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yè)的那年忱辅,我報考北京大學新聞學的碩研七蜘,結(jié)果復(fù)試被刷。當?shù)弥蕴Y(jié)果的時候墙懂,我傷心得跟活不下去了似的∠鹇保現(xiàn)在想來也不覺得是壞事。我要是真的去骨頭輕的媒體做了記者损搬,你說我是不是就得跟著寫一些骨頭輕的新聞碧库?是不是就勢必寫一些違心的東西柜与?是不是都學會了避重就輕,不談國事談鬼事嵌灰?肯定的弄匕,我得寫,我得學沽瞭≌城眩可是內(nèi)心里我又是一個剛正不阿、缺心眼的葫蘆娃秕脓,那身在環(huán)境壓力和自我初衷的夾縫中的我該何去何從呢柒瓣?想必也是辭職走人的下場》图埽可是辭了職又能去哪里呢芙贫?天下烏鴉一般黑,我不把自己抹黑點都無法混跡其中傍药。所以說磺平,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拐辽。
回到正題拣挪。復(fù)試那天我抽到了一個決定我成敗的問題,賊難俱诸。
此前菠劝,杭州的斑馬線奪命案震驚了全國,一個風華正茂的浙大學生在斑馬線上被飛車黨奪走了年輕的生命睁搭,此案一出赶诊,全國嘩然,輿論掀起了斑馬線與生命線的討論熱潮园骆。
跑個題舔痪,如今的杭州可以說是我去過的城市里面最讓行人有出行安全感的。你在沒有紅綠燈的馬路邊等候锌唾,公交車司機見了100%會主動停下來锄码,揮手示意讓你過去,一旁的私家車也會隨之停下晌涕。就是沒有公交車滋捶,你站在路邊等候,有良心有禮貌的私家車(占了大多數(shù))都會停下來讓行渐排。這是痛定思痛的成果炬太。可是這樣的情景在其他城市就很難看到了驯耻。我去過北方某直轄市亲族,那里的公交車司機看到你正穿過沒燈的路口反而會腳踩油門“轟”的一聲躥過來跟你Say Hi炒考,簡直想讓你罵個臟話回敬他。跑題結(jié)束(不能繼續(xù)說了霎迫,否則會引出我對某地人滔滔不絕的厭惡來)斋枢。
所以那段時間許多新聞媒體很流行的做法就是偷拍行人過馬路,然后指出哪些哪些人過馬路時的丑狀知给,以警示教育受眾拌禾,以倡導(dǎo)文明過馬路灌曙,車讓人&人讓車什么的。這道題目就是以此為背景,問我怎么看待此類新聞的取材方式薪棒。
這樣的拍攝雖然很客觀很寫實羹应,路人沒有機會也沒有意識去掩飾自己的行為忘苛,但是這樣的做法尤其是后面的公開丑狀對被拍攝對象來說是侵犯隱私的鸠踪。你是媒體,但是你不是道德制高點的裁判花墩,你沒有權(quán)力來監(jiān)視我甚至羞辱我悬秉。老師問我怎么看待這個新聞拍攝的做法。我想了好一會兒冰蘑,還是不得要領(lǐng)和泌。不是我沒讀懂題目,只是我一下子沒有了立場祠肥。因為我極可能會成為一個新聞人武氓,但同時我還是一個受眾。如果我為了調(diào)查行人的過馬路行為搪柑,我也會采取這個拍攝方式聋丝,就像時尚雜志會去大街上做街拍一樣,那都是最客觀最自然的素材工碾。可是如果我哪天為了急事闖了個斑馬線百姓,然后你啪一個鏡頭把我給放大了渊额,放大的鏡頭里我可能面目猙獰、焦頭爛額垒拢、蓬頭垢面旬迹,甚至可能還做著如花的經(jīng)典動作,你要我情何以堪求类?我糾結(jié)了奔垦。太神奇了,這樣兩難的問題我以前怎么沒有想過呢尸疆?坐在我面前的這幫老頭子真TMD都是人精椿猎,問些這樣的問題惶岭,誰能回答得出來?所以我支支吾吾了半天犯眠,替兩頭都說了話按灶,最后還是沒有拿定主意到底站在哪一邊。
我內(nèi)心的天平崩潰了:此前我一直以為媒體是為群眾發(fā)聲的(雖然在我國筐咧,媒體是政府的喉舌鸯旁,但是人家不是說了嘛?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傲咳铩)铺罢,從沒有想過媒體與群眾也會有這樣對峙的時候。
你別說我當時圖樣圖森破所以回答不了残炮,就是今天韭赘,我也依然想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