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苔蘚是我童年的一種色彩霎奢。
那時候,很多人家的墻饼灿,還不是堅硬的磚幕侠,而是草草地用泥土堆砌起來一道小矮墻。
春來秋去碍彭,雨水澆灌晤硕,大雪傾覆悼潭,墻頭的草一歲一枯榮,顯眼而常見舞箍。但我從來沒有注意過苔蘚舰褪。
直到有一次,黃昏疏橄,我和朋友們捉迷藏抵知。
我躲進(jìn)墻角,腳下一篇濕滑的软族,毛茸茸的,森森的綠残制。
然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立砸,我都在夢見自己走在一個狹窄昏暗的小巷,路邊墻角都是苔蘚初茶。
苔蘚實在太幽暗了颗祝。
但是一旦注意到它,我再也忽視不了恼布。
中學(xué)學(xué)生物螺戳,知道了苔蘚的根是假根,吸收水分完全靠著它那薄到極致的葉子折汞。
那時候總覺得苔蘚比什么植物都有意思倔幼,別人都依靠大地,而它卻那么特立獨行爽待。
后來知道不依靠大地的植物有很多损同,但是誰也無法撼動苔蘚在我腦海中的烙印。
所以鸟款,當(dāng)我知道有一個男人專注著種苔蘚之后膏燃,忍不住地探尋了更多。
2
也許你知道這個人何什。
也許你恰好是從這篇文章里知道了這個人组哩。
無論怎么樣,就當(dāng)做停了一個故事吧处渣。熙熙攘攘的人群伶贰,值得說的人其實并不多。
這個男人罐栈,恰好是一個幕袱。
怎么說呢。
杭州郊外外桐塢77號悠瞬,有一家叫做“植覺”的工作室们豌。工作室的主人就是一個種苔蘚的男人涯捻,叫做“植覺先生”。
這家工作室種滿了四季應(yīng)景的植物望迎≌习可以喝茶,有時候也會放電影辩尊。
還可以參觀涛浙,主人手作的衣服,扎的各式各樣的掃把摄欲,還有他搜集來的各式各樣的剪刀工具轿亮。
當(dāng)然,必不可少的是他種的苔蘚胸墙。
植覺這家店我注,從一家簡陋的農(nóng)家院開始,慢慢地被布置地原來越有情調(diào)迟隅。
他開這家店的初衷就是展示自己的作品但骨,可以讓人們買到他的作品。
可是智袭,和他不對路的人奔缠,他又是絕對不肯賣。
看他的照片吼野,穿著寬松的袍子校哎,平頭短發(fā),眼睛專注安靜瞳步,像是一個好脾氣的僧人贬蛙。
然而在他的過去卻是一個街拍潮男,乞丐裝谚攒、銀手鐲阳准,戒指耳環(huán),十分張揚馏臭。
從潮男到“和尚”野蝇,他說是植物溫養(yǎng)了自己。
我覺得毋寧說是他自己的選擇括儒。
看他的履歷绕沈,小學(xué)畢業(yè),13歲的時候便出來討生活帮寻。
最初與植物結(jié)緣乍狐,是在一家花店當(dāng)送花工。后來他變成了學(xué)徒固逗,后來是花藝師浅蚪,花藝總監(jiān)藕帜,再到后來是植覺先生。
在創(chuàng)立自己的工作室之前惜傲,他曾經(jīng)受到兩家公司的邀請洽故,為他開出了誘人的年薪。
然而盗誊,他拒絕了时甚,上班上得太久了,他想做一些自己的喜歡的事情哈踱。
3
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荒适,是一件說著容易,做著難的事情开镣。
在我工作最艱難的一段時間刀诬,我也曾面臨著這樣的機(jī)會。男友愿意承擔(dān)我們的大部分開支哑子,讓我去一家面包店去學(xué)烘焙。他唯一擔(dān)心的是肌割,夜班卧蜓,三班倒的生活,我更辛苦把敞。
我卻衡量了一下弥奸,面包店被砍掉一半的薪水,默默地沒有說話奋早。
曾經(jīng)有位朋友跟我說盛霎,想辭職,找一家心意的咖啡館做學(xué)徒耽装,學(xué)烘焙愤炸。她也許思考過很多遍,才對我說掉奄,要放棄這些穩(wěn)定的職業(yè)规个,固定的薪水,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姓建。
我告訴她诞仓,這十分艱難,但是我祝福你速兔。
不過墅拭,最終她也沒有去。對于她的沒有去涣狗,我倒是十分理解谍婉。
人生的路舒憾,無論哪個方向都不會是坦途。但是最自由的那條路屡萤,是肉眼可見的坎途珍剑。
無論你多么有能力,自由所需要的艱辛都不會打折扣死陆。
植覺工作室建立之初招拙,是他的妻子放棄了自己的工作室,靠著薪水來支撐他的理想措译。
很像李安的故事對不對别凤。也許,對自己熱愛的追求上他們就是同樣一類人领虹。
但是植覺明顯更加隨性规哪。
當(dāng)我知道這家工作室存在,而且就是在杭州的時候塌衰,我動過到訪的念頭诉稍。
但是路途遙遠(yuǎn),又聽說最疆,不經(jīng)過預(yù)約杯巨,即使到了,也可能沒有人招待努酸。主人可能恰好在旁邊的山上服爷,撿到一根枯木,打造成一盞花器获诈。
那可真是仍源,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了舔涎。
4
我對植覺這個人的了解笼踩,源于他的一本書《種滿院植物,安守四季陽光》亡嫌。
在這一本書里戳表,他講述了植覺工作室的從有到無,講述小學(xué)文化的自己又是如何愛上寫詩昼伴,又是如何出過一個唱片匾旭。
還有,苔蘚圃郊,又是如何把他從一個潮男變成了“和尚”价涝。
這些故事,說起來多持舆。濃縮到一本書里色瘩,也不過是寥寥幾篇伪窖。我用了一個小時讀完,覺得我童年的苔蘚故事里居兆,又多了一項談資覆山。
他好像是我夢里那些幽暗苔蘚的化身,撩開黑暗泥栖,走向了自己的自由簇宽。還好,這是一個顏值在線的男人吧享,滿足了我這樣中二的幻想魏割。
這也讓我放棄了,去跋山涉水地去植覺工作室看上一眼钢颂。
畢竟钞它,當(dāng)一個人站在你面前時候,一切幻想都會被祛魅殊鞭。
苔蘚化身的男人遭垛,就會變成一個普通的種苔蘚的男人。
我更希望這是一個有腔有調(diào)的傳說操灿。
5
但這終究不是一個傳說锯仪。
這本書的最后一章叫做《我在路過你的人生》,文章是植覺先生的朋友執(zhí)筆牲尺,寫下了他們之間的二三事卵酪。而執(zhí)筆中的兩位幌蚊,如夏小暖谤碳,如蔣瞰。我曾與她們有一面之緣溢豆。
那是我喜歡的一個作者來杭州做講座蜒简。地點在悅覽樹。
我遲到了漩仙,不知道怎么繞到講座廳去搓茬,向人問路,恰好問的是穿著紅衣队他,有著鮮衣怒馬俠氣的蔣瞰卷仑。
她是那家店的主人。而那次講座的主持人就是夏小暖麸折。
后來機(jī)緣巧合锡凝,在一個微信群里遇見蔣瞰,互相加了微信垢啼。
那時候窜锯,她的新書剛剛出版张肾,叫做《晚上好,親愛的陌生人》锚扎。
悅覽樹是一家24小時的書店吞瞪,那些故事就發(fā)生在這家書店。
不過驾孔,我對她了解不多芍秆,也不善于言談。那次短暫地搭訕之后助币,就沒有了后續(xù)浪听。
若是有的話,那就是眉菱,有一天我忽然發(fā)現(xiàn)迹栓,曾在我上家公司實習(xí)的小姑娘,忽然在微信里和她頻繁地互動起來俭缓。
我自己暗自笑克伊,這世界真是小。
后來我放棄了上一個微信號华坦,于是愿吹,那些匆匆忙忙中遇見的人,也都變成了過客惜姐。
然而犁跪,在植覺先生的這本書里,我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歹袁。
不禁再次啞言失笑坷衍,我想把一個獨特的故事想象成一個傳說,但是又不得不承認(rèn)条舔,這是萬萬千千人群中枫耳,一個不得不說的人生。
別想給自己催眠——
這世界上的人生過得人生相差無幾孟抗。
即使大家都會生老病死迁杨,有人也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而你呢凄硼?而我呢铅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