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小我一歲忘瓦,卻高我25公分。走到哪里人家都以為他是哥哥引颈,我是妹妹政冻。
我們同一年上學,他上幼兒園线欲,我上一年級明场,以后他一直低我一個年級。小時侯我學習極認真李丰,在班里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苦锨。他則懶懶散散,成績忽好忽壞趴泌,一直不被看好舟舒。
上學的前兩年我們的學校在同一個地方,每天一起去嗜憔,一起回來秃励。春天里放學路上會鉆進油菜田里拽上一大捧豬草,出來的時候吉捶,臉上粘些黃黃的花粉夺鲜,引得蜜蜂圍著嗡嗡直叫∧盘颍回到家里媽媽很開心币励,于是對一路上哪塊田里有豬籠草,哪塊田里有橋橋豆珊拼,哪塊田里有青草漸漸了如指掌食呻。很多大人都會在媽媽跟前說你家的兩個小伢子懂事哦。夏天里會到剛剛翻過的田里找野荸薺澎现,裝在一起到門口塘里洗干凈仅胞,然后石頭剪刀布地一一分完——長大后什么樣的好荸薺都吃過,似乎再也嘗不出那種味道剑辫。還會一邊走一邊留心水溝里的螃蟹和蝦干旧,捉到了就放在雨傘里,我是從來不捉的揭斧,而他喜歡捉莱革,卻很少吃峻堰,因為我喜歡吃。秋天會在剛剛收割過的田里撿些稻子回來走到場上扔給雞吃盅视。冬天常常下雪捐名,走到輕絲塘的時候就會想到大人們說的那些關(guān)于淹死鬼的故事,嚇得不敢走塘埂闹击,拼命往田里跑镶蹋,而我是跑不過他的。有幾次開學赏半,媽媽說學費只夠一個人的贺归,另一個人的還要等到……不等媽媽說完,他就說姐姐先交断箫,轉(zhuǎn)身去別處玩了——那些時日拂酣,他比我矮。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仲义,他的個頭就超過了我婶熬,并且我再也沒有機會趕上。一起去摘棉花埃撵,去的時候赵颅,他挑著筐,筐里裝著空籃子暂刘,我甩手空膀子饺谬。回來的時候谣拣,筐里裝滿了棉花募寨,我想提著籃子,他擄一擄筐繩芝发,說聲放上來绪商,于是我還是甩手空膀子苛谷。長大之后更是如此辅鲸,一起出門的時候,總把我的東西一股腦的往自己身上背腹殿,直到不好拿為止独悴。坐車的時候,假使只有一個座位锣尉,他必是將大手往座位前后一撐刻炒,喊一聲姐!
我上初二那一年自沧,我們學校里的代課的英語老師下海了坟奥,開學兩個星期英語課沒法上树瞭。成績稍好一點的同學都轉(zhuǎn)到鎮(zhèn)上的中學去了。他騎著自行車找到鎮(zhèn)上中學的校長那里跟校長講明我們學校的情況爱谁,校長說你們兩個只能來一個晒喷,他紅著臉,來不及擦汗访敌,氣喘吁吁的說凉敲,給我姐姐來吧∷峦——那一年爷抓,他14歲。
也是在那一年的寒假阻塑,過年之前爸爸媽媽到湖熟去賣豆制品蓝撇,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碑幅,他不顧我的阻攔丝蹭,楞是一個人騎車一路打聽到了爸媽賣百葉的地方,給他們幫忙稱秤幼驶、收錢传透,立下了汗馬功勞耘沼。提前回來了,我燒飯朱盐、做一切能做的事群嗤,他不認識似的說,姐你懂事多了兵琳。
第二年他就讀的那所中學拆除了狂秘,我們又到了同一所學校。每周三躯肌、六一起騎車回來者春,媽媽包餃子給我們吃。有一天去食堂的路上清女,他攔住我钱烟,捋起袖子說姐姐你看。我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胳膊上全是紅點嫡丙,原來是出花了拴袭!他接著說不要告訴媽媽。我說那怎么行曙博,趕緊回家去拥刻。他被我的大聲唬住了,問要緊么父泳。我說要緊般哼,趕緊回去看吴汪。他乖乖走了,我一天心神不寧蒸眠。同學問出什么事了浇坐,我說他出花了。同學啞然失笑黔宛,我還以為多大的事近刘。
我中考發(fā)揮得不太好,分數(shù)出來的時候無心去看臀晃。正是6月觉渴,他同爸媽在田里栽秧,聽到說中考成績出來了徽惋,跟媽媽一起請求堂姐夫開車到學校去案淋。536分,離統(tǒng)招線還差一大截险绘,只能自費踢京。當時家里有2000塊錢。媽媽跟他說要是自費交3000塊就給你姐姐上好不宦棺。他想一想說5000也上吧瓣距。后來錄取通知書來了:丹陽師范普師班,自費9900元代咸。爸媽一下子傻了蹈丸,我有一個多么堅強的媽媽呀,把能想到的親戚都借遍了呐芥,終于湊齊了9900元逻杖,其中看了多少臉色、流了多少眼淚思瘟。而他也沒有一句怨言荸百,只說我早就這樣想的,多少錢都要給姐姐上滨攻。
他中考之前沒有一點緊張够话,媽媽說我看你姐姐那時侯每天看書看到很晚,你怎么一天到晚也不看書啊铡买。他指指腦袋說我的知識都裝在這里面了更鲁。中考的第一天,他和媽媽說好奇钞,要是考的好下午就回來,考的不好就在學校漂坏。上午考數(shù)學景埃,中午媽媽在門口的稻田里插秧媒至,一抬頭,他竟然回來了谷徙,興高采烈地告訴媽媽拒啰,我的數(shù)學好象一題都沒錯。媽媽既欣慰又心疼完慧,下午還要考政治呢谋旦。吃過飯,又騎車去學校屈尼。結(jié)果從來沒有進過年級前10名的他册着,中考一下考到了年級第四,統(tǒng)招進了當時的縣中脾歧。
就在他考上縣中的那年暑假甲捏,父母親受了有經(jīng)驗的人的鼓舞,在他的大荒上種西瓜(因為他是二胎鞭执,當時罰款的司顿,還沒有分給田,所以爸媽跑去開了許多荒兄纺,我們就稱為他的田地)大溜。真的像經(jīng)驗人士說的那樣,那種土質(zhì)非常適合西瓜的生長估脆,長了一地的好西瓜猎提。
爸媽每天拖著板車走街串戶的去賣西瓜,他就從早上一直到晚上或躺或睡在瓜棚里看西瓜旁蔼,我每天負責在家里洗衣做飯锨苏。到了中午時分,我拎個籃子棺聊,里面通常放著三樣東西——滿滿一大碗飯伞租,二三樣菜裝一大碗,還有一個帶蓋的滿滿一磁鋼湯限佩。他老遠見我來了葵诈,就坐起來,端起飯菜呼呼啦啦一氣就吃完了祟同。然后跑去瓜棚底下作喘,捧起早就摘來的滾圓一個西瓜,拿不銹鋼的調(diào)羹當?shù)蹲釉纬牵粡澮粡澋貙⑽鞴戏殖蓛砂肱⑻梗偸呛芷骄蝗裘黠@一半大一半小的話砖顷,他毫不遲疑地將那個大半的遞給我贰锁≡呶啵——味道總是很好,熟透了的豌熄。我問你怎么知道這瓜熟了授嘀,他帶著我跑去地里,找到一個西瓜锣险,兩手一握蹄皱,耳朵湊上去,說這瓜保證是熟的芯肤,可我一直也沒有學會這方法巷折,總是吃他挑好的西瓜。他總是揀地里的好看的提溜滾圓的西瓜吃纷妆。我說自己吃就吃不好看的盔几,反正味道都一樣,好看的留著賣掩幢。他說好的就要自己吃逊拍,越好看的越好吃。
等他吃完飯际邻,我們吃完西瓜芯丧,一會兒我就一人先回家了,睡個長長地舒服的午覺世曾。而他一直留在瓜棚里缨恒。到了下午,我煮好了稀粥轮听,會再到瓜地里去一趟骗露,他就又跑去地里挑個好看的西瓜,跟我一人一半分了吃血巍。不一會兒萧锉,爸爸或者是媽媽來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家了述寡。他再去地里摘一個稍微小一點的柿隙,帶回去給奶奶。那時的晚飯好像都是粥鲫凶,他最少要吃上兩大碗禀崖。然后用小桶在井里拎井水去沖陽臺,一桶又一桶螟炫,然后把電視機搬到陽臺上波附,接好線,他說這樣就涼快了。汗水順著他短短的頭發(fā)流的滿臉都是叶雹。
第二天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财饥,他必定先到菜地里弄好菜换吧,放在走廊下折晦,然后跟著爸爸去地里采西瓜。媽媽在家里燒早飯沾瓦。等他們采完西瓜回來吃早飯的時候满着,我常常才剛剛起床。他本來就黑贯莺,一個暑假過去黑得只剩兩個眼睛珠子是白的——這樣的暑假我們接連過了三年风喇。
開學了,他去縣中缕探,我繼續(xù)到丹陽讀師范魂莫。我通常一個月才回家一次,他每個星期回家一次爹耗。那時家里還沒有電話耙考,我們的交往靠的是書信。你一封來我一封去的潭兽,幾乎沒有間斷倦始。雖然不象以前那樣見面,但是彼此的情況了如指掌——學習山卦、生活鞋邑,快樂、煩惱账蓉,近期的安排統(tǒng)統(tǒng)都很熟悉枚碗。他的理科很好,但是一直認為自己的文科不好铸本,尤其是作文肮雨。進了大學,他還當過泄榫矗刊的主編酷含,跟人家介紹經(jīng)驗的時候,說汪茧,我的作文水平就是跟我姐通信提上來的椅亚。多年以后,我才認真的看過他寫的正式的文章舱污。行文流暢呀舔、語言簡潔、感情真摯∶睦担——是我遠遠不能及的霜瘪。
漸漸地,他到了想留長發(fā)蓄小胡子惧磺,穿大格子襯衫的年紀颖对。有一個星期,他到丹陽來玩磨隘,我?guī)コ缘り柕臓C飯缤底,帶他到集貿(mào)市場買了一條牛仔褲,一雙運動鞋——我那時的生活費通常一個月才100塊錢番捂。這兩樣東西好像花去了70塊錢个唧。他認為我很會買東西,就這件事還在他同學面前炫耀過设预,說我姐姐跟我買的什么什么只花了多少多少錢什么的徙歼。印象中,褲子和鞋子的質(zhì)量還不錯鳖枕,穿了不少天的魄梯。晚上的住宿成了問題,因為那個星期耕魄,班上的男生一個也沒回去画恰,所以原本計劃在男生宿舍住一晚的想法泡了湯。那時我的老師里有一個叫徐厚生的吸奴,正好也是句容人允扇,晚自習之前碰到徐老師,就把困難對他說了则奥,他爽快地說跟他到宿舍去住吧考润。第二天一早,他在徐老師還沒有睡醒的時候就悄悄起床了读处,其實徐老師是打算請他吃早飯的糊治。留下了頭一天晚上我們在市上買的原本準備他自己用的鎮(zhèn)紙。跟我說實在沒有什么可以送的罚舱,但是一定要送他一樣東西才行井辜。他和我一起吃過早飯以后,自己去眼鏡市場配眼鏡了管闷≈嘟牛——記憶中,我在丹陽讀師范的三年中包个,他只來過這一次刷允。
他有了一幫好朋友,在信里告訴我跟他們之間的喜怒哀樂,甚至告訴我他對班上的那個叫什么雯的女生有了一些想法树灶,呵呵纤怒。我也漸漸熟悉了他們。到了我見到他們的時候天通,那些像他一樣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們泊窘,無一例外地叫我姐姐,一直持續(xù)了好些年土砂≈菁龋可以想象谜洽,他在他的這幫朋友面前萝映,必定是無數(shù)次地提到過他的姐姐。
等我畢業(yè)阐虚,參加工作的時候序臂,他念高三。我的爸媽對子女的教育是沒有一點強制和手段的实束,全憑自覺奥秆。逢到休息日,我可以去看他了咸灿。然而對那一年的印象卻不是很深了构订。只記得每次去從窗戶里看到他的座位上排著一摞摞的書,他也顯出了疲憊避矢,回家少了悼瘾。臨近高考的前些天,我去看他审胸,在他們的校園里合了一張影——我穿著一身黃裙子亥宿、白涼鞋;他穿著米色的長袖和灰色的長褲砂沛、皮鞋烫扼,將手攬在我的肩上,兩個人笑的都很歡——他那時就高我整整一個頭了碍庵。這張照片現(xiàn)在還夾在家里的影集里映企,被媽媽無數(shù)次地翻出來看。
高考前夕静浴,他的鼻炎越發(fā)厲害了堰氓。我們也沒有給過他任何壓力,覺得他已經(jīng)很辛苦马绝,只要有大學上就行了豆赏。他高中三年里最好的成績在年級60名,曾躊躇滿志地要考東南大學的建筑系。然而高考之后掷邦,情緒就一直低落白胀,說感覺考得不好。果然抚岗,分數(shù)線出來或杠,達到了本一的分數(shù)線,可是他本一的志愿填的是天津大學宣蔚,分數(shù)不夠向抢,只好錄了本二的學校——西安理工大學胚委。不知道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是不是都很叛逆挟鸠,反正他跟我說過的,所有的志愿都是填的離家超遠的亩冬。天津艘希、西安、黑龍江硅急,說只想離家越遠越好覆享。
再開學他就到西安去了。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营袜,很多家長都要去送的撒顿,他卻不要,一個人順順當當?shù)貋淼搅怂胍サ牡胤郊园濉倓傔M校不久凤壁,逢到學校搞教改,要開一個實驗班啸驯,在新生里考英語和數(shù)學兩門課客扎,錄取30個人,他輕輕松松考上了罚斗,進了實驗班徙鱼。至于學到哪些東西也無從考證。只記得他在大學里做了很多事针姿,當過不少小官袱吆,呆過不少部門,編過芯嘁刊绞绒,還利用職務(wù)之便在他們的校刊里發(fā)過我的文章榕暇;在廣播站播過音蓬衡,說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是那樣好聽喻杈;在學生會里組織過活動,在系里的演出中擔任過主持人狰晚,還入了黨筒饰。最得意的時候曾向我吹噓過說他是他們學校里大眾情人式的人物。
就在他大一的那年冬天壁晒,我們的奶奶因病去世了瓷们,因為他面臨考試,而且不久就要放寒假了秒咐,所以就沒有告訴他谬晕。那晚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媽媽說等他把飯吃完再告訴他携取。他捧著飯碗說我奶奶家的燈怎么不亮攒钳?媽媽說她到你姑姑家去了。他吃了幾口又問那她的那些雞怎么弄的歹茶?媽媽說關(guān)在雞窩里了夕玩。他就不再問了。我和爸爸強忍著淚水惊豺,不出一言。等他飯吃完了禽作,媽媽說告訴你一件事尸昧,你不要急啊旷偿?他愣了烹俗,低低的說什么?媽媽說你奶奶——死了萍程。他的淚水涌出來幢妄,一句話也說不出,擦掉又有茫负,擦掉又有蕉鸳。奶奶在的時候比較偏愛我,對他忍法,卻是一直不如對我好的潮尝。印象中,奶奶總是把好東西留著給我吃饿序。對他從來沒有十分疼愛過勉失。然而他從不介意,用他的方式愛著奶奶原探。奶奶喜歡吃蝦乱凿,他很小的時候就會到蝦子洞里掏蝦子顽素,細細長長的胳膊伸進洞里去,一拽拽出一只大蝦徒蟆。我很擔心那些洞里會有蛇戈抄,他說蛇洞和蝦洞是不同的,向我介紹過后专,我一直也沒有搞明白划鸽。蛇倒是沒有遇到過,不過手上被蝦的大鉗夾得全是傷痕戚哎,他也全然不顧裸诽。奶奶刷好、洗凈型凳,他卻吃不了倆個丈冬,就跑走了。那一晚他是怎么過來的甘畅,我一直沒有問過他埂蕊。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一個人到松樹山里疏唾,一眼看到奶奶的墳蓄氧,他跪在墳前磕了無數(shù)的頭,流了無數(shù)的眼淚槐脏。
他大三那年的冬天喉童,我的婚事將近。卻在細節(jié)上有了分歧顿天,一時陷入了僵局堂氯。寫了長信給他,他說等我回來牌废,我們一起努力咽白。
及至第二年的五一長假,我們?nèi)ノ靼猜糜文衤啤Ko我們租了房子晶框,好燒飯的那種,給我們下面條叁扫,說他發(fā)現(xiàn)下面條的時候三妈,放些糖,味道格外鮮美莫绣。嘗了畴蒲,果然不同一般。
我們一起出去玩对室,當天下午去鐘樓模燥。路上咖祭,遇到一幫打著橫幅要水要電的老頭老太,有一個外國人拿著相機拍這幫老人蔫骂。他走過去與外國人交涉么翰,不準他拍。還對我們說辽旋,這怎么能給他拍的浩嫌,回到他們國家還不知道怎么說我們中國。我就笑了补胚。
第二天去華山码耐,真是一路艱辛。到了半路溶其,我的包啊骚腥、衣服啊,已全在他手上瓶逃。下山的時候束铭,到了一處平坦地,我們坐在石頭上合了一張影厢绝。我束著馬尾契沫,他依舊將手搭在我肩上,兩人的脖子上都掛著山上祈來的大紅色的幸運繩代芜,對著鏡頭甜甜的笑著埠褪。像極了兩個小學生。下到山腳挤庇,兩只腳已成了兩根棍子。在那山腳下的小吃店里贷掖,吃了平生最香甜的一次羊肉夾饃嫡秕。他以前帶回家的,我從來沒有吃出這么鮮美的味道苹威。
雖然身體已經(jīng)乏極昆咽,旅程卻沒有結(jié)束。又去了兵馬俑牙甫≈佬铮或許是累了的緣故,或許還有其他的原因窟哺,后面的旅程泻轰,他話明顯的少了。后來過了一些年之后且轨,我才從他寫給爸媽的信中知道浮声,他對他的姐夫一路上對我疏于照顧而心生不滿虚婿。而在當時,他什么也沒有說泳挥,默默地為我們安排行程然痊,一直到送我們回家。
轉(zhuǎn)眼他就到了大四屉符,頭一年的“9剧浸、11”事件對他們計算機方向的就業(yè)造成了極大的影響。而他一直是自信的矗钟。到了下學期唆香,很多同學在忙著找工作,他也是忙的真仲。但是從不慌亂袋马,信心滿滿。到了畢業(yè)前夕秸应,他看了一部叫《郝橇荩魂》的電影,就突然萌發(fā)了要當一名軍人的愿望软啼,并且一發(fā)而不可阻擋桑谍。恰巧,廣州軍區(qū)和南京軍區(qū)都到他們學校去招聘祸挪。初試锣披、復試、面試贿条,竟都通過了雹仿。他打電話回來問,是去廣州還是回南京整以。爸爸異常決絕胧辽,當然是回南京好。而他的本意想去廣州軍區(qū)歷練公黑,因兩邊的行業(yè)是不同的邑商。然而這一次,他不再堅持凡蚜。后來聽他說人断,南京軍區(qū)的面試官中,有一個老女人朝蜘,說他滿臉的青春痘會不會影響軍容恶迈,另一個說不要緊,執(zhí)意要錄他芹务。到了單位才認識了這個叫陳蒙的長官蝉绷。
就這樣鸭廷,他成了一名軍人。
在他離家的這些年里熔吗,雖然他在千里之外辆床,但是對家里的哪塊田里種著什么,哪塊地里長著什么桅狠,家里的老狗生了幾只小狗讼载,老母雞下了多少雞蛋都是了如指掌的≈械——我雖盡在咫尺咨堤,都不如他了解。
第一年扛紅牌漩符,沒有軍銜一喘。到了第二年換上有軍銜的軍官服去拍照,回來興致勃勃的掏給我看嗜暴,英俊瀟灑凸克,一表人才。
又是一個五一勞動節(jié)闷沥,我的婚姻小舟遭遇狂風巨浪萎战。在那些晦澀的日子里,他沒有過多的語言舆逃,只從網(wǎng)上查找了很多補身體的方案蚂维,打印出來,對照著從超市里買來各種物品路狮,讓媽媽燉了虫啥、煨了、煮了奄妨、燒了給我吃孝鹊。在我最沮喪的時候,他說展蒂,煩什么,大不了我來養(yǎng)你苔咪,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锰悼。引得我的淚,像決堤的洪水团赏。
到了下半年箕般,我的生活又歸于平靜。他幾乎每個休息日都回來陪伴我們那辛苦勞作大半生的父母舔清。而那些日子丝里,我雖然離家很近曲初,卻是很少回家的。
2003年春節(jié)前后杯聚,“非典”開始從廣州一帶向全國各地蔓延臼婆。三四月間,我們的媽媽因膽囊腫大引發(fā)了胰腺炎幌绍,生命危在旦夕颁褂。接到電話,他連夜從部隊趕回來傀广。在送媽媽去醫(yī)院下車時颁独,被路邊的石塊絆倒,胳膊上擦掉了一大塊皮伪冰。媽媽的病情很嚴重誓酒,下達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他流了生命中最多的淚水贮聂,懇求醫(yī)生一定要治好媽媽靠柑,懇求媽媽一定要配合醫(yī)生好好治療。他籌錢寂汇、陪護病往,將一個好兒子可以做的都做到極致。而就在同一時間骄瓣,我因懷孕引起種種不適停巷,輾轉(zhuǎn)在黃梅、句容和南京治療住院榕栏。不曾到媽媽的病床前盡過一天的孝心畔勤。所有的病友都以為媽媽只有一個兒子,一個這樣好的兒子扒磁。
老天有眼庆揪,亦或是被他的孝心感動,我們的媽媽在南京軍區(qū)總院住了48天以后妨托,回到了家里缸榛,并且康復的很好。從那以后兰伤,他像寵孩子一樣寵愛著媽媽内颗,對媽媽有求必應(yīng),并且敦腔,沒有原則性均澳。在我因為某事媽媽處理不當而流露出對媽媽有一點點微詞的時候,他必拿譴責的眼神看我。我知道找前,我沒有經(jīng)歷過他那般的即將失去母親的感受糟袁,我是無權(quán)發(fā)言的。
那些日子躺盛,我們的溝通很少项戴,他對我很失望笑窜。只默默地做著他該做的事登澜。一邊勤奮工作白筹,一邊好好孝順爸媽宰啦。慢慢還清了媽媽治病欠下的債務(wù)篮奄。爸爸的頭發(fā)白了很多微峰,他買來染發(fā)劑讓媽媽給他染黑疲酌;什么季節(jié)該添置哪些衣物皇忿;什么時候該增加什么營養(yǎng)锄蹂;家里的大到空調(diào)冰箱氓仲,小到勺子抹布,無一不由他一一包辦購齊得糜。而跟我敬扛,是沒有話說的。
直至他的小外甥將要出生朝抖。那天早晨啥箭,我進了手術(shù)室以后,他來了治宣,跟我的婆婆丈夫一起候在門外急侥。從手術(shù)室出來,我看見了他侮邀,叫了他的名字坏怪。他說,是媽媽讓我來的绊茧。我知道铝宵,我們又可能回來了。
在我兒子的童年里华畏,舅舅是很有分量的鹏秋。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為他買衣服亡笑、買奶粉拼岳、買玩具,買一切他認為有趣又好玩的東西况芒。迄今為止,我兒子生平吃過的最貴的奶粉,玩過的最貴的玩具都是他買的绝骚。
兒子很小的時候耐版,每次去外婆家,最慣常的一句話就是舅舅來家了嗎压汪?幼小的他知道粪牲,只要舅舅回來了,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止剖,數(shù)之不盡腺阳。他逛超市的時候看到一件好看的衣服會買來,聽人說起的什么對小孩開發(fā)智力有好處的玩具會買來穿香,網(wǎng)上看到吃了增強小孩記憶力或者提高創(chuàng)新力的什么食物也會買來亭引。
我兒子四歲以前的很多件衣服,都是他買的皮获。春夏秋冬四季的都有焙蚓,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里幫兒子穿新衣服時,故意逗他洒宝,你猜這衣服是誰買的购公?他必答是舅舅買的。
兒子三歲的那年暑假雁歌,恰逢他也在家休假宏浩。他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的用撲克牌和麻將牌教會了兒子數(shù)數(shù)和比大小靠瞎。以至于兒子現(xiàn)在到我媽媽家馬上就會想起的玩具就是麻將比庄。
只要他在家,我?guī)鹤踊厝サ臅r候较坛,必是他來接的印蔗。老遠的,在小涼亭里等著丑勤,看見我們來了华嘹,笑著喊姐姐。然后問榮榮法竞,喊我了嗎耙厚?當榮榮高高興興的喊了舅舅。他或背或抱的將兒子帶走了岔霸,一路有說有笑薛躬。兒子也是懂得愛他的,過年回家的時候呆细,到了晚上型宝,主動要求跟舅舅睡覺。而且乖極∨亢ǎ——除了我梨树,很少有人能享受如此待遇的。
到了2006年岖寞,他工作了四個多年頭以后抡四,決定要考研。放下書本已經(jīng)這些年了仗谆,一點一滴的從頭準備起指巡,竟然——考上了!而且是北京大學隶垮!
于是他又一次離開了家藻雪,離開了他極愛的也極愛他的親人,來到了國人無不向往的首都繼續(xù)求學岁疼。
三年很快結(jié)束了阔涉,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捷绒。之后他回到原來的部隊瑰排,回到他十分熟悉的生活中來。
有了這三年的經(jīng)歷暖侨,他必是在各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