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的原名叫良金森枪,聽起來不太像女孩兒的名字,因為原本就不是給女孩兒準備的审孽,這是金子的爺爺留給自己孫子的县袱。可惜佑力,老爺子沒盼到金子出生式散,在離金子落地還有半個月的時候,身體一向硬朗的他在地里干活時突然倒下打颤,之后再也沒起來暴拄。
半個月后金子呱呱落地漓滔,金子的奶奶一看是個不帶把的姑娘,只說了一句:“她爺爺走得也沒啥遺憾的乖篷∠炻浚”不知是不是這句話傷了金子娘的心,當(dāng)晚撕蔼,金子的娘大出血豁鲤,好容易才救了回來。命鲸沮,是保住了琳骡,可之后再也不曾給金子添個弟妹。
金子的爹拉著牛車诉探,車轱轆吱嘎吱嘎的響日熬,金子的娘坐在牛車上哭了一路。再回來的時候肾胯,牛車空了竖席。那年金子6歲,她問爹:“爹敬肚,娘呢毕荐?”金子的爹不說話,半晌方言語一句:“你就當(dāng)她死了吧艳馒!”
半年后憎亚,金子的爹領(lǐng)了一個女人進屋,讓金子管她叫娘弄慰,金子撇撇嘴:“俺娘死了第美。”女人不知真假的笑僵在臉上陆爽,打著哈哈說:“小孩兒還不懂事兒什往,不懂事兒……”可金子還是受了爹的兩個大耳瓜子,金子的臉突突的疼慌闭,但就是犟著不叫人别威,受了打的金子轉(zhuǎn)身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就是死了驴剔!就是死了省古!”。
停下來丧失,抹干眼淚豺妓,金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跑進了山里,周圍黑越越的一片。金子想往回走琳拭,可借著微弱的月光载佳,轉(zhuǎn)身一看,是沒見過的地方臀栈。金子只在山上的林子旁割過草蔫慧,從未進過這么深的地方,現(xiàn)在一摸黑的权薯,更是不知身在何處姑躲。
金子只能順著路走,可是沒走幾步盟蚣,橫生的岔道就讓人迷了方向黍析。金子站在原地,周圍安安靜靜屎开,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咚咚”響著阐枣。
不對,還有別的聲音奄抽!
“沙沙……沙沙……”雖然輕微蔼两,但還是被金子靈敏的耳朵捕捉到了。是誰在那里逞度?金子在微亮的黑夜里摸索额划,前面是一叢矮樹,聲音便是從樹叢的后面?zhèn)鱽淼翟蟆=鹱觿倧臉鋮驳目p隙里擠出身子俊戳,腳下突然一空——她掉進了一個洞里!
“1,2,3,4,5……9999”金子閉著眼睛在心里默數(shù)著馆匿,剛要數(shù)10000的時候抑胎,不斷下墜的金子突然停了下來。是到底了嗎渐北,可為什么身體一點兒也不疼阿逃?睜開眼睛一看,金子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大白團子上腔稀,白團子軟得不像話盆昙,難怪感覺不到疼羽历『嘎玻可,這是什么地方秕磷?
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的光诵闭,讓洞柔柔的亮著,金子順著白團子慢慢滑到了地上,前面有一扇小小的石門疏尿,高度剛剛到金子的頭頂瘟芝,門上掛著一塊看不出顏色的布。布隨著洞里空氣的流轉(zhuǎn)微微晃動褥琐,金子伸出手挑開布锌俱,啊敌呈!里面是一頭狼贸宏!
一頭和金子一般高的大黑狼正背對著金子!
村子里有許多關(guān)于山狼的可怕傳說磕洪,金子被嚇得忘記了呼吸吭练。正當(dāng)金子以為黑狼要轉(zhuǎn)過身,一口咬掉自己的腦袋時析显,黑狼的身體突然發(fā)出一陣柔光鲫咽,隨后,狼的身體在光團里快速縮小谷异,最后變得比一只土豆大不了多少分尸。這時,更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歹嘹。已經(jīng)變得小小個兒的狼的身體在半空中緩緩轉(zhuǎn)了個圈兒寓落,然后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老頭荞下,一個土豆大小的老頭伶选。
老頭的身體懸在半空中,咕嚕嚕轉(zhuǎn)著圈飛到了金子的面前尖昏,土豆老頭穿著綠色的衣裳仰税,長長的灰白胡子幾乎蕩到腳尖,手上是一根木頭拐杖抽诉≡纱兀“你好呀,山外面來的孩子迹淌『诱溃”小老頭笑瞇瞇地和金子打招呼,“你……你是誰唉窃?”現(xiàn)在的金子簡直滿肚子問題耙饰。
“我是這座山的守護人∥品荩”小老頭懸在金子面前苟跪,一邊回答廷痘,一邊在半空中晃著身體。
“剛剛這里有一頭大黑狼件已!它……它去哪兒了笋额?”
“我就是那條狼呀,不過篷扩,我更喜歡我現(xiàn)在的樣子兄猩。”
“呀……那你不會吃掉我吧鉴未?”金子想到剛才那狼厦滤,有些害怕地問。
一聽金子的話歼狼,小老頭咯咯地笑了起來掏导,“不會不會,其實基本上大多數(shù)的時候羽峰,我都不需要吃東西趟咆。”
“不吃東西……你不會覺得肚子餓嗎梅屉?我就經(jīng)常肚子餓值纱。”
“不會坯汤,做山的守護人就不會肚子餓虐唠。”
這可真是太好了惰聂,金子在心里默默地想疆偿,肚子餓的時候可難受了,喝再多水搓幌,晚上還是睡不著杆故!
“那,我能做山的守護人嗎溉愁?”
“可以呀处铛!不過,做山的守護人可不容易……”小老頭繞著金子的腦袋飛了一圈拐揭,最后定在金子的鼻尖處撤蟆,“要一直保持一顆純凈的心,永不改變哦堂污!”
金子想家肯,心長在胸膛里,一直咚敷鸦、咚息楔、咚地跳著,它應(yīng)該還能就這樣咚著跳很久吧扒披。
“不會的值依,我的心會一直這樣咚咚咚地跳,不會變碟案≡赶眨”
“那好吧〖鬯担”小老頭說著把身體下降到金子心臟的位置辆亏,接著伸出木拐杖在金子的心口處敲了敲”钅浚“好啦扮叨,你以后就是這座山的守護人了。不過领迈,如果你的心沒有辦法再繼續(xù)守護這座山彻磁,我可是會把你的心吃掉的哦!現(xiàn)在狸捅,讓我送你回家吧衷蜓!”
小老頭用木拐杖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圈,一束柔和的白光從金子的腳底冒出來尘喝,光圈慢慢擴大磁浇,漸漸包裹住金子的身體,金子的眼前白茫茫一片朽褪,什么也看不清了置吓,等她能再看清東西的時候,金子看到的是自己黑乎乎的家缔赠。家里的人交洗,都已經(jīng)睡了。
小老頭最后的話讓金子有點兒害怕橡淑,但一想到自己已經(jīng)是這座山的守護者构拳,喜悅之情很快就把這點兒害怕沖走了。金子輕手輕腳地爬上自己的床梁棠,疲倦的金子很快就睡著了置森,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站在山上最高的地方符糊,看著村子從春天到夏天凫海,從秋天到冬天不停變換,她在那里站了好長好長的時間……
第二天男娄,金子在換衣服的時候行贪,發(fā)現(xiàn)一顆綠色的小芽從自己心口的位置冒出來漾稀。原來,這就是山的守護者的標志呀建瘫。小芽一點點長大崭捍,最后,結(jié)成一朵七色的小花啰脚,綻放在金子的心上殷蛇。金子很喜歡這朵七色花。
金子成了這座山的守護人橄浓,可她還是像以前一樣過日子粒梦,金子想要問問土豆小老頭,山的守護人到底需要做些什么荸实,可她再也找不到去那個洞的路了匀们。就這樣,金子長到了10歲准给,金子一直小心守護胸口的花朵昼蛀,花兒一直都開得很好。
8歲的時候圆存,金子有了一個弟弟叼旋,是爹帶回來的女人生的,金子一直都沒有叫那個女人“娘”沦辙,但金子很喜歡自己的弟弟夫植。金子想去念書,但奶奶說女孩子不需要識字油讯,于是详民,金子每天除了照顧弟弟,就是幫忙干農(nóng)活陌兑、做家務(wù)沈跨。金子喜歡逗弟弟笑,看到弟弟白糯糯的笑臉兔综,金子也會不自覺跟著笑起來饿凛。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些,一直冷冷清清的村子里多了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软驰,金子聽村子里的大人說涧窒,那是一個瘋女人。那天锭亏,金子去挖存在山上地窖里的蘿卜纠吴,雪厚得快沒過金子的膝蓋,金子推著雪一步步往前挪著步子慧瘤,籃子里的大白蘿卜沉沉地拽著金子的胳膊戴已。金子覺得有些累固该,站在雪地里撲哧撲哧喘著氣。停下來的金子聽到身后有人在踩雪的聲音糖儡,轉(zhuǎn)身一看伐坏,是一個女人,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休玩。
爸劫狠!是那個瘋女人拴疤!
瘋女人站在離金子十步遠的地方,蓬頭垢面独泞,散亂的頭發(fā)遮去了她大半的臉呐矾,臉上是厚重的油膩,只留一雙渾濁的眼睛透著白懦砂,身上的紅衣服單薄且滿是污漬蜒犯。盡管這樣,金子還是一眼認了出來荞膘,“娘罚随!”這就是那個被牛車駝走,爹說早就死了的人羽资。
一路上金子握著娘的手淘菩,娘雖然瘋了,卻一直乖乖跟著金子屠升,金子把瘋了的娘帶回家偷偷藏在了茅屋里潮改。娘的手可真涼啊,金子想腹暖,娘穿得太少了汇在,她想回屋找件厚衣服給娘穿上≡啻穑“娘糕殉,你待在這里,哪兒也別去殖告,我去給你找件衣裳糙麦。”金子叮囑完娘丛肮,掩上門走到了爹和后娘的屋子赡磅,金子想,后娘的柜子里一定有娘能穿的衣裳宝与。
金子推開大屋的門焚廊,弟弟正在床上睡覺冶匹,金子輕輕拉開衣櫥柜子,拿了一件最厚的衣服咆瘟。拐過廚房的時候嚼隘,金子進去倒了一杯水,又在里面加了勺弟弟平日里喝的白糖袒餐,小心翼翼地端著飞蛹。
抱著衣服端著水杯回到茅屋,娘不見了灸眼。
“你這瘋婆娘卧檐,快把孩子放下!”金子打開門焰宣,看到爹揮著鋤頭霉囚,一下打在娘的頭上。娘沒有叫匕积,只有她軟了身子倒在地上時的悶響盈罐。鮮紅的血映著久不融化的白雪讓金子渾身發(fā)軟,“咣”的一聲闪唆,糖水撒了一地盅粪。原來,娘跟著金子走出了茅屋悄蕾,到了大屋票顾,在金子倒水的時候抱走了正在睡覺的弟弟。
“爹笼吟,是娘翱馕铩!”金子用手堵住娘腦袋上的血窟窿贷帮,可是沒有用戚揭,血還是不斷往外流∧焓啵“把她送到了那地方民晒,沒想到還能找回來!看她這瘋瘋癲癲的樣子锄禽!”爹一臉厭惡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娘潜必,護著哇哇直哭的弟弟往屋里走。金子原以為沃但,爹沒有認出娘來……爹這一下磁滚,打死了娘。
這一夜下了一場大雪,村里的老人都說從未見過這么大的雪垂攘,僅一夜维雇,山上山下就都被雪罩了個嚴實∩顾可惜雪沒有停吱型,一下已經(jīng)是第10天,眼看就要成災(zāi)了陨仅。
埋了娘津滞,金子在屋里待了10天,她躺在床上灼伤,怎么也想不明白触徐,爹認出娘了,為什么還要用鋤頭打她饺蔑,想著想著锌介,她覺得自己的心口越來越疼嗜诀。金子解開衣服猾警,呀,是花隆敢,七色的花在一點點枯萎发皿。
金子在大雪里走了許久,在山上拂蝎,沒有方向地往前走穴墅。她的心口疼得厲害,心口的七色花花瓣已經(jīng)掉了一半温自,她想找到土豆老頭玄货,她想找到那頭大黑狼,問問他悼泌,為什么花在枯萎松捉,為什么她的心口一直疼。
天漸漸黑了馆里,可是雪還是白得耀眼隘世,體力不支的金子終于倒在了雪地里○伲恍惚間丙者,金子覺得自己回到了那個遇到土豆老頭的洞里。
土豆老頭對金子說:“孩子营密,你心口的七色花凋謝了吧械媒?”
“是啊,為什么會這樣呢评汰?我的心口好疼好疼呀纷捞÷录”
“因為,你的心變得不純凈了兰绣∈婪郑”
“是這樣嗎?可它還是在咚咚咚地跳動啊……”
“可是缀辩,你聽臭埋,那里有東西不一樣了⊥涡”
一時間瓢阴,洞里安靜下來,金子靜靜聽著自己的心跳健无,咚咚咚荣恐、咚咚咚,她聽到娘躺在血泊中汨汨流血的樣子累贤;她聽到叠穆,爹揮舞的鐮刀和一臉厭惡的猙獰表情……呀,原來土豆老頭說得是真的……那里有東西不一樣了臼膏。
突然硼被,一團白光慢慢包圍住土豆老頭的身體,小老頭的身體慢慢變大渗磅,然后通體變成黑色嚷硫,四肢、尾巴始鱼、和可怕的臉孔一齊出現(xiàn)仔掸,土豆老頭變成了狼∫角澹“現(xiàn)在起暮,我要兌現(xiàn)當(dāng)初的話,我要把你的心吃掉状勤⌒常”變成狼的土豆老頭,對金子說道持搜。
金子不知道這是真的事密似,還是在做夢,她的身體變得輕盈葫盼,她覺得自己睡了一個長長的覺残腌,回到了當(dāng)初的那個夢里,夢里雪停了,她變成了一棵樹抛猫,栽在山上最高的地方蟆盹,見證著村子的四季變換,一年又一年闺金。
有一年逾滥,一個壯年的農(nóng)夫帶著一個小姑娘來到樹下,樹上開滿大朵大朵的花败匹,花瓣一片片往下落寨昙,小姑娘撿起一片花瓣,對身邊的人說:“爹掀亩,你看這顆花樹多好看舔哪!”農(nóng)夫點點頭,說:“這花的味道槽棍,我好像在哪里聞到過……”
——————
故事是先有結(jié)局捉蚤,再有開頭。
從有想法到寫完炼七,拖了一個月缆巧。
坐在電腦前的時間,一共8小時吧特石。
下一個故事的點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盅蝗,
希望這次不會拖這么久鳖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