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于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一向是堅持信則有疾渴,不信則無。要問我以前信不信屯仗,我可以很堅定的回答程奠,不信。而現在祭钉,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瞄沙。
至于蓬萊小姐的身份。她說既然妖魔鬼怪那些東西真的存在慌核,那么諸如驅魔師距境,道士,方士垮卓,等等這類可以驅除它們消滅它們的人也會存在垫桂,一物降一物,而她剛好是這一類人粟按。
剛好這個詞聽起來多少有些偶然的意思诬滩。按她自己的說法來說,她只是一個餐館老板灭将,剛好會降妖除魔而已疼鸟。
這種解釋實在沒有太大說服力,我總覺得我不該相信這些事是真的庙曙,但在心底我又不知為何輕而易舉的相信了空镜,然后,那個剛好會降妖除魔的餐館老板還告訴我了一個更難接受的事。
我失憶了吴攒。
我失去了一小段記憶张抄。
“怎么,不想喝嗎洼怔?”
“呃……不是署惯。”
望著自己面前那一大杯青檸果汁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镣隶。十五分鐘前极谊,我剛被妖怪附身的女同學追殺,現在我正跟剛好是道士的餐館老板在附近的一個水吧里矾缓,她點了一杯雪頂可樂然后自作主張的給我點了一大杯青檸。
這個叫做蕓楓堂的水吧離往城區(qū)去的公交站不遠稻爬,是個面積不到三十平米的小鋪子嗜闻,鋪子兩邊還各有三個一模一樣的門面,不過開張的就只有那一家水吧桅锄,平時來來往往的學生不少琉雳,所以那里生意還算不錯。
此時水吧里只有我們兩個客人友瘤,留著蘑菇頭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店員坐在吧臺后面埋頭看著《瑞麗》翠肘。蓬萊小姐則皺著眉頭在閉目養(yǎng)神。氣氛很是詭異辫秧。要是在日常生活還沒破滅的時候束倍,作為老板的蓬萊小姐在午飯之后帶我來這里消遣一下,大概我會很高興盟戏,畢竟我還從沒有跟女生一起來過這里绪妹,就算是女人也沒有。
問題就在于柿究,她是對付那些妖魔鬼怪的專家而我在不記得的那段日子里又獲得了某種奇怪的恢復能力邮旷,而且還失憶了。這就讓我很抓不住重點蝇摸。
“除了我想喝什么之外婶肩,就沒其他要說的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貌夕。
“怎么律歼?你想我跟你說,你是什么門派的最后一個弟子啡专,背著血海深仇苗膝,還是個幾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哎?真的辱揭?”我突然有點興奮离唐。
“哼”蓬萊小姐冷笑一聲說道“別白日做夢了,你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廢柴大學生而已问窃『蓿”
這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澆滅了我心中剛燃起的那一絲火焰,我還以為我也能像網絡小說里的主角一樣從此飛黃騰達再坐擁后宮三千了呢域庇。垂頭緩了緩神嵌戈,我忍不住嘆氣。
“那听皿,我失憶之前到底對劉曉蕓做了什么熟呛,弄得她見面就要殺我∥疽蹋”
“你對她做了什么事情庵朝,你來問我,不是很奇怪嗎又厉?我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九府。”
“不是你說的我失憶了么覆致≈堆”
“我知道你失憶了就得知道你那段時間都干了些什么嗎?”
蓬萊小姐的這番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煌妈,但我看著她板著張臉攪拌可樂上的冰激凌儡羔,還是覺得她在慪氣。對話就這么陷入了僵局璧诵,一時間小店里就只剩下了店員翻雜志的莎莎聲笔链。
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剛才我還試圖把發(fā)生的事情理出一點頭緒腮猖,但在知道自己失憶了以后就完全放棄了這個念頭鉴扫。
“那……”
話說到一半,蓬萊小姐瞪著眼把頭轉了過來澈缺,我縮了縮脖子想象即將而來的狂風暴雨坪创。然而她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把臉又轉回了面前那杯子上,黑色的可樂與白色的冰激凌攪拌在一起變成了灰黑色姐赡。
“你就不能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莱预?”
那個一向盛氣凌人的女人說話時扶著額頭一臉的疲憊。
“既然都發(fā)生了项滑,再當作沒發(fā)生是不可能的吧依沮。”
我回答。
“把發(fā)生的事當作沒發(fā)生不是你的特長嗎危喉∷斡妫”
“啊辜限?”
“受過的傷莫名其妙就沒了皇拣,甚至連記憶都可以丟掉,你不是很擅長把發(fā)生過的事當作沒發(fā)生嗎薄嫡?”
蓬萊小姐再次轉過頭來氧急,長睫毛之下的漆黑眸子像是能把人吸進去的黑洞。我再次陷入沉默毫深。把記憶丟掉是什么意思吩坝?我是主動失憶的?想到這哑蔫,我突然之間失去了對這個問題的興趣钉寝。失憶了?無所謂鸳址。有人要殺我瘩蚪?無所謂泉懦。反正我的人生本來就是一團糟稿黍。但有一件事我始終放不下。
“如果我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崩哩,劉曉蕓巡球,她會怎么樣?”
“會消失邓嘹『ㄕ唬”
“消失?什么意思汹押?”
“字面意思矿筝。”
消失了棚贾,不見了窖维,不存在了,她如此解釋妙痹。我把其理解為铸史,會死。
“那我就不能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了怯伊×战危”
沒有哪個男人會對自己喜歡的女生撒手不管的。蓬萊小姐沒有說話,好像知道我會這么回答似的崭篡,她沉默了一陣然后談起了其它的事挪哄。
“你是獨生子是吧?”
“嗯媚送≈性铮”
老爸老媽很老實的遵從了計劃生育叛本,我沒有兄弟也沒有姐妹首尼,獨苗一根。
“蓬萊姐呢缸废?”
“有兩個妹妹吟秩≡劭郏”
“有妹妹感覺……怎么樣?”
其實我一直想有個妹妹涵防,弟弟闹伪,再或者哥哥姐姐,總之壮池,當初生下來的不是我就好偏瓤。而蓬萊小姐卻說她母親在她九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她父親整天在外降妖除魔椰憋,兩個妹妹麻煩的要死厅克,什么事都要她操心。
“我要是晚出生幾年也能向別人撒嬌了橙依≈ぶ郏”
蓬萊小姐垂下眼簾似乎在回想很遙遠的過去。而我想象了一下這個大齡剩女撒嬌的景象窗骑,心里一陣惡寒女责。
“還是生男的好啊,死老頭本來希望我能繼承家業(yè)创译,結果我卻跑到這里來開飯館抵知,他知道估計會活活氣死∪碜澹”
家業(yè)是指……道觀嗎刷喜?說到家庭與繼承家業(yè),我老爸是個普通工人互订,老媽是個小學教師吱肌,他們都不希望我去繼承他們的事業(yè)。也正是如此仰禽,老爸很是希望我能有出息氮墨。老話說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纺蛆,不過也有句話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按我現在的狀況能不能成龍姑且不說规揪,成的成不了蟲還是個問題桥氏。
“男的也不怎么好吧,如果是女人的話好歹能找個好男人嫁了……”
說到這里我趕緊閉上了嘴猛铅。蓬萊小姐咬著吸管的側臉古井不波字支,我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這個大齡剩女會對剛才的那番話有什么反應。
過了一會奸忽,她說:“我以前認識一個男人也是這個想法堕伪,徹頭徹尾的大男子主義±醪耍”
“哪個男人欠雌?”
“這你就別問了「沓铮”
“男朋友富俄?”
“不是讓你別問了嗎?”
我閉上嘴巴而咆,蓬萊小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繼續(xù)道霍比。
“那家伙總以為自己可以幫到所有人,總以為什么事都有個完美的結局暴备∮扑玻”
話說完,她終于開始喝自己面前的那杯可樂馍驯。我則在心里想那到底算不算是大男子主義阁危,想了一會我突然覺得自己想的事情越來越偏離了重點玛痊。一個自稱會降妖除魔的道士居然放著被打暈的妖怪不管汰瘫,跑到這悠閑的喝冷飲還跟我討論她的男朋友和大男子主義的問題。她難道不是應該仗劍天涯擂煞,四處打抱不平還忙著拯救世界的嗎混弥?
“劉曉蕓的事我說什么你都不會不管是吧?”
“嗯”我鄭重的點點頭对省。
“老老實實的回去過你的大學生生活不好嗎蝗拿?”
“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活有什么好?”
“不好嗎蒿涎?”
“好嗎哀托?”
我們同時停下來,這種抬杠式的對話根本就沒個頭劳秋。
“至少仓手,我得知道她為什么殺我胖齐,還有我自己的恢復能力是怎么回事∷悦埃”
說完我又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呀伙,幾個小時前那里才被劃開一道口子,但我現在怎么摸都只能摸到一些胡茬添坊。
“先把飲料喝了剿另。”
“氨嵬堋雨女?”
蓬萊小姐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指著我面的杯子阳准。她的雪頂可樂已經只剩下半杯了戚篙,而我的青檸到是動都沒有動。喝了不會死吧溺职?我突然冒出這個想法岔擂,然后破罐子破摔似的抓起杯子然后咬住吸管猛吸,甜而微酸的清涼液體滑過喉嚨流入胃袋浪耘,夏天的下午來上這么一杯確實是一種享受乱灵。
片刻后,本來飄在杯口的青橘片就落到了杯底七冲。蓬萊小姐打開杯蓋把那片青橘片放在左手手心接著用右手的食指在上面劃了幾下痛倚。我感覺她是劃了一個圖案出來,可一片小青橘也沒多大澜躺,看起來跟亂畫沒什么區(qū)別蝉稳。
“把這個吃下去【虮桑”
說著她夾起還滴著水的青橘片伸到我嘴邊耘戚,看著那兩根白皙的修長手指我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
“你剛才是干嘛了操漠,做法了收津?”
“少廢話,吃就是了浊伙,怎么撞秋,你怕啦?”
“這有什么好怕的……”
小心翼翼將青橘含入口中嚣鄙,起初殘留在表面上的果汁讓嘴里的味道還是甜的但等我咬住果肉擠出里面原本的汁液之后我感覺到了……疼痛吻贿。襲向兩腮的劇烈酸味變成了腐蝕性的疼痛。
“疼不哑子?我告訴你舅列,你要是非要摻和這事奉芦,可得做好準備,以后你要面對的可是比被殺還可怕的事剧蹂∩Γ”
“還有比被殺更可怕的事?”
我努力睜開泛著淚水的眼睛宠叼。面前先巴,蓬萊小姐的嘴角微微上揚,她居然在笑冒冬。
“那可多了伸蚯。”
她沒有繼續(xù)說有哪些更可怕的事來嚇唬我简烤,而是拿出了一張皺巴巴寫滿符號的黃紙放在我的面前剂邮。
“等太陽下山以后拿著這個回公寓去『嵴欤”
這就是所謂的道符嗎挥萌?我正要問,一直沉默著的店員小姐卻突然開了口枉侧。
“你要把那家伙放出來引瀑?”
店員小姐的聲音里有些許驚訝,但蓬萊小姐更驚訝榨馁,她猛地轉過頭不可思議的問道憨栽。
“怎么?”
那位蘑菇頭的店員小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蓬萊小姐又看了看我翼虫,不知道是不是眼神不好屑柔,那雙大大的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線,她欲言又止的看了半天珍剑,最終說了句沒事就又低頭看起了雜志掸宛。
“把誰放出來?”
“一個能幫你的……”
蓬萊小姐頓了一下去權衡措辭次慢,說是一個能幫你的家伙旁涤。家伙翔曲,不是人迫像。我想到變成赤發(fā)還長出牛角的劉曉蕓,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瞳遍。
“那家伙…..也住那公寓里闻妓?那公寓少說也住了三十號人,我要找不到怎么辦掠械∮衫拢”
其實我是想讓她跟我一起去注祖,只可惜她看都沒看我一眼。
“放心…..”
蓬萊小姐神色復雜的捂著自己的額頭均唉。
“那家伙很特別是晨,你找不到他,他就會來找你的舔箭≌纸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