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現(xiàn)在的小學老師也越來越不好當了捌朴,要有成績吴攒,還要有素質(zhì)教育, 學生呢又大部分都是獨生子女男旗,一大家子的希望舶斧,老師不太敢吵也不太敢說。上邊是學校的壓力察皇,下邊是家長護孩子心切茴厉。老師夾在中間真是不好做泽台。
不過好歹已經(jīng)快退休了,張小溪一邊慶幸著自己終于快不用為這些事情糾結(jié)終于快不用跟這些熊孩子們費神費力了矾缓,一邊又有些悲傷的覺得自己就要被這個時代淘汰了怀酷。改完最后一本作業(yè),張小溪便和同事們打了個招呼就提前下班了嗜闻,像他們這種快要退休的老師蜕依,領(lǐng)導是不要求坐班的,上完課沒什么事就可以走了琉雳,不過每次上完課就走小溪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样眠,所以她總是在學校里把作業(yè)改完再走。
每天都是家里學校的翠肘,雖然也搬過幾次家檐束,但來來回回的總是家里和學校。
出了校門張小溪就直奔超市束倍,超市是張小溪回家的中轉(zhuǎn)站被丧。
當張小溪提著大袋小袋大包小包的走進家門時,方志國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绪妹,看見小溪甥桂,他微微的皺皺了眉頭問:“怎么又買這么多東西,不說早點回來做飯邮旷,瞎忙什么呢黄选?”
張小溪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東西,又抬頭看了看方志國婶肩,沒說話糕簿,坐在沙發(fā)上開始收拾買來的東西,小孫子下個星期就滿月了狡孔,買這些大部分都是昨天去看孫子的時候懂诗,媳婦交代要買的,還有一些媳婦沒交代自己想到的苗膝。光買東西還不算殃恒,過一會兒,她還要去定酒席辱揭。
張小溪嘆了口氣挺了挺自己發(fā)酸發(fā)沉的背离唐,繼續(xù)收拾東西。
方志國皺著眉看張小溪不理他问窃,便拿了手機開門出去了亥鬓。電視機還在開著,不知道是什么說教類節(jié)目域庇,主持人夸張的語氣和表情讓小溪覺得無比心煩嵌戈。
歸并好買的東西覆积,張小溪又馬不停蹄的奮戰(zhàn)到兒子家里送了東西,從兒子家出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熟呛。雖然忙活了一天宽档,但小溪一點不覺得餓,所以也沒怎么吃晚飯庵朝,只是經(jīng)不住月嫂一個勁地讓吗冤,張小溪喝了小半碗粥。
華燈初上九府,霓虹閃爍椎瘟,這個城市的夜晚還是很迷人的。在這個城市生活大半輩子了侄旬,好像這是第二次這么感慨降传。站在離兒子家不算遠的盛源大酒店門口,張小溪有些躊躇的不敢往里進勾怒,據(jù)說這里掛的是五星,實際是按六星級的標準裝修的声旺,張小溪不知道這里的一桌酒席能要到什么價位笔链,雖然這幾年物價上漲的已經(jīng)讓她的心里承受力和心里價位不斷的的攀登了,但站在這六星級標準的酒店前腮猖,她的心里還是有些發(fā)怵的鉴扫。
這個地方——盛源大酒店坐落的這個位置,小溪忽然想起來:二十多年前澈缺,這里曾經(jīng)是一片莊稼地坪创,屬于這個城市的郊區(qū)。小溪清楚的記得那一年她就是一個人騎著自行車穿過這片玉米地去找二舅家的大哥幫方志國擺平他弟弟方志年的事的姐赡。那時候她甚至還不知道方志國他弟弟的名字莱预。
時間這個東西真是經(jīng)不起過,很多事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呢项滑,就已經(jīng)奔六了依沮。
張小溪記得認識方志國的時候,她24歲枪狂,本命年危喉,現(xiàn)在想那時候是多么動人的年齡,可當時這個年齡在那個年代絕對是大齡青年了州疾。張小溪是60后辜限,65年生人。
張小溪在家排行老大下面有三個弟弟严蓖,大弟弟小她三歲薄嫡,二弟第小她五歲火脉,三弟弟小她九歲送浊,從張小溪記事開始,就一直是帶弟弟,帶弟弟柠贤,帶弟弟,那個時候她常常覺得自己似乎就是為了幫爸媽帶孩子才來到這個世上的楷扬。
她18歲開始相親翘鸭,一直到24歲遇到方志國。
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大了鸳址,這段時間一到夜深人靜時瘩蚪,張小溪就常常會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這會兒站在這片曾經(jīng)的玉米地前小溪想起自己當大齡青年那會兒的心情稿黍,她抗拒相親疹瘦,抗拒每一個急著把她嫁出去給她介紹對象的人,那時候的想法可真簡單巡球,帶三個弟弟帶煩了言沐,她不想生孩子再帶孩子。因為要帶三個弟弟酣栈,因為父母經(jīng)常跟她說的一句話就是:你最大险胰,要讓著弟弟們。因為這句話她總覺得自己很委屈沒有童年也沒有青春矿筝。
直到大弟弟都結(jié)婚了起便,爸媽因為她的婚事快愁白了頭,她終于遇到了方治國窖维。
第一次見方志國是被爸媽逼著去的榆综。在公園門口,介紹人給她們互相做了介紹之后就離開了铸史。對第一次見方志國時鼻疮,他穿的什么衣服說的什么話,張小溪已經(jīng)完全沒有印象了琳轿,她只記得介紹人走了之后陋守,他們兩個在公園里走了一會兒,分開時和他眼神交會的剎那利赋,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漏掉了節(jié)拍似的水评,暫停了。她甚至忘記了呼吸媚送。
后來她想她對方治國應該是一見鐘情吧中燥,張小溪一直覺得在她的生命里,方志國是她見到過的最帥的男人塘偎,沒有之一疗涉。見到方治國之后拿霉,張小溪覺得自己的童年和青春都被喚醒了。她開始充滿朝氣咱扣,她開始對什么都充滿期待都有種躍躍欲試的心情绽淘,甚至童年里那些帶孩子做家務(wù)的回憶她也開始覺得美好起來。她甚至有了把這些說給方志國聽的沖動闹伪。她也不再討厭帶孩子沪铭,她甚至想如果有一天和方志國有一個孩子該是多么美秒的事。
很長一段時間偏瓤,她都沉浸在自己感覺到的這種美妙里杀怠。她期待著和方志國的第二次第三次的見面,可是這一期待就期待了三個月厅克,方志國一直沒有再和她聯(lián)系赔退,介紹人只說方志國對你印象還不錯,然后就沒了下文证舟,張小溪內(nèi)心的花剛剛要開便又迅速地枯萎了硕旗,那段時間,張小溪每天下班后都會到公園門口轉(zhuǎn)上一圈女责,努力回味著她和方志國見面時的場景漆枚,或許還有著某種期待吧。張小溪也不知道鲤竹,她只是想讓自己心里的那朵花枯萎的慢一些,“愛和一見鐘情”如果沒有碰到也就算了昔榴,可是碰到了辛藻,感受過了,她真的不想放下了互订。她多么希望心里的這朵花能一直一直的開下去吱肌,開到地老天荒。
終于有一天仰禽,介紹人來了氮墨,告訴張小溪說原來方志國在和張小溪見過面的第二天,他的前女友來找他了要和他重歸舊好吐葵。張小溪沒有說話只默默地聽著规揪,“不過前幾天方志國的弟弟跟人打架,”介紹人接著說:“被拘留了温峭,而且被打的一方住了院還要賠醫(yī)藥費猛铅。方志國的那個前女友擔心會是個無底洞就又和方志國分手了。張小溪依舊沒有說話凤藏,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酸酸沉沉的奸忽,仿佛有一盞燈在那里忽明忽滅的堕伪。
張小溪再次見到方志國是在半年后一位同事的婚禮上,方志國居然和她坐在一張桌子上還有介紹人栗菜,不過方志國好像不認識她似的和其他人說著笑著欠雌,張小溪也只好若無其事的和大家打著招呼,坐下來她期待著快些上菜疙筹,快些結(jié)束這頓飯富俄,可是心里卻又分明隱隱的期待著什么。
婚宴終于結(jié)束了腌歉,張小溪快速站起來準備走了蛙酪,她要快點離開這里,她怕心里的那朵花又要開了翘盖,但她更怕那朵花枯萎桂塞,趁著還沒有開,她想要快點逃開馍驯「笪#可她還沒有來得及逃走,介紹人一把拉住她喊到:“方志國汰瘫,我們趁你的車吧狂打,捎我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