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溝,是個地名阴汇,它是一個村子的名稱数冬。我的姑姑就嫁到了那里,從此命運與之相聯搀庶。
姑姑名叫李連枝拐纱,1958年出生在海子溝北邊十多里的柏林寺村。在那個年代的山溝溝里哥倔,讀書是奢望秸架,女娃娃上學更是難上加難。爺爺有四個孩子咆蒿,讀書的機會留給了老幺的男娃东抹,也就是我的父親。姑姑在二年級的時候就輟學回家干農活了沃测,放牛缭黔,割兔草,撿藥材就是童年生活蒂破。
那個年代的女性普遍結婚早馏谨,偏遠山區(qū)更是這樣。姑姑是14歲的時候就被訂下了親事附迷,15歲就嫁人了惧互。在以前的北方農村很流行“換親”的婚嫁方式±“換”當然就是交換喊儡,我家的女兒嫁給你家兒子,那你也要把你女兒嫁給我家兒子艘刚。這樣的“等價交換”多么“合適”管宵,雙方都不用彩禮,也不用聘禮攀甚。為了給年長的大伯說媳婦箩朴,爺爺就把姑姑換了出去。
剛嫁到海子溝時秋度,村里也有100多戶人家炸庞。那時候人多地少,20 畝地供著一大家子的生活荚斯,日子不好不壞的過著埠居。村子偏僻閉塞查牌,生活并不方便,買東西滥壕,孩子上學都要到鎮(zhèn)子上去纸颜。那年月自行車都很少見,走到鎮(zhèn)上腳程差不多要1個小時绎橘。日子過的辛苦胁孙,可是老農民們卻也已經習慣了,麻木了称鳞。一個月來一次的小商販涮较,成了大家的慰藉。男女老少都喜歡冈止,不僅為了物質上的驚喜狂票,更多是對外面世界的新奇。
就這樣熙暴,他們雙膝跪在黃土地上闺属,一跪就是四五十年。社會的高速發(fā)展怨咪,帶走了年輕人的心屋剑。外面的世界越精彩,就會覺得這里越灰暗诗眨。村里人越來越少了,閑置的地越來越多了孕讳,越來越多的房子長了荒草匠楚。村口的曬場里野草一年年往高竄,站在場里曬太陽的老頭們個頭兒卻越來越矮了厂财。小商販的自行車變成了摩托車現在又換成面包車了芋簿。可是那又如何璃饱,小貨兒的種類再多与斤,也湊不出20個人圍觀了。畢竟當年的小貨郎也不年輕嘍荚恶!
夏天去姑姑家時撩穿,姑姑還說:“打個麻將都湊不齊一桌了,有個伴兒死了≮撕常現在想玩兒食寡,就得走20分鐘去隔壁村了,誰也懶得動了廓潜〉种澹”當年的青壯年都已經被歲月壓彎了腰善榛,曾經的好姐妹也成了一抔黃土。言語之中呻畸,幾分說笑移盆,幾分無力。
前段時間鎮(zhèn)上說伤为,要把剩下的村民集體搬遷到山外面的其他村子去咒循,每戶給蓋2間大瓦房。姑姑說大家都不愿意搬家钮呀,搬走了就沒有地種了剑鞍。后來又聽說讓大家投票決定去留,最終反對派以8比7的微弱優(yōu)勢讓大家留了下來爽醋。是的蚁署,現在海子溝只剩下15個常駐村民了,而有三口人的姑姑家是人最多的一戶了蚂四。能夠不搬走光戈,他們感到很高興。
是啊遂赠,怎么能舍得那30多畝地呢(姑姑后來又租種了別人10畝地)久妆。莊稼人的根就在那里,哪兒也去不了跷睦!姑姑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莊戶人就是看到黃土地才覺得心里寬廣筷弦。我想,寬廣應該就是豁亮抑诸,敞亮的意思吧烂琴。
文明孕育發(fā)展的很慢,失落卻很快蜕乡。海子溝奸绷,你用并不肥沃的土地養(yǎng)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村民,可當這最后15名戰(zhàn)士老到拿不動鋤頭鐮刀時层玲,誰還能守護你呢号醉?
也許離消失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