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桌子對面蝌麸,用力吸了一口手里的煙,一直沉默艾疟。
“我昨晚做了個夢来吩。”等到他又點上不知道是第幾支煙的時候蔽莱,才緩緩開口弟疆。
我想那應(yīng)該是個不可思議的夢,就靜靜等待他的下文盗冷。我相信他將要講給我聽的一定是個特別的故事怠苔。
“昨晚我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我記得好像也沒電仪糖「趟荆”他沒有抬頭看我,自顧自說著锅劝。
“其實攒驰,我記不得當(dāng)時有沒有電,甚至記不得上床睡覺這件事故爵〔7啵”他吸了口煙,繼續(xù)說:“我現(xiàn)在能想起來的诬垂,都是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劲室。”
“我開著手機(jī)電筒找蠟燭结窘,可是沒找到痹籍。最后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一個玻璃瓶來——我不記得家里有那種玻璃瓶。然后……”他猛地抬眼看向我晦鞋,眉頭擰著蹲缠,眼神摻雜著一絲迷茫與驚異棺克,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然后线定,我竟然把一個夢裝進(jìn)了瓶子娜谊。”
雖然我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斤讥,不斷告訴自己他講的只是一個故事而已纱皆,卻也沒能忍住好奇。忙問:“夢芭商?一個派草?它有形體么?是什么樣子的铛楣?”
“我不知道近迁!我只記得我把那些夢裝進(jìn)瓶子里的時候,它們都在不停地掙扎沖撞簸州,最后奄奄一息鉴竭,變成氤氤氳氳的一團(tuán),散發(fā)著各式各樣詭譎的光岸浑〔妫”
“那些?它們矢洲?你是說你裝了不止一個夢璧眠?”我想我也在犯二。
“嗯读虏!”他點了點頭蛆橡,說:“每一個夢都會發(fā)光,可是持續(xù)的時間都不長掘譬。起初掙扎得越激烈的發(fā)出的光越亮泰演,時間也越久〈行可最后都會滅睦焕,滅了瓶子就變空了⊙ス埃”
“那你呢垃喊?在做什么?”我問袜炕。
“我不知道本谜。我只記得把一個接一個的夢扔進(jìn)瓶子里。我怕它滅了……”說著說著偎窘,他的聲音開始發(fā)緊:“你一定沒有體驗過黑暗像粘液一樣涌動著將你纏繞吞沒是什么樣的感覺……”
“那乌助,后來呢溜在?”
他把下巴搭在桌沿上,雙手交叉環(huán)抱著后腦勺他托,沒有及時回答我的問題——也不知道一直在他手里的煙跑哪里去了掖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那種訥訥的沉寂中拔出來赏参,咳了一聲志笼,繼續(xù)說:“我記得最后一個夢發(fā)出的光是深綠色的,還夾著一些慘白的顏色把篓,光線并不強(qiáng)纫溃。”
他咽了口唾沫:“其實韧掩,我很討厭這兩種顏色紊浩,它們總是讓我覺得莫名的恐慌∽岷埽可在那個時候我卻無比希望它們能存在得久一點郎楼,哪怕是多一秒鐘也好万伤≈匣冢”
“可最后,世界還是要沉入黑暗敌买〖蛑椋”他把眼睛閉了起來。
“就在那最后的光亮將滅未滅之際虹钮,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聋庵?”
“看到了什么?”我沒想到他還有心情跟我賣關(guān)子芙粱。
“我看見了自己祭玉!”他給了我一個夸張的表情。
“我看見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春畔,手里拿著那個瓶子對著我笑脱货。”
“他對我說:‘這回好了律姨,你終于和他們一樣了振峻!’”
“再后來我就醒了。我醒來是在床上择份,天也已經(jīng)大亮了扣孟。”他舒出口氣荣赶,仿佛因為終于把故事講完而輕松不少凤价。
我卻一臉懵逼地愣在那里——腦子里鸽斟,那句“你終于和他們一樣了”還在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