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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快速行進的聲音因為車廂里幾乎沒有乘客而顯得特別的生冷愿卸。
柏曉雯又看了看老人。老人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截型,一動不動地盯著車廂的地板在出神趴荸,不同的只是將雙手插進了上衣的口袋里。另一節(jié)車廂的猥瑣男宦焦,似乎是因為剛才的一連運動勞累了发钝,腳朝著柏曉雯這邊,整個人躺在了車椅上不知道又在幻想著什么齷齪的事情波闹。
柏曉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對面的紙袋子酝豪,她猶豫了一下,最終起身坐在了對面的車椅最邊上精堕。也就是緊靠著紙袋子的位置孵淘。她是怕老人看見如果她是從坐在對面的位子過來撿拾紙袋子的動作,而對她從心底產(chǎn)生一種抗拒與鄙夷的心理歹篓。
柏曉雯悄悄地把身子往靠紙袋子的一側傾斜了一點瘫证,她的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卡通小背包放在懷里,這樣可以讓從老人那邊的方向看不出她準備要伸手去拿座位邊地上紙袋子的整個動作過程滋捶。但是她的目光始終只看著對面的車窗痛悯。如此一來,她要撿起紙袋子的整個過程重窟,幾乎完全可以被掩飾的神鬼不覺载萌。
柏曉雯的手指頭已經(jīng)觸碰到了紙袋子。她慢慢地摸索到了紙袋子的袋口,然后用兩根手指頭緊緊地夾住了被她勾起而張開的袋口扭仁。她悄悄地夾著紙袋子緩緩地坐直了身子垮衷。紙袋子隨著她的坐直而立起。
紙袋子好像有點沉乖坠,柏曉雯感覺到搀突。“難道里面還有幾塊雞翅熊泵?”她的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了一只黃燦燦香噴噴的大雞翅仰迁。
她情不自禁地就把頭扭向了一側,可她又不想讓之前所做的一切功虧一簣顽分。她決定不去窺看紙袋子徐许。她心里開始盤算著該什么時候將紙袋子遞給老人∽湔海“當然是要在下車的時候再給他雌隅。”她拿定了主意缸沃。
可是恰起,在給紙袋子之前,她必須先將紙袋子拿上來放在自己的小背包旁趾牧。這樣才能讓人覺得检盼,這個紙袋子原本就是她的。
這時她從眼角的余光里似乎看到了老人抬起了頭武氓。隨即車廂里又響起了報站的廣播梯皿。車速又開始減慢。趁這個機會县恕,她夾著紙袋子的兩根手指一用力东羹,紙袋子被她夾起抓住提了上來。
就在這時忠烛,一陣“叮鈴鈴”的電話聲響了起來属提。電話聲清脆而急促,嚇了她一跳美尸。這電話聲來自她的身前冤议。準確地說肯定是來自她的手邊∈玻可是這電話聲絕對不是來自她的手機恕酸。
那么……
柏曉雯口呆目瞪地盯著緊緊貼著小背包的紙袋子發(fā)愣。
電話的鈴聲依然不停地在響著胯陋。電話的鈴聲居然是來自她手里的紙袋子里蕊温。難怪這個紙袋子會那么沉袱箱。
遠處的老人愣愣的看著她,似乎是在猜想她為什么不接電話义矛。
地鐵已經(jīng)進站发笔,老人絲毫沒有起身要下車的意思。另一節(jié)車廂的猥瑣男也坐了起來凉翻。猥瑣男先是把目光看向了站臺了讨,然后也看向了柏曉雯這邊。
柏曉雯一時不知所措制轰。她抓住紙袋子的手越來越緊前计,可是電話的鈴聲一直沒停。她開始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有些濕潤垃杖。而抓在她手里的紙袋子似乎也變得越來越沉残炮。她頓時有一種想要向老人和猥瑣男發(fā)出救援眼神的沖動。但是她沒有缩滨。
“那個逗比貨這么沒心沒肺,你這是想要直接嚇死姐的節(jié)奏叭啊脉漏!”柏曉雯心里七上八下地罵著。
地鐵再次啟動袖牙。電話的鈴聲也隨之停了侧巨。可還沒等柏曉雯一顆提起的心往下放鞭达,電話的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司忱。
“你妹的,響響響畴蹭,你響個屁呀坦仍!”柏曉雯心里一火,就把紙袋子放在了小背包與自己胸前之間的縫隙中叨襟,她用手撥開一看繁扎,袋子里除了兩三張用過的餐紙和十來二十根薯條,一旁果然還有兩只黃燦燦的雞翅和一部只露出一點點的手機糊闽。
她伸進手去把餐紙弄開梳玫,一只嶄新的“愛瘋6”呈現(xiàn)了出來。
“哦賣糕右犹!”柏曉雯頓時完全呆住提澎。
電話的鈴聲依然不停地響著。
柏曉雯不再猶豫念链,從袋子里拿出了手機盼忌。
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大壞蛋积糯。
“你妹的,還大壞蛋碴犬,大你個二貨頭絮宁!”柏曉雯朝正在看著她的老人和更遠處的猥瑣男看了一眼。特別是猥瑣男服协,她特地探起了身子好好看了看绍昂。
猥瑣男這時已經(jīng)不再坐在車椅上,而是站在了車廂的一側偿荷,一只手抓著吊環(huán)窘游,一只手拿著手機放在耳旁側對著她。
柏曉雯腦子里倏地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手機是這家伙搞得什么陰謀跳纳?
雖然她從未經(jīng)歷過在街上遭遇一些專門扔錢包或是丟首飾的詐騙陷阱忍饰,但是在電視上和生活中卻已經(jīng)聽聞過多次這類的騙局。
“要真是這樣寺庄,那該怎么辦艾蓝?”柏曉雯問自己,“放回去斗塘,當然是放回去赢织。想給姐下這套,姐有那么笨嗎馍盟?你妹的于置,這世道真是太險惡了,姐能上你這猥瑣犯的當嗎贞岭!”
這時八毯,她就聽到了從另外一節(jié)原本也是空蕩蕩的車廂傳來了說話聲。是兩個年輕男孩的聲音瞄桨。她扭頭一看话速,兩個年齡相仿,面相稚氣芯侥,發(fā)型新潮而夸張的典型“發(fā)廊仔”模樣的偏瘦男孩尿孔,正“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得看著她在壞笑著說著什么。
剛才的她筹麸,因為太緊張而完全沒有留意到剛才的那站居然上了兩個人活合。
兩個“發(fā)廊仔”對視了一下,徑直就往她這節(jié)車廂走了過來物赶。
遠處的老人和更遠的猥瑣男也都轉身看著了她這邊白指。
“美女,你膽子真不小啊酵紫,這深更半夜的居然敢一個人坐尾班車告嘲?”那個染了一撮藍色頭發(fā)稍矮的“發(fā)廊仔”站在了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說错维。
柏曉雯翻著白眼看了一眼“藍毛發(fā)廊仔”:“管你什么事?”
“喲橄唬,口氣還蠻沖的嘛赋焕,咱們哥兩個只是擔心你一個大美女深更半夜的有點不太安全⊙龀”另一個“凸字型”發(fā)型中間凸出的部分全染成了金黃色的稍高“發(fā)廊仔”笑著說隆判。
“藍毛”立刻接話說:“就是就是,咱哥倆可是一片好心僧界,美女你可別把咱哥倆的一片好心當作驢肝肺啊侨嘀。”
柏曉雯聽得心里更是厭惡捂襟,抓著小背包起身就準備往老人那邊走咬腕。不料,因為一時的情緒而忘了自己身上放著的紙袋子葬荷。紙袋子“嘩”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涨共,里面的薯條基本上全都撒出了袋子。
“哎呀宠漩,看來美女生氣了煞赢,兄弟,看來咱們是惹禍了哄孤?”
“兄弟,這后果很嚴重啊吹截,這個可都是你給惹得瘦陈,你還不趕緊向人家美女道歉?還有這炸薯條波俄,你得賠人家美女啊晨逝,這個可不管我的事情∨称蹋”
“藍毛”和“金毛”一唱一和地壞笑著捉貌。
柏曉雯有些氣急敗壞地看了看車廂地板上的薯條和兩個“發(fā)廊仔”,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沒搭理他們冬念,轉身就向老人走去趁窃。這時她看到了猥瑣男把手機塞進了他的褲兜里跑芳,那眼神里似乎有想要過來的意思据德。
“得蘸朋,兄弟闰渔,咱們就別再惹人家了虑灰,人家弄不好是混外圍的恬口,得罪不起的勇垛〖蠛瘢”
說這話的應該是那個矮一點的“藍毛”。
柏曉雯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澡刹,猛轉身就是一句:“嘴巴放干凈點呻征,誰是混外圍的?還真以為自個是從‘三味書屋到百草園’出來的原型人物啊罢浇÷礁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