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珍海味,杯酒交錯辕近,卓啄木其實早已厭倦了這樣的場合韵吨,可是每當手機鈴聲響起,他那彌勒佛的笑又習(xí)慣性地掛在嘴上移宅。
“那就菠蘿山莊吧归粉,不要整亂七八糟的啊,我們就吃吃便飯就好吞杭,你知道我不好那些的盏浇!”卓啄木下班剛走出大院,就接到了一通電話芽狗。
掛完電話的他绢掰,抬頭看了看身后的辦公樓,昏暗的墻體童擎,看著些許的房間還閃著燈滴劲,他滿意地點頭笑了笑,隨后拿起手機撥通了一組號碼顾复,輕描淡寫地說:“哎班挖,葉蒙啊,晚上菠蘿山莊一起吃飯芯砸∠糗剑”
說完話给梅,他也沒聽對方回答什么,就忙著掛電話双揪,這是他的習(xí)慣也是他的作風(fēng)动羽,防賊防盜防竊聽。
說話間一部奔馳私家車停在了院門口渔期,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家伙快速地下了車运吓,打開了后座的車門,望向卓啄木點了點頭疯趟,一句都沒坑拘哨,因為他懂得任何一句話此時即是多余也是負擔(dān)。
卓啄木憑著直覺他猜到這車肯定是晚上宴席的邀請人喊來的信峻,所以沒有點頭倦青,只眨了下眼,扶了扶掛在鼻梁上鑲金框的眼鏡站欺,就朝著車走去姨夹。
事實是他真的猜對了,邀請他去參加晚宴的荒八月剛剛掛完司機易謀生的電話矾策,因為他確認好了易謀生接到了人磷账。
今夜的晚宴也是出于無奈,荒八月從內(nèi)心里也是一百個不愿意贾虽,但對于即將“出爐”的位置他卻始終拿不準卓啄木的心理逃糟,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晚上的宴席他除了邀請卓啄木之外蓬豁,還安排了一個特別的人物出場绰咽,他相信以其人之愛博其人之歡絕對是沒有錯的。
前往菠蘿山莊吃飯的人陸續(xù)走在路上地粪,最先到的自然是宴席“主辦方”荒八月取募,他現(xiàn)在山莊門口翹首以待,而站在他身邊穿著的華麗女子就是菠蘿山莊的老板娘菠蘿蜜蟆技。
“八哥玩敏,今天要給你安排安排不?”
“不用不用质礼,今天我自由安排旺聚,你莊上的那些老卓他早就不新鮮了】艚叮”
“八哥砰粹,你這話說得,我這里可是隔幾日有新鮮貨哦造挽!”
“好好好碱璃,有有有弄痹,是我錯了行不行,不過今天我確實自由安排厘贼,下次下次敖缇啤!”
荒八月道著歉嘴秸,眼神卻一刻不停地聽著來山莊的唯一的入口,不放過一草一木庇谆,眨眼的頻率都低到他自己的極限岳掐。
“來了來了!” 荒八月高興地喊到饭耳,不遠處一輛奔馳車疾行而至串述。
只不過荒八月的笑容從車停到有人下車,做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彎寞肖,只因來者不僅不是他想等的人纲酗,還是個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哎新蟆,老八觅赊,你怎么也在這里,你居然比我還快琼稻,難得難得吮螺,卓局原來也喊你一起吃飯啊,我還以為就喊了我帕翻,我還怪不好意思的鸠补。”下車的人不是別人嘀掸,正是荒八月同辦公室的葉蒙紫岩,那個“空缺”位置的最強爭奪者。
“我……啊睬塌,卓局來了泉蝌!”荒八月正想解釋,就看到了另一部奔馳車開來衫仑,這次他看得很清楚梨与,駕駛座上的人正是自己請的司機易謀生,想來后座里的人肯定就是卓啄木了文狱,他趕忙走上前去粥鞋,只因葉蒙的車還沒開走。
“你們都到了啊瞄崇,都怪這高峰期路上堵呻粹,讓大家久等了壕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卓啄木的話輕描淡寫的解釋等浊。
這個點堵車的理由還是可以說得過去的腮郊,所有人不能理解也能理解,唯獨有個人不理解筹燕,那就是司機易謀生轧飞。
“堵個屁,都到山下了撒踪,你跟我說坐車坐得累过咬,要下車走走,可是你真走走也就算了制妄,叼根煙坐在路邊亭子里掸绞,一坐坐了二十分鐘這算啥?”易謀生的抱怨耕捞。
人算是到齊了衔掸,一眾人擁著卓啄木就往最角落包廂走去,這是他們最熟悉的地盤俺抽,也是最隱蔽的角落敞映。
“蜜兒,幾日不見凌埂,你可是越想越漂亮咯驱显!”
“卓局,又笑話我瞳抓,一會您可得多喝幾杯埃疫,你都好久沒來照顧小女子的生意了,再不來孩哑,我都得關(guān)店了栓霜,到時就只能投靠卓局您了『嵫眩”
“哈哈哈胳蛮,你這小嘴啊,就是甜丛晌,怪不得叫菠蘿蜜仅炊。”
一路前行澎蛛,有說有笑抚垄。
包廂的門輕開輕關(guān),人到了,酒菜自然也上了呆馁,屋內(nèi)的人皆歡喜桐经,唯有荒八月很郁悶,這明明是自己借著表妹的事做的局浙滤,現(xiàn)在卻多了個葉蒙阴挣。
卓啄木看著桌上的菜,一邊說著:“都說了纺腊,簡單吃吃就好畔咧,你看你們,這都整的啥啊摹菠,太浪費奢侈了盒卸,趕緊換了換了〈伟保”
“卓局,這都是家常便飯啦摘投,再說了我這點也都點了煮寡,要退的話老板娘還不恨死我了∠簦”
“哎呀幸撕,你呀,好吧好吧都坐吧外臂,下不為例白!”
人都落坐了宋光,聽著對話貌矿,葉蒙終于知道荒八月不是卓局叫來吃飯的,只有自己才是被喊來陪襯的罪佳,心里開始使勁倒騰著一些自己的想法,這場宴席到底誰輸誰贏還不知道,至少葉蒙不想認輸第股。掛著木居閣牌子的包廂辆脸,今夜迎來了幾個常客蕾管,古香古色的內(nèi)飾著實好看枷踏,只是沒有人有心去觀賞,彼此心中都各懷鬼胎掰曾。
宴席開始旭蠕,菠蘿蜜老板娘一上桌就敬了一圈,幾杯酒下肚,便找個借口撤了下梢,因為她懂得客蹋,這是別人的宴席,不是自己的孽江,自己只是陪客中的陪客讶坯。
酒桌上的人都是精明人,菠蘿蜜老板娘是岗屏,其他人自然也是辆琅,能坐上這個桌子的人都不是簡單人物,酒過三巡这刷,不醉也醉婉烟,各安心思話酒中。
“卓局啊暇屋,前幾天我家婆娘不是跟嫂子說買了新房似袁,我昨天也剛付了文苓新苑房子的首付,這個樓盤真心不錯咐刨,特別是23層我特別喜歡昙衅,以后我們也算鄰居了,我敬您一杯定鸟,以后有啥需要呼我一聲就好而涉,隨叫隨到啊联予!”葉蒙彎著彎啼县,杯子也捧著老低。
一句話驚起了一波的心懷鬼胎沸久。
荒月八:你個傻缺季眷,你的文苓新苑跟卓局的冷梅花園五公里遠呢?啥個鄰居麦向,真是不要臉拔谅恪!
卓啄木:他娘诵竭,你個龜孫的话告,你怎么知道我在文苓23層有套房子,連我婆娘都不知道卵慰,難道那小狐貍精嫌我每月錢給得不夠沙郭?養(yǎng)漢子了?
葉蒙:這下裳朋,你該知道我的意思了吧病线,這次得多虧我那城建局工作的外甥,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你這老色鬼還養(yǎng)著另一個小情人送挑。
“哎呀绑莺,你搬到文苓心新苑了啊,那確實不遠惕耕,也就五公里纺裁,鄰居鄰居,以后有啥事司澎,喊一喊確實方便欺缘,互相照顧啊挤安!”卓啄木彌勒佛的笑容又一次出現(xiàn)了谚殊。
飯桌上心照不宣的兩人,唯獨荒八月傻了眼蛤铜,這是什么操作嫩絮,這鄰居也鄰得有點過份吧,我這更近的都沒說自己是鄰居围肥,他歲理不清可也不敢瞎參合去打人家的臉絮记。
看著眼前有聲有笑的兩人,荒八月知道該是自己出招的時候了虐先,畢竟這場晚宴自己才是“主辦”方。
“卓局派敷,我也敬您一杯蛹批,上次我表妹七月那個事情還多虧了您幫忙,本來我還不知道篮愉,都是她找我弄了個棕色包裝文件來著腐芍,是不是棕色來著,你看我這腦袋试躏,酒一喝多就容易忘事猪勇。”荒八月舉著杯颠蕴,眨著眼泣刹,眼神里只裝得下卓啄木的神情。
一句賣傻的語言犀被,大家聽到耳里椅您,卻同樣落入心底。
葉蒙:奶奶的寡键,這家伙使著壞呢掀泳,這棕色包包是個什么鬼,難不成里面放著錢?
荒八月:我都重復(fù)了兩遍员舵,你該懂我意思了吧脑沿,我可是看著表妹穿著暴露裝還往包里放下了二十萬現(xiàn)金的。
卓啄木:你丫的马僻,棕色包包庄拇,你這明著提醒我那棕色包包里的東西啊,暗里是想告訴我巫玻,這些私下交易你都知道唄丛忆,哎早知道不辦這事了。
“哎呀仍秤,老八啊熄诡,你這說哪里話,都是自己人诗力,能幫隨手的事情凰浮,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叫你表妹打個電話就好,沒必要帶什么山里特產(chǎn)苇本,我也吃不慣袜茧,吃不慣“暾”卓啄木也不是一般人笛厦,對付這樣的事情早有了多手回答準備。
“卓局俺夕,你這話說著裳凸,沒你肯定辦不成的,來來來劝贸,這魚頭可是您的最愛姨谷,哎呀裝魚的盤子也很精致的,你看那花像不像那個……”
“卓局映九,這個您先來梦湘,這可是你每次必點的,我記得好幾次在珍妮姐那邊都點過……”
……
話是一句接著一句件甥,酒是一杯一杯地干上了捌议,飯菜也一碗一碗地上了,只是卓啄木的表情是一變再變嚼蚀,所有的話眼他都聽得懂禁灼,每句話里都有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多時轿曙,看著彼此都到了一定的意思了弄捕,荒八月站起了聲僻孝,用酒杯在轉(zhuǎn)盤上重重地敲了幾下,說:“來來來守谓,我來得最遲穿铆,我最小,我敬二位一杯斋荞!”
葉蒙看了一眼荞雏,然后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他在猜想荒八月此舉是為了什么平酿,卓啄木自然沒有站起來凤优,因為他在這樣的場合下是沒有站著的習(xí)慣的。
三人的酒杯剛舉起蜈彼,門卻被推開了筑辨,走進來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身材玲瓏有致幸逆,眼神眉飛色舞棍辕,嘴角邊還帶著迷人的笑。
女子一進門还绘,就開口了楚昭,似乎她早就知道屋內(nèi)都有誰。
“哎呀拍顷,這不是八月哥嗎抚太?你也在這吃飯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這如果不是走錯了門昔案,可就真遇不上了凭舶,這兩位是?”
“心語妹妹啊爱沟,這么巧,你也來這吃飯啊匆背,來來來呼伸,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卓局钝尸,這位是我同辦公室的葉科括享,你看來都來了,就坐下喝兩杯珍促,坐這里坐這里铃辖。”荒八月拉開了自己坐的椅子猪叙,還往卓啄木方向移了移娇斩,向心語做了個邀請的姿勢仁卷。
“好吧,誰叫我走錯了門呢犬第,就當罰我吧锦积,我陪幾位喝幾杯,不過先說好啊歉嗓,我是小女子可不擅飲酒丰介,你們可別欺負我〖郑”女子心語笑著臉說著話哮幢,坐在了原來荒八月的位置,坐下時又往卓啄木的位置方向挪了挪志珍。
這一波意外橙垢,沒有人看不懂,都知道這哪是意外碴裙,分明就是剛才敲桌子敲出來的約定钢悲,可是誰也沒說破,卓啄木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舔株,而葉蒙是看在眼里氣在心間莺琳。
“I will run, I will climb, I will soar,I’m undefeated……”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在心語剛坐下的那一刻载慈。
一雙雙睜大的雙眼惭等,滾溜地尋找著鈴聲的出處,只見荒八月著急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部V40,也不看是誰打的办铡,滑了一下就接了辞做。
“喂,什么寡具?我在外面秤茅,你說什么?貓不見了童叠?怎么會不見呢框喳,好好好,我馬上回去厦坛,你別著急啊五垮,我回去找,好好好杜秸,我這就回去放仗。”荒八月對著電話就是一通的好好好撬碟,看似真著急诞挨。
還未落座的屁股終究還是沒能和椅子碰面莉撇,凸成山峰的形狀一瞬間整成了一字型。
“卓局亭姥,你看這稼钩,實在不好意思,我家那個就是愛貓如命您知道的达罗,所以……”
“沒事坝撑,沒事,去吧粮揉!”
“那個巡李,心語你就代我好好陪卓局和葉科多喝幾杯啊扶认!哥我這得回去陪你嫂子找貓侨拦。”
“好的辐宾,八哥狱从,那你路上慢點別著急〉疲”
說話間季研,木居閣包廂里,一只貓的插曲誉察,憑生增加許多故事与涡。
心語:八哥,今晚我一定會好好完成你交代的任務(wù)的持偏。
卓啄木:老八啊老八驼卖,你這一出雖然是我用過的,不過還行鸿秆。
葉蒙:你個龜兒子酌畜,你家哪來的貓?再說貓比卓局重要嗎卿叽?真雞賊啊檩奠,不過我現(xiàn)在如果還不識趣離開,那是真傻了附帽,可我用什么理由走呢,我想想看井誉。
荒八月真的走了蕉扮,離開包廂時,還別有用意地甩了一個眼神給葉蒙颗圣,鬧得葉蒙心里直想咬人喳钟。
又一次三人的酒席屁使,只不過這次酒只過兩圈,葉蒙就“倒”下了奔则。
“卓局蛮寂,我是不行了,是真的易茬,真的不行了酬蹋,再喝下去,我抽莱,我就得范抓,躺馬路…牙子了!”
“哎呀食铐,葉蒙啊匕垫,你這酒量有點差啊,實在不行虐呻,那你就先回去吧象泵!”
一個想走,一個愿送斟叼,自然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了偶惠,很快包廂就只剩下了兩人,一男一女犁柜。
一前一后洲鸠,來得快走得也快,包廂里原本有個三人戲臺馋缅,然而菠蘿山莊的收銀柜上一樣也上演著一出戲扒腕。
荒八月:這個葉蒙個龜兒子,什么時候出來偷偷結(jié)的賬萤悴,我居然沒發(fā)現(xiàn)瘾腰,也沒看到他出來啊,還搶了我功勞覆履,這下走得有點虧蹋盆,他準是找借口在里面說了。
葉蒙:老八這不是急著回去抓貓硝全,這酒菜還沒結(jié)束栖雾,他這賬結(jié)得有點水平啊,看來他跟菠蘿蜜有那么一腿拔爸凇析藕!
包廂里卓啄木的手機在他們倆離開時收到了一條短信:卓局,菠蘿山莊我用你名義充了一張卡凳厢,您隨意消費账胧,還有他們說的哪些事都已經(jīng)安排人去處理了竞慢,老八表妹她自己懂得,我也已經(jīng)跟她下了指示治泥,除非她自己想找死筹煮,還有文苓新苑的曦晨姑娘也已經(jīng)安排去花期別墅住了……
卓啄木看著看著,心里就笑了居夹,短信是辦公室剛來不久的千奧義發(fā)來的败潦。
“那就你吧,雖然是新來的吮播,但有博士的身份变屁,還有背后那些關(guān)系網(wǎng),上也是情有可原的意狠∷诠兀”
戲里戲外,終究誰也沒看懂誰环戈,誰也沒理清誰贏誰輸闷板。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菠蘿山莊也一樣院塞,高興的人很多遮晚,因為都有理由高興,然而悲傷也一樣有拦止,只是悲傷來得慢一點县遣,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之后的某一天汹族,那場豪華三人宴席再也沒有出現(xiàn)萧求,菠蘿山莊也成了一個空殼,很多人都去了同一個地方顶瞒,擁有著他們自己的單人餐夸政。
菠蘿蜜:我要出去,我沒有受賄榴徐,我沒有做那些事情守问,我沒有……
荒八月:你個龜孫,肯定是葉蒙那要王八蛋舉報的我坑资。
葉蒙:沒有誰了耗帕,除了老八,肯定就是他袱贮,這輩子我真倒霉仿便,還跟他稱兄道弟,瞎了眼了。
千奧義:我的博士探越,我的前程,我……
卓啄木:哎呀窑业,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收下了那個禮物钦幔,一收就再也不可收拾,你們也別怪我常柄,沒有你們鲤氢,我也不會成現(xiàn)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