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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蔣家坪到白楊廟大約有7-8里路抬虽。
問了一下路人官觅,如果走大路的話,則要單獨去白楊廟阐污。如果走小路休涤,則可以路過白楊廟。
我于是選擇走小路笛辟。
中途經(jīng)過了幾座大型農(nóng)家院落功氨,保存著傳統(tǒng)的模樣,看著很有故事感的樣子手幢。但我因為趕路捷凄,便沒有去一探究竟了。
路上围来,我邊走邊用手機(jī)聽野史小說纵势,竟然讓我找到了一篇講茶馬古道馬幫的故事踱阿,聽起來驚心動魄,我轉(zhuǎn)述一下钦铁,讓你聽聽過過癮软舌。
故事是講主人公父親的故事,他父親曾是茶馬古道上的一名馬幫牛曹,有一次佛点,父親一行只有10個人,遇上前來打劫的土匪黎比,土匪共有30多個超营。馬鍋頭見形勢不對,迅速上了最快的馬阅虫,獨自跑了演闭。剩下的9人被土匪們包圍了起來。有人已經(jīng)跪下去投降颓帝,有人交出了刀(應(yīng)該是更早時期的馬幫米碰,那時還沒有什么槍),還沒有正式開戰(zhàn)购城,馬幫們就輸了一半吕座。
但是,父親沒有退縮瘪板,他一出刀就砍倒了兩個人吴趴。受到鼓舞的其他馬幫也振作起來,投入到戰(zhàn)斗中侮攀。父親砍倒第6個人的時候锣枝,滿身都是鮮血。
據(jù)同行的人說兰英,當(dāng)時父親才像個沒有天性的土匪撇叁,他完全殺紅了眼。他的瘋狂同樣嚇壞了土匪箭昵,也鼓勵了其他馬幫同伴税朴。父親一共殺了16個土匪回季,為此家制,他也付出了左手被砍的代價。剩下的土匪也都嚇破了膽泡一,四散奔逃……
那一仗颤殴,直殺得天地失色,日月無光……
據(jù)一個參與當(dāng)年慘烈戰(zhàn)斗的馬幫回憶鼻忠,在父親建議下涵但,他們當(dāng)時不僅葬了自己的兄弟,還葬了土匪,即使是土匪身上的財物矮瘟,他們也盡數(shù)下葬瞳脓。
再后來,父親作為一個傳奇澈侠,開始在那條線路上延伸著劫侧。一些遇到土匪的馬幫,只要抱出父親的名號哨啃,他們便知趣退走……
馬幫英雄烧栋!
(一)
一邊想著馬幫的傳奇故事,一邊繼續(xù)走著這里的馬幫古道拳球。
不禁有一種熱血的感覺审姓。
經(jīng)過幾個小時荒徑小路的穿行。
我來到了白楊廟祝峻。
一幢破敗不堪的老屋豁然聳立在我前方的路邊魔吐,墻柱裸露,屋頂?shù)耐咭巡灰娏艘话搿?/p>
竟然使我想到了香港電影《倩女幽魂》中的蘭若寺呼猪。
然而并沒有小倩画畅,沒有寧采臣,也沒有寺廟宋距。
只是一幢老屋轴踱。
一群白鵝忽然沖著我嘎嘎大聲叫喚起來,打破了周圍的寂靜谚赎。原來淫僻,老屋旁邊住著一家人。
一位50多歲的中年農(nóng)婦過來叫住白鵝壶唤,問我來做什么雳灵?我說路過這里,想過來拍點老屋的相片闸盔。她哦了一下悯辙,把我讓了過去。
一會迎吵,他家男人走了出來躲撰。
看上去身體強(qiáng)壯,鬢角發(fā)白击费,穿著一件灰格子T恤拢蛋,腰間皮帶上拴著一個皮夾子,一條灰色長褲蔫巩,褲腳卷到了膝蓋處谆棱,打著赤腳快压。
經(jīng)過交流,得知男主人叫李德全垃瞧,64歲蔫劣。
聊了一會,當(dāng)我向他打聽以前馬幫的信息時个从,他忽然說了一句話拦宣,把我震在當(dāng)場。
“我就是一名馬幫信姓⊥宜恚”
見我不說話,李德全以為我不信意推。就把我領(lǐng)到老屋后面豆瘫,那里竟然有一間馬廄,散發(fā)出一股巨大的馬糞臭味菊值,里面關(guān)著一匹白馬外驱。在昏暗的光線下,白馬打著響鼻腻窒,身上臟兮兮的昵宇,像沒有洗干凈的白抹布,頸上的白毛在一束光線的雕刻下儿子,發(fā)出耀眼的輪廓光瓦哎。周圍有一群蒼蠅圍著白馬在飛,發(fā)出一陣陣的嗡嗡聲……
我在拍照時柔逼,李德全便在旁邊一邊啃包谷一邊等我蒋譬。
就好象長途跋涉后,終于見到自己的親人般愉适。我忽然骨子里產(chǎn)生一種極親切的感覺犯助,在一幢破敗不堪的老屋旁,我終于與一名現(xiàn)代馬幫相逢了维咸。
五味雜陳剂买。
難道我剛聽完一段熱血的馬幫故事,就為我召喚來了一名真正的馬幫癌蓖?
這就是所謂的吸引力法則嗎瞬哼?
據(jù)李德全介紹,他在這里住了20多年了费坊,靠養(yǎng)馬為生倒槐。主要是用馬給周圍的建筑老板拉建筑材料營生旬痹,一年可以找1-2萬元附井,有時候生意還要好點讨越。他還帶我去看了搭在馬背上的鐵筐,是用來裝磚頭和水泥的永毅。
我忽然覺得他那匹白馬好辛苦把跨,要干這么重的活,難怪身上很臟沼死。
李德全說他現(xiàn)在住的老房子已是危房着逐,是以前的棧房。這座老棧房有上百年的歷史意蛀,經(jīng)歷過兩家人耸别。第一家是做棧房,曾住過馬幫和往來客商县钥。第二家做點小生意秀姐,主要是賣點雜貨物品等。在老棧房旁邊若贮,我看到蒙了很厚一層灰的貨柜還在那里擺著省有,上面的門牌號寫著“永益村3組83號”。
現(xiàn)在前兩家人都已離開谴麦,李德全算是第三家住在這里的蠢沿。
我仔細(xì)看了下這幢老棧房,房子的立柱是木頭做的匾效,墻壁是純粹的黃泥墻面舷蟀,由于年久失修,屋頂?shù)哪緳M梁已跨蹋了一半面哼,上面的瓦也殘破不全雪侥,外面新修了幾根磚柱頂著上面的木橫梁,使它不至于倒下來精绎。
整個棧房仿佛一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速缨,顫危危地堅立著,隨時可能轟然倒下代乃。
李德全的房子在棧房最左側(cè)那間旬牲,墻壁重新用磚砌了,看上去倒還穩(wěn)固搁吓。
“以前這條道是中大道原茅,而白楊廟是必經(jīng)之路,非常熱鬧堕仔,往來客商眾多擂橘。后來川渝公路修通后,白楊廟就掉角了摩骨,慢慢就荒蕪了⊥ㄕ辏現(xiàn)在到白楊廟必須專程過來朗若,很不方便,所以這里的居民越來越少昌罩,現(xiàn)在只住了幾戶人家哭懈,都是老年人,年輕人和小孩都出走了……”
當(dāng)我問到以前馬幫的事時茎用,他表示聽說過零散的古道民謠遣总,甚至背出了:“煙霧沉沉蔣家坪,打打辦辦白楊廟”兩句來轨功。但只知從蔣家坪往下面看旭斥,經(jīng)常云霧繚繞的,但白楊廟那句不知什么意思古涧。
李德全家里還有一位老婆婆琉预,是他的母親,患有老年癡呆蒿褂,一直坐在門口那里不說話圆米。
本來我還想到李德全住房里面去拍的,但后來忍住了啄栓,覺得有點不忍娄帖。
李德全一直光著腳走路,沒穿鞋昙楚,說是習(xí)慣了近速。
現(xiàn)在他們家就三個人住,外加一匹白馬堪旧,一群鵝和一條小土狗削葱。
(二)
經(jīng)李德全引路,我去拜訪了當(dāng)?shù)氐囊晃焕先恕?/p>
路上淳梦,順便看了一下這個小村子∥鲈遥現(xiàn)在這里大約還有七八戶人家,其中一半是土墻房爆袍,另一半是紅磚房首繁。整個村子人跡寥寥,沒有什么動靜陨囊。
彭傳信弦疮,74歲,白楊廟目前最老的土著居民蜘醋。
這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農(nóng)村老人胁塞,皮膚黝黑,面色紅潤,穿著一件淺色襯衣啸罢,一條藍(lán)布褲子编检,上面有些泥巴,似乎是剛從田里面上來伺糠。
老彭說,他爺爺以前在安瀾(注:地名斥季,我的下一站)開棧房训桶,他記事起,就記得爺爺酣倾、婆婆很辛苦舵揭,每天很早就要起來做早飯,以便客人趕路躁锡。
他說白楊廟以前是交叉路口午绳,熱鬧過,那時比現(xiàn)在大得多∮持現(xiàn)在不行了拦焚,很多老房子都垮掉了,主要是沒有年輕人杠输。他家里承包了10畝地赎败,但他一個人連5畝也種不了,其他地都荒起的蠢甲,也沒有人愿意接僵刮,因為大家都這樣。現(xiàn)在主要是種點菜自己吃鹦牛,有時候到一品去賣點菜搞糕,賺點生活費。他有個兒子住在一品曼追,很少回來……
他地上的籃子里面放著半籃苦芥窍仰,黑漆漆的,似乎是他剛從地里面刨出來的礼殊。在我給這籃子苦芥拍照時辈赋,不經(jīng)意把老彭的腳也拍了進(jìn)去,他穿著一雙破了洞的解放鞋膏燕,上面滿是泥巴钥屈,腳背的肉從里面露了出來。
當(dāng)我問到古道民謠時坝辫,他反而沒有聽說過篷就,也不知道“打打辦辦白楊廟”的由來……
這令我有點失望。
(三)
從白楊廟出來近忙,我有一種惘然若失的感覺竭业。
我自己推測智润,由于以前這里是渝黔鹽茶古道的必經(jīng)之地,從“打打辦辦白楊廟”這句古道民謠就可以想見這里曾是很熱鬧的未辆,民間很多“打打辦辦”的事情都在這里舉行窟绷。
而現(xiàn)在卻是如此落寞。
湯顯祖在他的《牡丹亭·驚夢》中曾描寫這種場景:“原來姹紫嫣紅開遍咐柜,似這般都付于斷井頹垣……”
那個傳說中“打打辦辦”熱鬧的白楊廟已經(jīng)消失在歷史深處兼蜈。
而現(xiàn)在的白楊廟,也正在快速地消失中拙友。
有那么一天为狸,這個鹽茶古道上的小驛站會從地圖上完全消失,就像它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遗契。
了無痕跡辐棒。