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四個孩子湿颅,三個閨女一個兒子载绿,我哥排行第二,大我六歲油航。
小時候崭庸,只記得他總喜歡刮我鼻子,而我那時候動輒流鼻血谊囚,于是很反感怕享,他手快,有時躲不開镰踏,被刮上函筋,流鼻血,我便歇斯底里扯著嗓子罵他“流氓奠伪!”母親少不得數(shù)落他跌帐,每每這時候,他便訕訕離開绊率。
等我讀四年級懂事些了谨敛,他考上了武漢橋梁學校去湖北讀書了。四年后他參加工作滤否,天南海北四處跟著工程跑脸狸,有時候春節(jié)也不能回家,見面的時候很有限藐俺。因而炊甲,我們并不親近泥彤。
讀師范的時候,我下樓扭傷了腳需要看醫(yī)生卿啡,怕母親知道擔心吟吝,給我哥寫信要200塊錢。他寄了錢牵囤,很擔心我,寫了一封信詳細詢問情況滞伟。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向我哥要錢揭鳞,也是僅有的一次。
2001年父親突發(fā)腦溢血去世梆奈,我哥遠在非洲野崇。理智的母親算了算日子,等我哥輾轉(zhuǎn)回來亩钟,父親也下葬了乓梨,于是決定不要通知他,由我姐夫頂孝盆清酥。(家鄉(xiāng)習俗扶镀,去世的人下葬時兒子要頭頂祭奠那幾日燒紙錢的瓦盆,路過第一個十字路口時摔碎焰轻。誰頂這個盆臭觉,誰就繼承家產(chǎn),承擔起贍養(yǎng)老人照顧兄弟姊妹的責任辱志。)
我那時固執(zhí)地認為蝠筑,父親之所以如此,與哥之前離婚嫂子帶走侄子揩懒,父親情郁于中有著直接關(guān)系什乙,無形中又添了幾分成見。
我們的見面已球,僅限于春節(jié)回母親那里團圓臣镣。我哥不健談,見面無外乎問問工作身體什么的智亮,幸好嫂子生性開朗退疫,熱情好客,倒比哥顯得更親昵些鸽素。
小妹跟哥年齡差18歲褒繁,更沒有什么共同話題。我哥平日里也很少主動關(guān)心我們馍忽,電話都很少打棒坏。所以我有時候覺得燕差,我這個親哥就像同村的鄰人。
我像母親多一些坝冕,愛操心徒探,哥在遠方漂泊的日子,家里大小事情喂窟,不少都是我拿主意测暗。收拾房子,通天然氣磨澡,裝壁掛爐碗啄,換新家具……出力又出錢。母親說給哥聽稳摄,他也幾乎不發(fā)表意見稚字。前些年,電話也很少給母親打厦酬。我于是認為胆描,他缺少責任感。
這幾年仗阅,母親身體每況愈下昌讲,哥也奔五了,他開始關(guān)心母親减噪,時常給母親打電話問候剧蚣,也會打給我,跟我商量一些事情旋廷。上了年紀鸠按,關(guān)系仿佛才向親兄妹靠攏了。
前兩天饶碘,他寫了征文目尖,回顧初心,請我?guī)退麧櫇櫳耍f自己羅列了親歷事件瑟曲,卻總覺得沒有表達出自己想要再現(xiàn)的心境。我極其認真地讀了豪治,才知道洞拨,哥這些年漂泊在外,吃了不少苦负拟。而且烦衣,從文字來看,他的確不善于表情達意。一件件一樁樁花吟,直白的呈現(xiàn)在那里秸歧,讓我了解到哥的不容易。
想起他在甘肅的時候衅澈,有兩年工程不景氣键菱,吃飯都成問題,還曾寫信問家里要過錢今布。卻不曾知道经备,原來當年工地那般艱苦。
以為他去非洲掙了錢部默,給嫂子買金鐲子都是一對(后來才知道原來是假的)侵蒙,卻只送給我一只也許是海邊撿回來的大海螺,就挺不是滋味的甩牺。讀了他的文字蘑志,才知曉非洲的艱難累奈。甚至被歹徒提槍頂著腦袋搶劫贬派,命懸一線。
末了澎媒,他叮囑我要愛惜身體搞乏,尤其是聽說我的確早更且伴有一些明顯癥狀時,不厭其煩地叮囑我要去看醫(yī)生戒努,好好調(diào)養(yǎng)请敦。
終于明白,有些親情储玫,要到老才會懂得侍筛;有些自以為是,要走近才知偏頗撒穷。
田玲寫于2019年7月25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