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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人生百態(tài)】底層(67)金河集團
李國前在金綠商砼干了三天半宿及塘,共四個工术陶,老板給李國前開了五百二十元錢燎字,李輝因為晚上還要添加焦炭缘缚,還有最后的拆木模勾笆,所以還要再繼續(xù)留兩天。
李國前揣好錢桥滨,告別了技術(shù)員和老板弟弟窝爪,坐上老板的車返回市區(qū)弛车。
第二天早上,空氣中的水分像被直接升華了一樣蒲每,天氣干巴巴的冷 纷跛,連風吼聲都要被凍碎出裂紋。
李國前在被窩里賴到九點鐘啃勉,實在睡不下去了忽舟,吃了一袋泡面,穿上厚衣服淮阐,全副武裝叮阅,出了屋門,來到信息部的勞務(wù)市場泣特,因為天氣原因浩姥,勞務(wù)市場上見不到幾個人影,即使有有人來找人找活状您,也會去信息部屋內(nèi)勒叠。
李國前首先來到李中李信息部,不知道這幾天張姨在忙什么膏孟,還是沒有開門眯分,李國前順著人行道一直向東,越過十字路口柒桑,老遠就看到大家信息部門口有幾個人站在那里弊决,地上有一個人在躺著,李國前以為前面發(fā)生了車禍魁淳,就加快了腳步飘诗,走到面前一看,瞬間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界逛。
原來躺地上的那個人昆稿,所有的打工者都應(yīng)該認識,名字叫趙富息拜,遼寧朝陽人溉潭,每年春季來好力河打工,春節(jié)時回家该溯,家里的具體情況不詳岛抄,據(jù)他自己說家里有老婆孩子,可在李國前看來不像狈茉,看樣子趙富應(yīng)該是一個離了婚的男人夫椭,因為某些原因,對生活失去了信心的人氯庆。
趙富是名副其實的酒蒙子蹭秋,在信息部這條小街上扰付,從春到冬,每天都有酒蒙子在這里活動仁讨,他們兩三個一群羽莺,三四個一伙,從早上睜開眼睛開始洞豁,找酒喝盐固,喝酒就是他們一天的工作,手上拎著一瓶打開瓶蓋的啤酒或者塑料瓶的歸流河白酒丈挟,恍恍蕩蕩地在信息部門前行走刁卜,邊走邊把啤酒或者白酒灌一口到嘴里,并且很少看到他們吃下酒菜曙咽。
他們很少干活蛔趴,即使有活也不愿意去干,酒成了他們的生命全部例朱。即使偶爾干上一天活孝情,晚上叫上感覺關(guān)系不錯的酒友,也就是酒蒙子洒嗤,到附近那個小吃部箫荡,要上幾個好菜,也就是肉菜渔隶。當然主要還是喝酒菲茬,菜都吃不上幾口,白酒瓶和啤酒瓶就擺滿了餐桌派撕。直到把今天掙到的錢全部喝完,然后幾個人踉踉蹌蹌地離開小吃部睬魂。
這些酒蒙子在春夏天氣不冷的時候终吼,晚上就在哪個樓道或墻角隨便瞇一覺,早晨就開始在信息部走動氯哮,到秋冬季時际跪,晚上天氣寒冷,這些酒蒙子要么就去醫(yī)院大廳過夜喉钢,要么就去ATM取款機的亭子過夜姆打,也有的揭開室外供熱管道的觀察井蓋,鉆進去取暖睡覺肠虽,因為里面有供熱管道通過幔戏,所以不管外面多寒冷,里面是溫暖的税课,甚至于還感覺很熱闲延。第二天早上他們鉆出來痊剖,再把井蓋蓋上。
好力河春夏秋三季里垒玲,在信息部這條街陆馁,酒蒙子往來穿梭,形成信息部一道獨特的風景合愈,每天都有十個八個的叮贩,但冬季就減少很多,有大部分回家佛析,也有一部分去溫暖的南方益老,繼續(xù)過著每一天飄飄欲仙的生活。
趙富躺在大家信息部的門口说莫,頭上枕著一個大包杨箭,全身散發(fā)著刺鼻的酒氣,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储狭,大家信息部的男主人用力喊趙富互婿,趙富都沒有反應(yīng),用腳扒拉他的大腿辽狈,還是沒有反應(yīng)慈参,但整個人仰躺在地上,呼吸均勻刮萌,睡得比較香甜驮配,可是這么嘎嘎冷的天,這么睡下去着茸,即使凍不死壮锻,一兩個小時之后,他的胳膊和腿也就保不住了涮阔。
其他的人也大喊趙富猜绣,并用力扒拉他的身體,可趙富依然沒有反應(yīng)敬特,無奈的大家信息部男主人只好選擇報警掰邢,求助警察的幫助。
幾分鐘的時間伟阔,警車趕到這里辣之,因為地方不大,顯然出警的警察也認識這位酒蒙子皱炉,居然能叫上趙富的名字怀估,可見趙富在附近的派出所也是熟客了。
警察蹲在地上娃承,用手拍了拍趙富的臉頰奏夫,并對著趙富的耳朵大聲喊怕篷,讓他起來。在大分貝下酗昼,趙富有了反應(yīng)廊谓,睜開眼睛看到了穿著警服的警察,揉了揉眼睛麻削,坐了起來蒸痹。
警察詢問趙富兜里有沒有錢?趙富從褲兜里掏出來一把零錢呛哟,有十元二十元的還有五元的還有幾張一元的叠荠,看樣子大概將近有一百元左右。
警察讓趙富拿起大兜子扫责,坐在警車后座榛鼎,送趙富去大貿(mào)易街南段的小旅店,找十元錢一張床位的房間鳖孤,讓趙富花十元錢去那里睡者娱,防止凍死在大街上。
趙富走后苏揣,所有人進到大家信息部屋里黄鳍,一邊烤著爐火,一邊討論著酒蒙子的奇聞趣事平匈。
好力河這條街歷來不缺酒蒙子框沟,自從有了信息部開始,酒蒙子也就隨之誕生增炭,要說最早在這里活動的酒蒙子忍燥,那就是李貴和李虎二兄弟。
李國前忽然想起來隙姿,今年還沒有在這條街見到過李貴灾前。
有的打工者說:“聽說李貴已經(jīng)死了∶霞”
李國前問:“什么時候的事情?”
打工者說:“聽說是今年夏天時候蔫敲∷撬裕”
這個也是有可能,因為去年李國前最后一次在這條街上見到李貴的時候奈嘿,看到李貴因為每天都在酒水中浸泡貌虾,長年累月,他的臉已經(jīng)腫的很高了裙犹,并且呈黑青的顏色尽狠,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道路衔憨,由他的弟弟李虎牽著手,慢慢地一步步向前挪著袄膏。
李貴的歲數(shù)不大践图,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是從小在好力河長大的好力河人沉馆。從小學到高中一直在好力河讀書码党。
李貴和李虎的父親是好力河的老公安,可惜在兄弟二人剛剛成年的時候斥黑,他們的父親就病故了揖盘,母親隨后改嫁離開了好力河,當時父母給二人留下一套老三樓的樓房锌奴,另外還有一些存款兽狭,李貴留下了那些存款,把樓房給了弟弟李虎鹿蜀。
他們父親原來的單位箕慧,看到兄弟二人沒了依靠,生活都成了問題耻姥,就經(jīng)過多次努力销钝,為李貴和李虎兄弟二人辦理了低保,雖然最初每個月只有幾十塊錢琐簇,錢雖不多蒸健,可不至于讓兩個人挨餓。后來低保逐漸提高婉商,后來每個月每人能開到幾百元錢似忧。
李貴拿到父母親留下的存款之后,沒有了大人的約束丈秩,每天都混跡于游戲廳和網(wǎng)吧盯捌,并和社會上的一些閑散人員聚集在一起,每天吃吃喝喝蘑秽,日子過得好不愜意饺著,花銷當然都是李貴出,因為這個時候李貴是他們眼中的富豪肠牲,是提款機幼衰。
再多的錢也扛不住這么多人這么花,父母留給李貴的存款缀雳,很快就被李貴以及他所謂的朋友們揮霍一空渡嚣。
沒有了錢,那些所謂的朋友也都逐步遠離了李貴,而此時的李貴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识椰,每月的那點低保绝葡,怎么能夠此時李貴的消費呢。
為了生活腹鹉,李貴也開始加入打零工的隊伍藏畅。
可李貴這么多年,并沒有干過力氣活种蘸,出不了大力墓赴,干不上一會活,就滿頭大汗航瞭,氣喘吁吁诫硕,而且還特別愛吹牛皮,總是講述他之前的風光時刻刊侯。所以老板不愿意用他干活章办,即使一起打工者,也不愿意和李貴一起干活滨彻。
這樣李貴被孤立藕届,心里也逐漸產(chǎn)生了郁悶,每天和酒瓶做起了朋友亭饵,變得不再每天張羅干活休偶,沒錢買酒的時候,就向打工者要上幾塊錢買最便宜的塑料袋酒飲用辜羊。偶爾也要上一根煙抽一抽踏兜。整個人變得頹廢下去。每當?shù)桨l(fā)低保的日子八秃,一幫酒蒙子聚集在李貴的身邊碱妆,等待李貴領(lǐng)到錢,在酒蒙子的前呼后擁之下昔驱,來到小吃部疹尾,酒蒙子如同過年一樣,要什么菜倒是其次骤肛,關(guān)鍵是這一天酒是能管夠纳本,能喝透。酒蒙子們能好好慰勞一下肚子里長期處于營養(yǎng)不良的酒蟲子們腋颠。
低保錢一天沒喝沒饮醇,第二天接著喝,直到把錢喝得精光為止秕豫,各個酒蒙子一拍而散。然后繼續(xù)每天從早晨開始,在信息部來回晃動混移,尋找生命的酒水祠墅。
酒蒙子們還有一個不好的毛病,就是幾個酒蒙子在一起喝酒歌径,酒蒙子之間也不知道哪句話說得不對毁嗦,兩個人就動手打了起來,而且用酒瓶子等硬物或玻璃杯等尖銳之物回铛,相互砸頭部或者劃傷臉部狗准,有些時候滿頭滿臉的血,可打完架之后茵肃,幾個人仍坐在那里喝酒腔长,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任憑血在頭上臉上流淌验残,用衛(wèi)生紙簡單擦一下捞附,繼續(xù)喝酒。在他們的眼里只有酒您没,整個世界都和他們無關(guān)鸟召。
其實所有的酒蒙子,他們的內(nèi)心都是孤寂的氨鹏,他們只有用酒每天來麻痹自己欧募,每個人身上應(yīng)該都是有故事的,對生活的絕望仆抵,對前途的無望跟继,看不到未來的希望,使他們得過且過肢础。每個人的內(nèi)心都渴望被尊重还栓,都渴望得到社會的認可。都想有尊嚴的活著传轰,可現(xiàn)實的殘酷和孤立無助剩盒,讓他們失去了斗志,只好聽天由命慨蛙,隨波逐流辽聊。我們每一個人,對這個群體要少一些嘲諷期贫,多一些理解和寬容跟匆,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同時,力所能及地為他們提供一些幫助通砍。讓他們在寒冷的冬季里玛臂,也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暖烤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