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關(guān)于貪婪和欲望的故事
一会喝、“你們,聽說過種錢嗎玩郊?”
道士神秘一笑肢执,接過我手中的硬幣埋在土里,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把白色粉末译红,對準(zhǔn)手心用力一吹预茄,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煙霧瞬間嗆得我和龐三睜不開眼。
煙塵散去侦厚,道士背負(fù)雙手站在一旁耻陕,面帶得色拙徽。我定眼一看,先前硬幣埋下的地方淮蜈,已經(jīng)長出一棵半米高的樹苗斋攀,稀稀落落的綠葉間,藏著醒目的一抹紅色——那是一張勾得人心里火熱的百元大鈔!
“這便是玄門妙術(shù),種錢仙法梁棠!但和我另一門點石成金的法術(shù)相比详瑞,亦不過小道耳“峦荩”道士對月而吟,一派仙風(fēng)道骨。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存皂,龐三已經(jīng)“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神仙,求您傳我法術(shù)逢艘!”聽到這話旦袋,我心里一激靈,立刻也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下它改,連磕三個響頭:“老神仙疤孕,求您收我為徒!”
道士一皺眉央拖,沉吟道:“入我門來祭阀,斷情絕欲,更有五弊三缺之難鲜戒,爾可省得专控?”
文縐縐的話,讓我們兩個大老粗糊涂起來遏餐。龐三腦子機(jī)靈伦腐,搶在我前頭忙不迭地應(yīng)承:“老神仙,您說什么我聽就是了境输,為了學(xué)法術(shù)蔗牡,我什么都能做!”
道士滿意地點了點頭嗅剖,仔細(xì)打量了我們幾眼辩越,目光在我打著補(bǔ)丁的衣服和龐三的金鏈子上來回游蕩,最后長嘆一聲:“罷了信粮,念爾心誠黔攒,便逆天一回。”
我還沒來得及欣喜督惰,道士下一句話就讓我如墜冰窟:“這位小友不傅,汝心術(shù)不正,與妙法無緣赏胚,速速離去罷访娶!”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家,連喝了三天悶酒觉阅。種錢仙法崖疤,點石成金吶,就這么擦肩而過了……憑啥說我心術(shù)不正典勇,龐三心里想的劫哼,和我又有什么兩樣了?
第四天割笙,我聽到了一則讓我震驚的消息权烧。
龐三上吊了。
他被“老神仙”騙光了所有家財伤溉,一時想不開般码,就這么丟下了老婆和剛滿三歲的兒子。
而我因為窮乱顾,反而逃過一劫侈询。
二、“您糯耍,聽說過種錢嗎?”
龐澤晃著高腳杯里的紅酒囊嘉,翹著腿問我温技。
我第一次進(jìn)洋餐廳,緊張得坐立不安扭粱。乖乖舵鳞,這外國人的東西就是貴,一塊巴掌大的牛肉琢蛤,價錢夠我在排檔吃好幾天了蜓堕。
聽到龐澤的話,我回過神來博其,對他投以疑惑的目光套才。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慕淡,是龐三那個大老粗的兒子背伴。剛才點菜的時候,他居然說的還是洋文,這得喝多少洋墨水吧导拧息尺?
看我不答話,龐澤笑了:“看來您是不懂疾掰。這么著搂誉,二叔,我給您講講静檬√堪茫”他掏出筆記本電腦,噼里啪啦敲了一陣鍵盤巴柿,打開了一個叫“寶錢”的網(wǎng)站凛虽。
“你看,在這兒注冊一個帳號广恢,每天完成任務(wù)……哦凯旋,就是看廣告。完成任務(wù)钉迷,就能拿到報酬至非。像這個,你看我就花了兩分鐘糠聪,賺了三十塊荒椭!”
說話的時候,龐澤總是忍不住咳嗽舰蟆,但依然掩不住開朗的笑:“這是什么趣惠?這就是種錢啊身害!種出一棵搖錢樹味悄,只要動動手指頭,金子就雪花兒似得砸您頭上了塌鸯∈躺”
“阿澤,你沒事吧丙猬?”我有些擔(dān)心地問涨颜。
“沒事兒……咳咳……老毛病了,過會兒就好茧球⊥ス澹”他擺擺手,喝一口酒潤潤嗓子抢埋,接著說了下去见擦,“當(dāng)然了钉汗,種錢嘛,得有種子不是鲤屡?您得先交點兒押金损痰。放心,完成了任務(wù)酒来,押金和獎勵會一起返還給您卢未。”
龐澤看看四下無人堰汉,又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都是親戚辽社,給您透個底……您想想,這本金加利息的模式翘鸭,像個啥滴铅?”
嚯,這下我立馬明白了【团遥現(xiàn)在的人吶汉匙,搞一堆花頭出來,繞個幾大圈生蚁,本質(zhì)不就是個高利貸嘛噩翠!
“這玩意兒……國家不會查吧?”我不放心地問邦投。
龐澤不屑一笑:“雖然公司業(yè)務(wù)在咱們這兒是剛進(jìn)來伤锚,但大城市,已經(jīng)有好幾百萬用戶了志衣。您想想屯援,國家會讓這么多人吃虧嗎?”
倒是這個理兒……我猶豫半天念脯,一咬牙:“成玄呛,二叔我先投五萬!”
“對了和二,再跟你透露個秘密,”臨走前耳胎,龐澤神秘兮兮地說了一句話惯吕,“您介紹來新用戶,他賺的每一分錢怕午,您都有提成废登!”
我摸摸口袋里的電話本,若有所思郁惜。
三堡距、“你種的是什么錢甲锡?”
龐三的死,雖然與我無關(guān)羽戒,但他丟錢又丟命我卻啥事沒有缤沦,這一直讓他老婆記恨在心。我本來擔(dān)心龐澤也會這樣易稠,今天才松了口氣——讀過書的人缸废,就是懂道理!
看著“寶錢”的利息越來越多驶社,我一咬牙企量,把全部身家都投了進(jìn)去。沒過多久亡电,更是答應(yīng)了龐澤的請求届巩,作為“副總”幫他打理最重要的資金事物。嘿份乒,這事兒我懂恕汇,公司管錢的,當(dāng)然得自家親戚才放心冒嫡。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推廣拇勃,“寶錢”在本地有了一定的用戶群,但也遇到了瓶頸——謹(jǐn)慎的老百姓們孝凌,天生對交押金有著抵觸心理方咆。要打開局面,必須有一個家喻戶曉的權(quán)威人士站臺背書蟀架。
最后瓣赂,龐澤決定宴請一位,在群眾心目中有著極大的影響力的人物——省藝術(shù)協(xié)會的會長片拍,煌集。
酒宴開始不久,觥籌交錯間捌省,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就被恭維地有些飄飄然起來苫纤。
“老頭子我也是輝煌過的。整個南方魔術(shù)界纲缓,都是我的徒子徒孫……當(dāng)年游歷了大半個中國卷拘,哪個窮鄉(xiāng)僻壤我沒去過?”
陪坐的賓客紛紛笑著附和:“張派戲法祝高,在老百姓里可是塊金字招牌栗弟!”
我順著大家的話恭維張老,但心里卻有些犯嘀咕工闺。這老頭……怎么總感覺在哪兒見過似的……難道真像他們說的乍赫,張老的魔術(shù)流傳甚廣瓣蛀,我也無意中留下了印象?
龐澤笑著恭維著張老雷厂,強(qiáng)逼自己敬了好幾杯酒惋增,嗆得臉色煞白,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似得罗侯。我緊張地湊上去器腋,他輕輕推開我,又換上一副笑臉面對張老钩杰,幾句話間纫塌,就趁著酒意和張老定下了代言人的約定,開出了一大筆代言費讲弄。
果然措左,張老動了心,臉色明顯紅潤了不少避除,喝起酒來也更爽快了怎披。酒到半酣,他一時興起瓶摆,拿過飯桌上的兩個空碗凉逛,夾起三顆鵪鶉蛋,現(xiàn)場表演了一出“三仙歸洞”群井。
精妙的戲法讓大家紛紛叫好状飞,張老在掌聲中大手一揮:“這算什么,讓你們看看我的獨門絕技书斜!”
他掏出一枚硬幣诬辈,故作神秘地埋在了包廂角落的盆栽土里。接著拿出一把白色粉末荐吉,猛地吹起一陣迷蒙煙霧焙糟。煙霧散盡時,土里長出一顆小樹样屠,枝葉正中穿撮,串著一張百元大鈔!
大家瘋狂鼓掌痪欲,連連叫好悦穿,一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仿佛又成了精力充沛的小伙子勤揩。
只有我臉色鐵青,縮在角落里沒有說話秘蛔。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這個老頭看起來這么熟悉了陨亡。二十年的時間讓我忘了他的臉傍衡,可我永遠(yuǎn)忘不了這出“種錢仙法”!
他就是當(dāng)年那個“老神仙”负蠕!
四蛙埂、“你種的真的是錢嗎?”
酒酣人散之后遮糖,我猶豫了許久绣的,終究沒有把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龐澤。
“寶錢”的事業(yè)正在上升期欲账,需要張老這個活招牌給我們背書屡江,如果這時候龐澤和張老鬧了矛盾,必然對“寶錢”的聲譽(yù)和市場造成巨大的打擊赛不。
我想著賬戶里已經(jīng)翻了好幾倍的資金惩嘉,昧著良心瞞下了這件事。
有了張老踢故,仗著他在民間巨大的影響力文黎,“寶錢”的推廣一下子成了燎原之勢。用戶數(shù)量和投入資金劇增殿较,連張老自己都抵抗不了誘惑耸峭,漸漸把幾十年攢下的所有家當(dāng)都投了進(jìn)來。作為副總淋纲,全市的用戶都算作是我的下線劳闹,看著提成在賬戶里累積成一個恐怖的數(shù)字,我越發(fā)沉迷在這種快感里帚戳。
商場得意的情況下玷或,龐澤的病卻似乎越發(fā)嚴(yán)重起來,在公司事務(wù)上漸漸力不從心片任,連會議都很少出席偏友。公司的日常管理,幾乎都落在了我的頭上对供。
算了位他,這樣正好,這樣新發(fā)展的所有用戶产场,可都是算作我的下線鹅髓。
“龐總,我的腳扭了京景,您一會兒送我下班好不好嘛窿冯。”小麗娥眉微蹙确徙,揉著嬌小秀美的絲襪長腿沖我撒嬌醒串,一下子把我的魂都喊丟了半截执桌。
小麗是公司新招的秘書,年輕漂亮芜赌,長了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狐媚臉仰挣。說實話,她來了之后缠沈,我沒少偷偷看她膘壶。都是成年人,她剛才這番話什么意思洲愤,大家心照不宣颓芭。
我也有自知之明,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禽篱,除了“副總”這個頭銜外畜伐,一無是處。如果不是龐澤這個年輕帥氣的金龜婿身子骨不行躺率,她撒嬌的對象也輪不到我玛界。
今晚和老婆說自己加班好了……我瞇著眼,剛打算調(diào)笑兩句悼吱,小麗的手機(jī)突然響了慎框。她接了之后沒說幾句,臉色突然崩了下來后添,驚慌失措地對我說:“龐總笨枯,出事了!網(wǎng)上突然出現(xiàn)了大量針對寶錢的內(nèi)幕丑聞遇西,現(xiàn)在用戶們都在瘋狂申請?zhí)岈F(xiàn)馅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