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記憶起漩符,我似乎無時無刻不在厭煩我枯燥無味的生活。大約上小學的時候驱还,那時候還珠格格還在電視機上熱播嗜暴,劇中那幾位格格和公子哥的愛情和友情總是無一例外地出現(xiàn)一個詞“轟轟烈烈”凸克。我承認,我被這個詞給弄得郁悶了闷沥,這郁悶的成分中估計也參雜著我的自尊和自卑萎战。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我再也不想這么蒼白地過下去了。
但是小學生哪懂什么生活舆逃,我那個時候以為的轟轟烈烈蚂维,無非就是像那幾位格格一樣,做別人不敢或者不能做的事路狮,而且是那種不計后果的做虫啥。于是,我嘗試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架览祖。打的對象是誰呢孝鹊,正是我的鄰居兼同桌,鄭良仁展蒂。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想打他的又活,不過就是因為我們是鄰居,而他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锰悼,對于當時把自尊和面子看得比天還大的我柳骄,就開始在心里暗暗記恨他,優(yōu)秀就優(yōu)秀唄箕般,憑什么破壞別人的生活耐薯?
到了教導處,我努力擺出一副看起來十分“轟轟烈烈”的樣子丝里,就像下一刻要去刑場赴死曲初,而我依舊天不怕地不怕一樣”郏可我這副樣子估計在班主任看來是卻更像是死不悔改臼婆。記得當時她罵了我很久,而我全程都只在低頭研究她的手指怎么會那么難看幌绍。而鄭良仁則更像是做錯了事的人颁褂,一直在點頭,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傀广。到了最后颁独,班主任看我不為所動的樣子,她嘆了口氣伪冰,說了句誓酒,郭可,明天讓你家長來一下學校糜值。哪知鄭良仁卻急了丰捷,連忙說道:“老師坯墨,是我先欺負郭可,她才打我的病往,我倆就是鬧著玩捣染。”班主任自然是不信停巷,把視線投向我耍攘,“郭可,是這樣的嗎畔勤?”事實當然不是這樣蕾各,但是當時第一次做壞事的我卻也懦弱地不敢說明事實,于是點頭庆揪。班主任盡管內(nèi)心仍有疑惑式曲,但礙于我倆的供詞和鄭良仁的好學生光環(huán),便只好作罷缸榛。
說來也奇怪吝羞,這件事之后,我跟鄭良仁卻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内颗,盡管他還是我媽媽口中的好孩紙钧排,但是,再聽到他被夸獎時均澳,我內(nèi)心總有一絲竊喜恨溜,是啊,這么好的鄭良仁找前,只會對跟別人不一樣的我好糟袁。
日子在我偶爾的自以為是中慢慢走過躺盛。
記得初中的時候系吭,有一回期末考試,只因為我說了句颗品,我想要和別人不一樣。鄭良仁就陪我“勇敢”地錯過了那場考試沃缘,盡管他這個好學生后來被父母老師拖去角落教導了很久躯枢。
再后來的高中,有一回我生日槐臀,只因為我說了句锄蹂,我想要和別人不一樣的生日。他便在校門口蹲點陪我翻墻出校慶生水慨。好在聰明的他知道遮住學校閉路先得糜。
成長起來的這些年敬扛,我時刻都在嘗試和別人不一樣的人生,我討厭一成不變朝抖,沒有波瀾的生活啥箭,卻忘了這些年陪著我做這些不一樣的事的人,一直都是鄭良仁治宣。
我以為急侥,是因為我跟別人不一樣,所以鄭良仁才對我好侮邀,我就那么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他對我全部的好坏怪。
直到我們都到了上大學的年紀。绊茧。铝宵。。是啊华畏,壞學生郭可怎么可能和好學生鄭良仁上同一個大學呢鹏秋。
于是,致力于與別人不一樣的我唯绍,去了一個沒有鄭良仁陪我的地方拼岳。大學里,每個人都是那么不一樣况芒,操著不同地方的口音惜纸,報名一大堆活動,展示自己從小乖乖聽話所學到的特長和技能绝骚。直到這個時候耐版,我才深刻地意識到,原來沒有鄭良仁縱容的我压汪,連普通人也算不上粪牲。
人往往要自己摔一個跟頭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矯情和妖孽止剖。
大學里的我學會了沉寂下來穿香,學會了不說大話亭引,不標榜自己與眾不同,和以前的同學聚會時皮获,他們都感嘆道焙蚓,離開了鄭良仁的郭可都不像郭可了。
但這句話說出來之后,又會被尷尬和無措的氛圍淹沒购公。以至于萌京,傷口撕拉已成習慣。
是的宏浩,鄭良仁缺席了我大學之后的每一個同學聚會知残,他去的大學實在太遠了,太遠了绘闷,遠得要命橡庞。
現(xiàn)在每次回家,路過鄭良仁家的時候印蔗,總是忍不住佇立張望扒最,有一次實在忍不住走進去,看到鄭良仁媽媽在天井邊上洗著菜华嘹,洗得專心致志的吧趣,就好像她引以為傲的孩紙還會回家吃她做的菜一樣。我不知道人死了會不會有靈魂這一說耙厚,不過如果有的話强挫,鄭良仁此刻應(yīng)該就在我們兩人中間,看著我們微笑吧薛躬。
不知道天堂里的鄭良仁有沒有想我俯渤,我是真的很想他。
大學里我研究了很久白血病的成因和治療方法型宝,但是研究到最后八匠,我總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就算我研究透了又怎樣趴酣,鄭良仁都不會從天堂大學畢業(yè)了梨树。
有時候我也會怨恨鄭良仁,他怎么能打著良人的幌子岖寞,明目張膽地路過我的生命呢抡四?
但是埋怨到最后仗谆,也只能無奈地承認指巡,到頭來,我們倆的交集也只能停留在那句:良人你好隶垮,我是過客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