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中所有地名均為化名,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01
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旦袋,榆樹村的村民還沉浸在夢鄉(xiāng)之中,村中不時響起公雞的鳴叫之聲它改。村莊的對面就是麥浪滾滾的農田疤孕,小麥已經快要成熟了,為了防止鳥雀偷吃糧食央拖,麥地里豎立著一個個稻草人祭阀。它們的手上綁著白色的長布條,被風一吹就像在揮舞著胳膊鲜戒,鳥雀都不敢靠近专控。
現在正值六月份,天氣炎熱遏餐,有些人家都是早早起來收麥子伦腐,王南盛一家就是其中之一。王南盛走進自家的麥田失都,望著矗立在自家麥田里的稻草人柏蘑,很是疑惑颖系,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往自家的麥田里放置過稻草人。王南盛覺得稻草人真正能起的保護莊稼不被鳥雀啄食的作用不大辩越,稻草人更多地是一種農民祈求五谷豐登的象征物嘁扼。王南盛文化程度不高,這一刻他卻突然聯想到兒子最近在讀的一本書的名字——《麥田里的守望者》黔攒。他一邊穿過麥田趁啸,心里一邊想著,我來看看這是哪位不請自來的守望者督惰。
王南盛每走一步不傅,都會抬頭看一眼那個稻草人,但因為逆光他只能看清一個大致的輪廓赏胚。這個稻草人比一般的大访娶,身上披著稻草看上去濕噠噠的,可能是昨天夜里被露水打濕了觉阅;他的頭上帶著一頂蘆葦編成的草帽崖疤。王南盛已經靠得很近了,但他心里有一絲不祥的預感典勇,這個稻草人做的未免太逼真了劫哼。他加快了腳步,還有五步遠的時候他似乎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割笙,村里殺過豬权烧,他知道血液揮發(fā)到空氣中是什么氣味伤溉。
他終于走到了稻草人面前,伸出顫抖的雙手把那頂圓形草帽摘了下來乱顾。帽子下面露出一顆真正的男人的頭顱,而不是稻草做的扔字,但他的生命已經消逝囊嘉,和稻草無異。
王南盛被嚇了一大跳扭粱,扔掉草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回走琢蛤,比來時的速度快得多蜓堕,幾乎要跑了起來抛虏,甚至踩倒了麥子。
王南盛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套才,可是男人臉上粘附的血漬告讓他確信無疑那人已經死了迂猴。
王南盛越想越害怕,沒注意到已經跑到了自家的門口背伴,還一不小心絆倒在了門檻上沸毁。正在做早飯的王南盛的老婆沖著王南盛喊:“你干嘛呢?慌里慌張的傻寂!”
王南盛從地上爬起來喊:“快報警息尺,有、有死人疾掰!”
02
星期五早上搂誉,電話鈴刺耳地響起的時候,剛剛起床的三蟠市警局刑偵支隊長高艾正疲倦地打著哈欠静檬。聽完電話之后炭懊,高艾已經困意全無,他迅速穿好衣服并給法醫(yī)和痕檢科打了電話拂檩,通知杜宇和黃子睿準備前往案發(fā)現場凛虽。
三十分鐘后兩輛警車和一輛警用面包車,已經開進了榆樹村广恢,在干熱的土路上卷起塵煙凯旋。高艾先把警車開到了報案人王南盛的家門口,高艾和主辦偵查員趙剛天走進了屋內钉迷,灶臺上的大鍋里正往外噴著熱氣,看來他們家早飯還沒有吃糠聪。
王南盛已經迎了出來,趙剛天走過去說:“你好趣惠,我們是市局刑警大隊的味悄,這位是我們的隊長高艾塌鸯。帶我們去案發(fā)現場吧≌茄眨”
王南盛已經從之前的恐慌當中清醒了過來,和高艾點頭打招呼星持,就徑直往自家的田里走去钉汗。
路上高艾說道:“你是怎么發(fā)現尸體的?”
王南盛仍然心有余悸贷帮,說:“今天早上我本打算去割麥子,走到地頭發(fā)現麥田中央立著一個稻草人。那東西肯定不是我放的,所以我就很好奇滴铅,過去看了看就乓。這一看不要緊,我把草帽拿開噩翠,看到一張男人的臉邦投,血呼啦的,嚇得我差點尿了褲子屯援。我馬上反應過來狞洋,這是殺人案啊和二,就趕緊跑回家報案了耳胎√杷”
高艾說:“那個人你看清了嗎淹魄?是不是你們村里的甲锡?”
王南盛一臉的汗羽戒,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熱缸废,拿著帽子邊扇風邊說:“我當時嚇得不輕驶社,哪有時間細細打量啊,就想著要趕緊報警届巩。也不知道恕汇,哪個缺大德的,殺完人放在我家田里拇勃,真夠晦氣的孝凌!”
高艾沒有過問更多的細節(jié),走著走著瓣赂,一行人已經到了麥田的中央煌集,但和尸體現場保持了一定距離捌省。尸體用一只腳立在地上,一只用木頭做的腳卷拘。幾名民警拉起警戒帶,黃子睿帶著幾名痕檢員開始開辟現場通道污筷,沒多長時間黃子睿就從地面上站起來乍赫,說:“這種環(huán)境,很難留下什么有效的痕跡惋增,有幾滴濺落在土壤里的血跡改鲫,應該是死者的钩杰,沒有比對價值〈胱螅”
杜宇走上前避除,說:“算了,直接驗尸吧凉逛∽捶桑”杜宇走到尸體旁邊书斜,掀起尸體披著的草簾子,說道:“看來我沒法測肛溫來判定死亡時間了焙糟,死者被這根木樁爆菊了穿撮!”
有人大驚小怪地發(fā)出干嘔聲,杜宇接著說:“希望他是死了以后才被爆的悦穿,他的雙腿被鋸斷,不是從關節(jié)處秘蛔,是從大腿骨處鋸的傍衡⊥芄。看來這個兇手不是十分專業(yè)遮糖。”
高艾走過來說:“不一定屡江,雖然從關節(jié)處處理要省事的多惩嘉,可你看這個創(chuàng)面十分整齊踢故,說明兇手應該用的是電鋸,而且處理尸體時十分冷靜耸峭×芨伲”
杜宇說:“還有一點很值得注意洽瞬,死者的生殖器已經血肉模糊,應該是被銳器砍傷偏友《怨”
老高艾說:“看來應該是情愛糾紛引發(fā)的報復殺人《焖瑁”
杜宇歪嘴難看地笑了一下,接著向上檢查尸體骗奖⌒汛“身體上沒什么傷痕芜赌,致命傷在頭部”旌”
“在死者的前額上有一處鈍器打擊傷洲愤,力道很大柬赐,形成了開放性創(chuàng)口,所以死者的臉上布滿血跡玛界〉恐ǎ”杜宇接著說:“尸體脖頸上有一道勒痕,說明在死者受打擊后并未迅速失去生命笨枯,兇手在其暈倒后保險起見將其勒死馅精×惶矗”
杜宇離開尸體,高艾說:“把尸體拉回去驗尸吧压彭,子睿你再檢查一遍現場周圍看有沒有遺漏什么痕跡『古蹋”
杜宇同幾名警察小心地將尸體從木樁上“拔”了下來询一,少量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滴落下來。
高艾留下他們忙著菱阵,走到王南盛身前送粱,問道:“你不認識這個男人掂之?”
王南盛說:“我不認識脆丁,肯定不是我們村里的。雖然他臉上有血跟压,但我看這人也不像是農村人震蒋,長得這么白凈躲庄!”
高艾點了點頭,說:“今天實在是麻煩你了笋庄,以后我們可能還會再問你些問題直砂,不過現在你可以回家了浩习,謝謝你的配合。對了洽蛀,村里有什么消息,記得給警察打電話泪掀∷痰猓”
王南盛點頭應了,朝自己的家走去塔拳。
高艾轉過頭靠抑,注視案發(fā)現場适掰,黃子睿正在收納勘察箱,對著高艾搖了搖頭载城。
03
王喆站在緊閉的房門前费就,輕輕按下門鈴力细,他聽到室內響起叮咚的聲音,有人穿著拖鞋緩慢地挪動地聲音煞聪。
大概過了三十秒河狐,門被打開了馋艺,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女人出現在他面前。他問道:“阿姨碱鳞,曉棠在家嗎踱蛀?”
她說:“原來是王喆啊,曉棠沒在家崩泡,放學后就沒有回來,昨天她和我說她要晚點回來呛伴,想在學校門口的書店看會書谒所!劣领。”
王喆說:“這樣啊奕锌,可都這么晚了德澈,她也該回來了梆造≡岷粒”
“我也不知道,最近這孩子心里好像有事忽肛,跟我說話都變少了烂斋,估計是馬上要上高三壓力大吧汛骂,上次考試她沒考好∈缯疲”曉棠媽有點擔心蝶念。
王喆心里思索著自己要不要去學校附近的咖啡館看看,一邊對曉棠媽說:“阿姨担敌,那我就不打擾了∠隙幔”
王喆說了句再見给猾,就往樓下走去颂跨。出了小區(qū)的大門,他就下意識地往學校的方向轉去池颈。然而钓丰,令王喆意外的是携丁,書店里里并未見宮曉棠的人影。阿姨說李茫,曉棠考試考砸了肥橙,心情不是特別好存筏。心情不好,應該會去河邊散心吧予跌,王喆想藕溅。
王喆打定主意,去河邊碰碰運氣略吨,也許可以碰到宮曉棠考阱。王喆今天這么著急找宮曉棠,是因為一件事——他想和她表白秽之。
王喆家在農村吃既,以前和宮曉棠是鄰居,從小兩家關系就特別好河质,兩個孩子從小玩到大掀鹅。后來媒楼,小升初的時候,曉棠家搬去了城里扔嵌。雖然兩家仍然保持著走動对人,但是王喆和曉棠的距離感卻越來越大拂共。
直到王喆和曉棠考進了同一所高中宜狐,童年時期奠定的感情恢復如初蛇捌。兩人重新見到彼此的時候络拌,甚至還有點拘謹。王喆眼里混萝,曉棠變得比小時候更好看了,是女孩子特有的美车要。王喆想翼岁,自己在曉棠眼里是不是也變了呢司光,從臟兮兮的淘氣鬼變成挺拔的男孩。
兩人很快變回親密無間的密友脑蠕,但是王喆漸漸感覺到谴仙,自己對曉棠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友誼了碾盐。因為每次看到曉棠和其他男生有說有笑,自己心里總是醋意橫生掀虎。
想著想著王喆已經來到河邊烹玉,河岸上安裝了護欄阐滩,他注意到許多情侶倚靠著護欄說笑掂榔,也許自己和曉棠也能成為這樣的情侶。
王喆沿著河岸往下游走瑞信,期許著能看到宮曉棠的身影穴豫。就在他要失望而歸的時候,河岸邊聚集的一群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帜乞。
王喆擠進人群溉仑,看見人群中間躺著兩個渾身濕漉漉的人,其中之一正是曉棠怨喘,另一個是個正喘著粗氣的年輕男人必怜。王喆趕緊低下身后频,發(fā)現曉棠鼻息還在,他一邊輕喚著她的名字一邊用手掌按壓她的胃膏执,使她吐出一大口河水更米。
這時毫痕,旁邊的年輕人已經從地上站起來,對王喆說:“這是你同學嗎栏笆?剛剛她跳河蛉加,一定是想自殺因宇。”
王喆抬頭說:“我們是好朋友,謝謝你救她贺辰,請問你叫什么名字∶а迹”
男人說:“名字就不必了吃靠,你還是趕緊把她送去醫(yī)院吧巢块。我得回家吃飯了±驯眨”男子笑了笑轉身走開了越走,王喆也感激地笑了笑廊敌。
這時曉棠醒來了,咳了兩聲之后锅纺,睜著霧蒙蒙的雙眼看著王喆伞广。
王喆說道:“你醒了疼电,我送你去醫(yī)院吧。這樣會感冒的区丑〔捉模”
曉棠仿佛沒聽到他的話魄鸦,茫然地盯著王喆的臉。王喆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旺罢,把自己的外衣裹在肩膀上。將她攙扶到路邊正卧,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往醫(yī)院跪解。
去醫(yī)院的路上叉讥,王喆緊緊地摟住了曉棠瑟縮著的肩膀。他想問曉棠有什么事想不開抽高,卻不知該以怎樣的方式開口透绩。
出租車司機好心地打開了空調的暖風帚豪,不一會兒曉棠停止了抖動。把頭緊緊靠在王喆的胸膛莹桅,這個場景他只在夢里見到過烛亦∶呵荩可關于曉棠自殺的想法,攪擾得他心神不寧瓮孙,讓他沒法享受女孩突如其來的依戀杭抠。
王喆凝視著窗外恳啥,直覺告訴他,曉棠自殺一定是因為很嚴重的事菩混,不可能僅僅因為考試成績不好扁藕。曉棠在他心里一直很樂觀,很堅強邢疙。
“王喆望薄,”曉棠虛弱的聲音打斷了王喆的思緒痕支,“你能不能答應我,這件事幫我保密另绩∷褡眩”
“可是椭员,”王喆說,“我能知道真相嗎侍芝?”
“如果我說出真相州叠,你會討厭我的莺禁!”
王喆心里一驚,沒有追問楼熄,而是說:“那你得保證今后不能再做這樣的傻事了可岂『苍郑”
“好稚茅,”曉棠將王喆抱得更緊了亚享,“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嗎欺税?”
王喆猝不及防揭璃,恍然想起自己找曉棠的目的瘦馍,他摸了摸曉棠仍然有點濕的發(fā)絲,猶豫了一會兒燥筷,說:“好啊呻惕,以后讓我來保護你亚脆。如果有人敢傷害你,我一定會切斷他的腿键耕「逃”
“哈哈官套,我爸爸在我小時候,也說過這樣的話惋嚎≌拘蹋”
“早晚有一天绞旅,你爸爸會把你讓給我的!”王喆摩挲著她的頭發(fā)打趣道温艇,臉上卻沒有笑容勺爱。
04
案情匯報會召開的時候邻寿,已經將近晚上8點鐘左右了视哑。
一旦遇到性質比較惡劣的殺人案挡毅,所有人加班加點已經成為常事跪呈。
年近五十的主辦偵查員趙剛天先匯報了偵查員的走訪調查情況:“我們在附近的幾個村子走訪了大量的村民取逾,幾乎所有人都表示不認識照片中的死者。幾乎所有村民都表示這不像是個農村人误阻,本來我們也就是碰運氣晴埂。然后我們就開始在靠近榆樹村的城市郊區(qū)進行了走訪調查儒洛,然而在那里仍然毫無線索。這種無目的的走訪工作量非常巨大卦停,我們差點累死恼蓬」鲋龋”
高艾一邊揉著鼻梁,一邊放下偵查報告本股,拿起另一打打印紙,“嗯苟径,好躬审,我明白了承边。黃科長,說說痕檢的情況吧博助。”
黃子罨着矗科長站起來蚁飒,一副灰心喪氣的樣子萝喘,“在棄尸現場幾乎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痕跡物證蜒灰,尸體附近的土壤里發(fā)現了一些滴落狀血跡,經檢驗這些血跡均來自死者凸椿。在死者身上的草簾和草帽上未發(fā)現屬于其他人的指紋和皮屑脑漫。那段木樁表面過于粗糙咙崎,沒有發(fā)現兇手的指紋。這樁案子痕檢目前幫不上什么忙网杆。”
高艾用鼓勵的眼神看著黃子睿队秩,點了點頭馍资。他又拿起明顯比起前兩份報告明顯厚得多第三份報告关噪。
杜宇自動站起來使兔,敘述法檢獲得的信息〗跽耄“我得先聲明,法醫(yī)檢驗得到的信息確實比較多悉盆,但是對于判定死者和兇手的具體身份提供的幫助也很少∏锍樱”
老趙煩躁地說:“小杜灼卢,你別再給我們潑冷水了来农,趕緊說吧沃于!”
杜宇點了點頭,說:“通過開顱檢驗檩互,可以發(fā)現死者有嚴重的腦震蕩闸昨,可以認定是兇手先將死者打暈,為了以防萬一然后用繩索將其勒死拍嵌。將死者打暈的兇器應該是常見的圓柱形木棍撰茎,繩子用的是塑料編織繩打洼,這兩樣東西都很常見。身體無傷痕炫惩,因為失血過多阿浓,身體上沒有尸斑芭毙,從尸僵的程度和胃內容物判定,死亡時間應該在昨晚7:00到9:00粘咖。死者年齡應該在30歲到35歲之間瓮下。根據其右側食指形態(tài)判定钝域,他長期寫字例证,應該是從事會計或者秘書這樣的工作。手指甲修剪的很干凈拣宰,手指甲里沒有發(fā)現皮屑烦感、頭發(fā)之類的物證手趣》世螅可以看出死者應該是一個文化人燕耿,平時很注意個人形象和衛(wèi)生誉帅∮依常”
“不錯慢蜓,至少可以縮小我們的走訪范圍》招”高艾插話如捅。
“然后就是死者腿部的傷调煎,最開始我懷疑是鏈鋸切割的汛蝙,因為有很多農村人在城里打工窖剑,打理城市的灌木用的就是這種柴油鏈鋸戈稿。但我在清理了死者腿部之后鞍盗,發(fā)現斷骨的位置不可思議地整齊,所以我覺得兇手切割尸體用的是圓鋸肋乍。會使用圓鋸的人墓造,一般是搞樓房裝修的人〉酃停”
“農村的木匠尸闸,最有可能有這樣的工具孕锄×蛱瑁”老趙推測到。
“也有可能生活在城市里踪旷×钜埃”黃子睿說徽级。
“有沒有這種可能,死者家里正在搞裝修现使,而在務工費方面發(fā)生了糾紛碳锈∈厶迹”
“不會為了這種小事绞呈,下這么狠的手佃声。”高艾不置可否地說力惯。
“也許,木匠精神有問題哮缺,比如間歇性精神病甲喝,我們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案子埠胖。”老趙堅持非竿。
“那怎么解釋那個稻草人红柱,我總感覺兇手這么做是想表達什么。而且兇手處理尸體的時候很冷靜锤悄,沒有精神病作案的特征零聚。而且這起案件看上去完全不像激情殺人些侍,也不是金錢糾紛岗宣。如果是金錢糾紛,殺完人干嘛破壞死者下體∨κ玻”高艾說躲叼。
杜宇插嘴道:“也許只是巧合枫慷,兇手本人或者家里有人是木匠浪规。這樣就可以方便地使用木棍笋婿、圓鋸這些工具缸濒×荒澹”
“恩绍些,有道理⌒ピ瑁”高艾點了點頭锻霎,接著說道旋恼,“老趙奄容,你明天還得再去一次農村昂勒,走訪一下看榆樹村都哪些人家有圓鋸,還有看他們家里有沒有在城里打工的家人奠衔。杜宇归斤,你明天復檢一次尸體刁岸,主要檢查一下口鼻腔擦拭物虹曙,長時間握筆的人也有可能是老師番舆,看能不能縮小調查范圍恨狈。如果受害者是在城里受害拴事,那兇手一定有一輛用來拋尸的車子圣蝎。黃子睿徘公,你的工作就是找到這輛車子,那上面一定隱藏著重大線索坦袍。哦捂齐,對了奠宜,還要再派一隊偵查員和民警去棄尸地點周圍搜尋一下死者下落不明的雙腿瞻想,也許可以發(fā)現什么新線索蘑险。好了,現在大家回去休息吧泼差,希望我們明天能找出真兇拴驮〔裥牛”
會議室里的人作鳥獸散随常,邊走邊議論紛紛,最后只剩下了高艾一個人默默地吸著煙唆鸡。高艾想象著那個稻草人的樣子争占,兇手似乎有意讓他的臉對著王南盛家的位置臂痕。他腦海里浮現出女兒最近看的一本叫做《麥田里的守望者》的書猿涨。王南盛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叛赚,應該也有一個正在上高中的孩子,如果死者真的是一名老師的話肥卡,這其中一定有什么隱秘的聯系步鉴。高艾決定明早親自前往王南盛家一趟蛮浑。
05
周六沮稚,王喆醒的很早,事實上障般,他一晚上睡得都不太踏實盛杰。因為他仍然對曉棠跳河自殺的事心存芥蒂即供,他知道自己在逃避,可他不想冒著傷害曉棠的風險去質問她青自。
王喆迅速穿好衣服,到宿舍盥洗室洗漱恋腕,然后背著書包離開了空無一人的寢室荠藤。他準時趕上了最早一班回榆樹村的客車获高。
在搖搖晃晃的巴士車上,王喆閉上眼睛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幕牡彻。曉棠一路依偎著自己到醫(yī)院庄吼,在醫(yī)生確認沒事后严就,他又把曉棠送回了家梢为。他站在樓梯緩臺上告別了曉棠铸董,要她保證絕不會再做類似的傻事。曉棠眼眶有些濕潤地看著他蕴忆,做了保證套鹅。他躲在緩臺拐角——不想讓曉棠媽發(fā)現什么——看著曉棠走進家門汰具。
搖晃的巴士停了下來,王喆睜開眼看到了自己的家吟孙。他迅速拎起書包杰妓,沖出車門稚失。
王喆走到家門口句各,看著門口停著的兩輛警車凿宾,心里隱隱地不安兼蕊。
王喆走進房子,看見四五個警察正圍著老爹王南盛說話产禾。王喆想繞過這群人進到自己的房間里亚情,卻被老爸給叫住了楞件。
“兒子裳瘪,警察想跟你談幾句話彭羹〗耘拢”
“哦辟癌,好∈疲”雖然嘴上答應,王喆心里的不安卻加劇了粱甫,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作瞄?
“你好宗挥,我叫高艾,是三蟠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瞒大√鹿穑”高艾友好地對王喆說踢械。
“你好,我叫王喆顾瞻,發(fā)生了什么事荷荤≡棠桑”
“不介意我去你的房間聊聊吧个粱?就我們兩個都许。”
王喆點了點頭塞椎,率先走進了房間案狠,高艾跟了進去骂铁,輕輕地把門帶上。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灿椅?”王喆把書包甩在單人床上阱扬,說。
高艾把發(fā)現尸體的經過信夫,簡略地講了一遍卡啰。他邊講邊打量著屋內的裝飾匈辱,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書架上,上面擺滿了文學名著和流行讀物押搪。他的目光掠過一本薄薄的書大州,把它從書架上取下來厦画。
“怎么會有這種事根暑,你們抓到兇手了嗎徙邻?”
“目前還沒有鹃栽,”高艾轉移話題道,“這本書我女兒也有一本蓬抄,她也在上高中嚷缭。”
“麥田里的守望者阅爽?”王喆說到付翁,“這本書是我同學推薦給我的百侧∮犊剩”
“哦?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初斑?”高艾明白八卦是拉近距離的最好方法辛润。
“女……女的〖樱”
“我懂了砂竖。”高艾會心地一笑鹃答,說晦溪,“說正題三圆,我想請你幫我們辨認一具尸體÷访模”
“我怎么會認識死者整慎?”
“今早我們的法醫(yī)發(fā)現死者的鼻腔粘膜擦拭物里有微量白色粉末撤师,應該是粉筆灰,死者極有可能是一名老師痒谴。”
“那也不一定就是我認識的老師吧库倘。”
“考慮到拋尸地點,我覺得你很可能會認識闰靴÷烨遥”
“好吧,我答應你,”王喆說玄括,“看來我要做幾天噩夢了胃惜。”
高艾笑了笑热监,說:“我們這就走吧列吼!”
王喆讓老爸老媽不要擔心,就隨著警車風馳電掣地穿過整個城市理郑,來到殯儀館附屬的法醫(yī)學解剖室。
王喆蹦下警車赚爵,凝視著這幢干凈卻異常陰郁的建筑,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見死人窝剖,死于謀殺。
高艾把寬大的手掌放在王喆的肩上千所,示意他往前走。王喆盡量保持鎮(zhèn)定待错,緩步往前走犯建。他跟著警察走進了法醫(yī)學解剖室,杜宇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王喆注意到這名法醫(yī)很年輕嗦随,應該不到三十,臉上帶著友好的笑容同自己打招呼署恍。
高艾說:“杜宇,打開吧。”
杜宇走到藏尸柜跟前乡范,拉開一個大抽屜,露出一具男性尸體的頭瓶佳。他示意王喆過去,王喆緩緩地靠近厚脉,冷氣已經撲到了他的臉上。他低頭看著那個短發(fā)和眉毛上結滿了霜鸯匹,頭頂上有猙獰的開顱縫合線的蒼白面孔忽你,打量了一會兒后,他一下叫出了聲糟秘。
高艾急忙問道:“你認識這個人蕉堰?”
“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在學校里見過他斩芭,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挤土∥咀”
杜宇把藏尸柜推回去止邮,高艾對王喆表示了感謝屈扎,囑咐民警小張把他送回家模蜡。
06
縮小了排查范圍之后,老趙通過走訪調查馬上找到了尸源。死者名叫錢衛(wèi)國则披,34歲,未婚共苛,是三蟠市第一高級中學高二13嫉沽、14班的數學老師兼13班的班主任魂毁,根據校方的消息税稼,周五那天他沒來上課郎仆,教務處試圖聯系他,但是他的手機一整天都關著機。教務主任怎么也不會想到岭皂,錢衛(wèi)國沒來上課的原因竟是死于非命土至。
今天是周六垂蜗,師生都不在校,很難進行走訪。簡單地吃完午飯望浩,高艾決定去錢衛(wèi)國的住所一探究竟剖张。
根據錢衛(wèi)國同事提供的線索丰滑,高艾和追查拋尸車輛未果的黃子睿以及另兩名痕檢人員來到了錢衛(wèi)國居住的小區(qū),很平常的中產階級居住的小區(qū)。錢衛(wèi)國家住在六樓,也就是樓房的頂層,并且擁有頂層閣樓的使用權厕隧。高艾本想請一名開鎖工人建丧,幫助開門艰亮,可是黃子睿毛遂自薦,不到一分鐘就把門打開了。
高艾說:“看來我得慶幸,你成了一名警察!”
黃子睿一笑,說:“是啊,從此江湖上少了一個劫富濟貧的大盜“遣溃”
“別貧了俯邓,趕緊進屋看看引镊!”
黃子睿打開紫外線手電筒涉茧,照射著客廳的地板钳垮,只有幾枚拖鞋的鞋印短荐。
“地面雖然落了薄薄的一層灰风罩,但可以肯定房主是個愛干凈的人,這灰應該是這兩天落的。而趙衛(wèi)國應該是周四早上打掃完房間,離開家后,就沒有再回來過≡笊眩”
高艾點了點頭,“去里面看看。”
兩名痕檢員走進了廚房,高艾和黃子睿走進了臥室。三分鐘后,四個人都從房間里出來了。
名叫小劉的痕檢員說道:“廚房里也很干凈,冰箱里的食物只夠一天的量版保,看來這個錢老師不喜歡大量囤積食物袖裕,應該是注重生活質量的人疾宏。廚房里的刀具,碗筷都擦拭得非常干凈碉咆,這個人好像有潔癖壳咕〈缑眨”
高艾說:“我也有這種感覺愁拭,他起床后许赃,把床單鋪平乾巧,甚至一個褶皺都沒有,這應該是長期的生活習慣。錢衛(wèi)國的強迫行為非常嚴重÷类郑”
黃子睿這時正盯著廚房和臥室之間狹窄的樓梯棕洋,說:“這上面應該有個閣樓奢驯,去看看管跺?”
高艾點點頭贩绕,朝著樓梯頂端走去。閣樓的房間很小,但就是這么個房間居然安著一道很高級的防盜門。
高艾戲謔道:“我就知道,一個有強迫心理的人,肯定藏著什么骯臟的秘密摹量∧谰。”
“今天我真是來著了粗恢!”黃子睿蹲下身開始開鎖涌庭。
花了20分鐘席镀,門才被打開屎篱,黃子睿率先走進了閣樓的房間堪侯,打開電燈開關。房間靠墻有一個簡易的樣板床揖曾,床頭有一個同樣靠墻的床頭柜奴拦。墻上唯一的一扇窗子上掛著厚重的窗簾。
黃子睿蹲下身,下意識地打開了床頭柜的門,他低頭看了一眼叫到:“高隊沽损,快來看形入!”
高艾迅速俯下身蛇数,原來床頭柜里隱藏著一個保險箱。
“一個數學老師,有什么需要用到保險箱的地方嗎蚯妇?”
“這個保險箱固定在墻上了,我們的受害人給我們留了不少難題啊。小劉,你去找個開鎖公司的人過來。”高艾對一個痕檢員說道。
小劉轉身出去了床未。高艾半蹲著,把床墊掀了起來宏娄,床墊下有幾枚還沒有使用過的避孕套卖宠。
黃子睿正想說什么鳖宾,高艾的電話鈴聲突然打斷了他漂问。高艾接起電話,聽筒中傳出老趙的聲音箍土。
“高隊侧但,有新發(fā)現,我們搜索了全村幾百戶人家,有十幾家有做木工活的圓鋸≌钇簦”
“怎么樣,有什么可疑的痕跡嗎廊宪?”
“之前我們沒發(fā)現什么可疑的痕跡,可我們忽略了一件事,惡人先告狀!”
“你什么意思持痰?你是說王南盛?”
“對颜阐,我們走訪無果之后屑咳,我突然想到這種可能性,就去搜查了王南盛家撒桨。你猜怎么著,原來王南盛就是干木工活的企锌,在他家院子里有一個簡陋的棚屋,放著的都是他干活用的工具脊阴,其中有一把電動圓鋸蜜猾,上面沾滿了鮮血洪规。”
“那他怎么會那么輕易就讓你找到作案工具香府,還不加清潔推汽℃页龋”
“不知道斧拍,他一定是知道攔不住我們,就繼續(xù)演戲嗓袱,之前他可真是把我們騙得團團轉≡苍#”
“你穩(wěn)住他,我馬上趕過去!”
高艾掛掉電話松却,囑咐黃子睿仔細檢查保險箱內的東西砚哆,就獨自駕車趕往榆樹村以躯。
30多分鐘后匈织,高艾把警車急剎在王南盛家門口缀匕。
王南盛坐在警用微型車里纳决,雙手被拷在門把手上,一副抗拒的表情乡小。高艾走近面包車阔加,一名民警對他說道:“他什么都不肯說,非要等到你來满钟∈だ疲”
高艾朝他點了點頭,走到王南盛對面的座椅上坐下湃番。王南盛幾乎有點憤怒地說:“高隊長夭织,我沒有殺過人!”
“那你家倉庫里怎么會有殺人的工具吠撮,還沾滿了血跡尊惰。”
“我不知道泥兰,那確實是我做木活兒的圓鋸弄屡,”王南盛激動起來,“一定是有人想嫁禍給我鞋诗,先是把尸體放在我家田里膀捷,然后又把作案工具扔在我家的倉庫里。如果是我殺的人削彬,我怎么會主動報案又絲毫不掩藏作案工具呢全庸?”
“也許你是想迷惑警方的視線,故意演戲給我們看吃警!”高艾故意施壓糕篇,看王南盛有什么反應。
“除非你們都是傻子酌心!”王南盛幾乎是喊出這句話拌消。
沒等高艾說話,老趙拿著手機出現在車邊安券,說:“DNA檢驗室傳來消息墩崩,這鋸上的血液與死者確認同一『蠲悖”
07
王喆從殯儀館回來一到家鹦筹,馬上給宮曉棠打了一個電話。他心急地等著電話接通址貌,下決心一定要問清楚昨天曉棠為什么要輕生铐拐。
在第三個等待音之后徘键,曉棠接起了電話,“王喆遍蟋,有什么事嗎吹害?”
“聽著,周五的時候虚青,”王喆下意識握緊了手機它呀,“你們班主任是不是沒有來上課?”
“對啊棒厘,你怎么知道纵穿?”
“他死了,被人殺了奢人,還被做成稻草人谓媒,立在了我家田里〈锎”王喆壓低聲音篙耗,怕被爸媽聽見。
一陣漫長的沉默宪赶,王喆問道:“曉棠,你還在嗎脯燃?”
“嗯搂妻,我在≡铮”曉棠平淡地說欲主,“他那種人,招來殺身之禍也很正常逝嚎”馄埃”
王喆詫異于曉棠所說的話,在猶豫了一會后补君,他終于問道:“曉棠引几,你為什么要自殺?這兩件事之間有沒有聯系挽铁?”
“一定要知道嗎伟桅?”
“我必須知道,必須確定你跟這件事沒關系叽掘¢固”
曉棠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嘆了一口氣,說:“周一晚自習期間更扁,我被錢衛(wèi)國迷奸在他家里盖腕,他拍了我的裸照赫冬,要我對這件事保密,不然就把這些照片全部匿名發(fā)到社交網絡上溃列∶嬷常”曉棠的哭聲通過話筒傳了過來,“我還能怎樣哭廉,這件事傳出去我一輩子都得活在別人的側眼和口水里脊僚!”
王喆啞口無言,心中卻五味雜陳遵绰,那一分鐘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辽幌。他終于冷靜下來說:“告訴我,你跟這起殺人案沒關系椿访∥谄螅”
“你懷疑我?”曉棠帶著哭腔說
“你就告訴我跟你有沒有關系成玫?”王喆的聲音也有些嗚咽了加酵。
“我什么都沒做過】薜保”
“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猪腕?”
“沒有,你是第一個钦勘÷希”
“那就好〕共桑”
“王喆腐缤,”曉棠猶疑地問,“你肛响,會嫌棄我嗎岭粤?”
“聽著,”王喆說特笋,“這件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剃浇,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答應做你男朋友雹有,我就不會反悔偿渡。”
“王喆霸奕,謝謝你溜宽。”曉棠哭著說质帅。她匆匆掛斷電話适揉,心神不寧地抹掉眼淚留攒,她剛剛撒了謊,除了王喆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嫉嘀。
突然炼邀,廚房里傳來老爸的聲音,“曉棠剪侮,出來吃午飯了拭宁!”
“哦,來了瓣俯!”曉棠高聲應道杰标,隨手抽出一張紙巾把臉擦干,打開房門走向廚房彩匕。
曉棠想在餐桌上表現得開心點腔剂,但是沒有成功。雖然老爸和王喆都告訴自己要把這件事忘掉驼仪,但是那種疼痛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忘記掸犬。相反的,那天發(fā)生的一切在腦海里都是那么清晰绪爸。
周一的晚上湾碎,錢衛(wèi)國在晚自習時間把自己叫到了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原因是這次考試成績不好毡泻。一開始他還是在說自己的考試成績胜茧,后來就開始動手動腳。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老師原來是個衣冠禽獸仇味。她忍無可忍時,打了他一巴掌雹顺。錢衛(wèi)國憤怒地站起身丹墨,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嬉愧。一股濃烈的氣味闖進鼻腔贩挣,她失去了意識。等她醒來時没酣,發(fā)現自己正赤身裸體躺在一張窄小的床上王财,下體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床單上留下一攤暗紅的鮮血裕便,她痛苦地哭喊起來绒净。錢衛(wèi)國坐在自己對面,手里拿著幾張用拍立得拍的照片偿衰,要挾自己不要把這件事泄露出去挂疆,不然就把這些照片傳到網上改览。
晚上九點半左右,她回到家缤言,老媽已經睡下了宝当,老爸給自己開的門。雖然她一再隱藏自己的感情胆萧,想裝成沒事的樣子庆揩,但還是被老爸識破了。
在父親的一再逼問下跌穗,曉棠泣不成聲地講述了發(fā)生的事订晌。父親眼眶中的淚珠與臉上因憤怒而扭曲的表情,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之中≌袄耄現在腾仅,她確信無疑是老爸殺死了錢衛(wèi)國。
08
高艾從老趙手里接過手銬鑰匙套利,親自解開了王南盛的手銬推励。高艾說:“對不起,你知道警察的工作就是這樣肉迫,沒抓到真兇之前誰都可以是懷疑對象验辞。”
王南盛揉著手腕喊衫,說:“我知道你們破案心切跌造,我都理解,可也不能爛抓人不是族购?”
高艾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壳贪,“幸好你有不在場證明,不然我們還真得再扣留你一會兒寝杖∥ナ”
經過老趙的走訪,排除了王南盛的作案嫌疑瑟幕,周四晚上磕蒲,他在村里的小賣部里打麻將一直打到10點鐘,中途連一次廁所都沒去過只盹。很多人都可以證明辣往。
他靠在警用微型車的車門上,吞云吐霧殖卑,在腦中拼湊著案件的所有線索站削。錢衛(wèi)國被人打暈后勒死,鋸掉雙腿懦鼠,立在了王南盛家的麥田里钻哩。至今屹堰,死者的雙腿還沒有被找到。兇手切割死者雙腿街氢,用的是王南盛家的圓鋸扯键,此人勢必對王家十分了解。對王家了如指掌珊肃,受害者又是王喆所在高中的老師荣刑,那此人究竟是誰呢?看來這張拼圖還缺至關重要的一塊伦乔。
手機鈴聲響起厉亏,是黃子睿打來的,高艾迅速按了接聽鍵烈和“唬“有什么發(fā)現?”
“高隊招刹,有重大發(fā)現恬试!”
“別賣官司,快說疯暑!”
“那個保險柜里藏的都是錢老師見不得人的秘密训柴。”
“說下去妇拯』媚伲”
“這個錢衛(wèi)國,表面上是有知識有學問的老師越锈,暗地里卻是個性變態(tài)仗嗦。他保險箱里藏的都是他曾經誘奸少女的罪證。這個禽獸甘凭,還把這些經歷寫成了日記儒将。他說在化工廠有一個朋友,可以幫他搞到乙醚对蒲。他每次都是用乙醚把自己的女學生弄暈然后擄回家,他做這些茍且之事的地方就是閣樓贡翘。每次做完蹈矮,他就用拍立得相機給這些女孩拍裸照,威脅她們不要張揚鸣驱,不然就把這些照片放出去泛鸟。保險箱里除了日記和照片還有一個U盤,我檢查過踊东,里面是照片的電子版?zhèn)浞荼崩摹刚操!?/p>
“一共有多少女孩?”
“根據他日記里的描述以及照片再芋,一共有七個菊霜。”
“好济赎,你馬上回局里鉴逞,我要重新安排一下調查方向∷狙担”
09
簡單地吃完晚飯后构捡,所有參與案件調查的人員再次聚集在警局的會議室里。
在把黃子睿的新發(fā)現通報給大家后壳猜,高艾開始對進一步的工作進行安排勾徽。“原有的搜尋死者尸體雙腿的繼續(xù)搜索统扳,可以向警犬隊請求支援喘帚。老趙,你帶人調查那七個女孩闪幽,看其本人或者其直系親屬是否作案的可能啥辨,排查他們的不在場證明。一有重大發(fā)現盯腌,馬上通知我溉知。其他部門各自待命,散會腕够!”
高艾照例在辦公室吸了一棵煙级乍,然后開車回家,準備美美地睡上一大覺帚湘。
早上高艾早早起來告別妻子和女兒玫荣,趕往警局。幾乎所有的偵查員都已經開始工作大诸,高艾拿出之前未處理完的文件捅厂,時而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時而奮筆疾書资柔,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中午焙贷。
這時,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贿堰。高艾伸了個懶腰辙芍,說:“請進!”
老趙推門進入,急不可耐地說道:“我調動了全體偵查員對七名女孩及其家長進行了走訪故硅,這其中有兩名女孩已經從高中畢業(yè)庶灿,七人中有六人本人以及父母都有不在場證明。其中只有一名十分可疑吃衅,我們還沒有打草驚蛇往踢。”
“哦捐晶,怎么個可疑法菲语?”
“這個女孩名叫宮曉棠,今年在上高二惑灵,錢衛(wèi)國是她的班主任山上。父親宮鐸,從事樓房裝修工作英支,母親秋海棠佩憾,沒有工作,普通的家庭婦女干花。讓我們懷疑她們的是妄帘,他們家的戶籍。雖然宮家住在城里池凄,但是他們家的戶口卻在榆樹村抡驼,而且之前和王南盛家是鄰居,宮曉棠和王喆同歲肿仑,在同一所學校上學致盟。”
高艾恍然大悟尤慰,尸體的頭對著的不是王南盛的家馏锡,而是只有一墻之隔的宮家的老房子∥岸耍“這回拼圖就完整了杯道,你去查一下王喆周四晚上的不在場證明,我親自去一趟宮家责蝠〉辰恚”
高艾把警車開出警局,在路邊攤買了一張煎餅填飽肚子霜医,然后按照老趙調查到的地址駛往宮家昧港。
高艾按響門鈴,前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支子,留著長長的直發(fā)恼五,看上去很不自然。
“這里是宮家嗎灿渴?”高艾說道吁恍。
“是。你是昨登?”
高艾出示了警徽趾代,說:“我是公安局刑偵支隊的隊長高艾,你丈夫在家嗎丰辣,我想找他談談撒强。”
“哦笙什,他在飘哨,他正在看電視∷銎荆”女人拉開門芽隆,讓高艾走進屋里。
高艾看見沙發(fā)上坐著一個體型壯碩的男人和一個長得很清秀的女孩统屈,男人關了電視站起身胚吁,狐疑地盯著高艾,這讓高艾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愁憔。
“你就是宮鐸吧腕扶,我是刑偵支隊的高艾,我有點事想和你單獨談談吨掌“氡В”
“哦,好思犁,”宮鐸轉過身對沙發(fā)上的女孩說:“去和你媽媽到里屋待一會代虾!”
宮鐸自己坐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讓高艾坐在長條沙發(fā)上激蹲。高艾先開口道:“我就開門見山了棉磨。周四晚上六點到晚上十點,你在什么地方学辱?”
“哦乘瓤,那天晚上我不在家,當晚我在加班策泣。因為那家的房子急著用衙傀,說是結婚的新房。忘了說萨咕,我是做樓房裝修的统抬。”
“幾點回來的?”
“晚上10點了聪建,因為我女兒上完學校的晚自習钙畔,回來時就已經九點半了,那天我比他回來的還晚金麸。警官擎析,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女兒的班主任錢衛(wèi)國被人殺了挥下∽峄辏”高艾試探著他的反應。
宮鐸神情一怔棚瘟,馬上恢復過來說到:“那跟我有什啥關系现斋?你們是在懷疑我了?”
“考慮到發(fā)生在你女兒身上的事解取,我覺得有可能步责。”
“你沒資格談論我女兒禀苦,他這樣的人渣死了也是活該蔓肯!現在我請你出去!”宮鐸突然大發(fā)光火振乏。
“如果我的話傷害到你了蔗包,對不起。但也許你可以給我你老板或者工友的電話慧邮,這樣才能減輕你的懷疑调限。”高艾試圖讓這個男人冷靜下來误澳。
宮鐸罵了一句娘耻矮,開始翻手機,把周四晚上所有能證明自己在加班的人的電話都抄在了紙上忆谓,遞給高艾裆装。高艾把紙折好,放進兜里倡缠,對宮鐸點了點頭哨免,站起身告辭。
高艾止住推門的手昙沦,說:“你女兒的事琢唾,你妻子知道嗎?”
宮鐸低聲說:“她不知道盾饮,曉棠只對我一個人說過采桃±廖酰”
“好,謝謝你芍碧』蜕海”高艾說完,就告辭了泌豆。
出了樓門,高艾打電話給老趙吏饿,把剛剛拿到的電話號碼告訴老趙踪危,讓他一一排查,雖然他幾乎可以斷定宮鐸不是殺人兇手猪落。
“對了贞远,王喆有不在場證明嗎?”高艾問道笨忌。
“我通過學校方面聯系到了他的班主任蓝仲,他可以證明王喆整晚都在教室上自習,宿舍的舍友可以證明官疲,下了自習之后他就回到了宿舍袱结。”
高艾掛了電話途凫,剛剛做進警車垢夹,手機就驟然響起,剛按下接聽鍵后维费,電話那頭的黃子罟火急火燎地喊道:“高隊,錯了錯了犀盟,從一開始就錯了而晒。這個拋尸的交通工具并不一定就是兇手的啊阅畴!我在物業(yè)打聽了一下倡怎,原來錢衛(wèi)國有一輛北京現代。在他的車里我發(fā)現了一根女人的頭發(fā)恶阴,褐色卷發(fā)诈胜。我們怎么也不會想到兇手原來是個女人!我調取了小區(qū)里的錄像冯事,周四早上錢衛(wèi)國本人把車開出了小區(qū)焦匈,晚上9點左右把錢衛(wèi)國的車子開回來的卻是一個女人£墙觯”
“好了缓熟,我知道了累魔。”高艾掛了電話够滑,高艾腦海中回蕩著秋海棠那一頭不自然的直發(fā)垦写。
高艾將車開出小區(qū),回到警局彰触。
10
下午三點左右梯投,高艾,老趙和黃子睿再次來到宮家况毅,只不過這一次高艾是帶了搜查令來的分蓖。
老趙聯系了宮鐸的東家和工友,可以證實他的不在場證明尔许∶春祝可是這樣一來,宮鐸加班味廊,宮曉棠在學校蒸甜,秋海棠就沒有了不在場證明。高艾又調取了宮鐸家小區(qū)的監(jiān)控錄像余佛,可以清楚地看到柠新,晚上六點三刻左右時,一個卷發(fā)女人也就是秋海棠把錢衛(wèi)國的車開進了停車場衙熔。高艾覺得第一殺人和分尸現場極有可能是宮家的車庫登颓,于是向局長申請了搜查令。
宮曉棠看見剛剛又有三個警察出現在自己家红氯,感到十分詫異框咙。難道他們還在懷疑老爸嗎?
高艾沒有看宮鐸父女痢甘,而是對秋海棠說:“秋女士喇嘱,我懷疑你和一場兇殺案有關,這是我們的搜查令塞栅≌咄”
秋海棠不置可否地站著,宮鐸和宮曉棠則一臉錯愕地站在客廳的遠端放椰。宮曉棠想作烟,周一晚上的談話一定被媽媽偷聽到了。而宮鐸發(fā)現砾医,妻子多年來一直在逃避的陰影再次出她的身上拿撩。
黃子睿從宮鐸那里要來鑰匙,打開了一樓的車庫如蚜,帶著勘察箱走了進去压恒。五分鐘后影暴,黃子睿拿著一根棉簽回來,說:“水泥地面發(fā)現大量潛血痕跡和大量化學清潔劑的使用痕跡探赫,空氣里的血腥味都還沒散型宙。”
高艾轉過身對秋海棠說:“請你跟我們去警局吧伦吠,你被逮捕了妆兑。”
這時毛仪,宮曉棠突然爆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哭聲箭跳,沖過來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媽媽。
秋海棠轉過頭潭千,吃力地微笑了一下,說:“高隊長借尿,可不可以讓我和我丈夫女兒單獨待一會兒刨晴?”
高艾點了點頭,拉著老趙和黃子睿來到樓道等待路翻。三人各點燃了一根香煙狈癞,聽著屋內的哭聲。
10分鐘后茂契,秋海棠打開門出來蝶桶,眼睛里還掛著淚。老趙掏出手銬給她戴上掉冶,和黃子睿夾著她往前走真竖。
晚上,秋海棠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厌小,接受警方的審訊恢共。負責審訊的是高艾和一名經驗豐富的偵查員。
高艾說:“周四晚上璧亚,你是怎么襲擊的受害人讨韭?”
“周四白天的時候,我用新買的手機卡打電話給錢衛(wèi)國癣蟋。他是曉棠的班主任透硝,我一直存著他的電話。我威脅說知道他都干過些什么臟事疯搅,如果不來我就把這些事都抖落出去濒生。他很緊張,答應我在晚飯時來見我秉撇,晚自習也不去班級了甜攀。我們約在公園最偏僻的一小片樹林里秋泄。我事先準備了一根木棒,等他出現在我的視野里规阀,我就悄悄跟上去恒序,把他打暈了。我假裝他是我喝醉了的老公谁撼,把他架到他自己的車上歧胁,路上沒人起疑。說實話厉碟,我運氣好喊巍,沒有被人看見我襲擊他的經過,一旦有人發(fā)覺箍鼓,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崭参。
“我把車子駛到了我家的小區(qū),他滿臉是血款咖,不省人事何暮,但還沒死,我把他拖進了我家一樓的車庫铐殃。我等著他咽氣海洼,可他遲遲不死,我怕他一會兒緩過來反抗富腊,就用繩子勒死了他坏逢。”
高艾問:“然后你就在你家的車庫里處理了尸體赘被?”
“對是整。在此之前我憤怒地亂刀砍向他的下體,冷靜了一會兒之后帘腹,我用事先準備好的電鋸切斷了他的兩條大腿贰盗,這樣也是為了好運輸尸體。我本來還想把他的胳膊也鋸斷的阳欲,可我實在沒力氣了舵盈。”
秋海棠苦笑了一下球化,接著說秽晚,“之后,我把車庫處理干凈筒愚,把他的身體和腿分別裝進兩個大垃圾袋赴蝇,扔進了他車子的后備箱,還有我用過的所有作案工具我也放進了后備箱巢掺,準備丟棄句伶。我想拋尸在農村劲蜻,離我自己遠一點的地方,可我又不能跑太遠考余,得趕在曉棠下晚自習前回來先嬉,榆樹村就成了最好的選擇,我對那里也比較熟悉楚堤。
“一進村我路過村里的小學疫蔓,童年時期的噩夢重新回到了我的眼前。本來已經疲憊不堪的我身冬,突然變得十分憤怒衅胀,我要讓那個混蛋低頭認錯。同時我也想出了一個分散警方注意力的主意酥筝」銮”
“然后你就把尸體釘在了王南盛家的田里,讓他低頭對著你原來的家嘿歌。還把跟王南盛用的一模一樣的沾滿血跡的圓鋸扔在了他家裝農具的草棚里哀九,然后把他家的圓鋸拿回了家?”高艾心里仍對一個女人能否完成這樣費力的事搅幅,感到狐疑。
“對呼胚,這是個巧合茄唐,當年他們一起出去給別人家裝修,他倆一起買的同一款鋸子蝇更。這樣我丈夫也不會對丟失的鋸子起疑沪编。為此,我得向老王道歉年扩,不過我好像沒機會了蚁廓。”
“那死者的雙腿和其他作案工具你都怎么處理了厨幻,為什么我們一直沒有找到相嵌?”
“能燒的東西都被我燒了,其他的和腿被我扔進了村頭沼氣池里况脆》贡觯”
“你讀過《麥田里的守望者》這本書嗎?王喆的書架上有這本書格了,他說是一個女同學推薦給他的看铆,應該是你女兒∈⒛”高艾突然問道弹惦。
秋海棠會意地笑了笑否淤,“這是我送給我女兒的第一本書,雖然我高中都沒念完棠隐,但我讀了這本書石抡,當然是在我年輕的時候。書中的男孩要做麥田里的守望者宵荒,不讓胡鬧的小孩掉下懸崖汁雷,而我則是除掉了那些本身就是懸崖的人”龋”
高艾不置可否侠讯,問出腦海中還盤旋著一個疑問,“剛才你說你童年的噩夢……”
秋海棠打斷他說:“我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暑刃,被我的班主任強奸了厢漩,我一直想報復他,可他后來出了車禍岩臣,死了溜嗜。”
高艾心頭猛地一震架谎,現在他明白了炸宵,為何這個女人如此殘忍,幼年時期的陰影重新覆蓋在自己女兒身上谷扣,任誰都會被瘋狂的憤怒填滿吧土全。
高艾抬起頭,看見秋海棠眼中流出兩道閃閃發(fā)亮的淚水会涎,已經在腮邊滴落下來裹匙。這時,老趙緩緩推開了門末秃,示意高艾出來一下概页。
“怎么了?”高艾有點不安地問道练慕。
“我之前給宮鐸的雇主和工友打過電話惰匙,他們確實證明了宮鐸周四當晚在加班的事實。但是剛才铃将,雇主又給我打來電話說徽曲,那天晚上宮鐸8點就下班了。根本沒像他本人說的那樣麸塞,到夜里10點才完工秃臣。”
“那個時間他駕車回家,一定會打開車庫奥此,那么就一定會目擊她妻子正在做的事弧哎。”
“難道他們是合謀稚虎?”
“有可能撤嫩,看來秋海棠剛才撒了謊〈乐眨”高艾轉身回到審訊室序攘。
秋海棠低著頭,茫然地盯著地面寻拂,見高艾走進來程奠,把頭抬起來看了一眼。
“你丈夫……”
“這件事和我丈夫沒關系祭钉,你們不是已經檢查了他的不在場證明了嗎瞄沙?”高艾話還沒出口,就被秋海棠打斷了慌核。
“我還沒說你丈夫怎么樣距境,你怎么這么著急打斷我?”高艾激將道垮卓。
“該說的我已經全說了垫桂,關于我丈夫的事,你們也沒有任何證據粟按∥被酰”
高艾從秋海棠閃著淚光的眼中看到了她心里的潛臺詞。高艾不打算繼續(xù)說下去了钾怔,結束了這次審訊。
第二天蒙挑,秋海棠被送到了法庭待審犯人的監(jiān)獄宗侦。高艾開始處理與這起案件相關的文件工作。上午忆蚀,老趙神秘兮兮地來到了高艾辦公室里矾利,緊緊關上了門。
高艾問道:“老趙馋袜,什么事男旗?”
“頭兒,我們就這么放過宮鐸嗎欣鳖?”老趙低聲問道察皇。
“沒辦法。他回去的那個時間,錢衛(wèi)國肯定已經死了什荣。他可能只是參與了拋尸矾缓,可是我們沒有任何證據,關鍵是秋海棠已經把一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了稻爬,我們不能抓他嗜闻。”
“可是……”老趙不死心桅锄。
“沒什么可是琉雳,你是做父親的人,應該比我明白友瘤〈渲猓”高艾故意把聲音放的很低。
老趙點了點頭商佑,悻悻地走了出去锯茄。高艾看著他的背影,腦中回想起昨天晚上秋海棠讓自己欲言又止的眼神茶没,暗示已經再明顯不過——我女兒已經沒了母親肌幽,不能再失去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