡意,把自己的弱小媳友,和他們的強大相比較斯议,從而認為他們會危及自己的生存,安全醇锚,和快樂哼御。這種以為兒童疑忌外界勢力的關于兒童的學說,實在是一種很淺陋的學說焊唬。其實恋昼,兒童見生人而驚退,乃因為他習慣于--因此希望著--一個親愛而相熟的面孔赶促,主要是母親液肌。他既感失望,便一變而成驚駭--他的里比多鸥滨,既無可消耗嗦哆,那時又不能久儲不用,就變成驚駭而得以發(fā)泄了婿滓。這個情境乃是兒童焦慮的原型老速,是出生時與母分離的原始焦慮的條件的復現。
? ? 黑暗和獨居是兒童最早感到恐怖的情境凸主;前者常終身保持不滅橘券;不愿保姆或母親離開的欲望則是二者都有的。我曾聽見一個怕黑暗的孩子大呼:“媽媽卿吐,對我說話吧约郁,我怕極啦〉剑”“但是那有什么用呢鬓梅?你看不見我〗飨妫”那孩子回答說:“如果有人說話绽快,房內就會亮些〗衾”因此坊罢,在黑暗中所感到的期望乃一變而為對黑暗的驚懼了。我們遠未發(fā)現神經病的焦慮只附屬于真實的焦慮而為其特殊的一種擅耽,相反地活孩,我們卻覺得小孩子的行為多少有些象真實的焦慮,其主要特性又和神經病的焦慮相同--即起源于得不到發(fā)泄的里比多乖仇。兒童在初生時似很缺乏道地的“真實的焦慮”憾儒。那些后來成為恐怖的情境如登高询兴,過水上的窄橋,坐火車或輪船等起趾,在小孩則毫無害怕的表示--知道的愈少诗舰,害怕的也愈少。我們也深愿他能由遺傳而獲得這些保存生命的本能训裆;從而我們保護他而不使他受種種危險的照料工作也就可以減少許多了眶根。然而實際上,你們要知道兒童總是過高估計自己的能力边琉,他因為不識危險属百,所以在行動中毫無所懼。有時沿著河邊跑变姨,有時坐在窗臺上族扰,有時玩弄刀剪,有時以火為戲钳恕,總之,他的所作所為都足以傷害本身而使看護者不勝驚駭蹄衷。我們既不能讓他在痛苦經驗中學習忧额,所以便不得不完全依靠訓練使他終于引起真實的焦慮。
? ? 假使有些孩子很容易因訓練而知所懼怕愧口,而且對于未受警告的事也能預知危險睦番,那么我們便可揣想他們比別人在體質內一定有大量的里比多需要,否則他們也一定是壞在幼時受慣了里比多的滿足耍属。無怪那些后來變成神經過敏的人們托嚣,作孩子時,也屬于這一類厚骗;我們知道一個人如果不能容忍大量的長期被壓抑的里比多示启,那么他就最容易發(fā)生神經病×旖ⅲ可見這里有一種體質的因素在起作用夫嗓,我們也從未否認過。我們所反對的冲秽,只是從觀察及分析的一致結果看來舍咖,體質的因素本無地位,或僅占一無足輕重的地位锉桑,而有些學者卻偏要側重這一因素而排斥其他因素排霉。
? ? 現將由觀察兒童的怕慮性而得的結論概述如下:兒童的恐怖與真實的焦慮即對于真正危險的畏懼無關,而與成人所有神經病的焦慮有密切的關系民轴。這種恐怖攻柠,也象神經病的焦慮球订,都起源于未能發(fā)泄的里比多;兒童一旦失去所愛的對象辙诞,便利用其他外在對象或情境作為代替辙售。
? ? 你們現在當樂于知道恐怖癥的分析所能告訴我們的,并沒有超過我們所已知道的飞涂。兒童的焦慮如此旦部,恐怖癥也如此;總之较店,里比多若無處發(fā)泄士八,便不斷地轉變而為一種類似于真實的焦慮,于是把外界一種無足輕重的危險取來作為里比多欲望的代表梁呈。這兩種焦慮的互相一致是不足為奇的婚度;因為兒童的恐怖不僅是后來焦慮性癔病所表現的恐怖的原型,而且又是它的直接的先導官卡。每一種癔病的恐怖蝗茁,盡管因不同的內容而有不同的名稱,然而都可溯源于兒童的恐怖而成為它的繼承物寻咒;所不同的哮翘,在于它們所有的機制。就成人而言毛秘,里比多雖然暫時不得發(fā)泄饭寺,也不足以轉變而成焦慮。因為成人早已知道如何保存里比多而不用叫挟,或如何應用于其他方面艰匙。但是,假使他的里比多附著于一種受過壓抑的心理的興奮之上抹恳,那么類似于兒童--在兒童尚未有意識和潛意識的區(qū)別--的所有情形便隨而再起员凝;因為這個人已退回到兒童時的恐怖,于是他的里比多便很容易變成焦慮奋献。你們須記得我們已大略討論過壓抑作用绊序,但是那時所注意的僅為被抑觀念的命運;那自然是因為它較容易辨識和陳述秽荞,至于附麗在這個觀念上的情感究竟如何結局骤公,我們卻忽略過去了,現在才知道這個情感無論在常態(tài)上將有何種性質扬跋,但在此時它的直接命運卻是轉變?yōu)榻箲]阶捆。這種情感的轉變乃是壓抑歷程的一個更重要的結果。此事較難陳述;因為我們還不能主張潛意識情感的存在也象前所主張潛意識觀念的存在洒试。一個觀念倍奢,無論是意識的或潛意識的,總可保持不變垒棋;我們還講得出相當于潛意識觀念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卒煞;至于一種情感乃是一種有關能力發(fā)泄的歷程;我們對于心理歷程的假設若尚未有徹底的考查和了解叼架,就不能說與潛意識的情感相當的究為何物--因而也不能在這里加以討論畔裕。然而,我們可仍要保留著那已得的印象:就是乖订,焦慮的發(fā)展與潛意識系統(tǒng)有密切的關系扮饶。
? ? 里比多若受壓抑,便轉變而成焦慮乍构,或以焦慮的方式而求得發(fā)泄甜无,這是里比多的直接命運,我已經說過了哥遮;現在須補說一句如下:變成焦慮還不是受壓抑的里比多的唯一的岂丘、最后的命運。在神經病中眠饮,還有一種歷程奥帘,其目的在要阻止焦慮的發(fā)展,而且用來達到這個目的的方法不止一種君仆。譬如就恐怖癥而言翩概,顯然看出神經病的歷程共分二期牲距。第一期完成了壓抑作用返咱,使里比多轉變而成焦慮,而焦慮則針對著外界的危險牍鞠。第二期是建造種種防備的壁壘咖摹,以避免與外界危險的接觸。自我既深覺里比多的危險难述,乃以壓抑作用作為逃避里比多壓迫的工具萤晴;恐怖癥好象是一座城堡,可怕的里比多好象外來的危險胁后,城堡便用以抵抗這種危險店读。恐怖癥中的這種防御系統(tǒng)攀芯,其所以還存在有弱點屯断,只是因城堡雖可御外,但仍不免有來自內部的危險;把來自里比多方面的危險投射于外殖演,那是永遠難以見效的氧秘。所以,他種神經病便利用其他的防御系統(tǒng)來阻止焦慮發(fā)展的可能性了趴久;這是神經病心理學中一個最有趣味的部分丸相。可惜要討論這個問題彼棍,未免離題太遠灭忠,而且要有特殊知識作基礎。因此滥酥,我現在只能約略地說幾句更舞。我已說過自我安設一種反攻的壁壘于壓抑作用之上。這個壁壘必須保全坎吻,然后壓抑作用才可持續(xù)存在缆蝉。至于反攻的工作則為用種種抵御的方法,以免在壓抑之后又有焦慮的發(fā)展瘦真。
? ? 再回過頭來講恐怖癥吧:我現在希望你們已認識到僅僅解釋恐怖癥的內容刊头,僅僅研究它們的起源--例如造成一種恐怖的這一對象或那一情境--而不管其他,那是絕對不夠的诸尽≡樱恐怖癥的內容的重要等于顯夢--只是一種謎面。我們要承認您机,在各種恐怖癥的內容之中穿肄,無論如何變動,仍有許多內容因物種遺傳的關系际看,特別適宜于變成恐怖的對象咸产,這是霍爾曾經講過的。而且這些恐怖的對象仲闽,除了和危險有象征的關系之外脑溢,和危險本身并沒有關系。
? ? 因此赖欣,我們乃深信焦慮的問題在神經病的心理學中占一中心的地位屑彻。我們還深深地覺得焦慮的發(fā)展和里比多的命運及潛意識的系統(tǒng)有密切的關系。只是還有一個事實:就是顶吮,“真實的焦慮”應視為自我本能用以保存自我的一種表示社牲。這個事實雖無可否認,但它只是一個不連貫的線索悴了,還是我們理論體系中的一個缺口搏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