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朋友叫大翔顷级,學的材料卻喜歡攝影滔驾,雖然他總是強調(diào)他只是喜歡拍照胧辽。
大翔這個名字據(jù)說是來自高中坐在后排的女生對他的稱呼峻仇,翔本來是展翅高飛的意思,頗有幾分良辰日天的味道邑商,只是這個梗來的有些遲摄咆,于是大翔不僅沒有飛天反而一個跟頭摔進了屎坑活生生化作一坨翔。再也回不去人断。
我和他一開始并不算熟吭从,接觸也不多,后來我倆都在圖書館當管理員才漸漸熟識起來恶迈。那時候的他在學校里兩年都沒有和女生說過幾句話涩金,身上的死宅氣息越來越濃烈。大翔喜歡看電影暇仲,看除恐怖片以外的所有電影步做。他說,作為看過豆瓣電影榜單前三百的人奈附,他經(jīng)常get不到好多西方經(jīng)典電影的點全度,看完之后覺得很平庸,也沒有什么很深刻的記憶斥滤,所以實際上他是不太喜歡李安将鸵,伍迪艾倫這類導(dǎo)演的勉盅。但是他很喜歡是枝裕和以及早期的巖井,他說咨堤,他還是喜歡東方的文化內(nèi)核菇篡。以人為本漩符,但是堅持以世界為中心一喘,把自己看作其中的一部分。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tài)去看嗜暴。我心里暗想凸克,真想一把瓜子糊你臉上,你平時那么自戀闷沥,難道不是一直都以自我為中心嘛萎战。有一次,大翔很驕傲的對我說舆逃,在圖書館工作的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快要完成了一次驚人的蛻變蚂维。我并不好奇,但也不忍打擊他的信心路狮,就順著他的話問道虫啥,哪方面的蛻變呢?大翔得意洋洋的告訴我:“我已經(jīng)決定不在拍糖水片了奄妨,你知道的我是要成為荒木經(jīng)惟涂籽,杉本博司,川內(nèi)輪子這類攝影師的砸抛,以后要走情緒流评雌、概念流≈北海”我不知道說什么好景东,看著他放光的眼神,站在他對面的我覺得眼光無處安置奔誓,單純覺得尷尬耐薯。
大翔給我看過他拍的照片,一組照片色彩傾向不一丝里,或濃烈或寡淡曲初,構(gòu)圖什么的我也不懂,反正不好看杯聚。說他是名小法師也不為過臼婆。聽說大翔曾經(jīng)有過一名專屬模特兒,這城市另一邊農(nóng)大的妹紙幌绍,我是不知道這個廢柴是怎么認識的颁褂,看到照片的時候?qū)γ眉埐灰詾槿还氏欤姷秸嫒藭r,那可真是驚為天人颁独,搞得我一直咽口水彩届,在這破工業(yè)大學里當校花也不為過啊誓酒。所以樟蠕,對大翔的拍照水平就有了很直觀的了解嘛。不過據(jù)說后來妹紙終于被毫無天賦的大翔拍跑了靠柑,大翔也越發(fā)沒有拍照的興趣寨辩。有次我問他,你咋不拍照片了啊歼冰。大翔信誓旦旦的告訴我靡狞,他現(xiàn)在更傾向思考,想要表達更多隔嫡,畫面之外的深意甸怕。我聽的一驚,心想腮恩,難不成這家伙真的開竅梢杭,任督二脈被跑了的妹紙打通了?
大翔還屢次和我吹比說他要拍攝一部微電影庆揪,高逼格有內(nèi)涵的那種式曲,然后坐在學校的大屏幕上重播三天三夜,我看著他笑缸榛,覺得這個想法很可愛吝羞。我覺得大翔是不熱愛攝影的,連個愛好者都算不上内颗。畢竟大翔電腦里的ps钧排、lr一年都沒有打開過幾次。攝影書到時看了不少均澳,就是沒怎么拍過恨溜。在我看來他就是懶,懶得把想法都爛死在床上了找前。他多半只是無聊糟袁,所以得找件事來學。好歹他講人話躺盛,沒把專業(yè)上升到理想的程度项戴,這讓我放心了許多。因為我覺得理想是很崇高的事情槽惫,像我愛你一樣周叮,能隨便說出的一定不是辩撑。大翔說杉本博司最近開了一家料理店,做了一名安逸的廚子仿耽。他羨慕這樣自由隨性的人合冀,拒絕妥協(xié)。不像我們都冥冥中循著一條軌跡慢慢的改變了方向项贺。我翻了他一個白眼君躺,心里想大哥,你明明是自己躺在地上都懶得動好嘛敬扛。
學校攝影協(xié)會舉辦攝影展晰洒,大翔這種懶人看了之后嗤之以鼻覺得都是辣雞朝抖。我不服氣啥箭,爭辯說,“明明拍的挺好的嘛治宣,你拍得也沒人家好吧急侥。”侮邀,沒想到我這話引起大翔那么大的反應(yīng)坏怪,這貨激動的說,“這種大光圈爛題材照片我早就沒興趣了绊茧,你懂個屁啊铝宵,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傻逼华畏∨羟铮” “你怎么罵人啊,我說的不是事實亡笑?就你那破照片侣夷。” 我倆你一言我一句的仑乌,最后就扭打在一起百拓。事后,大翔告訴我晰甚,他把硬盤里的照片全刪了衙传,因為全是垃圾,他說厕九,他是不用心的人蓖捶,他什么都配不上。我有點后悔止剖,想安慰他腺阳,可是安慰有什么用呢落君,安慰又不能幫這個吊毛找到女朋友。
本科四年即將結(jié)束亭引,大翔和我兩個跌跌撞撞終于還是順利畢了業(yè)绎速,我隱隱記得大翔說過他有一個遠方親戚在廣州的某一所大學門口開臺灣小吃,他如果不拍片焙蚓,就去當外賣小哥給人送盒飯烤香腸纹冤,順便搖搖奶茶。我覺得這很適合他购公,寫到這里像是突然想起一些事萌京,于是去查了一下羅伯特·弗蘭克早年離開瑞士前往紐約的時間,是1947年的初春宏浩,當時的羅伯特才23歲知残。我有種預(yù)感,大翔會繼續(xù)拍照比庄,但是我要很久以后才能看到求妹,也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不管啦佳窑,23歲的我也要繼續(xù)讀書的生涯制恍,大翔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