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和楠是我在北京的第一任合租室友。
當時她們兩人整租了兩室一廳殷勘,在豆瓣上掛信息出租次臥此再。我去看房時,是楠接待的玲销,據(jù)說菲去圖書館學習了输拇。客廳的冰箱上貼著一份時間計劃表贤斜,也是菲的策吠。心里默默給菲貼上了學霸的標簽。而我向來對學霸是敬而遠之的瘩绒。
因為房租的問題猴抹,我在看房時和楠未談攏。剛來北京薪資不高草讶,自己也沒有什么積蓄洽糟,而且那間次臥確實很狹小炉菲,我想降一百堕战。跟楠哭了一番慘坤溃,楠表示她沒什么意見,但是需要聽聽菲的意思嘱丢。我想菲一定是不會同意的薪介,因為學霸通常會給人一種刻板不知變通的不良感覺。
果然越驻,一切如我所料汁政。菲不同意。
房子離我上班的地方很近缀旁,走路二十多分鐘就能到记劈,周圍環(huán)境也很不錯。我決定爭取一下并巍。我想對于學霸哭慘應該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目木,于是在微信上跟她分析了一下:降100,一年下來懊渡,她們少收的房租也才1200元刽射,而假如房子空一個月(看房時了解到已經(jīng)空了一個月了)租不出去,她們少收的錢已經(jīng)遠超1200元了剃执。我分析完菲痛快地同意了我的要求誓禁。
我秉持著合租其實說白了也還是關起門來各自過各自日子的原則,在剛搬過去的一段時間里肾档,幾乎下了班洗漱完就關起門待在自己房間里玩手機或者打游戲摹恰。楠和我的狀態(tài)差不多,而菲每天八九點才回來阁最,據(jù)說她下了班每晚在外面上培訓課程戒祠。十點菲會準時睡覺。所以我們一直也沒什么太多交流速种。
有天公司加班姜盈,九點多我還在公司,忽然接到菲的電話配阵,問我怎么還不回去馏颂,干什么去了,晚上到底還回去不回去棋傍,要不要給我留門救拉。
我們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先回家的那個進去后把門反鎖,后面回來的人直接敲門瘫拣,先回去的人從里面開門亿絮。說實在的,一開始我覺得這個規(guī)矩挺煩的,我要是后回去派昧,還得等著別人開門黔姜;我要是先回去,還要防備著室友忽然敲門蒂萎,特別是當時正沉迷網(wǎng)游秆吵,正玩在興頭上被打斷,心情相當煩躁的五慈。某天纳寂,我又先回去,于是直接用鑰匙從里面把門鎖了泻拦,這樣后回來的室友就直接用鑰匙開門了毙芜。當菲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回來的,開了門發(fā)現(xiàn)我在家之后争拐,她驚訝地問了句:你回來了怎么還把門鎖上了爷肝?我找不到合適的回答,只能一笑而過陆错。之后雖然煩灯抛,也再沒有鎖過。
所以當我接到菲的電話音瓷,內(nèi)心是有點驚訝與排斥的对嚼。在我看來,我們僅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绳慎,實在談不上什么交情纵竖,我回不回去,為什么不回去杏愤,為何要向你交代呢靡砌,不留門我用鑰匙也可以進去啊,完全犯不著打這一通電話珊楼。
但菲接下來的話通殃,徹底轉變了我的想法。
她說:以后回家太晚要說一聲啊厕宗,你一個人在北京画舌,這么晚不回家,萬一遇到什么事兒了呢已慢,我們也會擔心你啊曲聂。
那一刻,說不感動是假的佑惠。我也真正意識到了朋腋,合租并不一定就是要做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齐疙,還可以是《歡樂頌》里那樣互相關心、互相照顧的好姐妹旭咽。那樣的事并不只是小說和電視劇里才有的剂碴。
之后的日子,我們?nèi)说母星橛辛孙w速進展轻专。菲會跟我講她的感情苦惱,會把她新買的衣服穿給我看讓我評價察蹲,會在周末做飯給我們吃请垛;也會堅決不許我繼續(xù)打游戲,陪我去超市買收納箱洽议,監(jiān)督我整理打掃自己房間……楠也會跟我們講她相親遇到的奇葩男宗收,工作中遇到的優(yōu)秀同事,會帶我去健身亚兄,陪我去報書法班……
我記得2015年的最后一天混稽,變態(tài)的領導強制我們加班到十一點多,我走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聽著依稀的鞭炮聲审胚,才意識到已經(jīng)到了2016年匈勋。那一路上菲和楠一直在發(fā)微信問我到哪里了,怎么還沒到家膳叨,怕不怕洽洁,要不要下樓接我。
那一年菲嘴,在她們的影響下饿自,我也變得越來越開朗,學會了和朋友分享心事龄坪,傾訴煩惱昭雌;不再沉迷游戲,開始去圖書館看書健田;學會了要趁年輕去追逐夢想烛卧,去提升自己,攢錢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漢服妓局,報了自己一直想學的書法和國畫唱星。
這樣的美好日子,一直持續(xù)到菲結了婚跟磨,要搬出去住间聊。正好房東要漲房租。我們?nèi)司痛烁鲗ぷ√帯?/p>
之后不管是遇到黑心的中介抵拘、奇葩的室友哎榴,還是和好朋友吵翻、被同事暗中擠兌,只要想到我們?nèi)艘黄鹱哌^的那段日子尚蝌,那些悲觀的迎变、低落的情緒都會一掃而空。偌大的北京飘言,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冷漠的衣形;漫漫的人生,并不是只會遇到不好的事情姿鸿。
此生何其有幸谆吴,得與你們在最初的時刻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