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很多人一樣,出于對家鄉(xiāng)的擔憂兴溜,我最近無意識地進入了晚睡早起的狀態(tài)侦厚,因為很多大新聞總會在半夜凌晨被爆出來耻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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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昨天溫州市政府再一次延長了所有人的假期刨沦,“機關單位2月9日起上班诗宣,企業(yè)2月17日后復工,學校3月1日后開學”已卷。按照這個通知梧田,普通企業(yè)的新年假期將延長到至少25天,這相當于很多人在告別學校多年之后又過了一次寒假侧蘸。
這已經(jīng)是這短短幾天內(nèi)第三次延長假期裁眯,人們也從一開始的竊喜到后來的麻木,再經(jīng)歷昨晚的不知所措讳癌。
我的一位朋友一開始還很開心穿稳,溫州終于向滬杭看齊了,連假期延后時間都一樣晌坤。但再次延遲一個星期逢艘,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他說他老婆要3月1日才開學骤菠,一年休息了兩個暑假的時間它改,到時候孩子們都不認識她了。
高中的校友群里商乎,已經(jīng)有不少學長陸續(xù)自駕回上海了央拖,最早的一個在初三那天就走了,他們擔心溫州疫情再嚴重一點鹉戚,可能上海都進不去了鲜戒。后面的事態(tài)果然越來越嚴重,以至于很多地方對溫州來的人進行“短時排擠”抹凳。
在義烏做生意的朋友說遏餐,他們小區(qū)居委會給他打了電話,讓他暫時別回去了赢底,等風聲過了再說失都。朋友無奈地暫時放下了新年買豪車的計劃,拾起了手機幸冻,痛苦地打著王者榮耀粹庞,因為信號不好,皮膚沒有嘁扼,手太冷等原因信粮,頂著榮耀70星的頭銜卻多次帶領我們的車隊翻車。
桐鄉(xiāng)的一個村委會發(fā)出公告趁啸,“舉報湖北來村人員獎勵200元强缘,舉報溫州督惰,臺州來村人員獎勵100元”,愛面子的溫州人不干了旅掂,錄了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赏胚,“要標標一樣,憑什么湖北人值200塊商虐,溫州人就差這100塊錢嗎觉阅,你標1000塊錢我都給你出∶爻担”
武漢作為溫州在外輸出最大的城市典勇,有約18萬溫州人常住武漢,而在武漢宣布封城之后叮趴,陸續(xù)還有1.88萬溫州人跑回家割笙。甚至于緊挨著武漢華南海鮮市場的華南眼鏡城都有潛在的溫商群體,這確實讓春節(jié)集聚在家的全溫州人承受著不小的壓力眯亦。
“愚蠢”的溫州人早早地就向湖北各大醫(yī)院捐贈物資伤溉,后來突然之間成了重災區(qū),一度讓自己變成湖北省溫州市妻率,物資短缺到需要向世界各地的溫州人尋求幫助乱顾,好在絕大多數(shù)在外溫州人都是“寧出1000,不屑100”的爽快人宫静,無數(shù)的包裹從意大利走净,西班牙,法國等地飛往溫州囊嘉,要不是因為快遞緊張温技,附一醫(yī)革为,瑞安人民醫(yī)院扭粱,市六院早就被口罩,眼鏡震檩,防護服堆滿了琢蛤。
在大家喊著“此生無悔入浙江”的時候,我們還想再加一句“身處溫州我無憾”抛虏。
不知道是因為公交停運了博其,還是連日的晴天讓溫州人坐立不安了,被困窗邊一周的我在今天終于看到了小區(qū)旁的高架上開始連續(xù)駛過車輛迂猴,熟悉的車流聲不斷傳來慕淡,可能很多人還是不想打破傳統(tǒng)選擇在初八開工,可能很多人想念上班的感覺了哪怕只是開車出去再開車回來中途哪里也不停留沸毁。
小區(qū)門口圍著十來個戴口罩的中青年男性峰髓,他們自覺地隔開2米的距離傻寂,有穿睡衣的像是剛吃過早飯的,有穿棉服的似乎馬上要去親戚家吃新年酒的携兵,他們歡快又警惕地曬著太陽疾掰,聊著見聞,分享各種官方的小道的消息徐紧,但又保持著足夠的距離静檬。
午后一過,會換成另一波曬太陽的人群并级,燙著像是流水線出來的整齊的發(fā)型拂檩,外套的顏色更加豐富,同樣清一色戴著口罩但彼此的距離更短一些嘲碧,她們講話聲更大广恢,笑聲更加爽朗。這些人呀潭,在每一個晴朗的冬日溫州小區(qū)里都能見到钉迷,在他們的身上始終能看到對生活的熱情,對享受的渴望钠署。
再年輕一點的糠聪,此刻大都困在家里,或躺或臥谐鼎,頭發(fā)沒洗胡子不刮舰蟆,穿著厚實的睡衣褲腳還沒有放平,拿起手機就是一整天甚至都沒了發(fā)自拍的沖動狸棍。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期待他們發(fā)一張自拍身害,即使是男生,我也想熱情地為他們點贊草戈。
他們肯定都跟我一樣塌鸯,熱切地期盼這個漫長假期的結(jié)束,梳一個漂亮的油頭唐片,畫上瞬間漲到6分的妝容丙猬,穿上自己最貴最好看的衣服,去上班费韭,去郊游茧球,去約會,去擁抱不必擔驚受怕的新的一天星持。
習慣了過年七天樂的溫州人抢埋,并不能適應漫長沒有盡頭的假期。不管是朝八晚五上著班的,還是起早貪黑做生意的揪垄,每一個人都想要用勤勞和努力換取最大的價值鲤屡,這樣才能有資本在該玩樂的時候玩樂,該休息的時候放下一切福侈。連我這樣不喜歡出差的人酒来,都盼著早日返工,盡早打破單月拜訪18家客戶的記錄肪凛。
我看了十余本馬爾克斯的小說堰汉,都不能理解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含義,卻在閑來無事只能日夜上網(wǎng)沖浪的過程里發(fā)現(xiàn)了伟墙,他們散布在雙黃連翘鸭,藿香正氣水,檳榔和金銀花里戳葵,盤旋在黑十字會的碩大倉庫上方就乓,滑動于一個個改了又改又被三緘其口的數(shù)字上,深陷于一句“科學的事情我們不想說的太過”里拱烁。
我不知道還要經(jīng)歷多少個半夜驚醒翻身找手機的日子生蚁,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看到朋友們?nèi)缁ǖ男δ樢约吧砗竺垒喢缞J的各地美景,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次見到我的那些客戶們戏自,聽他們抱怨跟他們?nèi)〗?jīng)再多做幾筆訂單邦投。
昨天在虎撲發(fā)的文章收獲了50W+的閱讀,換做其他時候擅笔,我必定要歡呼雀躍逢人就講志衣,但是現(xiàn)在我失去了表達的能力和動力,我依然困在家里猛们,望著路旁的高架路念脯,坐上一個上午又一個下午,看車流慢慢變多弯淘,等時間越拉越長绿店。
和所有溫州的成年人一樣,我現(xiàn)在只想結(jié)束這讓人困頓的一切耳胎,大家各司其職惯吕,各歸其位惕它,做著原先習慣的事情怕午,徹底告別這個漫長而沒有色彩的寒假。
盡管天色正好淹魄,陽光明媚郁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