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攒庵,真相并沒有那么重要嘴纺,當經(jīng)歷著苦澀時,千萬不要忘記苦后的微甜浓冒。
01
窗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栽渴,五顏六色的雨傘像花朵一般傲然綻放在雨中。我趴在窗子上稳懒,百無聊賴地看著過往的行人闲擦,突然,一個長發(fā)女子闖入了我的視線。
那是個有氣質(zhì)的女人墅冷。她的走姿特別優(yōu)雅纯路,一頭長發(fā)服服帖帖地披散在背部,一身米色寬大的風衣俺榆,像個異國的公主感昼。
也的確,她擁有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氣息罐脊,與她周圍的環(huán)境那么不相符定嗓。仿佛她不屬于這里。出塵優(yōu)雅萍桌,令人一眼難忘宵溅。
而我注意到的,卻是她手中的那朵金盞菊上炎。它金色的光輝在灰暗的光線下那么顯眼恃逻,純潔。
我又驚又喜藕施,急忙跑去樓下寇损。爸爸說過,有一天裳食,媽媽會拿著一支金盞菊來找我矛市,那她不就是我的媽媽嗎?
我激動地小跑著下樓诲祸,然而等我下去后浊吏,她不見了人影。
我的眸光瞬間暗淡了救氯,兩眉之間是濃稠的失望找田,孤獨感再次向我撲來。我試圖去找她回來着憨,卻被一只溫暖的手拉住了墩衙。
我抬頭望去,爸爸滿臉都是擔憂甲抖,對我搖了搖頭底桂。然而他的樣貌卻在我的淚光中逐漸模糊。
我拉著他的手惧眠,哭著說:“媽媽籽懦,媽媽她又不要我了……”我嗚咽著。十分委屈氛魁。
他只是摸了摸我的頭暮顺,“媽媽怎會不要你呢厅篓?你一定是不聽話了〈仿耄”
“可是我一直都在聽爸爸的話羽氮,她為什么還不回來?嗚嗚嗚……”
我沒有得到回答惫恼,我也知道档押,他現(xiàn)在一定也很難受,和我一樣祈纯。而此時令宿,我的手腕上帶了五年的玉,碎開了腕窥。
02
聽爸爸說粒没,媽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了國外,再也沒有回來簇爆。
聽爸爸說癞松,媽媽在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朵金盞菊入蛆,她希望我可以像金盞菊明亮的橙色一樣响蓉,簡單快樂。
聽爸爸說哨毁,媽媽會拿著一朵金盞菊厕妖,來找我們,然后我們一起快樂地生活挑庶。
我一直都相信著他,并且一直都在等待软能。
我沒有爺爺奶奶迎捺,也沒見過外婆外公。我唯一的親人就是爸爸查排。
在我五歲那年凳枝,爸爸給了我一塊菊花狀的玉,說這是媽媽送給我的跋核。于是我便視若珍寶岖瑰,整日里帶著它,不離不棄砂代。
其實玉是不能長久地接觸人的皮膚蹋订,否則便會失去光澤甚至破碎。而我并不知這些刻伊,只將它用紅繩系起來當手鏈露戒,足足佩戴了五年椒功,但神奇的是,玉竟毫發(fā)無損智什。
直到那天我第一次看見那個女人动漾,玉碎了。
世上其實沒有那么多巧合荠锭,也許有些巧合其實是錯覺旱眯,但我愿意去相信,她的出現(xiàn)是最真實的证九。
自那以后删豺,我就很少看見爸爸了。他總是對我說甫贯,他工作忙不能回家了吼鳞。每到這時,我心里便會生出一股竊喜叫搁。我想赔桌,他一定是在忙著挽留媽媽,不好意思跟我講渴逻,就以工作為借口疾党。
我期盼著與她再見面,于是開始注意我身邊的每一個長發(fā)女人惨奕,尋找著她的身影雪位。
就連我寫作業(yè)的陣地也從書桌轉(zhuǎn)移到寬大的窗臺上,邊寫作業(yè)邊看窗外走過的人梨撞,不放過任何一次尋找她的機會雹洗。
我的努力終于有了成效,我又一次見到了她卧波。
03
我是在咖啡店里遇見的她时肿。
那天,幾個同學心血來潮港粱,要去咖啡店嘗嘗正牌咖啡的味道螃成,便拉了我同去。于是就看見了她的身影查坪。
這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寸宏,注定讓我遇見她。
她正端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偿曙,安靜地喝著咖啡氮凝,桌上放著一束新鮮的金盞菊。那種氣質(zhì)唯有她才擁有望忆,我不會認錯的覆醇。只是她對面坐著的男人是誰朵纷?
我立即有了危機感,急急忙忙地跑到他們面前永脓,拉住了她的手袍辞,一副快哭了的模樣叫道:“媽媽!”
她的手瞬間僵住了常摧,神情呆愣搅吁。
我繼續(xù)說:“媽媽,我好想你落午,我們快回家吧谎懦!”說完還不忘送給那男的一個挑釁的目光,媽媽只能是我和爸爸的溃斋。
她回過神界拦,掩嘴一笑,想要抽回手卻被我死抓著不能動彈梗劫∠淼椋“阿姨和你媽媽是不是很像啊梳侨?小朋友蛉威,你認錯人了∽卟福”
“沒有蚯嫌!”我一口否決。
那個男人輕咳了一聲丙躏,她的臉上也逐漸地呈現(xiàn)出尷尬之色择示,不知該說什么。
我就這樣與他們對峙著晒旅,認定了她就是我的媽媽栅盲。
那個男人有些不耐煩了,便付了錢先走了敢朱。她想要追去,但看到我只好妥協(xié)摩瞎,無奈地嘆了口氣拴签,“小朋友,你家在哪里捌烀恰蚓哩?阿姨送你回家∩峡剩”
我高興地點點頭岸梨,她終于答應和我一起回家了喜颁。
“小懿,你不要告訴她你家的住址啊曹阔“肟”
“不要管她,我看她就是太想她媽媽了赃份〖挪穑”
“可是那是陌生人啊∽ズ”
“……”
同學們在我身后說個不停纠永,我只是向他們揮揮手,便拉著她離開了咖啡店谒拴。
“你叫什么名字呢尝江?”她溫柔地笑著問。
“爸爸應該告訴了你才對英上,我叫小懿炭序。”我拉著她的手善延,高興地回答道少态。她的手特別溫暖,柔柔的又很漂亮易遣。
她問了我很多問題彼妻,我也都一一回答了,包括我的爸爸豆茫。
她似乎對我的事情一點都不了解侨歉。難道我真的認錯了?想到這里揩魂,我的委屈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幽邓,哭哭啼啼地說:“媽媽,你以前還送給我一塊菊花狀的玉呢火脉,也不記得了嗎牵舵?”
我想要把玉拿出來給她看,但一想到玉已經(jīng)碎了倦挂,更不知該怎么辦畸颅,著急地向她解釋。然而越解釋越混亂方援。正當我不知所措時没炒,我聽到了一句肯定的回答:“我記得》赶罚”
04
我開心地笑了送火。我就知道她還記得拳话。
我看向她,又甜甜地叫了聲“媽媽”种吸。她那雙靈動的眼睛里是我的影子弃衍,也摻雜著些許疼惜。
回到家骨稿,我又撒嬌地拉著她進了屋子笨鸡,讓她給我講故事。
窗臺上的金盞菊明艷地盛開著坦冠,陽光灑在它身上形耗,那么美麗,和她一樣辙浑。
只是她剛開始給我講故事激涤,爸爸就回來了。爸爸一臉嚴肅地盯著我判呕,讓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倦踢。他每次生氣時,都會讓我產(chǎn)生濃濃的罪惡感侠草。
她走了辱挥。就算我死拉著她的手,但她還是走了边涕。孤獨感又一次向我涌來晤碘,不停息地,仿佛要把我淹沒功蜓。
爸爸把我罵了一頓园爷。之后他便辭去了那份繁忙的工作,在樓下的飯店里打雜掙著養(yǎng)家的錢式撼,一到空閑時間便陪在我身邊童社,寸步不離。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她了著隆,但老天終究不愿看到我們錯過彼此扰楼,讓我又一次見到了她。
這些天我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尋找她的事上美浦,因此成績一落千丈弦赖。我沒想到“叫家長”這件事會落在我身上。
我不愿把爸爸叫來抵代,他已經(jīng)為我辭去了高薪水的工作腾节,如今我的成績又如此忘嫉,他肯定會對我失望荤牍。
正在我糾結(jié)萬分時案腺,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遇見了她。
是她主動向我打招呼的康吵,問我這幾天的生活怎么樣劈榨。我只告訴她今天老師要見家長,而我并不想要爸爸知道晦嵌。
她沉思片刻同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對我說:“那明日我去吧惭载『岛”
“太好了,謝謝媽媽描滔!”我又拉住了她的手棒妨,同她說著今天我遇到的趣事。
此事以后含长,她竟然每天都接送我上學券腔,但并不跟我回家。有時候遇見爸爸拘泞,她也沒有再走開纷纫,反而拉著我走上前與他說幾句話。
爸爸很帥氣陪腌,媽媽很漂亮辱魁,他們是多么般配啊。每當我看見他們在一起聊天偷厦,我就會感到一種別樣的幸福商叹。
他們也偶爾會帶我去游樂園玩,給我買好吃的只泼,給我買金盞菊剖笙。
家里的金盞菊漸漸多了起來,爸爸干脆在陽臺上用水泥弄了一個花池请唱,然后將花盆里的金盞菊轉(zhuǎn)移到花池里弥咪。我看著這個屬于自己的小小的花園,心里特別甜蜜十绑。
后來聚至,我就建議爸爸讓媽媽搬來和我們一起住。然而他沒有答應本橙。我問為什么扳躬,他只是默默抽了根煙,看向窗外并不言語。
我以為是媽媽不愿來贷币,便又去纏著她讓她搬過來击胜。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她使勁地甩開我的手役纹,大聲對我喊道:“你不要鬧了偶摔!知不知道你很煩人啊促脉!”
煩人辰斋?我愣住了。她不是我的媽媽嗎?為什么會覺得我很煩人?
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分了广匙,急忙將我抱進懷里辩涝,“小懿,媽媽對不起你,不該這么兇你……”
她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滑過,但我卻聽不進去一句話。
05
那以后汁胆,她就不常來我家了。我總是從夢中哭著醒來霜幼,喊著媽媽嫩码。我想要她一直陪我,但我隱約覺得罪既,這不可能了铸题。
一個雨天,我高燒不退琢感,模糊中丢间,我聽到了她的聲音。她焦急地握住我的手驹针,只看著我烘挫,眼里全是我的影子。
我想喊一聲“媽媽”柬甥,卻發(fā)不出聲音饮六。渾身無力,頭暈腦脹苛蒲,我沉沉睡去卤橄。
我醒來后不知是幾點鐘,天色昏暗臂外,雨還在下窟扑。隱約聽見隔壁房里有說話聲喇颁,我便搖搖晃晃地下床,想要去找爸爸媽媽嚎货。
剛到門口无牵,我就聽見了爸爸和媽媽的聲音。
“謝謝你陪伴了她這么久厂抖,這是你的工錢】税茫”
“算了吧忱辅,你一個人照顧小懿,也挺辛苦谭溉,我假裝是她的媽媽墙懂,其實也是我自愿的……”
我一下子清醒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扮念。怎會是這樣损搬?她不是我的媽媽……
“小懿……”她出來了,看見我有些驚訝與慌亂柜与。
我快速跑進自己的房間巧勤,將門反鎖,躲進被子里號啕大哭弄匕。
再后來颅悉,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聽說她和她的男朋友去了一個遙遠的城市迁匠,沒再回來剩瓶。她喜歡金盞菊,但她不是我的媽媽城丧。
我成日里郁郁寡歡延曙,不多言語。爸爸再也忍不住亡哄,告訴了我真相枝缔。
他說他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的蚊惯,成人后有了工作魂仍,便從孤兒院里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孩子,那便是我拣挪。只是他沒想到我這么渴望母愛擦酌。
我大吃一驚,想要逃離菠劝,但終是沒有離開赊舶,而且走到爸爸面前抱住了他。
原來我并沒有媽媽,他以前對我說的那些話笼平,其實只是不想讓我難過吧园骆。“爸爸寓调,謝謝你锌唾。”
幾年后夺英,也許會有人問我晌涕,“你媽媽呢?”
也許我會這樣回答:“我的一個媽媽去了其他城市痛悯,另一個媽媽就是我的爸爸余黎。”
沒錯载萌,他們都是我的媽媽惧财,都是喜歡金盞菊的媽媽,都是我永遠愛著的媽媽扭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