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賜履按:昨天我們講到地啰,呂后死后不久,劉姓皇室成員和老資格功臣聯(lián)手讲逛,一夜之間亏吝,呂氏盡族。之后盏混,問題來了蔚鸥。誰來當皇帝?不是有后少帝劉弘嗎许赃?錯株茶,立誰都有可能,就是這個劉弘不能再當皇上了图焰。因為启盛,劉弘是惠帝劉盈的兒子,呂后的親孫子技羔,身上流著四分之一的呂家的血僵闯。而現(xiàn)在,呂氏被誅滅藤滥,且是被誣以謀反的鳖粟。那么,劉弘長大以后拙绊,反攻倒算怎么辦向图?歷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趙氏孤兒的例子還有余溫呢标沪!
怎么辦榄攀?只能廢了少帝,重新立個皇帝金句。立誰檩赢?大家商量著來。
前180年违寞,九月贞瞒,滅掉呂氏之后偶房,周勃、陳平等老革命军浆,派朱虛侯劉章去齊國向齊王劉襄匯報滅呂情況棕洋。然后,這幫老革命們開始商議誰當皇帝的事乒融,與會者一致認為掰盘,少帝(劉弘)、梁王劉太簇抵、淮陽王劉武庆杜、恒山王劉朝射众,都不真是惠帝(劉盈)真正的親兒子碟摆,是當年呂后搶了別人的兒子,殺死他們的生母叨橱,收養(yǎng)到宮中典蜕,硬認給惠帝的,立太子的立太子罗洗,封王的封王愉舔,目的是加強呂氏的力量。現(xiàn)在伙菜,呂氏已被滅族轩缤,而少帝和各親王一天天長大,等他們掌握實權(quán)贩绕,我們在座的各位恐怕都要被滅族火的!與其冒這個險,不如從諸侯王中另選一個賢明的立為皇帝淑倾。
衣賜履說:這是公然的扯謊馏鹤。不是劉盈的兒子,呂后能讓前后少帝繼位嗎娇哆?
有人提議說湃累,齊王劉襄,是高帝的長孫碍讨,可立他為帝(一任齊王劉肥是劉邦的私生子治力,排行老大,而劉襄又是劉肥的長子勃黍,故有此一說)琴许。
重要高官們反對說,呂氏家族太過強梁溉躲,以外戚身份榜田,幾乎危及皇帝宗廟益兄,摧殘功臣。齊王劉襄的舅舅駟鈞箭券,暴虐無度净捅,被人喻為惡虎,只不過戴著人的帽子辩块。如果立劉襄為帝蛔六,駟鈞一族立即就會變成第二個呂氏家族。而代王劉恒是高帝在世諸子中年齡最大的一位废亭,為人仁孝寬厚国章,太后薄氏一家謹慎溫良。立年長的本來就名正言順豆村,更何況代王又以仁孝而聞名于天下呢液兽!
于是掌动,大臣們共同議定擁立代王為帝四啰,秘密派出使節(jié),前往晉陽(代國首府粗恢,山西省太原市)柑晒,迎接劉恒。
衣賜履說:此時眷射,究竟是哪幾個大臣在議匙赞,我們不清楚,可能是為了保護當事人吧妖碉∮客ィ皇帝與非皇帝,相差何止萬里嗅绸。消息透露脾猛,很可能引發(fā)新的流血,因此鱼鸠,秘密進行猛拴。老革命們讓朱虛侯劉章出使齊國,其實早就把劉襄排除在帝位候選人之外了蚀狰。
從史書上看愉昆,陳平、周勃等選擇劉恒麻蹋,是因為對外戚專權(quán)的恐懼跛溉,恰恰劉恒的老娘薄太后家的人“謹慎溫良”,所以餡餅才落在了劉恒的頭上。這是先選外戚再選皇上芳室,似乎選得還不錯专肪。然而,當皇權(quán)穩(wěn)定后堪侯,皇帝更迭按“正澈坑龋”方式進行的時候,外戚是誰就由不得大臣來選擇了伍宦,強權(quán)太后芽死、強權(quán)娘舅們輪番登場,一代一代的強權(quán)外戚上演著循環(huán)劇目次洼,只能讓人呵呵了关贵。
二十三歲的劉恒,突然接到這個消息卖毁,大吃一驚揖曾,難道,難道势篡,天上真的能掉下餡餅不成翩肌?急忙征詢左右親信的意見模暗。郎中令(宮廷禁衛(wèi)官司令)張武等人說禁悠,朝廷大臣都是當年高帝開國時的大將,精通戰(zhàn)陣兑宇,長于謀略碍侦。這些人的愿望并不止于已有的權(quán)位,只是畏懼高帝隶糕、呂太后的嚴威罷了〈刹現(xiàn)在,他們已誅除諸呂枚驻,剛喋血京師濒旦,就來迎接大王入京,不可輕信再登。我建議大王聲稱有病尔邓,不要前去長安,靜觀政局變化锉矢。
中尉(晉陽警備區(qū)司令)宋昌卻說梯嗽,各位的意見都是錯誤的。我有三條理由沽损,第一灯节,當年,秦失去了政權(quán),諸侯炎疆、豪杰蜂擁而起卡骂,自以為可以得天下的人多了去了,但最后當了天子的是高帝形入,天下人不敢再有稱帝的奢望偿警。第二,高帝分封子弟為諸侯王唯笙,封地犬牙交錯螟蒸,足以控制天下,宗族穩(wěn)如磐石崩掘,天下人都信服七嫌。第三,漢朝建立之后苞慢,廢除秦的苛政诵原,簡省法令,推行德政挽放,百姓安居樂業(yè)绍赛,任何煽動,都很難獲得百姓支持辑畦。呂太后靠著她的威嚴吗蚌,封呂氏三人為王,獨掌朝綱纯出,然而蚯妇,太尉周勃持節(jié)進入北軍,振臂一呼暂筝,將士們?nèi)悸冻鲎蟊勐嵫裕笧閯⑹献鲬?zhàn),呂氏家族焕襟,隨即消滅陨收。因此,劉氏的帝位鸵赖,來源于天授务漩,不是靠人力爭奪而得。現(xiàn)在卫漫,即使朝中大臣另有異謀菲饼,百姓也不會為其所用,他們的黨羽也不可能鐵板一塊×惺辏現(xiàn)在宏悦,朝內(nèi)有朱虛侯劉章镐确、東牟侯劉興居這樣的宗室大臣,外面還有吳王劉濞饼煞、楚王劉交源葫、淮南王劉長、瑯邪王劉澤砖瞧、齊王劉襄息堂,以及我們代王,都使他們畏懼块促。高帝的兒子中荣堰,只有大王和淮南王劉長,而大王年長竭翠,且大王仁孝忠厚振坚,天下共知,因此斋扰,大臣們順應(yīng)天下人之心渡八,要迎立大王為皇帝。大王不必猜疑传货!
衣賜履說:一般人聽到要當皇帝屎鳍,可能跑得比兔子還快,生怕慢一步錯失了皇位问裕。而劉恒雖然年輕逮壁,但表現(xiàn)非常沉穩(wěn)。
另外僻澎,從張武貌踏、宋昌等人的討論十饥,我們可以看出窟勃,朝廷與封國之間,絕不是其樂融融逗堵,相互之間的防范具有某種天然性和必然性秉氧,不管采取什么方法,中央集權(quán)蜒秤,是遲早的事汁咏。
劉恒稟報老娘薄太后作媚,商議半天攘滩,仍然猶豫。卜問兇吉纸泡,得到了“大橫”(古時用火烤龜甲漂问,觀察顯示出來的紋路來預(yù)測吉兇梯找。甲殼上如果全是橫的裂紋,稱為“大橫”)的征兆屏鳍,卜辭說吊说,橫線直貫多強壯,我做天王磷仰,夏啟(夏朝開國之君)的事業(yè)得到光大發(fā)揚袍嬉。
劉恒說,我本來就是王灶平,又做什么王伺通?
占卜的人說,所謂天王逢享,是指天子泵殴。
于是,劉恒派太后之弟薄昭前去拜見太尉周勃拼苍。周勃等人向薄昭詳細說明迎立劉恒為帝的本意笑诅。薄昭還報劉恒,說疮鲫,迎立之事是真實的吆你,沒有什么可疑之處。劉恒舒了一口氣俊犯,對宋昌說妇多,看來,你說的是對的燕侠。
劉恒命宋昌做為自己的陪乘者祖,同車而行,張武等六人乘坐官府驛車绢彤,一起隨行長安七问。行至高陵(陜西省高陵縣),暫停休整茫舶,劉恒命宋昌先馳入長安觀察動靜(依然放心不下)械巡。宋昌行至渭橋,宰相及以下百官都來迎接饶氏。宋昌回來報告讥耗。劉恒馳車趕到,群臣跪拜進見疹启,俯首稱臣古程,劉恒下車還禮。太尉周勃近前說喊崖,希望與您單獨談話挣磨。
宋昌在旁說菲宴,您要說的,如果是公事趋急,就公開說喝峦;如果是私事,皇帝沒有私事(宋昌可能是害怕劉恒被劫持呜达,故有此說谣蠢?)。
周勃跪下查近,呈獻皇帝玉璽符節(jié)眉踱。劉恒辭謝說,到代國官鬯(代邸谈喳,估計相當于現(xiàn)在的各省駐京辦)再商量此事。
閏九月戈泼,二十九日婿禽,劉恒進入長安,下榻代國官邸大猛,朝廷群臣相隨扭倾。右宰相陳平,率領(lǐng)文武百官拜謁挽绩,說膛壹,現(xiàn)在的皇上劉弘等人,都不是孝惠帝的兒子唉堪,不應(yīng)繼承大統(tǒng)模聋。大王是高帝的年長之子,應(yīng)該登基唠亚,請大王即刻即位链方!
劉恒按所謂的規(guī)矩,辭謝了N次之后趾撵,即皇帝位侄柔,群臣按朝見皇帝的禮儀和官秩高低排列侍立。
東牟侯劉興居說占调,誅滅呂氏,我沒有立功移剪,請允許我負責清理皇宮(原文為“請得除宮”究珊,一個“除”字,充滿了血腥)纵苛。劉興居和太仆夏侯嬰(劉邦的車夫剿涮,幾次三番救了惠帝和魯元公主那位)一道進入皇宮言津,對少帝說,你不是劉氏后代取试,不應(yīng)做皇帝悬槽!然后,劉興居轉(zhuǎn)身命令左右持戟衛(wèi)士瞬浓,放下兵器退出皇宮初婆。有幾個忠于少帝的不愿放下兵器,宦者令張釋告知情由猿棉,他們默默退下磅叛。夏侯嬰命令用車子將少帝送出宮外。少帝問萨赁,你們要把我送到哪里弊琴?滕公說,住到皇宮外面杖爽。之后敲董,把少帝安置在少府(宮廷供應(yīng)部)中。
衣賜履說:不知道夏侯嬰在把少帝送出宮中時慰安,是否想起了當年臣缀,他駕著車載劉邦逃亡,西楚追兵緊跟在后泻帮,劉邦幾次把惠帝劉盈扔下馬車精置,他都停下車給抱回來,即使劉邦要殺他锣杂,即使楚軍已到身邊脂倦,他也不肯扔下劉盈。而此番元莫,卻是他親手拋棄了少帝劉弘——劉盈的親兒子赖阻。
接著,高階層官員派出天子特用的法駕儀仗踱蠢,到代王官邸火欧,恭迎劉恒入宮。
劉恒于當晚進入未央宮茎截。而未央宮謁者(皇家禮賓官)十人苇侵,全副武裝在端門(未央宮前殿大門,也是未央宮的正門)戒備企锌,喝令止步榆浓,說,天子居住于宮中撕攒,你們是干什么的陡鹃?劉恒告訴周勃烘浦,周勃親自解釋,十位謁者才放下兵器離去萍鲸。當天夜里闷叉,劉恒任命宋昌為衛(wèi)將軍,指揮南軍和北軍脊阴;任命張武為郎中令握侧,負責管理殿中事務(wù)。
衣賜履說:史書上專門要交代謁者不讓劉恒進殿蹬叭,可能是想說明藕咏,皇帝的廢立,是極其機密的秽五,連這些皇帝身邊的人孽查,都不清楚。其實坦喘,皇帝都被人帶走了盲再,這些人能不知道嗎?突然遭此巨變瓣铣,大家都不知道該怎么辦答朋,但至少要表現(xiàn)出自己的忠于職守吧。
劉恒入主未央宮棠笑,立即換上自己的人梦碗,先把軍權(quán)和皇宮安保權(quán)捏在手里,要不蓖救,哪能睡著覺啊洪规,呵呵。
有關(guān)部門派人分別誅殺梁王劉太循捺、淮陽王劉武斩例、恒山王劉朝和少帝劉弘。
衣賜履說:前少帝劉恭、后少帝劉弘恰力,還有這幾個什么王叉谜,都是惠帝劉盈的親骨肉,然而牺勾,除了病死的之外正罢,劉恭被親奶奶呂后干掉,剩下的驻民,包括后少帝劉弘在內(nèi)翻具,全部被“有關(guān)部門”干掉。他們做錯了什么回还?他們小到還來不及作惡裆泳。然而,他們必須死柠硕。要知道工禾,不光是周勃、陳平這幫老江湖害怕蝗柔,就連天子劉恒也害怕啊闻葵,萬一他們長大了,再來一場“趙氏孤兒族屠岸氏”怎么辦癣丧?在皇權(quán)斗爭中槽畔,只有生死,沒有對錯胁编;多的是利益考量厢钧,搞不了道德審判。
這幾個孩子嬉橙,只因身上都流著呂氏的血早直,就必須全部處死。我們只能替他們感嘆:
奈何生于帝王家市框。
【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