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去年七月,粒多邀我去她家做客鲫忍。
粒多是我的發(fā)小膏燕,倆小姑娘雖然沒有光著屁股一起長大,但是從最初頑皮時的掏鳥窩爬樹悟民,再到后來人生中第一次cosplay時的“你當爸爸坝辫,我當媽媽”以及到最后春心初動時的“粒多,幫我遞情書給XXX好不好逾雄?”我們一起度過了人生中最黃金也是最珍貴的十八年阀溶。身邊的朋友來來又去去腻脏,兜兜轉轉依然沒放開的只有我和她的手。
高中畢業(yè)那年夏天银锻,我送她跳上去遠方大學的列車永品,沒有眼淚沒有贅言,因為我們總以為不久后便會相見击纬,道別就像從前一起玩耍時說的“太晚了鼎姐,我該回家吃飯了,明天見更振!”那般簡單炕桨,只隔一次日落再看一次日出,相見總在不久后肯腕。只是后來我們都沒有想到献宫,這一別竟是五場花開花落。
再次見面的時候实撒,粒多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姊途,長發(fā)飄飄,亭亭玉立知态,手上還帶著我上初中時候給她編的紅繩捷兰。
她炫耀似的向我甩甩手腕:“你的呢?”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负敏,道:“你還不知道我贡茅?”
“早丟了∑渥觯”兩個人默契的說出這句話顶考,不禁開始開懷大笑。
我心里竟驀的升起一種叫感動的霧氣庶柿,這心里霧氣附著在玻璃樣晶透的眼膜上村怪,濕潤了。
也許閨蜜的感覺就是浮庐,即使隔了五年不見,再見時依然鮮活的像五天前剛剛一起出來玩過一樣吧柬焕。五年的時間审残,她已經成為了一名高大上的實習“園丁”,專門修剪“祖國的花朵”斑举;而我則是一名苦逼的業(yè)務員搅轿,整日“飛流直下三千尺”,灌溉客戶的耳朵富玷。
面對我的抱怨璧坟,粒多嘲笑說:“這不是挺好的嗎既穆,正好給你這話嘮一個發(fā)揮才華的機會,能給你這種滿嘴跑火車的‘人才’機會的單位可不多了雀鹃,你可要好好珍惜幻工。
(二)
脫鞋盤腿圍坐在桌前,倆人一邊大把大把的磕著瓜子黎茎,一邊聊起了各自近況囊颅。一會大笑著談起最近的八卦新聞,一會兀自感嘆著喜歡著好多年的杰倫竟然真的結婚了傅瞻,不時吐吐工作上苦水踢代,不時念叨念叨自己那些念叨了無數(shù)遍卻依然沒有實現(xiàn)的理想。
十幾平米的出租小屋里嗅骄,一下就漾滿了家的氣息胳挎。一陣陣爆笑后,一手捋著痛到痙攣的肚子溺森,一手呲牙托腮的粒多慕爬,沉默良久,恍然說道:“櫻桃儿惫,有你在真好澡罚,雖然這生活有太多道理我還不懂∩銮耄”粒多表情既無奈又困惑,但卻又繼續(xù)微笑道:“但我清楚留搔,有你在這樣的朋友在,絕對就是人生最重要的樂趣之一铛铁「粝裕”
我一聽,內心不禁灌滿了小蜜糖饵逐,卻滿臉賤笑道:“那當然括眠,我可是生來就立志要當‘主角’的女人”度ǎ”
多粒不禁噗嗤一笑掷豺,打趣道:“你又開始自戀了”∩”轉而卻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当船,不知又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感嘆道:“是啊默辨,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自信到認為自己可以迸發(fā)出萬丈星芒來德频,那些灰敗黯淡的小人物要如何在這個世界上茍且呢?”
“可這世上哪分什么三六九等缩幸,人物大小之說呢壹置?心境不同而已啦竞思。多粒…”我瞪大了眼睛钞护,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眉宇間凝著些許憂郁的姑娘盖喷,“這些年,你到底吃了多少瓊瑤小說患亿?”
“放心吧传蹈,我要是吃書,第一個吃你寫的步藕,吃一本還不夠惦界,我還要把它做成個東北大亂燉!吃的時候就要像這樣…”粒多吃氣咙冗,夸張地鼓起腮幫沾歪,邊說邊傻乎乎的抬手做起了,“呼哧呼哧”的聲音雾消,配上張牙舞爪的動作灾搏,讓她看上去宛如一個‘智障’一般。
這一提起吃來立润,我清楚的看到狂窑,粒多的喉嚨間似有東西在上下翻動,有如一個放大慢寫鏡頭一般呈現(xiàn)在我眼前桑腮,我猜她一定是‘吃’下了自己的口水泉哈。
果不其然,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后破讨,粒多猛然喊道:“哎呀丛晦,怎么都這么晚了,我這就去給你做飯提陶,告訴你烫沙,在這些年堅持不懈的‘火燒房子’下,英勇的我成功點亮了做飯技能隙笆。而今锌蓄,天時地利人和,快讓我好好給你露一手撑柔,哈哈哈煤率。”
看著粒多轉身進入廚房后不斷忙碌的身影乏冀,我身子一軟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合上眼睛洋只,只留下撅起的嘴巴還在用一根超長的吸管辆沦,有一口沒一口的吮著果汁昼捍,屁股緊緊黏在硬邦邦的廉價木椅上,就像生了根肢扯,長了葉的藤再也不想動彈妒茬。
時間也許真的不會改變什么,它只是會不斷的給你的人生做加法蔚晨,一會給你加上個欲望的砝碼乍钻,一會再給你添個責任的秤砣,最后再傾倒給你疲憊后的滿面風塵铭腕,讓你看上去永遠比前一年再老一些银择。
我垂頭,嘴部的酸痛讓我放棄喝果汁的欲望累舷,心里頭暗自思忖著:這世上啊浩考,開心是可以假裝的,堅強也是可以偽裝的被盈,單單眉宇間的憂郁析孽、痛苦一定是真的,無法掩飾只怎,也沒有理由造假袜瞬。所以粒多剛剛的感傷一定不是毫無來由的,她應該是有了什么心事。
但是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慣,讓我努力保持緘默缚俏。她不說欺税,我不問,這既是默契也是尊重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