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看完了英國女作家喬伊斯的《一個人的朝圣》育瓜,有股自內(nèi)向外的通透。打開電腦文檔栽烂,敲打鍵盤的手已經(jīng)停不下了躏仇。我已經(jīng)忍不住了想寫點東西了。
書的封面雋寫著這樣一句話:那么腺办,我是誰焰手?
人這一生,可能要花一輩子才能認(rèn)識完自己怀喉,甚至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书妻。認(rèn)識自己有多少方法?喬伊斯給了我們一種新的方法——徒步旅行躬拢。但如果你以為這本書寫的只是一個老人的旅行故事躲履,那你可就錯了。
在四月中旬的星期二聊闯,六十五歲退休在家的哈羅德收到了那封改變了一切的信崇呵。他本來只想寫封回信對即將病逝的好友奎妮表示深深的遺憾,然而在他走出家門經(jīng)過郵筒的時候馅袁,卻為這短短幾句蒼白無力的慰問而感到慚愧。他慢慢地走著荒辕,路過了一個又一個郵筒汗销,離家越來越遠(yuǎn),最后經(jīng)過一家加油站的時候抵窒,有個加油站女孩聽了奎妮的事后給了哈羅德“走下去奎妮就會活下去”的信仰弛针。于是他開始了一個人的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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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李皇。沒有手機削茁,沒有地圖,甚至連一雙好的鞋子也沒有掉房。他也曾想過是否要回一趟家茧跋,既可以拿手機,又可以收拾一些行李卓囚,或許退休時送的那本旅游指南終于可以派上用場瘾杭。但他知道如果現(xiàn)在回家,哪怕只是找出地圖查看一下哪亿,就永遠(yuǎn)不可能成行粥烁。走出家門后的哈羅德走進(jìn)了他過去的人生贤笆。“也許當(dāng)你走出車門真真切切用雙腿走路的時候,綿延不絕的土地并不是你能看到的唯一的事物”——哈羅德行走在路上讨阻,也行走在回憶中芥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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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旅途中遇見的各種各樣的人和故事钝吮,讓他從一個沉默保守的退休老人埋涧,變成了一個思想活躍的人。在路上搀绣,他解放了自己過去二十年來努力回避的記憶飞袋,任由這些回憶在他腦子里絮絮說著話,鮮活而跳躍链患,充滿了能量巧鸭。他不再需要用英里丈量自己走過的路程。他用的是回憶麻捻。
那種踏上旅程重新認(rèn)識自己的感覺纲仍,真好。我也曾體會過贸毕,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自由和輕松郑叠,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如今站在這里,他無論看向哪兒明棍,那草地乡革、那花園、那樹摊腋、那籬笆沸版,都散發(fā)著藏不住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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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提著一個塑料袋,一路上裝了給老婆和好友的禮物兴蒸,腳上的水泡一個又一個地被厚厚的膏藥貼上视粮。長途的步行讓他腳下的帆船鞋換了一張又一張的鞋底,但他就是沒有丟掉橙凳。他也有撐不住的時候蕾殴,不,應(yīng)該說岛啸,他的身體狀況總是比想象得更差钓觉。當(dāng)身體的疲憊和痛楚將他折磨得連走路都那樣笨拙和扭曲時,“橫跨英格蘭都像爬一座險峰那么難坚踩,連腳下的平底都好像陡峭了起來议谷。”
哈羅德實在堅持不住倒下了,被一個醫(yī)生救起卧晓。對他很好芬首,給哈羅德清理和包扎了傷口,臨走前還把離他而去的男友的旅行背包和指南針都送給了哈羅德逼裆。這是一場有關(guān)人生的覺醒的靈魂旅行——就像哈羅德在走路的時候郁稍,如果他一味地沉浸在過去的悲傷和回憶中的自己,就會朝著錯誤的方向越走越遠(yuǎn)胜宇。最后只能原路折返耀怜。他會知道什么是正確的方向的。好像他等了一輩子桐愉,就是為了走這一遭财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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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后重新踏上路,哈羅德突然間明白了从诲。這下他完全是輕裝上陣了——他把買來的旅行手冊送給了一對迷路的德國夫婦左痢,把膠布和消毒藥膏給了一個母親,把手電筒送給了一個找不到鑰匙的女人系洛,甚至連手表俊性,銀行卡都和給妻子買的禮物一并郵寄回家,他放下了一切不需要的東西描扯。他知道如果一切從簡定页,就一定會走到的。路绽诚,帆船鞋典徊,信仰。此時哈羅德的世界就只剩下這些簡單的東西了恩够。為了這種簡單卒落,他可以笑完又笑。沒有手機并不要緊玫鸟,沒有計劃也無所謂,他有一張完全不同的地圖就在他腦海里犀勒。
看到這里你一定會很想問屎飘,那他靠什么果腹?如果你想知道這個問題贾费,歡迎你到書中尋找答案钦购。
我突然在想,現(xiàn)在很多人旅行褂萧,手機是絕對不能離身的押桃,因為要聯(lián)系家人朋友,要拍照导犹,要發(fā)朋友圈唱凯。但真正的旅行羡忘,其實不需要這些。你甚至不需要做任何攻略磕昼,因為當(dāng)?shù)厝司褪亲詈玫穆眯兄改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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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兒子,妻子莫琳對哈羅德的不滿日積月累票从,直到最后一根心弦被徹底繃斷漫雕。然后就沒了。溝通峰鄙、吵鬧浸间、目光交流,都沒了吟榴】猓“兩個靈魂之間的裂痕是無法彌補的”然而當(dāng)哈羅德的感動事跡被路人廣為流傳時,妻子才恍然大悟——此時的哈羅德已不再是出發(fā)前的那個哈羅德了煤墙。莫琳一個人在家整理物品時梅惯,也發(fā)現(xiàn)了許多從前沒有注意過的有關(guān)愛的細(xì)節(jié),原來自己誤解了他這么多年仿野。她開車找到在路上被人圍著追捧的哈羅德——“已經(jīng)好多年沒從那雙藍(lán)眼睛里看見這么多活力了”
我看哈羅德铣减,也看到了我自己
哈羅德清楚地記著媽媽總是不茍一笑的。有一天他帶著圣誕帽滑稽地出現(xiàn)在母親面前時“他想自己至少也會得到一巴掌吧”但是她沒有脚作,甚至還發(fā)出很溫柔的笑聲葫哗。——讀到這里球涛,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母親劣针。從小到大她一直很兇很嚴(yán)厲,是那種你在飯桌上不小心講錯一句話亿扁,下一秒就會收到她朝你嘴邊打過來的筷子捺典。
記得小時候寄宿周末回家,看到媽媽正在跟旁邊的阿姨們講話从祝,我不知怎么了居然沖到她面前想讓她跟我說說話襟己,還一直搖她的手臂。然后她真的停下來了牍陌。我想她生氣了擎浴,我閉上眼睛,“至少自己會得到一巴掌吧”毒涧。但讓我大吃一驚贮预,大喜過望的是,母親突然看著我,用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柔對我說:“好孩子仿吞,你怎么了”我什么都沒有說滑频,只是怔在那兒∶2兀——這件事給了我很深的印象误趴,抹也抹不掉,以至于我好幾次問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务傲。
我非常喜歡最后一章描寫哈羅德和莫琳坐在海邊講話的場景——莫琳看到了那些海浪凉当。“滾滾浪花拍岸,越推越高售葡。帶著這么大的能量看杭,用盡精力,漂洋過海挟伙,載舟駛船楼雹,最后的結(jié)局就是成為她腳邊的一團(tuán)泡沫”
這不正是哈羅德這趟旅行的描述嗎?這也是我們每個人都會過的一生尖阔。
“她又想到那些海浪贮缅,想到生命沒有結(jié)束就不算完整〗槿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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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哈羅德的旅行最后怎么樣了呢谴供?我認(rèn)為這是一場愛的歸途。他和莫琳過去的二十年消失了齿坷。他知道桂肌,他們的路又重新連在一起了。
在海邊散步永淌,哈羅德突然想起兩個人年少初識時笑得合不攏嘴的那句話——“其實是最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崎场,一定是我們太快樂了,所以才覺得那么好笑”這就是愛的魔力吧遂蛀,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相遇的浪漫谭跨。作者最后沒有告訴我們那是什么話,能好笑到讓兩個人笑得停不下來李滴。但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螃宙。
他們的愛情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