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是我初中時喜歡的第二個女孩兒怒炸。
我不記得我為什么喜歡她了≌贝可能因為她很聰明又長得不錯阅羹,可能因為她總是一副云淡風輕拒人千里的態(tài)度,也可能只是因為她不愛搭理我教寂。
那時方遠是班里的英語課代表捏鱼。我是班長,也當過團支書酪耕,還當過班長兼團支書导梆。班里的位子是我排的。于是方遠一直坐我的前桌。我跟周圍人天天嬉笑怒罵插科打諢看尼,在開始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卻幾乎沒主動跟方遠說過話递鹉。我是怎么喜歡她的呢。在她要借一支筆一把尺子的時候默默從后面遞過去藏斩;在她做值日的時候偷偷指使別的小子去把她的那份活干好躏结;體育課她懶得動就會被派去看管器材;故意裝作忘交英語作業(yè)等她來問我要狰域。
后來不知怎么的我們就很熟了媳拴。熟到我們天天放學一起回家在分別的路口互道see you tomorrow,熟到我可以輕松地一個電話過去約她去書店北专,熟到她口渴了自然地回過頭來拿我的杯子≠鞔欤現(xiàn)在想來這真是一個奇跡旬陡。因為這個姑娘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愛答不理的態(tài)度拓颓,而我又從來習慣對喜歡的人不主動。
開始的時候我不愛學英語描孟。好笑的是每次聽寫不過要被罰抄單詞我都會暗暗開心驶睦。只是因為方遠在發(fā)給我有一堆紅叉號的聽寫紙的時候會瞪我一眼。那是個什么樣的眼神呢匿醒,又是責備又是無奈又是憐惜场航。記得她還一本正經(jīng)教我怎么根據(jù)讀音拼單詞。是個對我來說長到不行的單詞廉羔,congratulations溉痢。這個詞跟她認真的樣子一起,在電光火石之間印在了我的心上憋他,再也沒有忘過孩饼。
有一次物理課講習題,我聽到她問同桌一道題竹挡,可是她同桌也不會镀娶。老師講到那道題的時候我趕緊舉手起來把那道題清楚地講了一遍。唉揪罕。其實作為一個叛逆的愛裝酷的少年梯码,我是從來不主動舉手回答問題的。
初三的時候方遠開始準備化學競賽好啰。我不怎么喜歡化學轩娶。但看著她學化學我也開始學化學。后來我跟方遠都進了競賽決賽框往■悖化學老師高興得不行,在班里喜笑顏開地說全校只有四個人進了決賽,有兩個人在我們班嘁酿。同學們回過頭來看我跟方遠隙券。方遠還是無動于衷的樣子,我則在她后面咧著嘴放肆地笑闹司。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娱仔,我當時心里想的全是我可以陪方遠去考決賽了。
那真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游桩。方遠在大家面前是個安靜話少的人牲迫。我在人群中央時,總可以感受到她的眼神借卧。涼涼的盹憎,又有只給我一個人的熱切。我在講臺上給大家講什么事情的時候铐刘,在活動中指揮大家干這干那的時候陪每,跟一堆人聊天把大家逗得樂不可支的時候,我總習慣性地向方遠那邊望去一眼镰吵,然后一下覺得所有事情都特別有意義檩禾。我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方遠又突然變成了任性霸道的小丫頭疤祭。指使我做這做那盼产,一不高興就要發(fā)脾氣。所以我看到她在大家面前淡定又冷漠的樣子時勺馆,總是偷笑戏售。被她發(fā)現(xiàn)后她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我一個兇狠的大白眼抛计。然后瞬間又變回冷酷版本缰冤。
只是這些日子很快就像風一樣消散的無影無蹤了。年少時的感情那樣脆弱晨雳,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引來分崩離析续挟。在臨近中考的前兩個月里方遠開始疏遠我紧卒。其實這沒有什么難理解的。所有老師都知道誰跟我玩兒誰成績就掉诗祸。但我卻固執(zhí)地再不原諒她了跑芳。一句話都不跟她講。見到她也裝沒看到直颅。她主動過來用討好的語氣跟我說話博个。方遠,討好的語氣功偿。這應該是世界上最不相關的兩樣事情盆佣。但我卻懶得欣賞這世界奇觀,只是面無表情地走開。后來中考成績出來了共耍。年級排名一出來我就跑去教導處拿虑灰,心急火燎地去看第二名的名字。是方遠痹兜。只比我低了14分穆咐。在那一瞬間我沒有高興沒有生氣沒有失望沒有如釋重負。只是心動字旭。我記得我當時站在辦公樓的大廳里对湃,心想,這個女生真是太有意思啦遗淳。我理所應當去了全省最好的高中拍柒。方遠的分數(shù)也過了那個高中的分數(shù)線。只是她沒有報屈暗。
高中的時候有一次心血來潮跑去方遠的學校玩拆讯。有不少初中同學在那里,大家都跑來跟我見面恐锦,扯東扯西海闊天空的聊往果。方遠也來了疆液。只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一铅,依然是那樣涼涼的眼神。我們自始至終沒講過一句話堕油。我從來沒聯(lián)系過她潘飘。她從來不會主動聯(lián)系別人。想想看掉缺。我為什么不聯(lián)系她呢卜录。大概只是為了讓她聯(lián)系不到我。我真是小氣又報復心重到可笑眶明。我有沒有想念她我不知道艰毒。我只記得有一次英語課上外教要大家起來描述一個重要的人。我莫名其妙就說了一個叫方遠的女孩兒搜囱。
忘了是哪一年的春節(jié)假期丑瞧。我突然收到了方遠的短信。她說她在泉城廣場蜀肘,問我可不可以去見她一面绊汹。我回她說,為什么呢扮宠。她說西乖,如果我說我想你了呢。我說,你試試看获雕。她回了四個字薄腻,我想你了。我說届案,哈哈哈哈那我心滿意足睡覺了被廓。她再沒回復。我再沒回復萝玷。是因為太年輕不知道什么叫珍惜嫁乘,還是我就是天性殘忍性格別扭呢。那是方遠唯一一次對我說跟感情有關的話球碉。我們最后一次聯(lián)系是兩年前的夏天蜓斧。她在QQ上跟我說,他們?nèi)乙崛ノ錆h了睁冬。她問我挎春,能見最后一次面么。我說豆拨,不見了吧直奋。然后就再沒然后了。只四個字施禾,就足以讓一個人在我的生命中徹底消失不見脚线。
這就是我的方遠呀。我現(xiàn)在仍然想不明白弥搞,我做這些到底是為什么邮绿。開始只是賭氣么,因為我又愚蠢又幼稚又驕傲么攀例。那后來呢船逮。我到底在跟誰較勁呢。我是在怨她么粤铭。我又怨她什么呢挖胃。我怨她沒有拉著我的衣角不放手怨她沒有見到我就哭得稀里嘩啦怨她從沒盯著我的眼睛跟我說我恨你么。我是在怨她是方遠吧梆惯,不是那些沒有名字的女孩兒酱鸭。十二年前我第一次見到方遠。十二年后我卻終究都沒有學會該如何隱忍而平靜地去愛一個人加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