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癥是一種生理器質(zhì)病變屋确,大腦缺乏一種叫做“5—羥色胺”的神經(jīng)遞質(zhì),就容易抑郁朱灿。與其說抑郁是心理病昧识,不如說是生理病——好像缺鈣會導(dǎo)致缺鈣癥狀一樣——正確認(rèn)識它就好了。
我2006年從廣州回到堯城盗扒,頹廢了幾天跪楞,突然抑郁了。開始以為就是睡不好覺導(dǎo)致的心情低落侣灶,只要睡著就好了甸祭。
崔永元勇敢地承認(rèn)了自己的病,如果沒有他褥影,絕大部分人池户,還在生不如死中掙扎,被人叫作神經(jīng)病,諱疾忌醫(yī)煞檩。
我和大部分人一樣处嫌,存在僥幸心理,認(rèn)為這種病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斟湃。
直到病了四年熏迹,為了懷孕不得不去北京看病,醫(yī)生告訴我:你得了抑郁癥凝赛。
我還是不相信注暗,想想那時真愚蠢固執(zhí)啊墓猎!那時我還是覺得自己的病就是睡眠不好捆昏,睡好了,就沒事了毙沾,心情就好了骗卜。
醫(yī)生說:你是不是經(jīng)常想自殺?
我說:那不是因為睡不好嘛左胞。
醫(yī)生了然于胸地開了藥方寇仓,我吃了,立刻感覺烤宙,自殺的念頭輕得像月亮旁絲絲縷縷的浮云遍烦。
發(fā)病之初,堯城醫(yī)生給我開鎮(zhèn)靜劑躺枕,我每天吃這種治標(biāo)不治本的毒藥服猪,兩個月就失效了。然后去縣城安定醫(yī)院住院治療拐云,幸虧還有安定醫(yī)院罢猪,謝天謝地,我總算沒瘋到必須被鎖在籠子里待著的程度叉瘩。
堯城的庸醫(yī)耽誤了治療坡脐,我也沒有主動掌握抑郁癥的癥狀,那時很認(rèn)真地考慮各種死法房揭。
專心致志地想。沒人理解晌端,我自己也不理解:沒缺胳膊少腿捅暴,沒挨餓,沒凍著咧纠,為什么抑郁蓬痒?好意思嗎?
今天回想起來漆羔,還是后怕梧奢,那時就任由自然地瘋狂下去狱掂,我現(xiàn)在還活著嗎?
不過從開始藥物治療后亲轨,我發(fā)現(xiàn)尼采的話實在有道理:那些不能殺死你的趋惨,必將使你更強大。
我當(dāng)時想來想去惦蚊,沒有自殺器虾。恐懼死亡蹦锋,不甘心兆沙,是主要原因。
總之莉掂,沒死成葛圃。
可是又難受地要死,孤獨地要死憎妙,怎么辦库正?
我頭一回切膚地體會到,閱讀文學(xué)有多重要尚氛。抑郁者是矛盾體诀诊,很希望有人傾聽自己,又排斥自己瞧不上的人阅嘶。我希望有人懂得自己的孤獨属瓣,又覺得周圍人配不上。
于是讯柔,以前一翻名著就頭暈的我抡蛙,居然開始認(rèn)真地、一字一句地開始和死去的作家魂迄、思想家交流感悟粗截。
在家里束之高閣、望而生畏的大部頭著作捣炬,在我患抑郁癥后熊昌,成為我可以信賴的朋友。
他們在書中也透露:自己也孤獨寂寞湿酸,象個局外人打量冰冷隔閡的世界婿屹。
看著看著,病好多了推溃。世界還是那個世界昂利,但我不覺得孤單了,有很多和我一樣孤獨的幽魂,死后依然用他們的巨大能量場感染著我蜂奸,療愈著我犁苏。
王小波說:讀啊讀,打破這寂寞的大海扩所。
邱妙津說:盡管人是這么的讓人失望围详,但人還是這么的需要人。
雖然卡夫卡碌奉、尼采短曾、福柯赐劣、托爾斯泰嫉拐、哈代等等已然不在人世,但文字仍然流傳于世魁兼,里面蘊含巨大能量婉徘,讓每個迷茫者流連忘返,樂而忘憂咐汞。
如果說寫作有什么意義的話盖呼,那就是,作品像一盞燈化撕,照亮一束你原本看不見的灰塵几晤。如果不是一篇文章,一本書植阴,你不會知道有這么一群人蟹瘾,生活在那樣一個世界中。它們是活生生的人掠手,在生活中飛舞憾朴,包括你我。
就這樣喷鸽,我打算繼續(xù)生活众雷。
抑郁患者,從小我走向大我做祝,最終回歸塵土砾省。
來過,愛過混槐,寫過纯蛾,不負(fù)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